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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從天而降的穿越在線閱讀 - 第235節(jié)

第235節(jié)

    她點頭,是提醒她找他要帕子吧?

    段玉舟……段……

    在書局翻閱各國有關(guān)制香的書籍時,曾有一冊提到無夜國有一段姓家族異軍突起,在調(diào)香領(lǐng)域頗有建樹,已連續(xù)五年參加斗香大會,最好的記錄是殺至第三輪,莫非,此人就是那個段……

    她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鑼聲驟響,帶著幾分急切與迫不及待,將正在評判的來自雪陵國的三個老頭嚇了一大跳。

    他們有些不滿,不過這一輪的結(jié)果也差不多了,于是停下錄名的紫毫,開始對唱名這一人選進行謙讓。

    這就跟頒獎似的,能夠進行頒獎的一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杀荣愂前措A進行,越往后越難,也就是說,越在后面出來頒獎的,便證明這個人物的地位越高。關(guān)鍵是比賽只三輪,卻有六個評委,最后一輪一準是要由元玦天朝的天師方江瀚來唱名,縱然此人可能對調(diào)香一無所知。所以對于第一輪,剩余的五人又想要面子,又怕失了面子,失了更高一層的機會,便“謙讓”起來。

    其實往屆都是由司儀官唱名的,也便免了這份糾結(jié),可無涯的司儀官卻自從宣布了“比賽開始”就被收起來。搞了這么一手,分明是讓評委內(nèi)訌再讓別人看笑話嘛。這位無涯的國主,當真刁鉆得可以!

    “推讓”了半天,雪陵乾家的老頭便“勉為其難”的站了起來,因為在“辨香”方面,乾家可謂最有發(fā)言權(quán)。

    “乙寅天……午巳人……辛丑天……癸子地……”

    此乃參賽者的案角以及領(lǐng)到玉牌的序號,但凡被叫中的,要么呆若木雞,要么癱倒在地,要么失聲痛哭……

    洛雯兒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歡喜得瘋了,后來才知道,但凡被叫中的,都是此輪沒有通過的。

    塞規(guī)嚴格,要求的是務(wù)必全部正確!

    她偷偷看那些尚未被叫到編號的人,包括雪陵的參賽者,亦不復(fù)先前淡定,而是凝眉繃唇,面色嚴肅。她也不禁捏緊了袖口,前方每掉出一個序號,心便松一下,然后再緊起來。

    這種唱名方式,無論對于什么人,都是一種折磨,卻是流傳了千年的規(guī)矩,大約是想借此鍛煉調(diào)香師的心理承受能力?

    的確,一個優(yōu)秀的調(diào)香師既應(yīng)該體驗人世百態(tài)經(jīng)歷千錘百煉又應(yīng)該摒除七情六欲,做到即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樣才能心靜如水,調(diào)出無與倫比的香。

    可他們畢竟是普通人,此刻,已經(jīng)有人受不了這種慢刀子殺人的過程,先行暈了過去。

    于是上來救治的,因為被淘汰又需撤案子的,都跑上來,原本空曠了許多的廣場再次熱鬧起來。

    此間,暈過去的被救醒,結(jié)果恰好聽到自己的序號,于是又暈了過去,直接被抬下場。

    有點喜劇,可是誰也笑不出來。

    五十……四十……三十……二十五……二十……

    一張張白石案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撤了下去,無疑是給暫時留在場上的人以無聲的威懾。

    剩余的人也有閑暇瞟一瞟其余的對手,在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與白石案相差無幾的臉色以及與自己同樣的心緒……你怎么還在這?

    她瞧了瞧段玉舟,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面色嚴肅如山,然而即便隔著六尺之距,她亦能聽到他的肌理在輕微作響。

    原來不管是怎樣的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難以經(jīng)受殘酷的選擇。

    “丙子地……庚午人……甲卯人……丁辰天……”

    什么?

    洛雯兒眼皮兒一跳,丁辰天……竟是念到了她的序號!

    ==========

    一時間,腦子轟轟作響。

    怎么會……

    怎么會……

    難道她真的弄錯了?

