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茍熊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到脖子和耳根。自從阿黎來到這個家之后,兩人很少有這樣一分開就是一天的。 平日里就算是去打獵,一般都清晨去,傍晚就回來了。 要蘇黎說出想念的話,還真說不出口。只見她點點頭,輕聲道:“我走了,外婆還在外面的等著我。我等你明天,來接我!” 聽到蘇黎這話,茍熊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撓了撓頭:“牛車還沒來,我?guī)湍懔噙^去!” 站在籬笆門口的劉林氏知道這小兩口膩歪,便也沒說什么。 “外婆,你們一路注意,我明天就過來了。”茍熊想到蘇黎這一走,家里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的。 雖說以前家里也是自己一個人,兩只狗,但也從來沒覺得空曠的慌。 沒關(guān)系,很快的,明天就能夠見到阿黎,從此以后再也不分開。恩,先看書去,阿黎說書能陶冶情cao,還能修身養(yǎng)性。 “茍熊,在家嗎?”門外傳來黃李氏的聲音。 “嬸子,進來吧,我在家!”茍熊說罷,起身迎客去。想來她今天是過來先看看,幫忙的。昨天已經(jīng)買了一些家里沒種植的菜了。 只見院中站這還有另外一個婦人,仔細一看,是村里的王林氏??磥恚@個喜娘先是來家里了解情況的。 “兩位嬸子,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沖杯茶水!”為了辦喜事,家里買了些糖。 阿黎說這大夏天的,用金銀花沖水,清熱解毒,如果加些糖會更好喝。家里現(xiàn)在辦喜事,泡茶的時候,一定要加點糖。 “這是什么茶水?我從來沒喝過,可真好喝!”王林氏看到碗里一朵花,喝到嘴里淡淡的,甜甜的,著實好喝。 “這個叫金銀花,可以清熱解毒,這大夏天喝這個最適合不過了。兩位嬸子,家里明天的事情,還得多麻煩你們了?!?/br> 王林氏自從因為雞蛋的事情和蘇劉氏大打一架之后,就將她視為眼中釘。如今看到她不待見的女兒要嫁人了,卻沒叫她,心里很是樂意。 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將蘇黎出嫁,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蘇劉氏不待見的女兒,是自己王林氏做的喜娘。 “說什么客氣話,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吧。保證你明天順利娶到新娘子,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當個新郎官。 好了,你該忙活就忙活去,家里的東西交給我們吧!這rou菜,今天我們兩個去采買,你該干嘛干嘛去?!?/br> 黃李氏心疼的看了茍熊一眼。這個孩子真是命苦,明天他要成親的事情,現(xiàn)在梨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可他那叔伯之類的,卻毫不表態(tài)。 看來都是想劃清界限。也罷,那種親戚有了還不如沒有。 “那怎么可以?我隨你們?nèi)ベI吧,那些東西重,都是力氣活,我是男人,力氣大??梢越o你們搬東西!” 茍熊說罷,回到屋里,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收拾好,走到院中,準備和她們一起去鎮(zhèn)上。 “白尖,黑背,你們記得看好家,別亂跑!”家里如今成親用的東西,采買了不少。這要是被拿走,自己哭都來不及。 “汪汪”白尖黑背搖搖尾巴,它們知道主人這幾天都在忙,女主人一大早還不知道去哪了,家里現(xiàn)在很多rou,一定要看著,不能被壞人拿走。 茍大福家 “大哥,你聽說了嗎,他明天可就要成親了!”茍大祿心里極度不舒服。這要是真的和那個蘇黎成親了,那田地就不是自家婆娘掉幾滴眼淚,就不動的問題了。 “怎么不知道,現(xiàn)在整個梨花村,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吧!”茍大福想著就來氣。他成親了,自己作為大伯的,好歹得告知一聲吧。 可現(xiàn)在倒好,說都不說一聲,就要成親了。自己作為大伯,還是從別人的嘴里聽到的這事,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 “大哥,你那準備怎么辦?他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們名義上的侄子,是二哥的孩子,難道我們就這樣不管嗎?別人到時候指不定還怎么戳咱們的脊梁骨。” 一看這事,都是那蘇黎搞的鬼。她不待見自己,連帶的連茍熊都給她哄騙成這樣。 要放在以前,雖說自家不待見他,可哪個重要事情,不是和自家商量的?包括當初他蓋房子的事情。 “那能怎么辦,他又沒和我們說,難道要我們自己厚著臉皮,自動送上門嗎?”一想到茍熊花了15兩銀子,買了那樣一個潑婦,心里就膈應(yīng)的慌。 自家這么多年了,所有的銀子加起來,都還沒15兩。