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好像神祇般可以洞悉她所有的心理活動，他輕笑兩聲：“我說了讓你發(fā)六個字就不會反悔，至于我嗎，你可以叫我張先生。”

    在古希臘有這樣一個神話，塞浦路斯的國王皮格馬利翁是一位有名的雕塑家。他精心地用象牙雕塑了一位美麗可愛的少女。他深深愛上了這個“少女”，他取名叫蓋拉蒂。他還給蓋拉蒂穿上美麗的長袍，并且擁抱它、親吻它，他真誠地期望自己的愛能被“少女”接受。但它依然是一尊雕像。皮格馬利翁感到很絕望，他不愿意再受這種單相思的煎熬，于是，他就帶著豐盛的祭品來到阿弗洛蒂忒的神殿向她求助，他祈求女神能賜給他一位如蓋拉蒂一樣優(yōu)雅、美麗的妻子。他的真誠期望感動了阿佛洛狄忒女神，女神決定幫他。

    皮格馬利翁回到家后，徑直走到雕像旁，凝視著它。這時，雕像發(fā)生了變化，它的臉頰慢慢地呈現(xiàn)出血色，它的眼睛開始釋放光芒，它的嘴唇緩緩張開，露出了甜蜜的微笑。蓋拉蒂向皮格馬利翁走來，她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他，渾身散發(fā)出溫柔的氣息。不久，蓋拉蒂開始說話了。皮格馬利翁驚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皮格馬利翁的雕塑成了他的妻子，皮格馬利翁稱他的妻子為伽拉忒亞。

    這只是一則神話故事，可后世的人們卻從中總結(jié)出了著名的皮格馬利翁效應(yīng)，其內(nèi)容說的是人們基于對某種情境的知覺而形成的期望或預(yù)言，會使該情境產(chǎn)生適應(yīng)這一期望或預(yù)言的效應(yīng)。

    1938年，由英國大導(dǎo)演執(zhí)導(dǎo)，奧黛麗赫本主演的電影《賣花女》也是皮格馬利翁效應(yīng)的一個重要體現(xiàn)。

    “這起連環(huán)失蹤案同樣讓我想到了皮格馬利翁效應(yīng)，只不過是個反效應(yīng)?！饼徔俗谖葑舆吔牵貌淮蟛恍〉穆曇舯硎鲎约旱耐评恚骸俺送で嘀?，其余四人都是遭受過童年陰影的，譬如曲三元的父親是酒毒，檔案在錄他因為家暴被曲母報警五次之多。第二名的涂帆母親是繼母，從反饋信息上看，涂帆幼年有被針扎摔打的經(jīng)歷，至于其余兩名……”龔克沒往下說。其余兩名是女性，一個是單親家庭，另一個的情況和曲三元差不多。

    夏圖補充了龔克沒敘述完的資料：來自單親家庭的那個已經(jīng)被證實當(dāng)年被一度的繼父性侵過。

    戴明峰就不懂了：“可這做得了偵破案件的證據(jù)嗎？況且我看這幾個人心理都算健康，還都是高學(xué)歷，社會地位稱不上高，但也不低吧？”

    “就是因為表面看起來心理很健康才奇怪?！睆男睦韺W(xué)角度講，兒時造成的心理創(chuàng)傷是最難愈合的，即便堅持長期的心理疏導(dǎo)也很難把這種影響完全消除，而從曲三元那份心理醫(yī)檢報告看，似乎是某種強烈的心理暗示作用讓曲三元從心底把那段記憶刻意的忽視了。

