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半推半就
表面上看,周圍是沒有什么動靜的。 他坐在出租車的前座上,特別的留意反光鏡,后面車子是有的,但他不能確定是在被跟蹤,畢竟一條馬路上,總會有很多車子的來往行駛,他得根據(jù)一定的路程和速度判斷。 他察覺到有一輛老牌別克轎車與出租車的速度保持著平衡,一直保持,在他剛覺得有跟蹤的嫌疑時,那輛車卻在一個路口往一邊轉(zhuǎn)彎了。這使他覺得非常納悶,難道是自己神經(jīng)太過敏感了,會把一些自然行駛的車判斷失誤嗎? 下午的時候察覺到幾輛已經(jīng)幾乎被自己肯定為跟蹤的車輛,結(jié)果最后也消失了,現(xiàn)在又是,到底是自己判斷失誤還是有什么蹊蹺? 他不知道,他遇到了鄭浮云這位出自殺手與特工手筆之下的高人,堪稱專業(yè)型殺手,采用了他們特種軍人或刑警執(zhí)行任務(wù)時的隱蔽手段。 他到了新世紀百貨,給美莉打了電話。 美莉說了具體的位置,他便找了過去。 此時,鄭浮云已經(jīng)接到手下的終極跟蹤報告,調(diào)集人馬前往新世紀百貨布置埋伏了,而李登云卻渾然不覺。 美莉板著臉問:“有什么想說的就快點說,不要浪費了我的時間?!?/br> 他看了看來來往往的人群說:“三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這里站著很不好,咱們?nèi)フ覀€地方坐著說吧?!?/br> 說著,便仍舊像戀人一般的去牽她的手,但卻被她甩開了:“在事情沒說清楚之前,我們什么都不是,得尊重點?!?/br>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女人習(xí)慣上的任性,笑了笑說:“幾年時間的耳鬢廝磨都過了,牽牽手就是不尊重了,這什么道理。” 她卻故意諷刺說:“以前我當你是人,可現(xiàn)在我不當你是人了,說吧,到哪里說?遠了我還不去?!?/br> 他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看,看見了公路對面的那家咖啡廳,藍調(diào)咖啡。 他曾和她也去過幾次那里的,算得上是個熟悉的地方,而熟悉的地方能勾起彼此一些溫暖的回憶,也就容易化掉心里的堅冰,于是,他便說去那里。 她也沒有反對。 于是兩人穿過馬路走往對面。 而此時一場狙殺已經(jīng)準備好,鄭浮云藏身車里,第一次想開槍,可是卻被美莉擋住了;第二次瞄準又準備開槍的時候,連續(xù)好幾輛車子行駛過;等車子行駛過出現(xiàn)缺口,他第三次瞄準后準備開槍,因為美莉走得慢,李登云竟然站住了腳步等她,而美莉跨前一步,又恰好擋住了。 饒是鄭浮云經(jīng)驗老道,很有耐性也忍不住了,因為馬上就上到了對面的人行道去了,于是他忙打電話讓自己橫對面方向的黃先,讓他選擇機會動手。 本來他因為對其他人的槍法完全的不信任,決定親自動手,但想不到李登云命大,走了右邊,而女的卻走了左邊,剛好為他做了擋箭牌。 黃先外號“三只手”,暗器功夫了得,尤其一手鋼針穿玻璃的絕技。但他人在車里卻不好使,又不好下車暴露自己,而且等他打開車門下車不但動靜大,而且似乎也來不及。而使用槍呢,距離遠了又沒個準頭,再加上鄭浮云叮囑了他,不要誤傷閑人,必須瞄準了再開槍,否則既打草驚蛇,又惹下麻煩。 而恰恰黃先對于槍這東西沒有把握,所以雖然李登云的身體完全暴露給他,但是他缺乏專業(yè)槍手的果斷與迅速。一再的猶豫之下,李登云已經(jīng)過了馬路,跨過馬路與人行道的綠化線,上了人行道。 再走幾步,就是“藍調(diào)咖啡”。 人行道上人來人往,不斷的會擋住視線,鄭浮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李登云進了“藍調(diào)咖啡”里面。 但他卻突然得到靈感,這個女人和李登云會是什么關(guān)系呢?女朋友?或者情人? 于是他當即安排了倆手下跟蹤到里面,告訴他們說如果李登云旁邊有空位置的話,就挨著他坐,聽他會和那個女人說些什么。 鄭浮云還叮囑兩名充當探子的手下說:“他的警覺性一定很強,所以不要刻意的去看他,只管吃自己的東西,把耳朵放靈點就好?!?/br> 李登云與美莉?qū)γ孀?,他仍然是保持著警惕的面對著門,他卻不知道,之前只是那么瞬間的機會,他與死亡擦肩而過。 美莉故意板著臉問:“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br> 他解釋:“我和她真的沒有什么,你也不想想,她是海城首富的女兒,那么好的背景,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這樣的窮鬼,是不是?” 她說:“你當我是傻子嗎?我是女人難道那點動靜都看不出來,明明她對你的態(tài)度很曖昧,你們像是老板和保鏢嚴肅的雇傭關(guān)系嗎?” 他還倒被問住了,估計要說出自己曾經(jīng)救過趙嫣然,她會更多心了。 于是他只能說:“我只能說這是你的無理取鬧了,我們一起這些年,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難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嗎?” 她突然想起問:“你為什么沒在部隊了,為什么不打電話告訴我?” 他說:“出了點事情,我孑然一身回到海城,無臉見你,我連家里都沒有告訴,我只想自己安頓好以后再告訴你的?!?/br> 她反問:“你都做了海城首富千金的貼身保鏢了,還算沒有安頓好嗎?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呢?要不是我今天發(fā)現(xiàn)了你,恐怕你會一直瞞著我,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把我拋棄了吧?” 