    她一向?qū)馕斗滞饷舾?,判斷從未出過差錯,她亦是測試過許多次的,可以說不管能不能聞的,她都聞過了,并牢記心中,而且利用莫習(xí)給她的玉佩,香料鋪子的人不知通過什么渠道,將自古至今所出現(xiàn)的的純香、合香都收集到她面前。按理,第一輪還是蠻有把握的,難道是因為緊張?

    雖然明知在眾多高手中,她一個初出茅廬,臨陣磨槍的人敗下陣來不可避免,可是事到臨頭,還是難以接受。

    她盯著桌角屬于自己的那個序號,那三個字在她的視線中,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周圍好像都空下去,然而她卻覺得有許多目光都在盯著她。

    她茫茫然的循著其中一束望過去,似乎看到段玉舟擔憂的臉。

    他對她動了動嘴唇,她卻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太監(jiān)已經(jīng)要來搬她面前的石案了,她忽然一掌壓在案上,目視前方:“我到底錯在哪里?請明示!”

    她的聲音傳到前面的時候,已經(jīng)所剩無幾,但是根據(jù)周圍人的反應(yīng),評委還是注意到了她。

    乾家老頭停止唱名:“怎么回事?”

    洛雯兒離案,斂衽:“鄙人不知錯在何處,請明示?!?/br>
    評委瞇了老眼,認出她就是那個“鬧事”的女人,均黑了臉:“錯就是錯,我們還會冤枉你不成?你是要挑戰(zhàn)雪陵調(diào)香世家的千年威信?還是將自己立于威信之上?狂妄!”

    “捉賊捉贓,捉j(luò)ian說雙。就算是有人殺了人,也要找到他殺人的證據(jù),總不能就那么推出去砍了。若是如此隨意,如何服眾?鄙人初次參賽,只抱著一顆學(xué)習(xí)之心。既是學(xué)習(xí),難免出錯。既是出錯,改之,便善莫大焉。然而若不知錯在何處,又要如何更改?既然各位評判皆是天朝眾所周知響當當?shù)娜宋?,是眾所信賴者,難道還怕我一個無名小輩的挑釁嗎?”

    ☆、288死得瞑目

    更新時間:20130603

    “你……”乾家老頭氣得手抖:“此女子甚是牙尖嘴利,簡直是……胡鬧,胡鬧!來人,還不把她轟出去?”

    期間,段玉舟數(shù)次示意洛雯兒停止“挑戰(zhàn)”,因為得罪了這些人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就算這次失敗了,明年還可參賽,可若是因此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以后她怕是也別想在這條道上混了。

    可是洛雯兒根本不聽他的,兀自吧啦吧啦,還越說越起勁,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氣得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乾先生……”

    仿似一只彩色波斯貓般的甘露萱睜開了媚眼,魅惑萬千的掃向場中,額外在洛雯兒身上停留片刻,又妖妖嬈嬈的落在涂了鮮紅蔻丹的蘭花指上,眼風(fēng)微斜,頓令乾家老頭目眩神迷,仿佛中邪一般。

    “您既是說她牙尖嘴利,若是就這么攆出去,指不定在外面又編排些什么,人言可畏啊!”

    “你是說,若要她不胡說八道,就殺了她?”穆家老頭捋胡子的手一頓,老眼微開,精光四射。

    “咯咯,穆先生這般一說,豈非殺不得了?”甘露萱笑得花枝亂顫。

    “其其其其實,她不過就就就是想知道自己錯錯錯錯在哪了……”英秋冉一激動就有些口吃。

    洛雯兒有些感激的看看這位秀氣的少年,雖然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又借了無涯人無與倫比的愛國熱情的光了,誰讓她是無涯唯一一位參賽者呢?

    “一錘定音,斷無這樣的規(guī)矩!”丁家老頭怒目圓睜,仿若金剛。

    洛雯兒的氣又上來了:“三位評判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不過就是想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以期改正,也希望得到前輩的指教??墒乔拜叞侔阕钄r,為的又是什么?雪陵乃調(diào)香圣地,至今無人超越,難道就是用這種手段才保有今天的地位嗎?”

    “放肆!”

    此番怒喝,一是來自雪陵的三位評委,一是來自場中的雪陵參賽者。

    段玉舟捏了兩手冷汗,這個“丁辰天”莫不是想自絕于人民?

