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呸,什么時候成了他的…… 呸,怎么又想到那只狐貍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選個好的地段。 然后先偷偷的建著,等到開業(yè)那天,給他個驚喜。 想得興奮,直恨不能一下子躍到那日,于是按例檢查一番,就帶著婉瑩上路了。 不管婉瑩是否樂意,也不管她是多么的急切,她始終記得莫習所言……無論做什么事,都要認真仔細,思量揣摩,知己知彼,善始善終。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每走一步,每踏一分,都要記起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將他的訓誡反復思量? 于是她就像當初開天香樓時莫習帶著她四處考察一般,雖然調(diào)香一業(yè)在盛京尚屬稀缺,但她依舊沒有放過一處細節(jié),心里還琢磨著是不是應(yīng)該去雪陵這個調(diào)香圣地實地體驗一番。 一路下來,已是日薄西山。 當夕陽暖融的余暉亦無法滋潤婉瑩鐵青冰冷的臉時,她們回到了天香樓。 張順正送客人出門,見了她,連忙迎上前:“掌柜的,莫公子來了……” 自從眾人見到這位白衣公子力挽狂瀾追回了掌柜的,頓一掃往日冷淡,都對他熱情非常,簡直是感恩戴德,洛雯兒不只一次見到趙益等人單獨“約見”莫習于酒樓的某個角落,目標就是盤問他何時娶她過門。仿佛莫習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她則是一個謝禮,只要莫習點頭,隨時會打包送給他。 其實她也知道,在他們心中,二人交往了兩年時間竟然還沒有談婚論嫁簡直是不像話。然而因為是認識在先,習俗中的三書六禮不過是走個形式,關(guān)鍵是要有結(jié)果,趙益還試圖作為她的監(jiān)護人要約見莫習的家長。 她直想沖出去一腳一只將他們踢飛,尤其是莫習,他似乎總是能猜到她躲在哪個角落,知道她始終不好意思出來,于是笑得格外粲然,還帶著一點為難的樣子,很誠懇的對趙益道:“莫某父母早已仙逝,如今家中只莫習做主??墒悄曌龅昧俗约旱闹?,卻做不了別人的主?!?/br> 然后嘆氣,搖扇,悵然若失的睇向她閨房的窗子。 這個狡猾的狐貍,竟然把問題都推給她! 當然,似乎也的確是她的問題。 于是,趙益等人輪番做她的思想工作,搞得她現(xiàn)在白天都不敢待在酒樓,因為無論樓里怎么忙,他們總能擠出一個人來對她苦口婆心。 在眾人看來,掌柜的并非對莫習無意,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肯嫁。然而這事豈是能拖的?掌柜的可是二十二了,誰家的姑娘在家里留到這么大?隔壁十三歲的翠花去年成了親,今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掌柜的是要鬧哪樣? 不過眼下似也看出急來,因為張順的話還沒有落地,便見她抬腿便往樓上跑。 好像也覺出太急了點,很快又慢下腳步,還回了頭,一本正經(jīng)的似是要交代什么,卻見張順滿面難色:“莫公子見掌柜的不在,便走了?!?/br> “哦……” 洛雯兒應(yīng)著,努力不讓自己現(xiàn)出失望之色,耳邊卻適時浮出張媽的勸導:“欲擒先縱未必不好,可若是縱過頭了,便不妥了。男人的耐心,總是有限的。” ☆、347喜不喜歡 更新時間:20130719 似乎,他的確從來沒有這樣不告而別的時候。 雖然未必如張媽所言,他可能的確有事要忙,可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有一句沒一句的囑咐了片刻,再一回頭,婉瑩早已不見了。 不由苦笑,扶著樓梯往上走。 此刻,方覺渾身疲憊。 進了門,不由自主的瞥向榆木小幾……幾角,是一只青瓷茶碗。似乎只是微啜了兩口,余下的水正冒著淺淺的熱氣。 看來是剛走不久。 心下有些氣惱,什么事這般趕,非要…… 然而隨即精神一凜,他該不會…… 摻雜在奇楠香里的類似鱷梨帳中香的氣息從封存的記憶中冒出,跨越了半載余的時光,突然砸到她面前。 她只覺眼前一花…… 的確是一花,床頭那個黃黃白白的是什么? 她有些腳步虛浮的走過去。 這是…… 小指大小,黃金做胎,所以別看個頭不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是造型實在古怪。 頭圓得不像話,就是一個球,上面豎著兩個小三角。 還有眉眼,均是笑瞇瞇的,睫毛卷翹,大約是想將眼神顯得嫵媚些??墒?,眼神在哪里? 中間鼓出來的小包大概是鼻子,下面左三道右四道的應(yīng)該是胡子,那么中心那個“人”字形便是嘴了吧。 其實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東西怎么還套著一件白衣服?