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婉瑩挨個攆人,可是七朵花都被煥然一新的狼人給吸引了,尤其看到狼人還肯同洛雯兒親近,更覺稀奇,而婉瓏則不厭其煩的冷嘲熱諷,終于把婉瑩激怒了。 “你們再不走,休怪我不認(rèn)得自家姐妹了!”婉瑩亮開了招式。 “婉瑩,這是怎么了?難道你是看上了這個怪物?否則干嘛這么護著他?還是有人給你吃了迷魂藥,讓你迷了心?” 婉瓏話音未落,婉瑩的手已是劈了過來,二人瞬間戰(zhàn)作一團。 “婉瑩,我真沒想到,今天為了個外人,為了個怪物,竟會讓我們姐妹翻臉!” “少廢話,你就是個妒婦!妒婦!” “妒婦?你說我嫉妒她?她也配?她不過是從外面撿來的野女人,說不準(zhǔn)同這個怪物一樣,是畜生變幻的人形,虧得你們還當(dāng)寶似的敬著她。我現(xiàn)在就讓她現(xiàn)出原形,讓你們瞧個清楚!” 婉瓏虛晃一招,避過婉瑩的攻擊,轉(zhuǎn)瞬攻向洛雯兒。 洛雯兒腳傷未愈,來不及躲避,眼瞅著婉瓏惡狠狠的向她襲來…… 就在婉瓏的長指甲堪堪碰到洛雯兒面上的瞬間,蹲伏在地上的狼人忽然暴起,鐵臂一揮,竟以更為迅捷的速度抓向婉瓏…… 千鈞一發(fā)之際,卻是有另一只手擋開了婉瓏。 狼人的手來不及收回,只聽一聲裂響,婉瑩的袖子頓時被扯掉半截,白皙圓潤的手臂當(dāng)即現(xiàn)出五道長長的血痕,中間的一道,竟是將皮rou都刮了下來,長長的在傷口下拖著。 “你……” 婉瓏眼角一跳,當(dāng)即亮出短刀:“我殺了你!” “夠了!”洛雯兒上前一步護在狼人面前,強忍劇痛,眸光冰冷:“你不過是不想看到我,不是嗎?何必大費周章?過了十五,我自會帶著他離開。婉瓏姑娘不至于容不下我們這幾日吧?還請刀下留情!” 至于為什么要定到八月十五,她沒有解釋,或者在那一刻,她亦不知為何要堅持到那一天。 看慣了她的云淡風(fēng)輕,凡事不以為意,平日也多是笑瞇瞇的模樣,八朵花還是頭回見到她如此的聲色俱厲,一針見血,不禁都怔住,齊齊望住婉瓏。 婉瓏再如何冷嘲熱諷,旁敲側(cè)擊,亦是不曾真正說明因由,如今被人突然點中心事,言辭還這般刻薄,亦是不禁懵住,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眾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洛雯兒是公子安置在別院的人,若當(dāng)真要走,或是出了什么事,她們誰都脫不了責(zé)任,到時…… “姑娘,別生氣,婉瓏一向有口無心……” “姑娘,婉瓏是見婉瑩被狼人傷了,一時心急……” “姑娘……” 眾說紛紜,卻無一人提及正是因為婉瓏對莫習(xí)的愛慕之心才對她百般挑剔,處處刁難,話里話外皆是顧左右而言他。 洛雯兒暗自冷笑,不愧是血濃于水,相比之下,她當(dāng)真是……無論什么時候,她永遠(yuǎn)都是一個人。 又有人叫婉瓏過來賠禮道歉。 婉瓏也個有心氣的人,如何肯低頭?卻又不敢離開。她深知洛雯兒在莫習(xí)心中的地位,平日她是不服氣,言辭便難免流露不忿,莫習(xí)卻待她如初,可見洛雯兒并沒有告密,或者根本就是在裝傻充愣?她也便愈發(fā)無所顧忌,尤其是洛雯兒竟然拐帶莫習(xí)消失了三天兩夜,簡直是……不要臉! 待見洛雯兒腿腳不便的下了車,衣服亦是破了,而莫習(xí)竟是沒有下車看自己一眼,她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于爆發(fā)。可洛雯兒依然不動聲色,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 她越想越氣,只覺洛雯兒一向被姐妹們稱贊的仿若陽光般的笑容實際上隱藏的盡是陰險邪惡,如今,終于露出本來面目了吧? 不過是說她兩句,然而哪一句不是實情?她卻惱羞成怒。我看也并非是真的惱了,不過就是想借機跟公子告黑狀,來除了我這個眼中釘吧? 卑鄙! “婉瓏!” 見婉瓏杵著不動,事態(tài)有向更為惡劣的方向發(fā)展的趨勢,到時她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身為大姐的婉冰急了。 ☆、244不見不散 更新時間:20130429 洛雯兒冷冷一笑,迎上婉瓏怨毒的目光:“我沒有背地里說人小話的習(xí)慣,各位還請放心。另外,我也要感謝各位這一年里對我的照顧。我想離開這里,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待見了你們公子,我自會同他講明,并在此立誓,只要你們自己不說,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向他提半個字!” “姑娘若是要走,我便跟著姑娘,你們愛怎么鬧便怎么鬧吧!” 婉瑩恨恨的瞪了婉瓏一眼,走到洛雯兒身邊,忽又轉(zhuǎn)了身:“既是目的達到了,還不快走?” 婉瓏陰測測的看了她一眼,率先離去。 剩下的人走也不是,留又勸不得,誰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地步,而且洛雯兒突然離開,縱使她什么也不同公子說,公子難道就不會奇怪?他是那么一個聰明的人,遲早有一天…… 于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集中在婉冰身上……她是大姐,凡事總該想個主意吧? 人都散了,婉冰捏捏手,見洛雯兒正為婉瑩清理傷口,她終于得了個理由,硬著頭皮上前。 “婉瑩,你的傷……” 婉瑩別過身子:“方才你們只顧著自己,又有哪個肯關(guān)心我?” 說著,淚便掉下來了,而且越哭越傷心。 婉冰便有些尷尬。 洛雯兒睇了她一眼……不論如何,婉冰是個實在的人,平日對她亦頗多關(guān)照。 