    “比賽,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如此遮遮掩掩,莫不是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我想,如今對此事好奇的,怕不只是我一人吧?”

    她充分的調(diào)動了無涯人固有的愛國熱情,圍觀者又是無涯人居多,自是嗷嗷嗷的跟著起哄,負責維持秩序的也是無涯侍衛(wèi),自是虛張聲勢的阻攔,導(dǎo)致叫嚷聲更加囂張。

    場面有些混亂。

    三個世家老頭交頭接耳,難得的同氣連枝。

    甘露萱自是要保持自己的優(yōu)雅氣度。

    天師方江瀚自打開場就是睡,那對睡眠的渴望程度與持久力同婉瑩有得一拼,而此刻似乎是死在位子上了。

    英秋冉則是個容易激動的孩子,眼睛亮閃閃的,只盯著洛雯兒。

    世家老頭商量半天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有些氣短,可往年也沒出過這檔子事啊?這些無涯的子民,簡直就跟他們的國主一樣難纏、刁鉆!

    無奈下,只好求助方江瀚。

    方江瀚須發(fā)皆白,就連眉毛都像染了雪一般,長長的垂至眼尾,看起來就如同畫片上的老壽星似的,然而臉色紋路深刻,每一道都標示著無上的威嚴。

    的確,這是個熟知天文地理,據(jù)說可通過天象來預(yù)知甚至改變命運的人物。

    此刻,他只抖了抖眉毛,就令三個老頭氣息一滯,恭敬聽命。

    “區(qū)區(qū)小事,”言語間流露的不以為意,則是在說三人的小題大做:“客隨主便吧?!?/br>
    三人臉一黑,只得睇向最年輕的評委。

    卻見英秋冉激動得呼吸都紊亂了,秀氣的臉蛋布起紅云,漂亮的眼睛像梅花鹿一般迷人閃亮。

    他看著或死或怒或妖的五人,重重的點了下頭。

    不知打哪爆出一陣歡呼,緊接著席卷了全場。

    段玉舟也蹦了一下,然后奇怪,他有什么好高興的?

    乾家老頭氣急,一拳砸在案上:“好,就讓她死得瞑目!”

    洛雯兒在兩名太監(jiān)也說不清是押送還是護送之下走到前臺。

    甘露萱睇了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擺了個更妖嬈的姿勢,千嬌百媚的望向場中那個正緊張的關(guān)注這邊動靜的年輕男子。

    此前,這個年輕人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女人給搶白了一頓,如今倒關(guān)心起她了。

    所以說,男人就是賤!但不管是怎樣的男人,她也不允許他從她魅力羅網(wǎng)的網(wǎng)洞里漏出去!

    洛雯兒接過自己的卷紙與答案,逐一對下去,發(fā)現(xiàn)是在判斷合香原材的內(nèi)容上錯了一處。而只要錯一處,便無資格進入下一輪的比賽。

    她盯著那味被朱紅圈化了的香料皺了眉,忽然道:“能否將廿三號瓷瓶再給我瞧一下?”

    “丁辰天,不要得寸進尺!”

    “乾先生,您不是想讓我死得瞑目嗎?這樣,我沒法瞑目!”

    乾家老頭被她噎了一噎,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很是無恥的女人非常有給別人扣罪名的本事,搞不好就被她倒打一耙,簡直就是刁民!

    于是瞪了她一眼,回頭命太監(jiān)尋出屬于她參賽時的那個托盤。

    上面三十個青瓷小瓶俱在,洛雯兒松了口氣,揀出廿三號,拔了瓶塞,放置鼻端,閉了眼,深深嗅了口氣……

    “沒錯!”

    三個老頭正滿臉鄙夷加不屑,突然聽到這么一句,頓時瞪大老眼,異口同聲:“放肆!”

    場內(nèi)場外“嗡”的一聲。

    若說參賽者有所疑問想要對質(zhì),他們可以理解,可是竟然敢說自己“沒錯”,語氣還如此肯定,擲地有聲,這就有點……

    難道她真的要挑釁雪陵調(diào)香世家的權(quán)威?人家那是上千年的積淀,怎會出錯?而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不,是女人,怎么竟敢說權(quán)威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