他感到有些無奈了:“難道你就這么的不相信我嗎?” 她也振振有詞:“很多人因為無條件的相信別人,結(jié)果卻是最后一個知道背叛的消息。人心隔肚皮,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找到了理由:“俗話說,捉j(luò)ian捉雙,拿賊拿贓,凡事講求證據(jù),你得拿出證據(jù)來。不能僅憑懷疑來定我的罪??!” 這話還真把她問到了,但她卻逮著一個問題說事:“好,我們就不說你和別的女人亂來的事。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在部隊了?” 他說:“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 她拿住話柄了:“不能告訴我?一定是做了虧心事說不出口吧。既然你這么不坦白,那我們還說什么。” 說罷有些生氣的站起身,準備走。 但是他卻拉住她說:“你一直都很懂事的,不要這樣胡攪蠻纏了行嗎?” 她氣憤起來:“這明明是你的問題,怎么是我胡攪蠻纏了?你說有什么事情,到快分手的地步了都瞞著我,我應(yīng)該怎么想?” 他很認真的說:“我可以用我的人格發(fā)誓,我所隱瞞的與你真的沒有關(guān)系,與我自己的人格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我發(fā)過誓,這件事情我會當它沒有發(fā)生過,不對任何人說的?!?/br> 她仍然很執(zhí)著:“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你,你好自為之吧?!?/br> 說罷甩開了他的手,氣沖沖的往外面而去。 李登云仍然想著極力的挽回,拼命的拉住她,對她很溫柔的說了一句話:“你記得我們曾經(jīng)說過,兩個人在一起,要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的嗎?” 她質(zhì)問:“你有什么事情都瞞著我,我們還能怎么理解怎么信任?” 他說:“因為我有苦衷,關(guān)系我到我家庭的不幸,關(guān)系到我親人的聲譽與幸福,還是我最親的親人,既然到了不能說的地步,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這個時候,你越是應(yīng)該理解我?!?/br> 她似乎被他這話給說動了,他不是一個善于說謊的人,而且她應(yīng)該看得見他眼里的真誠。 于是,半推半就的,又被他拉回到座位上。 這個時候,鄭浮云派來摸底的兩個探子也把情況摸清楚了,便到吧臺買了單,到外面向鄭浮云匯報了情況。 鄭浮云聽兩探子說了情況之后,眼前一亮,心里頓時有數(shù)。 鑒于先前對李登云刺殺的一再失手,鄭浮云也開始注意到細節(jié),將手下的人安排在“藍調(diào)咖啡”出來的左右和前面三個方向。而且每個方向都由一名得力大將帶頭,“三只手”黃先在左邊領(lǐng)頭,“黑牛”王大同在右邊領(lǐng)頭,而他則在出門的正前方。而且下了車,就在咖啡廳出門幾步的地方。 李登云一旦從里面出來,就會將正面暴露給他,如果方便動手他就會動;如果不方便,錯過這個瞬間,李登云無論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都會把后背暴露給自己,他是殺技最純熟,經(jīng)驗最老道的,所以占據(jù)著最有利的位置。 李登云還在里面哄著美莉,不斷的與她講起彼此從前那些幸福的溫暖的東西,女人的心總是在這些美好的回憶里變得柔軟。于是,兩人的誤會和不愉快也就變成了一場風(fēng)吹云散。 她溫柔的警告他不能在外面亂來,紙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要真的被自己逮到證據(jù)了,就死定了。 他還開著玩笑說:“你這樣懷疑,充分說明對自己的不自信。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是大美女的嘛?!?/br> 她也并不謙虛:“這是事實啊。” 他笑:“那倒也是,要不是美女,也不會入我的眼?!?/br> 她卻突然想起說:“我家里又在問我們之間的事情了,結(jié)婚的事情已經(jīng)拖很久了。” 他說:“放心吧,我現(xiàn)在的工資一個月三萬,一年有三十六萬,加上獎金,應(yīng)該有四十萬,就可以買下房子,如果差錢的,找親戚朋友借點也就可以了?!?/br> 她說:“他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我今年都二十四了,達到剩女年齡了?!?/br> 他也止不住的感慨:“也是,記得認識你那年,還是個小女孩兒呢,十八歲還沒到十九歲吧,一眨眼,五年多將近六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br> 她說:“就是,我的好多朋友孩子都到幼兒園了,我們的八字還沒一撇。有時候看著別人牽著孩子散步,逗孩子玩的,心里就特別羨慕?!?/br> 他安慰說:“放心吧,我們也走過了那么多坎坷的路,應(yīng)該過點好的日子了?!?/br> 兩人又隨便的說了些天南地北的東西,然后他到吧臺結(jié)賬,兩人牽著手,很恩愛的走出咖啡廳。 但李登云畢竟沒有因此而忽視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知道危機隨時都有可能存在,所以走出咖啡廳的時候仍然保持著警惕。 也恰好,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鄭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