當初要是知道二弟二弟妹有留銀子給他,就將他接過來生活了。 畢竟他除了那些,還挺能賺錢的。一年打獵的銀子,都比自家一家賺得來的多。 “大哥,話不是這么說。他現(xiàn)在沒有長輩,咱們作為長輩,他成親了,理應(yīng)到場。再說了,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咱們不同意他娶蘇黎,他能忤逆咱們不成?” 總之,那樣的女人,堅決不能娶進門。否則以后想撈點好處,都難。 茍大福略微沉思了會兒,道:“好,咱們明天就去看看,靜觀其變?!?/br> 這蘇黎那樣厲害的婆娘真要娶進門,恐怕接下來就要和自己斷親吧。那水田,估計馬上就會被收回去。 茍大福兄弟兩人商量之后,又分別叫來自己的媳婦,4個人商量,明天到底該怎么做。雖說往日里,這兩家不對盤,可在關(guān)系到自己的利益后,兩家難得一致對外。 “不行,明天不能先讓他們成親,連門都不讓他們進。憑什么,我可是他的長輩。他的爹娘早就沒了,現(xiàn)在和他大伯就相當于她的爹娘?!?/br> 茍趙氏早就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不耐煩了。上次那蘇黎那么強勢的過來,一開口就是要自己的水田。 這要是讓他們成親后,那知道當年自己在他爹娘去世后,拿了那么多東西,非得一個個讓自己吐出來不可。 不行,明天一定不能讓他們倆成親。 “對,大嫂,現(xiàn)在她爹娘早已沒了,公公婆婆也都走了。這個家,就你和大哥最大。你們說話,他茍熊必須得聽,不聽就是不孝,咱們?nèi)パ瞄T告他去?!?/br> 茍王氏一想到家里的那兩分田,隨時有可能被拿回去,心里就難受的緊。雖說自家不差那一點地,但蚊子再小,那也是rou啊。 “你給我閉嘴,什么不孝,什么告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咱們茍家丟不起這樣的臉。再說,咱們憑什么告,拿什么來告?我們又不是他親爹親娘,更沒撫養(yǎng)過他。你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了?!?/br> 茍趙氏一聽,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這女人的臉上。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笨的妯娌,平日里看著挺聰明的,戲也演的挺好的。 怎么這到關(guān)鍵時刻,就要掉鏈子。希望明天別給自己出寫什么幺蛾子,才是。 那廂蘇黎和劉林氏已經(jīng)接近荷花村,看到村口站著兩位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站在村口處,仰首翹盼。 “外婆,那兩個人是舅舅嗎?”蘇黎覺得這兩人和蘇劉氏有些像,因此出聲問道。 “呵呵,我們阿黎真聰明,對,那就是你舅舅。這外婆好久沒回來了,他們也很少見到你,這不都過來迎接你這新嫁娘嗎?” 劉林氏覺得這輩子,家里不富裕又怎樣,有兩個貼心的兒子,就夠了。至于大丫頭,罷了,她已經(jīng)鉆進死胡同里,出不來了。 “娘,你可回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等。這位就是阿黎吧?真是漂亮,快點回去,這外邊曬得慌。你舅娘都把屋子給你收拾干凈了。有什么話,咱們回家說。” 須臾 牛車慢悠悠地到了一個有些老舊的土胚房前,停下。 “阿黎,到了,咱們下車吧。東西你舅舅們會搬進來的,咱們先去歇會兒。你去洗把臉,都要當新嫁娘的人了,別曬黑了。” 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蘇黎已經(jīng)白了不少。每當有用大米煮飯熬粥之時,她便將淘米水留下來洗臉。 “娘,你回來了?這位就是阿黎吧,快快進來?!贝藭r左邊屋內(nèi)走出一個看起來比蘇劉氏略大兩三歲的女人。 對于這個笑容和藹的女人,蘇黎不由的一陣好感,很是愿意與之親近。 “呵呵,看來阿黎太久沒來了,都忘了大舅娘了?!迸撕苁怯H切的拉著蘇黎的手,將她牽進廳堂內(nèi)。 “今天你二舅娘和你表哥們,都下地去了,等午時回來,你就能夠見得到。你現(xiàn)在這坐會兒,大舅娘給你倒杯水去。” 蘇黎看著這個親切的女人,內(nèi)心不禁涌起一陣感動。外婆剛走進來,看到大舅娘,又出去了,此時應(yīng)該是和舅舅們在說事吧。雖說是來這住一天,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那種生疏感還是存在的。 “阿黎,別緊張,把這當做自己的家,明天舅舅和舅娘們,送你出嫁。哎……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想的?!?/br> 蘇黎面色一僵,那個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值得她留戀了。好像自己那個爹,和不如自己當初想象的來得好。 原先只是以為他是一個軟包子罷了??扇缃窨磥?,好像不是這么一回事。每次外婆看到他,就沒好臉色。問她為什么,總是不回答。 這些人,究竟隱藏了什么事情,有哪些秘密? 