第63節(jié)
說到底,還是對慕延澤不夠信任,畢竟,在慕延澤這種男人身上,任何一個女人都很難找到安全感,有時候,越是優(yōu)秀的男人,越是不容易讓女人有安全感,正因為太優(yōu)秀,所以存在太多的不確定! 而且顧小夏本身就是一個比較自卑的人。 “一天沒見到我兒子了,來,讓我看看我兒子,和我兒子說說話?!蹦窖訚梢贿呎f著,一邊撩起了顧小夏的裙子,露出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討厭,干什么??!”顧小夏暗罵一句,輕輕拍了拍慕延澤的手背,“沒個正經(jīng)!孩子才多大一點點,怎么可能聽得到你說話!” “別動!”慕延澤皺了皺眉,按住顧小夏的手,“你懂什么?專家說過,胎教是很重要的,孩子就算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大,我和他說話,他一樣能聽到的,這叫提前聯(lián)絡(luò)父子感情,知道么?” “你怎么知道是兒子啊,萬一是女兒呢?”顧小夏撅了撅嘴,任由慕延澤把耳朵貼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肯定是兒子?!闭f完,慕延澤繼續(xù)貼著顧小夏的肚子聆聽。 看到慕延澤像個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趴在她的肚子上,側(cè)頰貼在她的小腹上,顧小夏忽然覺得這一幕很溫馨,很動人。 他們好像,變成了真正的夫妻,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對普通而又平凡的夫妻那樣。 “那你聽到什么了嗎?”顧小夏撅了撅嘴,她才不相信慕延澤能聽到什么。 “噓!”慕延澤佯裝神秘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別嚷嚷,我兒子正在和我說話呢!” “是嗎?”顧小夏眨了眨眼,繼續(xù)表示不相信,“那他跟你說什么了?” “不告訴你,這是我和兒子之間的秘密?!蹦窖訚傻靡獾恼f道。 “我才不相信你。”顧小夏撇了撇嘴。 “慕總……”顧小夏開口喚了他一句。 “你叫我什么?!”慕延澤忽然抬起頭來,眼角有一絲微怒,“你剛叫我什么?” “慕總啊……”顧小夏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沒錯,“……哪里不對了嗎?” “你再叫一次?我翻臉了!”慕延澤一個翻身,離開顧小夏的肚子,坐了起來,瞇起雙眼,怒氣沖沖的看著顧小夏,“我們每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現(xiàn)在你肚子里還有了我的兒子,你居然還叫我慕總?我真想抽死你!” “那我該叫你什么?。俊鳖櫺∠谋硎竞懿唤?。 “你說呢!你和一個男人天天睡在一起,你還要給他生孩子,你說你該叫他什么?你這蠢女人!”慕延澤皺眉道。 “我不知道……”顧小夏眨了眨眼,有賣萌的意思,“……你告訴我?!?/br> “叫老公!”慕延澤皺著眉,道,“笨!” “才不要呢!”顧小夏皺了皺眉,表示拒絕。 他們又沒結(jié)婚,她才不要叫慕延澤老公,聽起來怪怪的!渾身都不自在!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別扭!現(xiàn)在的女人也真奇怪,那些才認(rèn)識幾天,或是壓根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家都一口一個老公老公的叫得歡,怎么你這女人,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孩子都懷上了,反而還不肯叫我一聲老公呢?”慕延澤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女人這種奇怪的生物,即便是閱人無數(shù)的慕大少爺,也未必搞得懂?。?/br> “才不要……”顧小夏搖了搖頭,“……我們又沒結(jié)婚?!?/br> “那你是打算一輩子都叫我慕總了?一輩子都把我當(dāng)成你的上司?這么喜歡當(dāng)我的下屬,為什么不干脆來當(dāng)我的秘書,這樣我也不用給秘書發(fā)工資了,又省了一筆不小的開銷??!”慕延澤看著顧小夏,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打算慕總慕總的叫到什么時候?是不是以后孩子生下來了?