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張飛虎則是一副理解的表情,“羅夫人多在商人圈里走動,想必接觸江湖人的機會不多,倒也難怪會如此?!?/br> “想起來了!”張飛龍莫名地往老者的腳看了一眼,露出恍然和激動之色,低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老者應(yīng)該是陽山派老祖宗應(yīng)尊老人!據(jù)說他已經(jīng)一百五十多歲,在江湖中德高望重,所以被人尊稱為‘應(yīng)尊’,意應(yīng)該尊重,他的原名反而幾乎沒有人知道了。應(yīng)尊老人極少在江湖中走動,但他有一個奇怪的愛好,就是兩只腳上的鞋子一定要穿不一樣的.....” 嚴格、皇甫玉琛、嚴謹和張飛虎不約而同看向老者的腳。果然,兩只鞋雖然樣式一模一樣,但左腳的鞋子是黑色,右腳的卻是灰色。這愛好果然夠奇怪。 嚴格問道:“張大哥,方才被點xue的人是什么人?” 張飛龍臉上露出二分不屑之色,“怎么說呢?世人通常喜歡把江湖中人分成兩種,羅夫人可知是哪兩種?” “正和邪?”嚴格道。 “不錯?!睆堬w龍道,“他叫李迫。我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但用一個‘邪’字來形容他最恰當不過?!?/br> 小客棧的大堂巴掌大,就算張飛龍說話聲音再小,江湖中人耳力都好,很難聽不到,更何況張飛龍根本不屑壓低聲音。 李迫剛才在江湖人面前丟了臉,正在氣頭上,不能把老者怎么樣,難道還怕了張飛龍?雙眼一瞪,縱身躍起,撥刀砍過來。 嚴格沒忘繼續(xù)扮演商賈人家,抱著嚴謹就往墻邊退,還不忘拉上皇甫玉琛。 這客棧的桌子配的凳子全是長板凳,皇甫玉琛被他往后猛拉一下,險些被板凳絆倒,形象全無,無奈搖頭。他是不是該感謝這家伙逃跑時沒忘記帶上他? 嚴格偷笑,被皇甫玉琛偷偷地在他的臀部曖昧地揉了一把,“今晚小心了?!?/br> 嚴格上下打量他,有意用慢動作,頗有挑釁的意味:該小心的是你。 皇甫玉琛胸口霎時被一股沖動兇猛地翻攪,火熱的雙眼盯得嚴格也渾身發(fā)熱,警告地掃他一眼。 皇甫玉琛勾唇,捏住他的手。 再說張飛龍,既然行走江湖,豈會害怕與人打斗,撥劍一擋。刀劍相交,火花四射。 兩人正待來第二招,應(yīng)尊老人右手輕抬,兩人的手腕被無形的力量纏住,動彈不得。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么大,小心嚇到老百姓?!?/br> 張飛龍和李迫對視一眼,同時哼一聲,收勢回到各自的位置。 89章 邊塞重城——西關(guān)塞 嚇得一動不敢動的老板這才敢端著托盤過來,給嚴格這桌上菜。小鎮(zhèn)子不會有什么名菜大菜,就是一些家常菜,西紅柿炒蛋、茄子炒rou。紅燒豆腐、炸小魚、土豆燉雞、黃瓜炒rou和青菜蛋湯。不過聞著倒也很香。 吃罷飯,嚴格搶先付了飯錢,對張飛龍和張飛虎道:“兩位大哥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今日能結(jié)識兩位實乃大幸,而且要不是二位給我們這之路,我和……我們家掌柜的說不定會一走走到北海去?!痹谕馊嗣媲?,要給自家愛人面子,嚴格沒叫他“琛琛,又不想叫“致遠”或者“夫君”,便叫“掌柜的”。 他既有禮數(shù),又幽默,張飛龍和張飛虎都笑了,便沒有推辭。 嚴格又道:“二位大哥,我們一家人都習慣了飯后散散步,暫時別過。” “好,請便?!?/br> 嚴格、皇甫玉琛和嚴謹便起身出門。 應(yīng)尊老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片刻。 嚴格和皇甫玉琛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應(yīng)尊老人并回避他們的視線,含笑頷首后才移開目光。 走得遠了,嚴格才感慨地道:“琛琛,閱歷多的人就是不一樣,目光如炬。我甚至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感覺?!?/br> 皇甫玉琛摟住他的腰,“再叫一聲‘掌柜的’。” 嚴格不屑地看他一眼,“只是個掌柜的,有什么好得意的?白居慎是掌柜,聞閑是掌柜,袁安是掌柜,那小客棧老板也是掌柜,隨手一抓一大把。” 皇甫玉琛挑眉,“你以為我不知道‘掌柜的’有‘夫君’的意思?” 