怎料她方要開口,婉瑩便搶先一步:“我既是說走,便一定要走,誰也不要勸我!” 然后扭了頭,沖著籠子掉淚。 狼人見了她這副模樣,往后瑟縮了一下,喉嚨里輕輕“嗚”了一聲。 洛雯兒靈機一動,蹲下身子:“你知道嗎?方才,她就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墒悄憧纯?,這是不是你干的?” 她指著婉瑩臂上的血痕。 狼人一會看看她,一會看看婉瑩,琥珀色的大眼波光閃動。忽的湊上前,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那傷口一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 婉瑩手臂一顫,驀地縮回來。低下頭,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轉(zhuǎn)身跑了。 洛雯兒大喜過望,摸著狼人的頭發(fā),不斷的鼓勵他。 婉冰則后退一步,盯著狼人那副似懂非懂努力想要明白的模樣,目光復(fù)雜。 ========== 圓月當(dāng)空,如倩女輕輕抖下金色的薄紗,又被幾個淘氣的孩子牽引著,跑過假山,越過樹梢,拂過屋頂,正想溜進涼亭,卻突然停住腳步,悄悄的凝視前方的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很是纖弱,著一身比月光還淺淡的衣裙,靜靜的立在橋邊。 風(fēng),吹起裙角,似是在勸她離去。 的確,夜已深,她一個人站在橋頭,是在想心事,還是……在等什么人? 然而,她已站了那么久,卻始終不見有人前來,她,為什么還不離去? 風(fēng),輕輕飄過,仿佛銜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隱去了不知第幾次冒出來的想要離去的念頭,洛雯兒望著月光下的波光粼粼,心里亦像這春水無邊湖的水面,若說不平靜,卻是無風(fēng)無雨,水波泠泠,若說平靜,卻有不動聲色的起伏,一層推著一層,就像那搖曳的波光,永難消解。 為什么要等到十五之后再離開,是為了等那個人嗎? 為什么要等那個人,是為了曾經(jīng)的約定嗎? 垂了眸,指無意的撫弄著漢白玉欄桿上的花紋。 她怎會拿這種事當(dāng)真?再說他一向是個沒有正經(jīng)的人。而即便不是如此,她與他…… 她不過是擔(dān)心他罷了。 從分開到現(xiàn)在,二十五天了,莫習(xí)始終不見蹤影,就連老吳,都不曾來過別院一次。 婉瑩說,以前,他也是一年出現(xiàn)不了幾次,是自從她來了,公子才經(jīng)常往這跑,而今突然消失了這么久,又全無音訊,當(dāng)真奇怪。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還在病中嗎?什么病會拖得這么久?他會不會…… 她急忙打消那些不祥的念頭。 可是有些事,你越是回避,它越是陰魂不散。 “……待到月圓,我牽著你的手,走過一架小橋……就這個月圓之夜,你在別院的漱水橋邊等我,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只為這一句,她打太陽落山便站在了這里。 然而當(dāng)月亮升起,越來越高,直至掛在中空,莫習(xí)……始終未見。 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她知道即便自己走了,莫習(xí)若是想找她,自是會找到她,可是…… 今夜的月色真好啊,她有許多次都很想走到橋上,去飽覽月景,然而她只是看了看那仿佛銀光鋪設(shè)的橋面,又轉(zhuǎn)了頭,望向面前的碎閃波光。 不過是一句承諾,而她也并沒有答應(yīng),怎么就讓她堅定至此? 或許只是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雖然依他的性子,應(yīng)是永遠(yuǎn)不會有失望的情緒,除了…… 記得初到別院的那夜,她循著笛音在園中找到他。其時,他正在賞一彎弦月。他說,彎月有彎月的好處,彎月時,可以期待圓滿…… 如今,月兒圓滿,他究竟是會開心,還是會落寞? 不禁唇角微翹,這個人,倒當(dāng)真有幾分古怪脾氣。 心情驀地有幾分通透。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月色如此之好,莫習(xí)身邊又不缺佳人,或許正在園中飲酒作樂,吟詩作對,軟玉溫香抱滿懷,早就忘了自己燒得迷糊時許下的約定吧?又或許燒得太過嚴(yán)重,將與這個約定有關(guān)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燒作了灰燼? 月,正在向西滑去。 莫習(xí),雖然我最痛恨背信棄義,然而今日,我但愿你是失約。 但愿…… 望向湖面,釋然的笑了笑。 然而風(fēng)中,為何會傳來一聲嘆息? ========== 圓月漸漸西去,如嫦娥拋下銀鏈,清輝遍灑。 冷冷的月光追隨著一個人的腳步,然而那腳步飛快,仿若行云踏霧,又仿佛化作了云霧,只一會便沒了蹤影。 月光急急穿過一片密林,正欲繼續(xù)疾奔,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如月般皎潔的身影,于是停住步伐,駐足觀望。 那個身影正立在林邊,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座好像月牙一般的小橋,唇角漸漸勾起笑意,竟是連月光亦無法冰冷其上的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