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我要走就走,你管得著?我告訴你,別仗著懷孕了就給我甩臉色,小爺我不伺候了!”說完,董思銳便走出了飯廳。 薇安氣的渾身直打顫,她忽然抓起桌上切水果的一把小刀,就朝著董思銳沖了過去。 董思銳轉(zhuǎn)過身來,看見薇安滿臉通紅,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朝他沖了過來,手里還抓著一把小刀,登時嚇的三魂都沒了氣魄,往后急急退了三步。 薇安沖到董思銳面前,并沒有傷害他,而是將水果刀反著遞給了他,“你殺了我吧,董思銳,我求求你殺了我吧,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與其讓我這么痛苦,你還不如殺了我!” 董思銳嚇的臉色青白不堪,伸手接過了薇安遞來的水果刀,緊接著便是震怒,“你干什么?你瘋了!你這個瘋婆子!你有病是不是?” “我求你殺了我!你把我留在身邊,卻不肯好好愛我,你對我如此冷淡,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求求你殺了我吧,免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薇安流著淚,抽泣著說道。 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你愛他,但卻和他相隔了幾千公里的距離,而是你就陪在他身邊,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溫暖和愛意,你留在他身邊,但你們的心,卻隔的好遠好遠,你睡在他身邊,你們卻各自做著不一樣的夢。 365 在我心口用力的插一刀 她想死,是真的想死,因為對她而言,這個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遠離自己的家鄉(xiāng),她的身邊除了他,連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于是,他是她的男人,同時也扮演了她的家人,朋友,傾訴對象等等等等。 薇安承認,她把這個男人看得太重了,當(dāng)一個女人把一個男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珍貴的時候,她的命,也就不值錢了。 她無理取鬧,像潑婦一樣面紅耳赤的跟他爭吵,究根揭底,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什么?不是錢,她對他的錢不感興趣,當(dāng)然也不是為了和他吵架,更不是為了讓他們彼此憎恨,她只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點點愛。 她想要他的愛,更多的愛,但她卻用了最笨的一種辦法,就是和他吵。 她太笨了,不懂得如何去討好這個男人,只是隨心而發(fā),率性而為,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就說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做了什么,她難受了,于是就在他面前哭,她委屈了,于是就開始和他吵。 但她并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這個男人對她越來越不耐煩。 但她又有什么辦法?沒人教過她應(yīng)該在愛情里如何如何,她不是愛情的專家,她沒有豐富的經(jīng)驗,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去愛的男人,她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去試著愛他,用自己的全部去愛他,甚至連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也求不到。 傻么? 是傻的吧,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在他看來,確實一種負擔(dān),她給了,給了她的愛,給了她的全部,但給的卻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她的愛變成多余的,變成一種負擔(dān),在男人的眼里,變成一種折磨,她的面目開始可憎,她的樣子惹人厭煩。 她想愛他,但卻用了最笨最笨的方法去愛。 但她本就是這樣一個直來直去的女人,她如果能像夜總會的小姐一樣去討好客人,笑臉相迎,從不發(fā)脾氣,使勁渾身解數(shù)只為逗他開心,那她也就是不再是她,而是夜總會的小姐,他也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她的客人。 她的愛,變成他所厭煩的,于是,她的生命開始黯淡,凋零,就連活著,也是一種多余。 她想死,但又不甘心,于是她把刀子交到了董思銳手里,希望董思銳能親手在她心口插一刀,幫她做個了斷。 