嚴格正色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地商量下對彼此的稱號問題。我在外人面前叫你‘琛琛’叫多了,我怕一些夠敏感的人會猜出你的身份。” “那就叫我‘夫君’,‘掌柜的’也不錯。”皇甫玉琛笑道。 “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的?!眹栏褚话驼婆脑谒耐尾可稀?/br> 皇甫玉琛這才好好地想了想,“在民間,男子成年,不便直呼其名,通常另起一名為字,以表其德。但皇室之中并沒有這樣的慣例,不如你給我起一字,只有你可以用?!?/br> 給皇甫玉琛另外一個名字?嚴格頓時生了興致,“好。我想想。記得在史書上看過,古人起字,多用‘子’這一字,因為‘子’是男子的美稱和尊稱。第一字就用‘子’……” 皇甫玉琛笑,摟著他的腰往前走,不妨礙散步。 嚴謹深深地覺得自己很多余,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零食鼓著腮幫咀嚼。 “‘琛’指美玉,不如另取同樣有玉之意的‘瑞’字,‘瑞’還有吉祥、瑞氣之意,寓意不錯。你的字就為‘子瑞’,如何?” “好!”皇甫玉琛已趁其不備散步到偏僻處,攔他入懷,吻住他的唇,“我很喜歡。以后在宮內(nèi),你仍可叫我玉琛,在宮外就叫子瑞,只你一人能叫。” 嚴格點頭,“那我呢?我好像是沒有字,不然的話,我爹和我娘不會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如你也給我起字?!?/br> “不用,我覺得叫‘夫人’和‘寶貝’都很好?!被矢τ耔±^續(xù)往前走,一副免談的架勢。 嚴格深深有種上了大當?shù)母杏X,無力地扶額,追上去,“算了,你是我的愛人,我寵著你是應(yīng)該的嘛?!?/br> 皇甫玉琛心道,讓你在嘴皮上占點便宜。 嚴格道:“還是說正事。張飛龍和張飛虎熱情豪爽,明天興許還會邀請我們和他們一起走。我看我們還是想個辦法提前離開?!?/br> 皇甫玉琛道:“我們半夜離開,在柜臺給他們留張紙條,就說突然間想起還有急事,先走一步。” “可行。” 夜深人靜,趁著所有人都熟睡后,嚴格和皇甫玉琛悄然騎馬離開,在月色之下急速向遠處奔馳。 又趕了兩天路,兩人才到達邊塞之城,西關(guān)塞。邊塞之城乃是軍事重地,光從厚實而高大的城墻就能看出這一點。城墻上,面容黝黑而嚴肅的士兵扛著長槍,來來回回地巡邏,軍威赫赫。 東城門口,進城的人排了兩條長長的隊伍,多是帶著家里的收成進城賣的百姓和運送大批貨物的商隊。其中還有許多褐色頭發(fā)、五官深邃的邁過人。畢竟是邊塞城鎮(zhèn),兩國間的貿(mào)易來往比較頻繁。所有進城的人經(jīng)過了士兵的嚴密盤查才允許進入。如果想由西城門進出,同樣要進過盤查,以防他國的細作混入大瀚國。 皇甫玉琛客氣地問排在他們前面的一位中年大叔,“這位大哥,西關(guān)塞的盤查每日都這么嚴密?” 大漢道:“不是。以前也檢查,但不像這幾天,所有人帶的東西都要里里外外地搜查。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江湖人突然多了起來,曹將軍擔心出什么事,下了警戒令,查的非常嚴。我們經(jīng)常把山貨拿到城里來賣,早就習慣了?!?/br> 西部氣候相對干燥得多,等了一會兒,就口干舌燥,嚴格從包袱里拿出水囊,喝了幾口水,遞給皇甫玉琛。 嚴謹自己背了個小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小些的水囊,喝了一口,里面裝的是果汁。 “爹爹,我肚子有些餓了。” 嚴格左右張望,“這進不了城,去哪兒弄吃的?”他的系統(tǒng)背包里倒是有不少食物,但都不是這個時代的,拿出來吃未免有些怪怪的。 皇甫玉琛看見另外一條隊伍里有一位年輕人挑著擔子,擔子里裝著幾個大壇子,散發(fā)出陣陣香味,對嚴格道:“你看著他,我去買些東西給你們吃?!?/br> 嚴格看著皇甫玉琛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說著什么,一邊拿錢袋,心里暖暖的,眉梢、眼底、臉上、嘴角都帶著笑意。以前哪能想到會有一位帝王為了他親自去買幾文錢的東西? “一家三口?”旁邊排隊的大嬸湊過來問嚴格。胳膊上掛了個籃子,蓋著布,隱約能看出里面裝的是雞蛋。 嚴格點頭。 大嬸一臉曖昧的笑,“你相公對你們很好啊。” 嚴格干笑。大嬸,你為啥那么肯定我是“夫人”?就因為我?guī)е⒆樱?