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翻來覆去的觀察再觀察,方咬咬牙,視死如歸的閉了眼…… 藥丸剛剛入腹,那邊悠閑摳耳朵的老頭便將粘了耳屎的小手指遞到嘴邊,“噗”的一吹:“一顆十兩。” 洛雯兒喉間一響。 “別,吐出來老頭也賣不了別人了,還是十兩。” 洛雯兒惡狠狠的看他。這段單調(diào)而漫長的時日,這老頭已通過“陪”她聊天……主要就是給她講自己光輝的前半生,高明無敵的醫(yī)術,又為她診脈,察看傷口等一系列事件讓她欠了他二百兩銀子了,還不斷的翻滾利息。 她不知是這個時空的物價是貴得離譜還是這老頭敲詐勒索,反正也出不去,便任他漫天要價。 只不過他天南海北的說了許多,而一旦她問起千羽翼的事,老頭就眨著渾濁卻精明的小眼,連珠炮似的問她與千羽翼是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打聽他的消息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圖,然后便是各種為難……比如要她給自己按摩來消磨她的耐性,到頭來卻只告訴她一個月前那場婚禮的盛況,并對這位翼王同時娶了兩位王妃享盡齊人之福津津樂道,心向往之。 兩位王妃…… 齊人之福…… 洛雯兒擰緊了眉,心口一抽,頓時咳起來。 老頭嘆了口氣,嘎聲嘎氣道:“丫頭,這天下的姑娘都喜歡英雄,卻也要看緣分吶……” 緣分…… 她與千羽翼,難道…… 老頭似已習慣她在提到這個名字時的異樣,也不再管她,自顧自的爬到欄桿邊,臉卡在縫隙里使勁往走廊里看,口里喃喃著:“怎么還不來?莫非玩得太瘋,把這事給忘了?” 旋即苦了臉。 洛雯兒看他撅在那,一身的柴草,亂蓬蓬的頭上還豎著根草棍,不禁想笑。 不能不說,這個老頭雖是饒舌又貪財,不過有他在,倒也不覺得寂寞了,只不過…… 她不是沒有想過對策,然而自那日后,根本就看不到一個獄卒,就算有什么法子亦是無能為力。 她望著眼前的昏暗,嘆了口氣。這種地方,到底要待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咦?”老頭發(fā)出一聲疑問,屁股隨即一個哆嗦,似是被箭射中,然后飛速的爬回來,兩眼冒光:“來了,來了……” 來了?什么來了?獄卒?還是前來提審的宦官? 洛雯兒立刻打算上前確認,卻被老頭推到墻角:“站那別動,小心傷著!” 她只覺迷糊,然而一陣打殺聲忽然傳來,兵器相擊,由遠及近。 劫獄?! 洛雯兒心頭一跳,立即睇向老頭……怪不得這么篤定,原來是…… 殺聲愈近。 她不覺攥緊了袖口,這些獄卒,平日里看不到一個人影,這回卻都冒出來了,莫非就是想把他們困在此處自生自滅? 門“咣當”一聲巨響,鐵鏈“嘩”的一下撞到了欄桿上,激起層層疊疊的回音,震耳欲聾。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劫獄?” 獄卒叫喊著,追隨來人一路殺向洛雯兒所在的牢房。 “無涯律法:逃獄者死;劫獄者死,并誅九族;勾結外匪劫持天牢者……凌遲!” 一個獄卒率先趕至欄桿前。 洛雯兒認出,此人就是那個對自己欲行不軌的混蛋。 此刻,這個獄卒亦回了頭,狠狠盯了她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說,她就是那個勾結外人劫持天牢罪當凌遲的惡人。 她不禁往墻角縮了縮,轉(zhuǎn)而望向老頭,卻見他正興奮的跳腳比劃:“打,打??!揍他,揍……” “啊——” 一聲慘叫過后,一個青衣獄卒飛了過來,恰恰落在欄桿外。與此同時,兩個身影躍入視線。 一深藍如夜空,一雪白如寒玉。 可能是牢中光線太暗,周圍人亦是灰突突的,那個雪白的身影便格外引人注目。 ☆、143跟我走吧 更新時間:20130203 但洛雯兒觀察了一會,覺得他之所以醒目完全是因為太過“活潑”。 她不知道天牢外是否還有人營救,僅看闖入這二人……藍袍者身姿矯健,出手穩(wěn)重,招無虛發(fā),且面容冷肅,尤其是下頜,剛正堅定,可見性格亦是中規(guī)中矩,堅韌不拔。而那個白衣服的…… 簡直就像一只菜粉蝶,上下翻飛,不似來救人,倒像是在表演。手里還拿著把扇子,一會展開,一會合攏,一會敲這個獄卒的頭,一會點那個獄卒的腿彎,一會又搔另個獄卒的癢……花樣百出,折騰個不停,不過卻也功力不凡,看似輕松,然而揮灑之間,已將對手撂倒一片。 他還抽空轉(zhuǎn)了頭…… 洛雯兒方發(fā)現(xiàn),此人還戴了個面具。 玉質(zhì),鑲寶嵌晶,周圍還覆著一圈細碎的羽毛,極是華貴,就這么轉(zhuǎn)頭之際,已在暗淡的燈光下牽出數(shù)道亮麗的光煙。 洛雯兒只專心致志的盯著那面具看,卻見他唇角一彎…… 下頜不似藍袍者生硬方正,而是弧線優(yōu)美,亦不乏陽剛之氣。且他的唇形極是好看,應是不語亦似笑的那種,尤其是這么一彎,溫潤儒雅,卻又帶出幾分邪魅。 應是美男一枚,可是她卻皺起了眉,因為她方與他的目光對上,他便沖她擠了擠眼。 輕佻! 她回了他一瞪,別過臉去。 他卻蹦到跟前:“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高貴而親切,卻又透著些許疏離與落寞。 