她要的,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想要清楚地讓心死一次,只有心死了,她才能活過來,唯一能讓她徹底死心的,只有這個男人才能做到,他若能再絕情一點,打碎她全部的希望,那她就能死心,或許,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想要的,已經(jīng)不單單只是這個男人的愛,潛意識里,她也在不由自主的激怒他,挑戰(zhàn)他,她想要的,除了愛以為,或許還有他的絕情,讓她死心。 明明就很怕,但卻在不斷地激怒他,明知分手的后果重到自己無法承擔(dān),但卻不愿委曲求全守著一份殘破不堪的愛,女人啊,就是這么傻!有時候?qū)幵高@個男人死了,寧愿毀掉這份愛,也不愿讓另一個女人得到! “你這個瘋婆子,潑婦,你給我過來!”董思銳氣的臉色青白,拽著薇安的手把她拖到飯廳里。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本來身手就不敏捷,別說一把水果刀了,就算有人拿著一把鉛筆刀朝他沖過來,他可能都會嚇一跳!更何況,還是個女人?董思銳更加不能忍了。 于是他把哭哭啼啼的薇安拖回到飯桌旁,拿起桌上的冰鎮(zhèn)白蘭地,直接一整瓶就給她迎頭澆了下去,女人在一聲低低的尖叫中,被冰涼透骨的白蘭地澆成了落湯雞。 她的黑發(fā)貼在臉頰兩旁,一縷縷的沾在一起,花容失色的她看起來更加不可愛了,在董思銳眼中已然失去了顏色,和前幾天剛認識的小嫩模比起來,高下立見,都是朋友還是舊的好,情人自然新的好,薇安已經(jīng)跟了他兩年,早已失去了新鮮感。 他本就不是什么長情的男人,這女人懷孕不懷孕管他什么事?就算他是孩子的父親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打算要這個孩子!自然也不會對懷孕中的薇安有半分憐香惜玉,說難聽點,薇安現(xiàn)在就是他眼中的一根刺,要不是因為怕麻煩,害怕事情鬧大了對他不利,他真想直接叫這個女人滾蛋。 “來,我給你消消火氣,怎么樣?冷靜點了嗎?有沒有冷靜一點?”董思銳堪堪把一整瓶白蘭地澆到了她頭上,一滴不剩。 這一刻,她心如死灰,委屈不甘憤怒如決堤的河流般泛濫傾瀉,她從來沒想過,她的男人會這么對待她。 究竟是誰錯的?是她錯了嗎?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她愛他,幾年如一日的愛他,甚至比從前更愛她,她只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辦法去愛他,該做的她都做了,能改的她也都改了,為什么還是換不來他一句好,為什么還是見不到他一點點好臉色。 他可以對著別人笑嘻嘻的,但看見她的時候,總是一臉的冷淡和厭惡,她有時候甚至在想,她的存在,對他而言,是不是一種多余?為什么,她委曲求全,像個小丑一樣想逗他開心,卻只換來一句別煩,難道,男人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就這么徹底,連一點點掩飾也懶得去做了嗎?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br> 為什么要這么對她?這是為什么? 她終于放聲痛哭起來,哭的幾乎都要斷氣了,她用手背捂著臉,她這一輩子都沒哭的這么傷心過。 但是,她的眼淚換來了什么?董思銳并沒有安慰她,或是心疼她,就連同情,憐憫,可憐都沒有,他只是皺了皺眉,然后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點燃了一支香煙。 他抽著煙,看著那個女人站在那里繼續(xù)失聲痛哭,她站立的背影真是瘦弱,蕭條,甚至還有些微微發(fā)抖,她哭的這么傷心,這么悲痛欲絕,嘖嘖,真是可憐??!但那又怎樣?董思銳根本就不同情她,他只覺得她煩。 董思銳拿起桌上的一壺冰水,又從薇安頭上澆了下去,“怎么樣?冷靜下來了么?不夠冷靜的話這里還有?!?/br> “嘩啦!” 耳邊傳來淅瀝瀝的水聲,薇安感覺自己在這個暖人的春季,掉進了九天冰窖里,她的人,她的身,連同她的心,一起被埋葬在萬潭深淵之下,她隱約能感覺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甚至能聞到從心臟流出來的血腥味。 為什么?薇安不明白,這可是她的男人啊,她把一生都交到他受傷,她甚至要為他生兒育女,可他?就這么對他?他知道一個女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氣和愛,才能下定決心為一個男人生孩子嗎?他知道地球上每天有多少母親難產(chǎn)而死嗎?他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母親患上產(chǎn)后憂郁癥,好幾年都醫(yī)治不好的嗎? 他知道嗎?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她瞪大雙眼,死死地看著董思銳,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 “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潑婦,別說我會把心放到別的女人身上,即便沒有別的女人出現(xiàn),就你這樣?我的心也不可能留在你那里!”董思銳冷笑著說道。 說實話,他現(xiàn)在真的很想走,不想看見這個瘋狂的女人,看見就煩,和她說話特別費勁! 其實董思銳也很不能理解,以前這個女人不是這樣的啊?