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后來無論黎莞怎么問,陳東林的話就這么一句。他的理由也說得通:他已經(jīng)背了條人命在身上了,而且還涉毒,如果十一年前的案子真是他做的,兩條人命加販毒和一條人命加販毒,量刑上,差別真沒多大。 黎莞也是個愛追根究底的警官,她決定要把十一年前那宗案子弄個明白。于是在一個風不小的天氣,她和龔克走訪了知道當年案發(fā)時情況的幾戶村民。 當年的住戶能找到的不多,有些年紀大的過世了,有些則是搬離了新鄉(xiāng),看著手里的人員名單,寥寥的還剩四個知情人。 走訪工作并不容易,那幾個知情人像約好了一樣都不愿過多談及當年。 在一家無功而返后,黎莞站在那家院門口有些泄氣:“龔老師,這案子真讓人頭疼,當年的資料燒得殘缺不全,一點頭緒都沒有?!?/br> 龔克搖搖頭,恰恰相反,他覺得這起案子已經(jīng)見了些曙光。 他邁步朝遠處一家小賣部走去,小賣部門口放著張?zhí)梢危粋€老人正躺在上面瞇眼曬太陽。 第八十七章那些人,那年事 小賣部門口放著個長形冰柜,上面鋪了塊花色老舊的棉被,棉被磨出個洞,離洞不遠地方放著一臺老式錄放機,里面的磁帶盒子空著,聲音來自錄放機自帶的廣播,聽上去該是交通臺,正播著某某路段出現(xiàn)交通事故,提醒行車繞道。 播報員是個年輕女人,本來聲音好聽,可因為錄音機有年頭的關系,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時不時還沒聲,躺著閉目養(yǎng)神的老人這時就會不耐煩,睜開眼照著錄音機蓋子狠狠拍那么一下。 可這次他睜開眼,就沒再閉上,他看著面前站著的男人,那男人也看著他。是個沒見過的生人呢。 “你要買點啥?”龔克聽著那個老人問自己。他拿了錢遞去給老人:“兩根冰棍。” “草莓的賣沒了,就剩牛奶味的了?!崩蠣斪有跣踹哆?,說著鎮(zhèn)上那群小孩兒那么愛吃甜的,遲早吃出蛀牙來。龔克遞了黎莞一根冰棍,閑聊天似的問大爺:“大爺,這店開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三十三年了唄。”大爺上了歲數(shù),頭發(fā)斑白,牙齒掉了幾顆,說話有些漏風,也許是太寂寞了,難得遇到人和他說話,老頭兒直接關掉了錄音機:“以前買我冰棍的那群小混球現(xiàn)在都當?shù)?,我就給他們的娃娃賣,一晃這么多年了?!?/br> “那大爺你還記得十一年前在新鄉(xiāng),有沒有哪家的小年輕家里有點勢力,還總愛惹點是非的嗎?” 老大爺?shù)姆磻惯€真讓龔克有了點小意外,他眼皮挑了下:“你是想問陳家老三那件案子的吧?” 說起那件案子,最初在新鄉(xiāng)是引起了不小轟動的,可之后就像一個不可說事件,一夜之間在人群里被三緘其口。這個老大爺像個知情人,卻只開個頭不愿多說下去。黎莞是個有眼色的,她又拿了些錢提出要進屋買點糕點,就勢把老爺子讓進屋子。 那間雜貨鋪不大,外間堆著貨品,老爺子孤身一人住在屋里。進了屋,老爺子像換了幅模樣,頓時老淚縱橫:“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為新鄉(xiāng)人做主,為新鄉(xiāng)除害啊……” 老爺子這翻話換來黎莞和龔克的對視一眼,難道新鄉(xiāng)還有其他冤案? 簡單說了幾句,他們了解了個大概。 老爺子口中的“害”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縣里沒發(fā)現(xiàn)煤礦時,那仨人就總拉幫結伙,一群小子沒事就在街上晃,那時候縣里的姑娘有不少都差點被他們給欺負了,我們這些歲數(shù)大的沒少說他們,可誰想到,風水輪流,人家后來就上位了呢。” 九幾年的時候,新鄉(xiāng)縣發(fā)現(xiàn)地下礦藏,頓時國家各方面的扶持資金到位,原本的貧困縣沒幾年就成了b省排名靠前的富裕縣,而老爺子嘴里說的仨禍害,李家的哥仨,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成了縣里的富戶。 “按理說,李家的家境只算是一般,可誰都沒想到那哥仨能第一個拿出錢,成了縣里第一個私人礦區(qū)承包商呢?”老人自言自語著,黎莞覺得這個話題扯地稍微有點遠。 她出聲打斷大爺:“那大爺你憑什么說李家的哥仨和王保戶的被殺案有關呢?” 