    什么樣的心理暗示做得到，似乎沒什么比和一個同他有過相同經(jīng)歷、卻又比他成功的榜樣人物的激勵來的有效了。

    “這是我們?nèi)デ倦娔X里搜集來的資料，一封是一個月前的，在垃圾箱里忘記清除的。”夏圖拿著打印出來的紙質(zhì)版，發(fā)聲朗讀：

    qu：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他們現(xiàn)在這么暴力地對你，同那個男人當(dāng)年對你和你母親，同我當(dāng)年的經(jīng)歷是一樣的，我們只有比他們更暴力，更強大才可以活下去，我會幫你……

    z

    “這個z大約就是以幫忙為由讓曲三元自行從家離開的?！饼徔苏f出自己的推測，不過這些推測在警方看來未免有些過于牽強，他們辦案是需要實打?qū)嵉淖C據(jù)的。

    就在這時，龔克手機響了一下，是條信息，他打開一看，眉毛不自覺地再次擰起。

    警方就算暫時沒有理由再調(diào)查曲三元四人的失蹤案，不過童丹青卻是實打?qū)嵉氖й櫲丝?，在順理成章的因由下，榆淮分局的精英警力再次站在了西苑教育出版社所在的臨水市中華東大道517號門前。

    很不巧，門口掛著內(nèi)部裝修，編輯室已搬家的牌子。

    戴明峰他們又廢了好大周折，問清地址，這才趕去了距離中華東大道足隔了半個城區(qū)的五路口。

    五路口是當(dāng)?shù)厝私o那條路起的一個土名，因為早些年有五條馬路齊齊匯聚在那里，是個交通狀況十分混亂的地方。不過那是當(dāng)年，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修建的相當(dāng)氣派，四周矗立了許多高層寫字樓，據(jù)說，西苑教育出版社的臨時編輯部就在其中一棟的22層。

    他們坐電梯上樓，葉南笙盯著裝飾十分考究的電梯間，忍不住嘖嘖：“看起來真是賺了不少錢，這地方，不便宜。”

    龔克點點頭，算是默認(rèn)。一本《夜燒1》光首印就是50萬冊，還不算之后的連續(xù)加印，西苑教育的確有那個資本財大氣粗。

    電梯倒也平穩(wěn)，乘坐途中沒有眩暈之類的感覺，隨著叮一聲，電梯抵達22層。

    出了電梯就有標(biāo)牌，西苑教育出版社在走廊右手那側(cè)，幾個人走在松軟的暗紅地毯上，心思想得雖然都是案子，可方向卻各不相同，譬如戴明峰就第一次對龔克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走廊很長，中途有處落地窗，外面陽光極好，照在一盆高直挺拔的綠色植物上，生機勃勃的樣子，葉南笙忍不住放慢腳步多看了兩眼，也幾乎就是同時，一團黑夜刷一下從窗外迅速地墜落而下，葉南笙腦子停轉(zhuǎn)一秒，立刻有了反應(yīng)：“有人跳樓！”

    似乎誰都沒想到，跳樓的會是……

    第七十六章擅長概率的技術(shù)宅男

    他身下是片長得相當(dāng)茂盛的草地,最近才修剪過的關(guān)系，人走近時很容易就嗅得到草茬冒出來的清香味道。123456789123456789這種清香直到幾分鐘前，還是種很單純的青澀味道，葉南笙沒嘗過,不過腦子里想，那總歸差不多該是微苦里帶點甜、卻和辣無關(guān)的味道吧。

    當(dāng)然,那種味道只是停留在幾分鐘前，而絕不是眼前這種蒙了血腥的草香。

    墜樓的是曲三元。

    頭先觸底，25層的高度造成頸椎挫折性斷裂,人是當(dāng)場沒的。

    原本想去出版社看看情況的警方，因為這樣一場突然的變故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行動。在聯(lián)系了公安方面和急救車后,戴明峰一行展開了分頭行動。戴明峰和龔克去樓上查曲三元具體的墜樓原因，而葉南笙隨著救護車趕去了距離最近的殯儀館。

    解剖過程比想象的簡單,在基礎(chǔ)設(shè)備完善光線充足的解剖室里，葉南笙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結(jié)束了解剖。她同龔克通電話：“七根椎體棘突骨折，深層肌rou大片狀出血，符合高空墜落傷的性狀表現(xiàn)。另外身上無綁縛脅迫等傷害的生活反應(yīng)痕跡，除非有其他證據(jù)存在，不然這很可能是自殺?！?/br>
    “就是自殺?！彪娫捘穷^，龔克語氣平靜，他目光微向下傾三十度左右，落腳點在右手上的一封信上。那是曲三元的遺書。