當(dāng)著孩子的面,你也要叫我慕總?” 聽到慕延澤說——“等以后孩子生下來了……”,顧小夏的心情一下子就沉悶了,孩子生下來了,她還有機(jī)會繼續(xù)留在這里嗎? 恐怕是沒有了吧? 看見顧小夏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去,慕延澤還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讓顧小夏又胡思亂想了,懷孕中的女人本來就敏感多疑,這一特點慕延澤今天在公司的時候,特意上網(wǎng)查過,所以趕緊笑了笑,對顧小夏說道,“好了,怎么一下子心情又不好了?我只是讓你叫我一聲老公而已,這要求并不過分吧?我又沒罵你!算了,算了,不想叫就暫時不叫,反正早晚都得叫!慢慢來。” 慕延澤覺得,其實稱呼并不重要,反正顧小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換句話說,這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顧小夏馬上就要給他生兒子了,老公嘛?早晚都得叫! “慕……”顧小夏本來想叫“慕總”,但轉(zhuǎn)念一想,只說了一個慕字,就趕緊收口了,道,“……那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慕延澤挑眉,這敢情好,現(xiàn)在直接叫他“那個”了,于是怒道,“我又不是路人甲,你至于這個那個的叫我嗎?”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顧小夏抬起頭,怯懦懦的看著慕延澤,眸中充滿了不確定及疑問。 “你說?!蹦窖訚赊D(zhuǎn)過頭,拿起一個山竹,自顧自的吃起來。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不在了,我走了,你會不會替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顧小夏看著慕延澤,開口問道。 這問題,她真的很想問,雖然明知道問出來是個很傻的決定,但她還是想問,也是想求個安心吧!她真的很想聽到慕延澤的回答,告訴她,即使沒有她,這個孩子也會過得很好,這樣,即便要她丟下這個孩子,獨自離開j市,她也不會有那么多的擔(dān)心。 “你說什么?!”慕延澤一下子就怒了,他在想,這女人一定是老天爺派來折磨他的! 好端端的說這種話,這不是讓人心里添堵嗎?慕延澤皺了皺眉,忽然甩掉手里剛吃了一半的山竹,然后緊緊地握住顧小夏的手腕,把她朝他的方向拉了一下,“我告訴你,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你懂嗎?” 慕延澤很憤怒,他漆黑的眸子里燃著一絲怒火,沒有人喜歡聽到離別的話,尤其是在愛的正濃的時候,顧小夏是慕延澤第一個用心去對待的女人,所以,他絕對不能接受顧小夏剛才說的那番話! 顧小夏愣了愣,她沒想到慕延澤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她看見慕延澤那燃著熊熊怒火的眸子,就像幽藍(lán)色的火焰,顧小夏覺得心里有些害怕,有點膽怯,到嘴邊的話似乎不敢再說出來了。 但是,她還是想要聽到慕延澤的回答,于是,她鼓起勇氣,倔強的仰起頭,抱著必死的決心,又問了一次,“如果我走了,你會替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嗎?” 119 快樂的時光 慕橙還在花園里練舞,雖然她已經(jīng)在這里跳了很久,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快樂的。 因為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慕橙心里當(dāng)然希望顧小夏能簽下那份合約,因為這份合約,是一枚定時炸彈,而且會在將來的某個時間,引爆一切,當(dāng)然,她并不希望顧小夏乖乖的走,她也不會提前把這件事告訴慕延澤,讓慕延澤去為顧小夏做主,畢竟,慕橙從來沒有把顧小夏真正當(dāng)成她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對慕橙來說,是很陌生的,記憶中,她似乎從來都沒有什么朋友。 