/br> 嚴謹偷偷地笑。 “孩子真可愛?!贝髬鹂淞藝乐斠痪洌那牡貑枃栏?,“是親生的嗎?”看那表情似乎還想問是不是你家夫君的小妾生的? 嚴格一頭黑線。 嚴謹朝大嬸白了一眼。 嚴格道:“大嬸,小心有人偷你籃子里的雞蛋?!?/br> 大嬸趕緊轉(zhuǎn)身,把籃子上的布壓緊了些,戒備地左右看看,不再和嚴格說話。 皇甫玉琛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放著八個碗,一碗蔬菜粥、一碗粉條湯、一碗白米粥、一碗白胖胖的饅頭、一碗包子、一碗蒸餃和一碗面條。豐富的食物惹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怎么買這么多?”嚴格問。 皇甫玉琛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索性都買一些。還是熱的,趁熱吃?!?/br> 嚴格留下了蒸餃、包子、白米粥和粉條湯,另外四碗不好浪費,問了之前問路的大叔,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吃一些。大叔欣然地道了謝。 那大嬸很不自覺且很麻利地把那碗帶著幾片rou的面條端走,倒是沒忘記道謝。 沒有桌子,皇甫玉琛將托盤一端放在馬背上,一手托著另一頭,另一手用勺子舀了口白米粥喝。 嚴格嘗了一顆餃子,“有點辣辣的,還不錯?!彼麏A著一顆餃子喂皇甫玉琛。 嚴謹喝著粉條湯,也滿意地瞇眼,“嗯。湯里面也有點辣,好喝?!?/br> 皇甫玉琛道:“西部秋冬春都比其他地方要更冷一些,所喲這里的人在吃食方面相對比較重口,吃辣寫暖和。再來個。” “自己動手。”嚴格看他一襲月白色長袍,斜倚馬腹,一派閑適,那模樣要多迷人有多迷人,不伺候了。 皇甫玉琛看著他,不動手,也不說話,只笑。 嚴格夾著一顆餃子,故意粗魯?shù)厝M他的嘴里?;矢τ耔”粏艿搅?,他又慌忙地拍他的背。 “喝口粥?!眹栏裼蒙鬃右艘簧字?。 皇甫玉琛張口喝掉,“沒事了?!?/br> 城墻上,一個身穿藍灰色文生袍的年輕男子趴在石欄上看著下方某處,目不轉(zhuǎn)睛,嘴角還在流口水。他的肩上披著和一些士兵一樣的黑色披風,證明了他和守軍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軍師,你在看什么?”一位身材魁梧、身著將袍的男人大踏步走進,男人五官堅毅,臉經(jīng)過長年的日曬成了銅色,更為他增添幾分粗獷的魅力。 “賞心悅目,賞心悅目!”馮準頭也不回,“在邊關(guān)待了兩年,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玩,玩不好;想愛……也愛不好,周圍都是糙漢子。今日能見到這一幕,值了!” 曹戰(zhàn)皺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 “看到了吧?”馮準挪到他的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一動不動地繼續(xù)盯,“是不是非常賞心悅目?” “什么東西?!辈軕?zhàn)面無表情。 馮準總算回頭看了他一眼,但卻是一副“你已經(jīng)無可救藥”的眼神,“我是說那邊排隊的兩個男人,都穿白衣,牽著馬,其中一匹馬上還坐著一個小孩的??吹?jīng)]有?那兩個人是不是都長得很英???” “他們是一對?!辈軕?zhàn)難得對打仗以為的事作出評價。 “我知道?!瘪T準的目光繼續(xù)追著嚴格和皇甫玉琛。 “他們很相稱?!?/br> “我知道?!瘪T準不耐煩地應(yīng)了一句,忽然看到那位五官略顯冷峻的男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神遠遠的對上。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莫非那個男人聽到他和曹戰(zhàn)的對話了?轉(zhuǎn)念又覺得自己傻了。隔得這么遠,怎么可能聽到。 “所以,不管你看上他們中的哪一個,都沒機會。”曹戰(zhàn)客觀分析。 馮準扭頭盯著曹戰(zhàn),“我想罵某人的爹。” 曹戰(zhàn)指著從墻洞里一爬而出的老鼠,“它的?!?/br> “滾!” 皇甫玉琛看著嚴格笑了笑,抬手撫了撫他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