    自從有了人類文明以來，在眾多死法里自來就有種是死者本身自主選擇的結(jié)束生命，公眾俗稱為“自殺”。心理學(xué)家研究表明，產(chǎn)生自殺沖動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死者所承受的壓力超出其心理負(fù)荷，當(dāng)這種壓力到達某個峰值，人就選擇了死亡。好比一個企業(yè)，真到資不抵債的時候只好申請破產(chǎn)，因為沒有退路。123456789

    除了壓力這個原因外，還有許多原因可能造成自殺，心理缺陷甚至單純的被傳染都可能造成自殺。123456789

    而曲三元的這起自殺經(jīng)過犯罪心理科的專家層層解讀，竟一時說不出個究竟。如果說曲三元是因為兒時遭遇父親的家暴而有了心理陰影，那么早在三年前曲父已經(jīng)因為車禍過世了。自殺的傳染性這條也說不通，因為他身邊沒有類似情況出現(xiàn)。至于其他可能讓他自殺的原因葉被一一排除。

    你也許要說：曲三元在關(guān)楚的催眠治療里似乎流露出來自工作方面的巨大壓力，這就該是讓他自殺的原因吧。

    警方也是這么想的，可經(jīng)由調(diào)查，他們發(fā)現(xiàn)似乎情況有些不對。

    曲三元所在的那家外貿(mào)公司主營的是服裝類的出口業(yè)務(wù)，臨水的刺繡行業(yè)國內(nèi)外馳名，而他這家公司出口的服裝都是帶有臨水刺繡的。這類商品在國際市場很走俏，公司近幾年盈利節(jié)節(jié)攀升，而作為主抓外銷的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曲三元就在出事當(dāng)天才接到公司關(guān)于他提升公司副總的任命。

    電腦屏幕上是寫著委任書的電郵，電腦旁邊的桌案上放著曲三元的遺書。

    遺書很短，沒頭沒腦的就幾個字：這下能放過我了吧。

    要誰放過他呢？是這家貿(mào)易公司的某個同事，還是那個站在暗處看著他們的那個他？龔克陷入沉思。

    天上飄著幾朵云，軟軟的像個馬形棉花糖，龔克站在一棟筒子樓里，掃了眼面前這扇門的門牌號，抬手按下門鈴。“叮咚”的聲音像塊石子，丟進房里半天也沒個音信。龔克倒沒離開，他抬手又按下門鈴。

    他接連按了三次，在準(zhǔn)備按第四次時，門里有了動靜，是正朝門旁靠近的腳步聲，然后門在龔克面前開了。123456789

    和資料上描述的涂帆一樣，他有張圓臉，鼻梁架副黑框眼鏡，方形框，再配上他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凌亂的頭發(fā)和沾了湯滋的格子襯衫，屬于涂帆的一切似乎都很符合龔克對一個自理能力很差，黑白顛倒的技術(shù)宅的印象。123456789

    “你好。”龔克先開口。站他對面的涂帆不回答，也沒讓出門，只是目光淡淡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才說：“你不是警察，干嘛管警察的閑事？”

    龔克揚揚眉毛，看起來這個涂帆的情商不低。

    “沒什么奇怪的，聽說那個姓曲的死了，按照警方的脾氣秉性是有60%的可能會把這起案子同我們那起失蹤案聯(lián)系起來，再加上那本小說，呵?！蓖糠p笑一聲，斜倚著門框的身子重心右左腳換去右腳，“這個比率就飆升到了93%。不過我倒是很意外，因為按照我的推算，來找我的該是個體格健壯的年輕警官，你……”

    涂帆嘖嘖兩下：“弱不禁風(fēng)了點?！?/br>
    不過說完這話，他倒是配合的把門讓了出來：“進來吧，雖然你不是警察，不過我看你有99%的可能比一般警察有腦子?！?/br>
    龔克隱約有種在和概率界的靳懷理對話的錯覺。

