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相思無期
“她……”沒有月亮出來的天顯得異常地黑,屋內(nèi),燭火的搖擺使人見不到隱在黑暗中的人的神情,問出口的話語明顯地思慮了好久才吐出,卻又那么地輕不可聞,仿若不曾開過口似的。 “她怎么樣?”抬眸,即使在暗夜中,距離他五步之遠的人還是可以感受地到他的眸子閃著的亮光,仿佛,真的什么都打不倒他,可,真的是嗎?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聞不問,坐在那里的人何以知道他這段時間沒有挨府都去了哪里?但,這次回來,府內(nèi)大屋里那遍地的梨花香都不見了蹤影,飄溢在府內(nèi)的梨花熏香也無處可聞,這些又做何解釋? 他到底是忘懷所有了還是依舊的念念不忘,路通有些搞不清楚了,如若忘懷所有,現(xiàn)在還提起做什么,如若是依舊的念念不忘,他為何不親自去追去找? “路通!”其實不是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其實不是不想去看下那個人兒,但,他真的能去嗎?他不是已經(jīng)放了手,他不是已經(jīng)忘懷了,為何還是克制不住地想著念著? 自從林煙若走后,裴藍雪便變回了原先的模樣,不聞不問朝政,連大門都懶地出。 他不是不曾試著忘懷,可,再多的美人在懷,他的心里腦里,甚至是手里的那種感覺,念念不忘的依舊是那朵梨花,開的那么爛漫的梨花兒,但,她說他鎖著,她說她的心里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她說,她說的…… 三年,乃至六年的時間里,做了所有努力的他,依舊取代不了林成俊在她心里的地位,林煙若不是他的丫頭,她是林成俊口里的若兒,而她,心里念的只有一個成哥哥而已。 呵呵,呵呵呵,裴藍雪忽地笑了起來,縱使現(xiàn)實如此,縱使她真的離開了他,他的心里還是只有她一個,他只要她一瓢水!但,她卻是別人的,她的心里有了別人! 這真是一個劫,而他,敗地那么地徹底那么地完整,卻依然無悔,有的,只是怨只是傷,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能走地那么地瀟灑那么地無情,這些年的一切,對她來講只是一個夢嗎? 醒過來了,于是沒有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徒留他一人,那么孤單地在夢里留戀徘徊…… “爺,其實……其實林小姐也不是那么地無情?!甭吠ㄩ_口,想講出這幾天到的信里面的內(nèi)容。 很多次李青,也就是那日出現(xiàn)的青衣女子在夜里發(fā)現(xiàn),林煙若口中無意識到喊著藍,似乎很困惑很迷茫,她會在白天發(fā)呆夜晚做噩夢,然后醒來流淚…… 不論這淚這困惑是為了誰,路通在心里其實已經(jīng)認定,林煙若不是那種無情的人,雖然他也解釋不來她為何離開,又為何在洛城外自殺的事實。 “她……”路通的話語還未講完,門外遍傳來侍衛(wèi)的通報聲,而后通報聲還未落地,裴藍雪還沒有開口說什么,不請自來的人便已到了門口,大咧咧地坐下,揮著手讓一臉呆楞地侍衛(wèi)下去,而那侍衛(wèi),還真的點頭走了出去。 “怎么,都瞪著我干嗎?”喝了口水,抬頭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目光一直盯著她不放,醇玉覺得莫名其妙,她又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干嗎搞得好似沒見過一樣。 “你……” “下去?!甭吠▌倓傞_了個頭,裴藍雪便出了聲,路通站的直挺挺的正要請醇玉出去,卻驀地發(fā)覺,這個下去,好似是跟他說的。 “爺?”路通不明白地瞪著裴藍雪,后者卻點頭,指了指門口而后閉上眼,唉,路通只得下去,一臉無奈及不解地關(guān)上門。 “我想聽,”忽然,屋里傳來一句似嘆息的聲響:“我好想她……” “什么?”醇玉大聲地問了句:“你說什么!” 想?怎么可能,他不是恢復(fù)了自由,他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林煙若?醇玉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段時間坊間里的傳聞,聽說裴逸這段時間在府里是夜夜笙歌,美女佳人那叫一個眾多,這時的他還想著林煙若,呵,怎么可能的事! 見鬼了!瞪著手里拿著的吉他,感到十分地莫名其妙,她怎么可能自己拿的吉他,她怎么可能因為他想著另一個人而拿起了吉他,天,醇玉無語了,她明明是來跟裴逸告別的好不,她明明只說一句話就可以瀟瀟灑灑地走人的,可現(xiàn)在的她在做什么,竟然為了林煙若給裴逸彈起了吉他! 唉,算了,就當是報答林煙若吧,是她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不論她再怎么地改變,那個叫做裴逸的王爺也不會喜歡她,而她,竟為了一個不會喜歡上她的人白白浪費了六年的時間,傻,真傻呢。 “世界上最遙遠的,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在你的面前,卻不能說愛你?!?/br> “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愛與恨的糾纏,而是明明愛在心頭,卻不能說愛你?!?/br> 這是林煙若曾說過的,那時醇玉就知道,關(guān)于裴逸與林煙若兩人的空間里,再容不下其他的人,現(xiàn)在的她在回想中,也能漸漸地明白,林煙若的心里有種悲哀是不與外人說的,而那種悲哀,或許就是她選擇離開的原由。 