不是銀不是錫,是真正的衣料,就是做工糙了點。 她打算把小東西的衣襟正一正,忽見它舉起的左胳膊一動。 她還以為是自己力氣過大,把它弄壞了,嚇了一跳,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只胳膊是可以前后小范圍活動的。 卻也是這一動,她終于明白此物是什么了。 招財貓…… 她覺得頭有些大。 她不過是昨天開玩笑般跟莫習提了提,也沒有具體描述招財貓的樣子。雖則如此,依丁子峻天下第一巧手的名頭,也不會弄出這么一個難以辨認的東西吧?難道是因為時間太短,或者是…… 而且,為什么不是紅衣服?她記得她明明說…… “喜歡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語。 沒等她驚叫,一雙手臂已經(jīng)從身后繞過,環(huán)住了她的腰。 “你想嚇死誰嗎?”她沒好氣的回頭瞪了那個貼上來的人一眼。 此處雖是她的閨房,可因為她是掌柜,亦是少不了人來人往,如此看來,更像賬房。 “你不是走了嗎?” “我好容易來一次,沒見到你,怎舍得走?” 就勢俯下臉,要吻她的唇,她急忙轉(zhuǎn)回頭,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小玩意上,唇角忍不住翹了翹,語氣卻是生硬:“什么好不容易?你昨天分明來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每當他壓低了聲音,便會自帶一種微微的沙啞,極是動人心魄。 此刻,溫熱的氣息亦淡淡的撒在她的后頸,令人不覺心搖意動。 她急忙斂了心神,佯怒道:“你就是沒有正經(jīng),現(xiàn)在連張順都被你教唆壞了,竟然學會騙我!” “我怎會讓你的伙計背叛你?” 千羽墨努了嘴,示意她看窗子。 洛雯兒頓時明白過來,當即怒了:“你竟然大白天的爬窗子?” “說得對!我以后晚上爬……” “你……” 手臂一收,便將她牢牢的控制在懷中,下頜摩挲著她的鬢角:“你還沒有告訴我,喜不喜歡?” “我若是不經(jīng)允許爬你的窗子,你喜不喜歡?” “我當然求之不得……” “你……” “不若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家,咱們一起爬窗子?” “莫、習!” “好了,”愛惜的吻了吻她的耳輪:“我是說,這只招財貓,你可喜歡?” 洛雯兒沒好氣的盯著手中的物件,忽然有些憂慮:“丁子峻……是不是病了?” 身后微微震動的胸膛明顯的一僵,她心里的不祥便愈發(fā)深重:“我應(yīng)該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想吃什么,不過病人當是應(yīng)該吃些清淡的,我這就去……” “真的有那么糟糕嗎?”身后的人悶悶道。 她有些不解,然而回了頭,對上那雙眸子……墨玉般的深邃中,有著漸漸隱去的期待,漸漸濃烈的沮喪。 心頭一動,這個小物件,該不會是他…… 咬咬唇,試探的問:“他到底……” “別管別人,你就說你喜不喜歡!”語氣竟帶了賭氣的味道。 洛雯兒已經(jīng)完全可以肯定了,不禁想笑。 莫習平日也沒個正經(jīng),不是耍賴便是玩笑,然而做事頗有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氣度,令人無法小覷,可卻好像是頭一回在她面前流露出這種孩子氣。 不過他也存了心思,不問她“好不好”,因為手工是否精細,已是一目了然,所以只問她“喜不喜歡”,是要探知她的心意嗎? 可是他那么聰明,如何會不知他苦心為她做了這么個小家伙,她怎能不喜歡? 然而因為她的猶豫,那雙環(huán)著她的手臂已是有些輕微作響了。 她又故意折磨了他一會,方故作聲氣道:“我覺得,這只招財貓比堂中那只金蟾要討喜得多……” 耳聽得他立即松了口氣,緊接著便是不無得意:“那是!” “既是這般好,自是應(yīng)該做鎮(zhèn)店之寶。我現(xiàn)在就把那金蟾換下來!” 她作勢要走,結(jié)果人還未動,身子已是被他摟緊:“我不要!這么好的東西,自是只能給你一個人看!” 你是怕這個小怪物會吸引眾多不明所以的目光吧。 洛雯兒暗笑,不過她明白,只要是人,都會需要別人的肯定和鼓勵,尤其是男人。別看他們粗枝大葉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對某些事情特別計較,越表現(xiàn)得不在意,越是看得重要,莫習就是典型代表。 她動了動招財貓的小胳膊:“果真是好東西……” 將招財貓舉到他面前,晃了晃,捏著嗓子:“莫公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千羽墨皺起臉:“我長得有這么丑嗎?” “你也覺得它很丑嗎?”她調(diào)皮的擠了擠眼。 “好啊,竟敢算計我?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