    “你數(shù)學(xué)學(xué)的不錯?！?/br>
    “也就那樣，有點興趣而已?！?/br>
    他倒是個謙虛的人。

    涂帆的住處和普通的技術(shù)宅沒什么區(qū)別：幾臺電腦分散的擺放在房間幾個角落，個頭最大那臺臺式機擺在客廳墻中央位置，客廳有張布沙發(fā)，棕色布藝的，上面疊積木似得摞著一摞筆記本，一臺銀色蘋果正被臺黑色笨重的thinkpad壓住。

    龔克看到，有種詫異的感覺，那臺蘋果價格該在五位數(shù)，而thinkpad則是老早前的機型了。

    涂帆是個很奇妙的人，似乎龔克的舉動不需要多，也許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眼神，他就看得懂龔克心里想的，恰如此時：“那臺蘋果貴是貴，不過運行速度比不了那臺thinkpad，我是找專人改裝過的?！?/br>
    “你很善于觀察。”龔克言簡意賅得總結(jié)。涂帆聳聳肩，對這個評價不置可否。他轉(zhuǎn)個身，去飲水機旁接了兩杯水，再走過來遞了龔克一杯：“如果你想問我，我失蹤那幾天發(fā)生了什么，很抱歉，我是真不記得了。做夢知道嗎？像做了長很長的夢，醒了，夢了什么全忘了?！?/br>
    龔克轉(zhuǎn)動手里的杯子，透過水層看杯底：“你失蹤這段時間，你女朋友一定很擔(dān)心你吧？”

    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倒真讓涂帆一愣，可是微微發(fā)怔的表情也就在臉上停頓了幾秒，然后他就拿輕松的語氣說：“我們啊，分手了?！?/br>
    像在找個感情的宣泄口一樣，涂帆開始滔滔不絕：“你說女人是不是都是很不知足的動物呢？說喜歡包，我做程序，賺了錢買給她，她說不是那個牌子。等我買對了牌子，她又不喜歡那個款了。女人總是有各種理由喜新厭舊，我覺得對這樣的女人從一而終也是浪費感情。”

    “所以是你提的分手？”

    “是她。”想起自己回到城市第二天，看到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某種情緒又開始在涂帆心里開始沖撞，他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卻又馬上松開了。“不過我不覺得可惜?！?/br>
    “你還記得你繼母嗎？”龔克換了個話題。

    涂帆眼神一晃，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穿著紅色毛衣，五官已經(jīng)模糊，可舉著針頭扎自己的動作依舊清晰的女人。

    “周艷梅，她怎么了，和這個案子也有關(guān)？”涂帆看著龔克，竟然接著話頭說了下去：“我和她好多年沒聯(lián)系了，小時候她打我，拿針扎我，不給我飯吃，我恨那個女人?！?/br>
    龔克著意看了涂帆說“恨”時候的表情，他眉眼淺淡，與其說是自己的恨，還不如說他像在陳述一件有關(guān)別人的事。

    隨后龔克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涂帆都給了相對坦白的回答，至少從表面看算得上是坦白。

    龔克起身告辭。

    關(guān)了門，涂帆回到房間，站了會兒，走去窗邊，窗前拉著窗簾，他撩起窗簾一角，看著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漸漸走遠(yuǎn)，這才回了房間。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沙發(fā)上一只手機，滑開電話簿，撥通上面唯一存檔的號碼。

    電話等了一會兒才接通，涂帆抿了下嘴唇：“他剛剛來過，問了我?guī)讉€問題?！?/br>
    涂帆家的小區(qū)建在在一個不算偏僻的馬路旁，馬路叫大寺道，出了小區(qū)右轉(zhuǎn)不遠(yuǎn)是個名叫大寺道便民福利的小型超市。超市前面，一個年輕婦人磕著毛磕看門外的風(fēng)景，超市有個后門，通向店主人的住處。此時夏圖正和幾個警員模樣的人坐在其中一個房間里，對著排儀器設(shè)備做著行為cao作。

    龔克在這時從門外進來：“怎么樣？”

    夏圖點頭：“你走后涂帆家就有手機信號發(fā)出，我們正在追蹤?！?/br>
    像夏圖他們正cao作的這種專門監(jiān)聽信號的設(shè)備是有距離要求的，所以他們就近找了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夏圖的同事說了一句：“找到了！”

