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舒安夏斜睨了碧云一眼,打斷了她將要說的話,碧云努了努嘴,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還是住了嘴。 舒安夏擰著眉,用余光去瞄身前和身邊兩側,每個人表面悠閑,實則眼底都是慌亂,眼下的形式不明,除了去醫(yī)館看看有沒有顧瑞辰回的消息,其他別無他法。 顧府內,老太君的傷勢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一直內斗的幾房夫人,似乎也感受到府內的不同尋常,所有的人都收了心。 舒安夏派人通傳,暫時關閉了她城郊的兩間鋪子,她可不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洗劫一空。 思忖間,她們又轉了一個彎,醫(yī)館已經(jīng)近在眼前。舒安夏彎彎嘴角,忽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眼前一晃而過,舒安夏神色一凜,轉頭去看碧云,顯然碧云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雙眼撐大,手臂顫抖著指著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惠——惠人——” 碧云的話音落下,舒安夏也更加肯定了剛剛自己的親眼所見,果真是惠人,她竟然也回來了! “怎么會是她?”碧云的舌頭都在打顫,這么多年跟惠人的情意不是假的,如今再見惠人,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是一想起之前惠人對主子所做的事兒,她從心底就不能原諒惠人。 “上次的宮變沒趕跑的南國人,這次又卷土重來,惠人早就跟南國有瓜葛,所以看到她并不稀奇?!笔姘蚕脑静幌虢忉尳o碧云聽,但是考慮到兩人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不說也難為了惠人,所以索性就說了幾句。 碧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她心里知道,就算三少夫人替惠人說話,也改變不了惠人出賣了她們甚至出賣了國家的事實。所以她絕對不能原諒惠人,絕不。 舒安夏和碧云各懷心思,眼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進了醫(yī)館,舒安夏目光閃閃,沒有開口。而此時的碧云卻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又想干什么?”碧云嘟囔著,就幾步向著醫(yī)館走去,舒安夏蹙眉,拉住碧云的胳膊狠狠往回一拽,碧云吃痛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雖然她這個動作聲音不大,但是卻引起了兩邊人的側目。 舒安夏抱歉地笑了笑,這時,剛剛進醫(yī)館的惠人又匆匆忙忙出來,臉色帶著一絲不解和惋惜之色,舒安夏拽了一下碧云,兩人借著一個小販的身體隱藏起來。 惠人到了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嘆了一口氣,走到門前不遠處賣帽子的地方,買了一定掛著黑紗的草編帽子,帶上之后,便匆匆想著大街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的腳步跟上了惠人的步子,碧云想當然地也不會落后,舒安夏因為練過一些氣功和內力之類的口訣,所以腳程比一般人要快,然而,這次她已經(jīng)用出了吃奶的勁兒,還是追不上惠人,上次御花園,她就知道惠人開始練一種什么功夫,但是沒想到進展會這么神速。 跟著幾步下來,碧云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想大聲叫舒安夏,但是被舒安夏回頭狠狠剜了一眼之后,碧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她依舊盡全力追著舒安夏的腳程,然而奈何她如何努力,終究還是趕不上,看這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碧云無奈地嘆了口氣,三少夫人追過去,希望能通過惠人,查出點端倪吧。 