慕橙還記得,她很小的時候,曾經(jīng)有過一個朋友,那時候她才十歲,她的朋友是慕家一個老媽子的女兒,她很用心的對待這個好朋友,但是后來,那個所謂的“好朋友”,卻誣賴慕橙打碎了大廳里的花瓶,害慕橙被慕夫人罰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個花瓶并不是慕橙打碎的,而是那個好朋友打碎的,為了逃避責(zé)任,老媽子教唆女兒,把責(zé)任推到慕橙身上,反正慕橙是慕家二小姐,只是打碎一個花瓶而已,最多受點懲罰,并不會有什么大不了,相反的,如果被慕夫人知道這個花瓶是她們這些下人打碎的,那么面臨的,將可能是掃地出門。 況且慕橙在慕家無依無靠的,就算冤枉她,那又能怎樣?自身都難保,難道還有能力去報復(fù)他人?柿子,當(dāng)然要挑軟的捏。 所以,這個黑鍋慕橙背定了。 她被慕夫人懲罰,在花園里跪了整整一夜,對于下人的說辭,慕夫人并沒有半分懷疑,她甚至沒有想過要查清楚,那個花瓶到底是誰打碎的,其實只要簡單的查一查,或許真相一下子就能明了,但是慕夫人并沒有查,甚至沒有多問幾個人當(dāng)時的情況,因為慕夫人也是樂意看到慕橙受罰的。 她就這樣在花園里跪了一夜,那是一個夏天,幸好天氣不冷,夜風(fēng)暖暖的,空氣悶悶地,花園里的照明燈就像是她生命中的指路明燈,告訴她,人生的方向,或許從此以后會截然不同。 那晚,很難熬,半夜的時候,莫北悄悄過來給了她一碗冰激凌,和幾個水蜜|桃,然后莫北躲在樹蔭下,靜靜地陪著她。 那時候,慕橙就知道,那個黑黑瘦瘦,有著狼一般雙眸的小男孩,肯定是暗戀她。 不過慕橙并不為之所動,因為她打心眼里就沒把莫北放在眼里,他只是慕家一個身份低微的下人,只是慕延澤身邊的一條小狗,而且此時的慕橙,已經(jīng)對人性徹底失望,她不知道該相信誰,她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莫北,是慕延澤身邊的人,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莫北或許又是慕延澤安排到她身邊的,想要害她的人呢? 所以,慕橙就這樣懷疑莫北的居心,懷疑了整整十年。 打那以后,慕橙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她唯一肯相信的人,就是自己。 后來,慕橙結(jié)識了向南,當(dāng)她知道向南和她有著一樣的野心,共同的目的,慕橙便打算和向南聯(lián)手,即便他們?nèi)缃袷呛献麝P(guān)系,慕橙也并沒有百分百的相信過向南。 在她的世界里,早已不存在完全的信任和朋友這兩個字。 “又被老夫人懲罰了?”一旁的樹蔭中,緩緩走過來一個男人,他冷漠的看著慕橙,“你一定又做錯事,惹老夫人不高興了?!?/br> 如同這十年來,莫北每一次看見她受罰,都會說的那句話,從來沒有改變過。 慕橙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休息一會吧,老夫人現(xiàn)在不在?!蹦痹谝慌缘囊巫由献讼聛?,并且放下一杯冰激凌,一杯果汁。 “你又給我送東西來,就不怕老夫人知道了連你一起罰?”慕橙冷笑了一聲,道,“冰激凌這種東西,你還是送給喜歡的小女生吧,我可不好這個?!?/br> “今天你又是為了什么,被老夫人懲罰?”莫北開口問道。 “沒什么,她想罰我,自然就罰我,這還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吧?!蹦匠鹊淮鸬?。 她并沒打算借莫北的口,把下午在慕家發(fā)生的一切告訴慕延澤,因為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定時炸彈,自然要選在最合適的時機(jī)才能引爆,提前引爆,達(dá)不到預(yù)期的效果。 所以,慕橙選擇隱瞞,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不說,那么今天在慕家發(fā)生的一切,沒人會告訴慕延澤。 不過,她現(xiàn)在不說,并不代表以后不說,等到慕橙打算把真相公諸于世的時候,也就是她決定打破一切和諧的假面具,讓慕延澤及慕夫人母子倆徹底決裂的時候。 慕橙雖然嘴巴很硬,不過還是走到莫北身邊坐了下來,拿起果汁慢慢的喝了起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嘴巴上從來不服軟,從老人家的話來說,她就是那種不討喜的小孩。 在這里練了一下午的舞,雖然期間顧小夏來陪了她半個小時,后來被幾個老媽子硬是勸回房間去休息,不過這期間,這些老媽子倒是很聽慕夫人的話,連一杯水,都舍不得給慕橙,即便她并沒有一直練舞,在太陽下曬了這么久,人也是會渴的。 