他是什么人? “美人,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話音未落,大概是因為受到了前面獄卒的進攻,他的手肘往后一收,恰恰碰到她的胸口。 “好軟……”他回了頭,語氣狎昵。 洛雯兒當即腿一抬。 他身形一動,輕飄飄的落到旁邊,卻不忘沖她吹了聲口哨:“美人好兇(好胸)!” 原本是沉寂如墳墓般的天牢,此刻卻涌進無數(shù)的獄卒,螞蟻一般壓過來,可是前來救援的只有這么兩個。 “公子,帶吳先生走!”藍袍者發(fā)話,語氣如他的神色一般冷硬。 白衣人點頭,偏頭望向洛雯兒:“美人,要不要跟我們走?” 洛雯兒是想借機離開的,可是那個曾經(jīng)輕薄于她的獄卒忽然爬過來抱住她的腳,被打得腫如豬頭的臉高高仰起,奮力叫道:“你不能走。你走了就是逃獄,必處死刑。你不是要見王上嗎?我?guī)湍阃ㄈ凇?/br> 其實他不過是看出這突然闖入的二人是奔著那老頭來的,而且武功高強,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可若是兩個都被劫走了,他還有命活嗎?至少留下一個,他還能有個交代。 洛雯兒不知道以這個獄卒的身份,是根本見不到國主的,她只看著眼前烏壓壓的人群,料想逃脫定然困難。這倆人雖然看著武功不錯,卻不是千羽翼,而且她發(fā)現(xiàn),二人只傷人,不殺人……當然,她并非親歷過戰(zhàn)場便嗜血成性了,也明白殺害“警察”罪加一等,人家自是不愿沒事找事,何況他們本就不是為救她而來,如何能夠盡心盡力?沒準中途她就被就地正|法了。而若留下來,不僅不觸犯刑法,又免除了風險,沒準被定為污點證人,“戴罪立功”,更能見到國主,到時…… 關鍵是她這個來自現(xiàn)代的人,在這樣緊急的時刻,能夠考慮到的,首選是法律的要害。 而偏偏在這時,白衣人又曖昧的說了句:“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 她當即厭惡的避開他伸向她的手。 若是當真跟他們走,豈非才出狼窩,又入虎xue? “美人,你難道要聽他胡說?他不過是個低等小吏,如何有機會得見王上?而且一旦我們走了,他為了立功,還要把你定為我們的同謀,到時,你要怎樣交代我們的行蹤?交代不出,便是酷刑加身,到最后,就是十個你也不夠他們切片兒的……” 白衣人一邊繼續(xù)表演他的優(yōu)雅,一邊慢條斯理,還不忘沖她飛媚眼:“我可舍不得這么漂亮的人兒被割得七零八落……” 洛雯兒聽得膽寒,可是那獄卒又在叫:“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v使你們逃到天涯海角,英明的國主也定會將你們捉拿歸案。我好心告訴你,我們的人正在趕來,棄暗投明,方是陽關大道?!?/br>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外面又傳來一陣吶喊并腳步聲。 原本空曠的監(jiān)牢,現(xiàn)在被擠得幾乎要爆炸。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藍袍者低喝,倒夾起老頭,縱身躍起,竟是踩著獄卒的腦袋往外奔去。 老頭臉朝后,死死的盯住洛雯兒,忽然聲嘶力竭的叫道:“帶上她,她還欠我診費……” 白衣人仿佛就在等著這至關重要的一句,不待話音落地,一把拉過她,摟在懷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彎的唇瓣恰到好處的擦過她的眉梢。 色狼! 洛雯兒正要發(fā)怒,然而身子一輕,竟是凌空而起。 白衣人攜著她,果真如蝴蝶一般,掠過眾人的頭頂,翩然而輕盈的向著走廊深處的一線光亮飛去…… ========== 果真如電視演的一般,他們在前面逃,后面是一大群人在追。 藍袍者夾著老頭一臉鄭重的飛奔,白衣人卻絲毫不覺緊張,倒似玩樂,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卻偏偏一會快一會慢,仿佛故意逗著后面的追兵玩。 這人能不能有點正事? 洛雯兒氣得不行:“放我下來,我自己跑!” “終于下定決心了?”白衣人唇角翹得魅惑,可是沒有放開她,反抱得更緊,親切而疏離的淡香就落在她的耳畔:“可是我還沒抱夠呢……” “你……” “你是說,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單獨聊聊?好!” 不等洛雯兒瞪眼,帶著她三縱兩縱,竟是跑到了藍袍者和老頭的前面,且身子一傾,彷若滑翔般直向前掠去。 藍袍者眉目一沉,臂間一緊,足下發(fā)力,也不顧胳膊底下突然叫得慘烈的老頭,飛速追去。 只眨眼的工夫,就將追兵落得不見蹤影。 洛雯兒只覺風聲入耳,風刀割面,不覺微偏了頭,避開那迎面的勁風。 而一只手,溫柔的拂過她的發(fā)心,擋在她的面前…… ☆、144事有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