    77

    還是那間帶小窗的房，窗是圓形的,建在很高很高手觸不到的地方。

    似乎是個陰天,因為遲遲沒看到陽光。

    童丹青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和她有段距離的天花板，心里默數(shù)著時間,到這個鬼地方的第十七天,她失去自由的第十七天。

    不知道龔克能懂她短信的意思不,想到這個問題,童丹青又翻了一個身，一陣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質(zhì)疑,龔克肯定有那個能力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后那個駝背老頭兒推門進來。童丹青奇怪地看他,還沒到飯時,他怎么來了？

    “童小姐，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彼掷锬弥K索和黑布條之類的東西，朝童丹青示意。童丹青屏息，她在壓抑心里的興奮，這是不是代表警方有進展，而這個所謂的“老板”開始急了呢？

    蒙著眼睛的關(guān)系，童丹青還是沒看清這個她住過半個多月地方的全貌，走前她嗅到塵土氣息，看起來真是個廢棄許久還很荒涼的地方。

    腳步聲來自幾個人的，有人負(fù)責(zé)帶童丹青上了一輛車，車上沒人說話，不過看不見東西的童丹青知道駝背老頭兒也在這輛車上，他身上那股水煮青菜的味道她分的很清楚。

    童丹青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幾輛由臨水方面駛來的警車急急停在了他們之前在的那處院落，數(shù)十名刑警全副武裝沖進別墅，在全樓搜捕過后發(fā)現(xiàn)是棟空樓，這個結(jié)果讓坐鎮(zhèn)臨水的戴明峰直接拍壞了據(jù)說是榆淮分局鎮(zhèn)局之寶的那張古董桌子。

    童丹青一路被蒙著眼，直到車停了，她才被人解去了眼罩和手上的捆縛。揉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她眨眨眼，開始打量四周，原來是處小村落。天色已黑，村落被籠罩在數(shù)不盡的炊煙中，朦朧安靜，偶爾從遠(yuǎn)處傳來的兩聲犬吠似乎也打擾不了這安寧，很快邊歇了。

    老頭過來喊她進村，童丹青眼看著幾輛汽車停在村口，車后掛著些奇怪的類似于樹枝類的東西，她開始不懂，可馬上就明白了。那些東西的作用恐怕是消除車輪印，防止警方追蹤的。

    “虧你們老板想得出來?！蓖で噜托Α＿M村前，趁著沒人注意她，童丹青扯了塊衣服上的布料，悄悄丟在村口那棵大樹旁。

    晚飯時，老頭兒真特意問了童丹青這事兒：“童小姐，你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還不是被你們綁著的時候弄壞的！”童丹青反咬一口，天知道她有多心虛。好在老頭并沒追問。

    入夜，童丹青躺在鄉(xiāng)下人睡的土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突然怕了，那個大老板如果被逼急了會不會殺了她？不是沒這個可能的。她開始后悔不該去查什么失蹤案，也不該去什么出版社?？珊ε逻^后，童丹青又想起自己入職前的決心，不就是憑借媒體讓這個社會主持更多的正義嗎？這么一想，童丹青又覺得死都值了。

    她翻身下炕，找到鞋子后，穿鞋下地，她趴在門上聽了會兒，確認(rèn)外面沒一點聲音時才試圖推推門。

    門竟然是開的！

    童丹青覺得她的心臟已經(jīng)跳去了嗓子眼，她顛著腳尖，又仔細(xì)聽了一會兒，真的確認(rèn)沒有任何聲音后，才慢慢朝院里走去。

    他們住的這戶人家看起來還算富裕，四間紅瓦磚房并排連在一起，窗格子明亮，院子很大，足有三十米那么長。三十米其實不長，可能是因為太過小心翼翼，童丹青像走了一個世紀(jì)的時間。

    門是鐵門，拉著門閘，里面還掛了把鎖，沒有鑰匙是沒辦法開門的。短暫思索后，童丹青決定翻墻，剛好墻壁垛著一摞裝化肥的麻袋，童丹青三兩步爬上去，正準(zhǔn)備翻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她身后地方不大不小地響起：“這村里狗多，狗一叫，你跑不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