問完這個問題,黎莞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老爺子臉上的猶豫情緒,她出聲安慰:“沒關系的大爺,你只要說出你的依據(jù)來,至于其他的,我們警方還是會進一步核實的?!?/br> 老爺子咽口唾沫:“陳家老雖然手腳不大干凈,不過那孩子我知道,膽子不大,從小就被他兩個哥哥欺負,殺人這事……他干不大出來。倒是李家那哥仨我知道,出事兒前,他們仨還攛掇王保戶耍錢呢,聽說坑了人家不少。” “您記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嗎?”龔克突然插了一句。這次老人的回答相當快:“就是政府放出開放礦場私有權之前不久,那時候我還想著王家該是頭一個參加的,誰知道后來王家出了這事,王家后來也舉家搬走了。結果李家后來成了新鄉(xiāng)的大戶?!?/br> 龔克的思路在老頭兒這里得到了完整,離開前,他想起什么,回頭問老漢:“大爺,李家的事也只是陳裕達那一宗,怎么說起為新鄉(xiāng)除害呢?” “今年他們籌建新城,把我們好些人家的地占了。不止如此,還欺行霸市?!?/br> 土地,是農(nóng)民的根本,難怪一直貪圖安逸不肯說實情的老人突然就說了。所以說傷人莫傷其根本。 有了新的偵破思路,黎莞卻有幾點想不通:“龔老師,你怎么就知道從那老大爺身上能找到線索呢?” “村民不是不愿多說就是說不知道,可見這個案子不是沒有隱情,而是有個大勢力在壓著他們,不敢說而已。而那個老大爺,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的太陽不大,并不適合曬太陽,何況他前后一直都從眼縫里看我們的動向?!?/br> 黎莞暗自佩服這位其貌不揚的犯罪心理學家,他的心思真細膩??尚乃技毮伳俏粎s沒因為新方向而輕松,相反,那幾個未解的謎團還纏繞在他心上,譬如原本“證據(jù)確鑿”,等待判定的殺人案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再有,當那起舊案被重提時,派出所的資料館怎么就莫名地起了火,他覺得案情還有很多可待商榷的地方。 一方面,黎莞安排人手搜集當初的證據(jù),另一方面龔克也在尋思著如何解除李家三兄弟而又不打草驚蛇。 只是,蛇終歸還是驚了,在一個天氣還算不錯的下午,一輛加長版的凱迪拉克橫在了新鄉(xiāng)縣派出所不大的門前。黎莞正在比對手里的資料,一抬頭看向窗外,剛好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李家老三,李世茂。他一身西裝革履,和黎莞手上拿的資料照片出入不大。 黎莞看著他站在門前端詳了大門幾秒,這才理理衣襟邁步進樓,沒一會兒,有咚咚咚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黎大隊是吧?” 黎莞挑挑眉:“是我,你有什么事嗎?” “聽說你們在四處搜集資料查我們,說我們是當初殺那個王保戶的兇手?” 黎莞又挑挑眉,不置可否。李世茂也沒管她,繼續(xù)兀自說著:“你們愛查就查,只是有一點,我哥說了,我們李家是有頭有臉的人,查明白了不是我們,到時候我們可就要求個說法了?!?/br> 說完這些話,李世茂就大搖大擺地出了房間,旁邊一個新鄉(xiāng)本地的小民警湊到黎莞旁邊,小聲說:“黎大隊,李家在我們縣是第一戶,縣里的領導平時都要賣他家?guī)追置孀?,現(xiàn)在被他們知道我們在查他,估計案子不好查了……” 黎莞直接甩了小民警一眼刀:“你哪個警校畢業(yè)的,哪個老師教你破案要看面子,不好查的案子不查來著?” 小民警被訓斥的抬不起頭。 那天歸來的龔克聽了黎莞對白天事情的陳述,點點頭:“這是正?,F(xiàn)象,對方心虛了。”龔克說對方心虛,并不是空xue來風,白天時,他又去了一次陳東林的家,上次陳一曉說他爸爸喜歡的不是他媽時,他就留意過,而這次的陳家之行也恰恰印證了他當初的猜想。 陳東林不喜歡他三弟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他三弟娶了他喜歡的女人。陳東林和陳晉的媽曾經(jīng)是一對過。證據(jù)就是在陳東林家一處暗格里找到的一本屬于陳晉媽的日記。 日記記錄了它在主人同陳東林熱戀時候的種種。 可日記到了某個年份就突然中止了。 再繼續(xù)時,日記就到了最后一篇,日記的內(nèi)容是這樣寫的:“我已經(jīng)是個不干凈的人了,既然他們想要,那我就給他們,也算報答了陳裕達對我的恩情,他是好人?!?