莫北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慕橙,她的臉頰被曬得通紅,額角有汗流下,她嘴里一邊說著不愛吃冰激凌這種小女孩吃的東西,但是卻仍然在吃著莫北拿給她的冰激凌。 看見她這樣倔強的神情,莫北暮然間覺得有一絲心疼,他覺得他能理解慕橙,因為這十年來,他親眼所見,慕橙是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 因為沒人可以依靠,所以她必須依靠自己,因為沒有軟弱的資格,所以必須強迫自己變的強大,這就是慕橙,一個倔強到幾乎不像女孩子,但是骨子里,她卻仍然只是一個小女孩。 至少,在莫北眼里,慕橙永遠(yuǎn)都只是一個小女孩,單純與否,那就另當(dāng)別論。 “你老盯著我干什么?還不去陪著你的主子?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慕橙冷冷的看了莫北一眼,吃光了莫北帶來的冰激凌,喝光了莫北拿來的飲料,她仍然不會留給莫北一句好話。 就好像一句老話,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用他的,霸占他的老婆,還要打他的孩子!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回房間休息了,你們可以各自去跟你們的主子報備了。”言罷,慕橙厭煩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守了她整整一個下午的老媽子,又看了一眼莫北。 在慕橙眼里,莫北和那幾個老媽子是一樣的,因為慕橙認(rèn)為,在慕家,只有兩種人,不是黑,就是白,不是為她所用,那就是她的敵人!沒有什么屬于灰色的中間地帶,所以,莫北注定不會成為她的朋友! 言罷,慕橙離開花園,轉(zhuǎn)身往大宅的方向走去。 “哎呀,咱們也終于可以休息了,陪她在這里曬了一下午?!睅讉€老媽子趕緊站起來,活動活動老胳膊老腿兒。 “但愿這位小祖宗少受點罰,她每次受罰,咱們也變相的跟著遭罪!”幾個老媽子開口抱怨道。 “也不知這位小祖宗哪來這么大的本事,總有辦法惹夫人生氣,也真夠厲害的。” “哎呀,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當(dāng)年……” “噓!住嘴!現(xiàn)在還提這些事?嫌命長了?” “哎呀,打嘴,打嘴,一不小心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這嘴還不知要漏出多少禍?zhǔn)隆?/br> 幾個老媽子開始閑聊起來,站在一旁的莫北走上前來,開口詢問道,“王媽,今天慕橙又犯了什么事?到底是為了什么愿意惹的老夫人不高興,罰她在這里練舞?”莫北看著幾個老媽子,開口詢問道。 幾個老媽子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表情各有不同,有的驚愕,有的遲疑,卻都不約而同的選擇閉口不言,誰也沒有說出真話來。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說的地方?還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莫北繼續(xù)追問道。 幾個老媽子膛目結(jié)舌,卻也不敢說什么,半晌,王媽才打了個哈哈,開口敷衍道,“哎呀,莫北少爺,你想太多了,哪有什么特別的原因,說起那位小祖宗,您還不清楚么?她惹老夫人生氣的本事,那是一天比一天厲害,層出不窮的,她總有辦法讓老夫人發(fā)怒,這還用咱們說嘛?” “是這樣嗎?”莫北眨了眨眼,表示不相信。 “當(dāng)然了,您想想,這位祖宗哪天不惹老夫人生氣?要說她哪天沒惹老夫人生氣,咱們才該覺得奇怪呢!她受罰,那就跟吃飯一樣簡單,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王媽笑著說道。 “恩,那好吧?!蹦秉c點頭,若有所思般轉(zhuǎn)身離去。 幾個老媽子說的話,他當(dāng)然不信,莫北覺得這其中必然有貓膩,越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這其中越是隱藏了巨大的秘密,莫北決定去調(diào)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