和她交流特別輕松容易簡單的,這女人怎么說變就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她捂著臉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傷痛欲絕。 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這樣哭對孩子很不好,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好難受,難受的好想死。 董思銳將煙頭掐滅,忽然伸手鉗住了她的下顎,逼她抬起頭與之對視,他嘴角往上勾起,冷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這樣特別可憐,真的很可憐,讓人覺得我見猶憐,但那又怎么樣?薇安,實話告訴你,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可憐你,一點也不!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想你過去對我的所作所為吧!” 她過去做了什么?她愣了一愣,自己也想不起來,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居然讓這個男人這么恨她? “我怎么了?我怎么你了?你告訴我??!”薇安哭著質(zhì)問道。 “想不起來了是嗎?好,我告訴你,我剛開始追你的時候,你是怎么拒絕我的?恩?你還記得嗎?我沒日沒夜沒臉沒皮追著你的時候,你是怎么甩臉子給我看的?你都忘了嗎?薇安,我告訴你,現(xiàn)在不是我追著你屁股后面跑,結(jié)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時候了!也不是你高高在上對我不屑一顧的時候了!”說完,董思銳的某地閃過一絲光亮,心底衍生出報復(fù)的快感,狠狠地吐了口惡氣。 366 不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時候了 薇安渾身一顫,心里涌起一陣絕望,這還是她的男人嗎?這還是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嗎?為什么這男人會說出這樣無理取鬧的話?她是瞎了自己的鈦合金狗眼,所以才會愛上這種男人的嗎? 這男人,沒有一點擔(dān)當(dāng),沒有一點責(zé)任,這男人,只要回報,不想付出。 他居然,記仇到如此地步,曾經(jīng)追求她時碰過的壁,他都記在心里,就等著狠狠地報復(fù)她,如此說來,他們之間,從頭到尾,其實根本就沒有愛,這男人,只是為了報復(fù)她? 報復(fù)她曾經(jīng)的高傲,報復(fù)她曾經(jīng)對他的不屑一顧?是否把她踩在腳下的暢快,躺在身下的卑微,才能成就這個男人那高高在上的自尊?他的尊嚴,要靠著貶低一個女人才能找到嗎?他的存在感,就是為了惡心一個深愛他的女人嗎? 薇安突然很想笑,她覺得這世界太搞笑了,這究竟是怎樣奇葩的一個世界,才會造就如此奇葩的男人,才會造就如此奇葩的自己!能愛上這樣的男人,薇安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個奇葩! 所以,活該她淪落至此,活該她會有今天這般下場!她忽然一點都不同情自己了,她只想狠狠地打自己耳光。 于是,她抬起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右頰印上紅紅的痕跡,連同她的自尊驕傲一起被打掉,她就是要自己徹底的痛,徹底的死,然后再徹底的醒過來! 只有心死了一次,才能完全放下這段感情,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浴火重生,才能重新開始! 就像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瓜,天真的相信著愛情,幻想著愛情的美好,如果沒有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再讓她狠狠地摔倒在地,她如何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從地上爬起來?又如何能從自己制造的夢境中醒來呢? 真正能叫醒自己的,沒有別的,只有自己,旁人頂多是給予一些意見,真正決定放棄還是繼續(xù)的,只有自己。 “是我賤,是我蠢,我才會這么犯賤的留在你身邊,我才會這么傻的愛著你?!彼贿吅莺萆戎约憾?,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些話,倒不像是說給董思銳聽,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每一字每一句,都包含著她一個心碎的符號。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希望這個男人能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唯有那樣,他才能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的傷痕累累。 董思銳愣了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女人又在和她耍手段了,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到底要搞什么花樣? 