這邊舒安夏跟得起勁,惠人的身影忽然一閃,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舒安夏向里看了看,這條巷子乍一看很小,也許站上幾百個人都站不上,然而,這條巷子卻很深,遠遠望過去,只能看到隱約的轉彎,卻看不到盡頭。她的腳步調轉了一個合適的方向,緩步走了進來。 舒安夏的腳步越來越慢,耳朵豎起,靜靜地聽著巷子里傳來的動靜,耳邊只有呼嘯的風,一波一波地掩蓋了人的氣息。 舒安夏屏住呼吸,雙腳向前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忽地,舒安夏的左耳動了幾下,舒安夏瞇起眼,雙腳調整了一個最佳的戰(zhàn)斗狀態(tài),于是,他剛要開口情人,他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掌風向她襲來。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凌空而起,踩著幾塊木板,靈巧地翻了數(shù)次,而那個凌厲的掌風,就像長了腿一般,不停地跟著她的身體旋轉,直逼而來。 舒安夏屏住呼吸,長袖一甩,幾枚金針已經(jīng)滑入她手中,她這次換了一種指法,直接用十指中指夾捏住,便對著掌風射來的方向還擊回去。 “夠辣,我喜歡!”一個不合時宜的男聲想起,打斷了這獨特的開場白。 舒安夏蹙眉,轉頭看向話音而來的方向。 舒安夏的腦中“轟”地一下炸開了,紫瞳!竟然是寧安伯府那個紫瞳趙志安。 “怎么?看到是我很吃驚?”趙志安戲謔地看著她,臉上一派輕浮之色。 舒安夏戒備地看著他,沒有接話。 “你跟著我干什么?難不成,是對我愛慕已久?”趙志安輕笑著出聲,眼中彌漫著一抹鄙夷。 舒安夏的腦中在他說話的空擋,已經(jīng)過濾了幾次,剛剛她是跟著惠人過來,卻莫名其妙地換成了紫瞳,難道紫瞳和惠人…… “不說話嗎?本公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不開口,今日你這么不愿意說話,以后也就別說了!”趙志安說著,身形一晃,就到了舒安夏跟前,他玄色衣袍一甩,纖細的手指,就要去捏舒安夏的下巴,舒安夏身形一躲,好巧不巧地避開了趙志安的魔抓,然后轉身從懷里掏出一小瓶藥水,不留痕跡地摳掉瓶塞。 “收起你那玩意,故技重施你以為你每次都能得手嗎?”趙志安摸著鼻子,鄙夷地掃了舒安夏一眼,舒安夏一直對這個紫瞳心存芥蒂,前一世的她,就是死在紫瞳手里,這一世,她可不想悲劇重演,而這個紫瞳帶給她的壓抑感,又不是一般的難受。想到這里,舒安夏左右觀察了一下。 這時的紫瞳已經(jīng)冷笑著將匕首從懷中拿出,“想逃嗎?引你進這條巷子的時候,忘記告訴你了,這條路——”趙志安故意頓了一下,然后向路的盡頭望了一眼,忽地俯下身,貼著舒安夏的耳邊輕聲道,“是死路。” 舒安夏沒有接話,而是淡淡地看著他。 想象中舒安夏應該有的驚恐之色沒有出現(xiàn),趙志安的臉上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了一抹不愿,到底是何原因呢,他的魅力退化了,還是他的威脅不夠狠? 淡淡蹙眉的瞬間,趙志安的耐性已經(jīng)全然磨沒了,他忽然揚起匕首,對著舒安夏的臉,直接刺了下來。 舒安夏瀲滟一笑,眼看著那個匕首離他越來越近,下一秒,她手指一個翻轉,指尖的金針倏然隨著力道躥了出去,直對著紫瞳的下身。 紫瞳沒想到舒安夏會突來險招,身子一個轉身,就要飛身而起,然而,他哪里想到,他剛剛一切占上風的他,雙腿此時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就是這么一瞬間,下身傳來一陣劇烈地疼痛。 趙志安死死地咬住下唇,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殺意,舒安夏唇瓣軟軟的,假如她剛剛的幾針稍微偏一下,他直接就去西天見佛祖了,只不過,她現(xiàn)在還有話要問他,自然不能讓他死得這么快。 趙志安惱怒地瞪著舒安夏,也不知道這個死女人在針里面下了什么藥,此時此刻,他越來越無知覺的雙腿,仿佛在跟他控訴。 “惠人呢?”一直沉默的舒安夏終于開了口,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眼底確實說不出的冰寒。 “不知道!”趙志安咬牙切齒,他什么時候這么丟人過,還竟然丟在仇人的手里。 “很好!”舒安夏莞爾,下一秒,又是幾根金針,刺入了趙志安的下身。 