是夜,茍熊再次體會到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一想到阿黎明天就要嫁給自己,就忍不住傻笑出來。 有多久沒有過這樣激動的心情了?之前阿黎表示愿意嫁給自己時的激動,和現(xiàn)在那種隱隱期待,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都有所不同。 茍熊有些期待,有些緊張,那種復(fù)雜的心情,讓他怎么都睡不好。干脆起身,走到爹娘的牌位前,認真的凝視半響,才道:“爹,娘,明天我就要娶蘇黎為妻了。希望你們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們!” 也許是因為在牌位前,茍熊急躁,興奮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如今阿黎就要嫁給自己了,這旱災(zāi)卻越來越嚴重。家里也沒什么銀子,就是米糧和水之類的還有一些。 梨花村的村民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做了準備。不過這也不歸自己管。只是這以后自己要如何給阿黎一個幸福的生活,不用為錢財愁苦,是個問題。 打獵已經(jīng)不能保證生活了,山上的野物,都往深山跑了??磥硪遣恍?,和阿黎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小本買賣算了。 蘇青一想到蘇黎就要成親了,整個人焦躁不安,不由的走來走去。完全無視蘇劉氏一張青黑的臉。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夠在那么多人面前,將蘇黎光明正大的搶過來,而不被人詬病。 對了,帶著她遠走高飛算了。只要有銀子,其他怕什么。 想到這,蘇青開始到處翻找起來。 蘇劉氏原來看著眼前的男人,和瘋子一樣,走來走去?,F(xiàn)在又到處翻找起來。不由的有些納悶:“你到底在找什么?” 看了有些魔怔的人,蘇劉氏內(nèi)心苦澀不已。屋子里都快被翻天了,他到底找什么東西? “找什么,我能找什么?快說你把銀子,都放哪里去了?”蘇青被蘇劉氏這么一吼,頓時回過神來。 這家里的銀子,都是她在放,問她準沒錯。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茍熊買黎兒的那十幾兩銀子,還沒花多少。剩下的銀子,也夠自己帶著她,遠走高飛了。 這樣以后都不用顧忌什么,也不用看人的臉色生活了。 “你要銀子做什么,家里哪里有什么銀子?!碧K劉氏內(nèi)心頓感不妙,他現(xiàn)在是什么個意思? “沒銀子?哼,乖乖給我交出來,否則休要怪我不客氣?!碧K青欺身上前,猙獰的表情,看著蘇劉氏。 放佛你再敢說一句沒有的話,我就掐死你。 蘇劉氏雖然有些后怕,但一想到他可能是要帶著銀子,從此就走了。因而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來,道:“相公,我知道你這要去做什么。其實我覺得現(xiàn)在時機不好,你想,這黎兒已經(jīng)和你沒那么親了,你確定你能帶走她? 還有娘和村長明天都會在,你覺得你可能帶的走嗎,光是那茍熊,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再說了,難道你不覺得黎兒現(xiàn)在和原來不一樣了嗎?她現(xiàn)在不是任憑人拿捏的主。你得確保好,她要怎樣,才能夠心甘情愿的跟著你走?” 蘇劉氏背著自己的心,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將這話說了出來。眼前的人,已經(jīng)魔怔狀態(tài),現(xiàn)在心心念念的,都是不能讓蘇黎那賤丫頭嫁給茍熊。 那可不行,明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得嫁。絕對不允許蘇青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寧愿過的和原來一樣的日子。 他唯唯諾諾也好,莫不在乎也罷,那終究是在自己的身邊。 “我一定會想個好法子的,黎兒不可能不跟我走。我是他爹,從小只有我對她好,她很依賴我。 只要我把她帶走,以后有的是時間培養(yǎng)感情。賤人,我會帶她走的,這次我不能讓她在家里呆著。要是你再敢欺負她,看我不打死你!” 蘇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對著蘇劉氏又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蘇劉氏臉頰一偏,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劃了一刀。恨,她恨,恨蘇青,恨蘇黎,更恨自己的婆婆,為何當初要將她帶回來。 自己原本美滿的生活,硬是給攪和了。她恨,恨得無以復(fù)加。哈哈,她死了,在孩子出生沒多久,終于死了。 即使心里恨得直滴血,也要展開笑顏:“相公,你先歇會兒吧。如果你喜歡,明天,我?guī)湍恪V灰悴浑x開我!” 蘇青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