/br> 簡單的記錄讓龔克推理出當年的大致情形,陳晉的mama被人糟蹋,陳東林一時無法接受,失落的陳晉媽賭氣嫁給了陳東林的弟弟,可誰都沒想到陳裕達之后牽涉進了殺人案,為了救丈夫出來,陳晉媽看樣子是再次犧牲了自己。 當然,這些推論需要證據(jù)提供基礎,看著陳晉媽的日記,泣不成聲的陳東林捂著臉承認了一切。 那時,他和陳晉媽談戀愛,對方的父母一直瞧不上自己,他因此也憋了一口氣,直到有一天,當走了幾里山路來找他的陳晉媽披頭散發(fā)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衣服也被撕破了時,他突然就有種對方配不上他的感覺,鬼使神差的他撇下了陳晉媽自己走了。 本來想著過幾天等他心里平衡了再去找他,可誰想到再見面對方卻成了他弟妹。 造化弄人,早知道結果,他還會要當初的自尊心嗎?陳東林也不知道。 只是可惜,陳晉媽沒提那幾個人究竟是誰。 “左不齊跑不出李家那哥仨兒!”黎莞恨恨地說,她最恨j□j甚至j□j類的案子了。 “龔老師,我準備提審李家那三個人……”雖然沒證據(jù)。 黎莞的話音還沒落,新鄉(xiāng)派出所辦公室的電話就急促的響起來了。 講完電話,黎莞面色開始凝重:“李家城北的倉庫著火,聽說倉庫里還有人?!?/br> 城北距離派出所還有段距離,車子開到還有兩條馬路時,車里的人就看到nongnong的黑煙遮住了半邊天,火真的不小。 天黑前,火被撲滅了。隨車跟去的穆中華先帶著面罩進火場,尸體就躺在倉庫中央,呈斗拳狀,經(jīng)過了初步的物證搜集,她叫同行法醫(yī)通知其他人可以進入現(xiàn)場。 “需要進行尸檢解剖判定是失火意外還是他殺?!蹦轮腥A的聲音透過面罩顯得悶悶的。 “99%的可能是他殺?!饼徔说穆曇糇屇轮腥A新奇,看起來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了。龔克的手指去一個方向,穆中華順眼看去,呆了。 不遠處燒的一片漆黑荒蕪的地面,此刻躺著一張白凈的紙,紙上似乎有字跡。 穆中華起身走過去,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拿起那張紙,這次她看清了,第一行是這樣寫的:警方無能,讓案犯逍遙法外這些年,我現(xiàn)在替天執(zhí)法。 而下面的字跡是屬于另一種筆體。 是份認罪書。 大略看完,穆中華回頭看龔克:這下好了,我們大家都成疑犯了。 龔克也想起疼疼看柯南時,常會從凳子上蹦起來高喊的一句話:兇手就在我們中間。 他回頭環(huán)顧,不是警員就是干員。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喜歡寫兇殺,怎么辦?艾瑪我是不是個變態(tài)啊,你們不要因為我這個惡趣味就不和我做小伙伴啊,嗚嗚嗚~ 88 第八十八章地獄召喚 這種“兇手就在我們當中”的認知讓黎莞有些蒙,她自認算得上久經(jīng)沙場的干練警員了,可現(xiàn)在一時也沒了主意,的確,如果兇手真的是警員中的一個,那讓他們參與到案件調(diào)查當中來顯然是件不智的事,好在經(jīng)驗更為老道的穆中華先說了話,“別那么早下定論,這倉庫房頂都燒沒了,紙又是皺得,難保不是從外面丟進來的。你沒瞧見那邊有塊石子嗎,” 聽老穆這么一說,眾人扭頭一看,果然在剛剛紙張?zhí)芍牡胤教芍粔K不大的石子,看顏色和周圍燒焦的地面也的確不一樣,龔克明顯覺得剛剛還環(huán)繞在身體四周的緊繃氣氛在這一刻松弛下來。 “黎隊長,我們要準備法檢,你帶著警員出去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吧?!蹦轮腥A這樣說著,看也沒看黎莞一眼,蹲□子開始觀察尸表。 而黎莞在龔克一個眼神的提示下,也猛地意識到了穆中華話背后的意思。石子從高處落下,不可能不發(fā)出響動,唯一的解釋是,兇手拿字條包裹石子,近乎平直的將字條丟在了現(xiàn)場,這么看來,兇手就該是在現(xiàn)場的某個警員。 檢查完尸表的穆中華隨著運尸車去了殯儀館,在等待法檢結果時,黎莞和龔克在新鄉(xiāng)派出所某房間里開了一個簡單的碰頭會。 “省廳的人可以排除,他們都是臨時抽調(diào)過來的,不具備作案的先決目的性,而且案發(fā)時他們正在派出所開會,這就排除了作案時間。”冷靜下來的黎莞分析。龔克沉思下:“回去可以再確認下是否都在,另外,在場人員的懷疑范圍可以再縮小一下?!?