他的腿明明已經(jīng)失去知覺了,為何還會這般疼痛?趙志安咬著牙,腦中反復回響著這個疑問,舒安夏依舊靜靜地望著他,不出一會兒,趙志安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 “最后一次機會,惠——人——在——哪——”舒安夏一字一句道。 趙志安剛要說不知道,但是此時他的整張臉已經(jīng)漲紅,越來越濃重的恐懼一點一滴地向他襲來,仿佛要在一瞬間把他吞沒,趙志安咬著牙,在倒下去之前,終于吐出兩個字——“顧府!” 舒安夏瞠目結舌,在趙志安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身子都顫了顫。其實之前的接觸,她就分辨出來,趙志安有人格分裂,他的第二人格,是個武功極其厲害也極其邪魅之人,所以,跟趙志安硬拼,她沒有任何勝算。所以,她故意假裝小心地拿出藥瓶子,讓他放松警惕,實際上,下藥對他而言,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但是用針刺他下身的xue位,讓他暫時麻痹下身,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假如下身不能動,他的第二人格自然就認為是他的第一人格回來了,所以下身不能動的情況下,第二人格會自動休眠,這樣,只要恢復到了原本的趙志安的心智,她就完全能夠對付他,所以—— 想到這里,趙志安已經(jīng)幽幽轉型,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的一切,雙眼中的恐懼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舒安夏緩緩蹲下,剛剛他昏迷前的那句話,讓她十分忐忑,假如惠人在顧府內,那么惠人定然是用了易容,這樣,找起來就無比的困難了。 趙志安看著逐步放大的舒安夏的臉,為難地向后躲了躲,舒安夏摸了摸他的頭,“乖,聽jiejie的話,jiejie會給你糖——”舒安夏拿出十指,在趙志安的面前搖了搖去,終于在她說到第十遍的時候,趙志安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是,jiejie好,jiejie吃糖——” 137 真王假帝 更新時間:20121214 22:13:05 本章字數(shù):3976 章節(jié)名:137 真王假帝 雖然有些艱難,舒安夏還是把趙志安運到了醫(yī)館,并且強行給他灌下安神藥,讓他睡上幾天。嬡詪鯖讎曉 趙志安也不知道惠人在顧府內用誰來掩蓋身份,只是知道,每次他們聯(lián)絡,都是在西南角的側門,用一條紅絲帶做信號。舒安夏心中也驚了一把,這個西南側門是她經(jīng)常出入的小門,走了幾次,她竟然沒發(fā)現(xiàn),而且惠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 一想到這里,舒安夏心里就萬般郁結。 碧云在一旁偷偷地瞧了一眼舒安夏的臉色,半響不敢開口,她剛剛動作慢,追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昏在一旁的趙志安,她和三少夫人費勁兒地給他弄回來,結果三少夫人問了趙志安一堆奇怪的話之后,就陷入沉思,而這個趙志安也是,說話都是閉著眼睛,這也太不重視人了吧。 碧云在心中暗想著,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她剛剛明明隱約聽到了惠人的名字,是不是惠人又做了什么事兒?碧云死死地咬了下唇,攥著手帕的手指愈發(fā)的青紫。 這時杜掌柜端了一壺茶進來,舒安夏輕銘了一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了杜掌柜怪異的臉色,舒安夏微微斂起黛眉,這個時候,太過敏感,她還是選擇三緘其口為妙。 杜掌柜掃了一眼緊閉著雙眼的趙志安,眉心的點點黑色又擴大了半分。 “杜掌柜,這個人就交給你了,這幾日情勢緊張,我們都不會暫時離府了?!笔姘蚕囊贿呎f著,一般觀察著杜掌柜的面色,杜掌柜一聽她暫時不來,雙眼登時放了亮光,眉頭間的隱隱黑色,也扯開了半分。 舒安夏自嘲地笑了笑,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背叛,然而,這一世到底怎么了?她培養(yǎng)的人,卻三番五次的背叛她。 “少夫人——”碧云試探地叫了一聲,她知道眼前這個趙志安是引出惠人的誘餌,但是好不容易把她翻出來,如今卻又交給杜掌柜,假如風聲走漏,那—— “行了——”舒安夏擺了擺手,碧云看出了她臉上的嘲諷,是想勸她把趙志安帶回去,可是如今,南國jian細隨時隨地潛伏在京都大街上,再加上朝廷勢力不明,她可不想把禍水引到顧府去。 杜掌柜本來在碧云開口的時候,心里緊抽了一下,這可是他立功換得解藥的好時機,假如被這個小丫頭破壞了——一想到這里,他狠狠地剜了一眼碧云。 當然這個小動作并沒有被別人看見,碧云只覺得背后一股股陰嗖嗖的涼風,等著她轉過頭,杜掌柜已經(jīng)滿臉堆笑,舒安夏沒有再說話,而是隨意般問了一下醫(yī)館的情況,杜掌柜如實回答。 舒安夏點了點頭,“從明日起,關閉醫(yī)館,等著局勢穩(wěn)定了,再重新開啟!” 杜掌柜瞠目結舌,關閉醫(yī)館?那怎么行,他可是中了劇毒,解藥是要靠他的消息換得的,如果關閉醫(yī)館,那么他豈不是必死無疑? “這——” 舒安夏揚了揚眉,“怎么,覺得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杜掌柜趕忙打著哈哈,“只不過,醫(yī)館畢竟是特殊行業(yè),百姓們不能決定自己什么時候生病,而且如今外面局勢緊張,說不定隨時——” “就是因為會有意外,所以不能再開下去了,杜掌柜要是覺得為難,就叫李掌柜過來吧!”舒安夏直接打斷了他的后話,原本她想著把醫(yī)館作為消息的傳遞基地,如今看來,可真是傳遞基地了,只不過,是幫著南國那幫jian細。 “知道了!”杜掌柜一躬身,作了一個揖。 這時,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舒安夏耳朵動了動,聽出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舒安夏緊鎖的黛眉,擰得更深了。 不出片刻,他們后室的房門就被推開了,為首之人,竟然還是大理寺卿,后面跟著十幾個皇家禁衛(wèi)軍。 舒安夏挑起一個好看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望過去。 大理寺卿左右掃了一圈,揚聲道,“這里誰是管事?” 舒安夏沒有接話,剛剛大理寺卿從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輕蔑之色,她隱約能猜到,也許他并沒有認出來她。 杜掌柜為難地瞧了一眼舒安夏,看著舒安夏的表情,他抿抿嘴,“小的是這里的掌事!” 大理寺卿打量了他一周,“有人舉報說你們這里藏了南國人,本官過來瞧瞧,如果查證屬實,全部都要跟本官走一趟!” 杜掌柜聽著一驚,慌忙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兒,大理寺卿看到杜掌柜的表情,以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跟隨著杜掌柜一齊望過來。 視線落下的同時,大理寺卿擰起了眉,床上那個緊閉雙目的人,雖然看著眼熟,但卻不像南國人。 “今日這個公子走到醫(yī)館門前發(fā)了病,掌柜菩薩心腸,在未收取此人半分診金的情況下,開了大量珍貴的藥材,這才救回了這個公子一天命。”舒安夏的話說得恰到好處,畢竟眼下這個情況,她根本就摸不清到底誰是誰一派,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只能裝得不認識趙志安。 大理寺卿似信非信地點了點,揚起手打了個手勢,眾人隨著他手勢的落下,趕忙去跑了出去開始搜查,過了好一陣子,出去的士兵都回來稟告,未發(fā)現(xiàn)異常,大理寺卿思索了半響,氣憤地甩了下袖子,“走!” 杜掌柜一聽到這個字,就像聽到大赦一般,趕忙點頭哈腰地引領著這些瘟神們往外走。 就在眾人轉身的瞬間,一個右臉帶著一顆黑痣的皇家禁衛(wèi)軍,忽然走到舒安夏身前,狀似不經(jīng)意地撞上了她的身子。 舒安夏悶哼了一聲退后一步,碧云一看竟然有人敢故意冒犯舒安夏,登時就火了,雙手一掐腰,就沖上來,還未等開口,就被舒安夏扯了一下。 “抱歉,抱歉!”那個撞了舒安夏的士兵趕忙低頭道歉。 后面的幾個士兵聽到響聲一齊回頭。 舒安夏淡然一笑,擺了擺手。 幾個士兵不屑地看了舒安夏一眼,這么弱不經(jīng)風,被撞死也活該。想著,幾個人冷哼了一聲,轉頭就離開了。 碧云一臉氣憤,轉過頭,對上舒安夏幽深的水眸。 碧云咬了咬下唇,又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