于是董思銳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fā)上,心智盎然的看著薇安,笑道,“繼續(xù),別停,千萬別停下來,我看你能打自己多少個耳光?!?/br> 薇安愣了一愣,哭的更傷心了,她曾聽人說過,當(dāng)男人不愛了的時候,是特別特別絕望的,她還不相信,但今天,她終于相信了,徹徹底底的相信了。 “是我賤,是我不好,是我賤……”她繼續(xù)扇著自己耳光,并且哭的涕淚縱橫。 董思銳冷笑一聲,道,“繼續(xù)啊,別停啊,繼續(xù)演,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時候?又沒人逼你,你還自己打起自己耳光來了,真搞笑,拍電影呢?繼續(xù)啊,千萬別停,別給我面子!” 于是,她繼續(xù)扇著自己耳光,直到雙頰都發(fā)麻了,再也沒有任何感覺,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愛,她才住了手,然后絕望的看著董思銳,繼續(xù)哭。 其實,她要的很簡單,只要董思銳一句安慰,哪怕只是一句很假很假的安慰,她都會立刻收聲不哭,她會立刻破涕為笑。 但他沒有給,或許真的是一點都不愛了,所以連虛偽的言語也懶得說了吧,對董思銳而言,她只不過是一個被他玩膩了睡夠了的女人,就算現(xiàn)在立刻丟掉,也不會后悔。 這男人真的好有商業(yè)頭腦,直到?jīng)]有剩余價值了,所以連一句虛偽的安慰也懶得給予。 許久后,久到她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頭腦開始發(fā)暈,董思銳面無表情的將電視打開,然后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抽完了兩支煙后,他終于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哭夠了沒?沒哭夠的話,麻煩你坐到那邊去慢慢的哭,別在我面前哭,打擾我看電視。” 她不言語,只是繼續(xù)抽泣著。 董思銳皺了皺眉,道,“煩,真心煩,從沒見過這么煩的女人,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就你這樣,還妄想和我過一輩子?開什么玩笑?就咱兩這性格,能過一輩子?” 她止住了抽泣,慢慢的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眼皮越發(fā)的沉重,意識也開始漸漸地模糊消散。 是啊,他們都這樣了,以后還怎么過一輩子啊?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在這樣的爭吵中渡過,那豈不是很可悲,很可怕?不要,不要……她搖了搖頭,她不要這樣,她不要以后的每一天都這樣生不如死,回到過去吧,她好想回到過去,在那過去的時光里,有她,有他,她愛他,他也愛著他…… 終于,她在極度的困倦中,閉上了紅腫的雙眼,沉沉睡去。 董思銳站起身來,懶得多看她一眼,直直的從她身上跨了過去,并沒有理會那個哭到暈死然后倒在地板上的小孕婦,而是直接摔門離去。 對他而言,摔門離去的那一刻,是無比輕松的,因為終于不用面對這個麻煩的神經(jīng)病了。 董思銳一點都不擔(dān)心他就這樣走了以后,薇安會出事,對他而言,這女人要是死了,那才真的是一了百了,他會拍手叫好的,因為老天替他除去了這個大麻煩!如果他走以后,薇安今晚就這么白白流產(chǎn)了,那他也不會流一滴眼淚的,反而會開心的大笑不止,他可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孩子! 他更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死活,只要不是死在他董思銳手上,和他牽扯不上人命關(guān)系,那這個女人死在哪里都無所謂,死了好,死了干凈,死了他也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 “死吧,最好今晚就讓孩子自然流產(chǎn),省的給我找麻煩?!?/br> 就這樣,董思銳邁著決絕的步伐,只留下一個絕情的背影,離開了薇安的家。 ※※※※※ 她就這么昏睡著,從晚上九點一直睡到了早上六點。 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薇安緩緩睜開了雙眼,她依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什么都沒有,冷的直打顫,客廳還是之前的模樣,臟亂不堪仿佛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戰(zhàn)爭。 她撫了撫額頭,感覺雙眼依舊腫的難受,然后慢慢爬起來。 董思銳不在這里了,昨晚和她吵完架就走了,他就這么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不管不問,甚至連把昏迷過去的她抱上沙發(fā)也懶得做,一個毛毯子也懶得蓋,任由她像一條死狗般昏睡在地板上。 薇安的心一陣顫抖,緊緊咬著牙,那男人,究竟是有多絕情?才能將她丟在這里?她肚子里,還懷著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