經(jīng)過幾天幾夜的思慮,醇玉放下了這段不可能,決定從新來過,回到那個她所熟悉的大草原,但,在這之前,她想她還是有必要跟裴逸說聲。 “那……是什么意思?”打從醇玉開口,說出那些他沒有聽過的話語,裴藍雪就有些知曉,這種話語是林煙若說的,但,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為什么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她來這里是告別的,干嗎跟他坐在這里話家常,況且那個林煙若時不時地就冒出一些很奇怪的話,她怎么知道那到底是在講什么? “我走了,不見。”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再見面,她要好好地呆在綠真,好好地選選她的未來。 “你……” “其實我們兩個呆在一起,就是她教我吉他練歌,還有就是說些關(guān)于你的喜好,其他的……就沒有什么了?!蹦菚r的她,還真的信了林煙若的話,練了吉他唱了歌就可以博得一個人的喜歡,現(xiàn)在看來,那個人喜歡的不僅僅是吉他和她的歌吧:“如果你真的很想很想,為什么不找她當面問問呢,假設(shè)她……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呢?!?/br> “她……很喜歡很喜歡……我?”呆楞,已然管不了開門而出的人,裴藍雪因為醇玉的話語而楞了神,她很喜歡很喜歡,那么,她為何要離開? 事實上,他很在乎她……也就是醇玉所說過的那一句話語,六年美好的光陰,她用了鎖字來詮釋,六年的最后離別,她沒有吭聲說出一句,就那么默默無聲地離開。 自從那次在琴閣里,林煙若怯怯低頭不語,而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喊出口的那聲藍時,裴藍雪就已經(jīng)有所懷疑她的記憶力可能在他受傷的那刻就復(fù)蘇,只是懷疑是懷疑,他的心里還帶著一抹僥幸,林煙若是愛他的,林煙若是依賴他的,但,這些僥幸在她無聲離開,在醇玉說出那些話語的時候就粉碎了。 他受傷了,被傷的好重好重,卻不可否認,心內(nèi)還是存著那抹心思,他愛她,更不想放手,可,他更不能面對,如若他去找她,如若她開口說出的話語是林成俊……天,光是想想他就無法自制,何況是親耳聽見! 所以,他選擇在了這里等待,想要等她想清楚,想要她自己回來,但,醇玉的話語又在裴藍雪的心里起了波瀾,如若,她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他呢? “路通!”裴藍雪喊了聲,而后門應(yīng)聲而開,門外的人像是就等著他喊這么一句似地,一個眨眼間進來就把門給合了上,窗外,月兒高高地懸掛著,那么圓圓,那么圓圓的……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回到他的身邊了!上天聽到他的祈求,聽到他的呼喚,再次讓她來到他的身邊,可是上天,此刻的我又該怎么做呢?抬頭,望著窗外異常圓滿的白玉盤,著白衣的人不禁思考著,他的思緒沒有飄離多遠就被喚了回來,只因,剛剛立在窗邊的黑影:“爺?!耙琅f的不多話和冷靜,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暗魅并沒有多少的改變,但是他呢,娶了妻生了子,本該的圓圓滿滿卻在此刻才驀然發(fā)覺,他要的人兒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邊,這是種懲罰嗎,懲罰他的忘懷? “給我去查件事情,不許讓任何人知曉,只是你知我知,懂了沒?”踱步坐下,靜靜地看了桌上的畫許久之后,劉瑾才出聲交代暗魅要做的事情,他有太多的驚訝與太多的不明白,可此時的他不益做過多的行動,于是只能托付給暗衛(wèi),而暗衛(wèi)他最信任的兩個人中,只有暗魅是符合他的要求的。 “林……林……”縱使暗魅如何的冷靜不多話,在此刻也不禁詫異了起來:“林煙若?!”見鬼,一個死去的人,一個死了六年之久的人,劉瑾要他去查什么東西! “她沒死,她又回來了,”這幾個字,是劉瑾經(jīng)過幾天幾夜的思考之下才得出的,那天在扶林山的桃花林里,他見到了她,但是當時的他并不記得她,后來的頭痛與暈眩,還有幾天的昏迷不醒,不斷的畫面交替閃過,他記得,記得了一切,也知道了他這六年來的荒唐。 “爺,要不要叫太醫(yī)?”瞪著劉瑾許久,暗魅還驀地說了這么一句。 無怪暗魅這么地想,因為之前的幾天里,劉瑾都是在床上當著病人的角色,忽然這么一下床,就要他去找已經(jīng)死了六年的人,這不讓暗魅多想還真是不可能。 “我已經(jīng)好了,”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的模樣,但現(xiàn)實呢,能回到六年前嗎? “給我去找,她沒有變多少,一定給我找出來,”撫著頭,劉瑾略感疲乏,卻還是不忘吩咐一句:“不許和任何人說,記得!” “爺?”到了此時,暗魅還是不愿相信剛剛所聽到的,林煙若沒有死,我的天吶。 “去吧。”搖搖手,劉瑾是真的累了,幾天的病床,再加上腦海中不斷地想著事情,不勞累才怪呢,暗魅看到?jīng)]有轉(zhuǎn)回的余地,于是說了聲爺早些休息就從窗口處飛了走,劉瑾起身,關(guān)了開著的窗戶又回到了原位。 休息?輕笑了聲,似是自嘲,他有何顏面去面對那個相處了六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