/br> 他拿出一張紙,黎莞看著紙上面用筆畫著一些圓圈,圓圈里寫著些字,是些人名,黎莞認得,那是當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警員們的名字。她仔細辨認了下,驚訝:“龔老師,你和我們才呆了幾天,記住他們的名字不說,我看你剛剛根本沒怎么看他們,怎么就記住他們站的位置了呢?” 這沒什么難的。龔克撐著下巴開口:“梳中分的萬為國每天下午都要給家里打一個電話,他奶奶最近風濕病發(fā)了;法醫(yī)組那個扎馬尾的女法醫(yī)才和男友分手,原因估計在她,正想著怎么和男友復合;新鄉(xiāng)派出所話最多的是姓劉的一位民警,他對法醫(yī)組的女法醫(yī)有意思……” 黎莞有些呆,這些事她都不知道,可看龔克肯定的口氣,她覺得這些八成都是真的。 “龔老師,你也太神了……” “這不是重點,多觀察,你也能有這些發(fā)現(xiàn)?!饼徔酥钢缸雷由系募垼骸爸攸c是,只有這個區(qū)域上的人,是有可能把紙條丟棄在現(xiàn)場不被發(fā)現(xiàn)的?!?/br> 他指指紙條,上面畫出一個扇形區(qū)域,范圍內(nèi)包括了五個人。龔克不擅長數(shù)學,也不擅長力學,不過有個人擅長——葉之遠。 在穆中華離開后不久,被她叫去現(xiàn)場的理學院教授葉之遠根據(jù)角度考究,劃定了這個范圍。而兇手,就該是出自這五個人之中。 黎莞本來是信心滿滿的,在她的有意安排下,那五個人間接被排除在案件之外,正當她準備著手甕中捉鱉的時候,她派去找李家其他兩兄弟的人來了消息:李家老二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家中。 結果那天,穆中華才準備離開殯儀館,就又被送來的尸體堵了回去。 “我老腰都要斷了……”解剖進行中的穆中華接到老葉的電話,開著免提和他抱怨。老葉是個好脾氣,聲音柔和的安慰:“結束了回家我好好給你揉揉?!?/br> 老夫妻倆的對話聽得同在解剖房的其他同事一陣羨慕,也聽得坐在老葉屋里的葉南笙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一邊咬著水果,一邊點著開始有了起伏的肚子:“小東西,都賴你,不然現(xiàn)在同你爸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就是你媽,不是我媽了!” 新鄉(xiāng)縣殯儀館外面有塊不大的草坪,入秋天氣,草枯黃著,人走在上面聽得到腳下草莖折斷的聲音,嘎吱嘎吱的。黎莞處理好手頭的事,皺著眉來找龔克。 此時的龔克就盤腿坐在草坪上,他身后是棵榆樹,樹干被蟲子掏空了大半,從樹冠的枝葉看,是棵死了很久的榆樹,他在看手里的兩張紙。 黎莞的腳步聲驚動了他,他抬起頭,帶著血絲的眼睛竟是透著疲憊:“那五個人殺害第二名死者的可能是不是排除了?” 黎莞點點頭,說實話,她很能體會龔克現(xiàn)在的感受,眼見著抓到真相的時候手卻突然空了,這種感覺放在任一一個警員身上都不可能好過。 “龔老師,那現(xiàn)在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掉那五個人的作案嫌疑了?!弊砸詾榘迳厢斸?shù)臅r,黎莞卻沒想到會得到龔克的否定。 他提出了自己的理據(jù):火災現(xiàn)場的情況,紙條只可能是他們內(nèi)部人做的,而如果第二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排除他們作案的可能,那么解釋就只能有一個,兇手不止一個。 龔克提議等穆中華的尸檢報告出來再安排下一步,黎莞點頭同意。 穆中華不愧是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法醫(yī),兩起尸檢只進行了三個多小時,一份完整的尸檢報告就出現(xiàn)在了新鄉(xiāng)縣派出所辦公室的投影幕布上,而尸檢的結果卻是大大出乎人們所料。 “先說第一名死者。死者李世方,被發(fā)現(xiàn)時尸體呈燒焦斗拳狀,所謂斗拳狀是人體蛋白質(zhì)受熱凝固,骨骼肌rou受熱收縮而產(chǎn)生的熱強直,使尸體呈斗拳姿勢,大家知道,生前的活活燒死,和死后高溫焚尸都會造成現(xiàn)在這種斗拳狀的尸征,而李世方的死,我認為并不是燒死的?!澳轮腥A這個論斷沒讓在場的刑警們驚訝,倒是陪同穆中華進行尸檢的幾個省廳法醫(yī)先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