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世子妃沈欣婷一聽,氣得險些歪了臉,好在這時候蘇靜卉出來了,她也就順勢去跟蘇靜卉親昵而冷撇了大夫人金華在一旁。 大夫人金華撇撇嘴,腹誹一句“不下蛋的母雞”,便攙著呂側(cè)妃落座,隨后自己也落了座。 才喝了口茶的功夫,御醫(yī)便來了。 “秦小姐睡得正好,陳御醫(yī)就先給三夫人先看看吧?!眳蝹?cè)妃道。 陳御醫(yī)一怔,卻也立即應諾著靠近蘇靜卉:“請問三夫人哪里不舒服?” “其實沒什么,就是手癢了抓得有些腫,呂母側(cè)妃太擔心了而已?!碧K靜卉淡淡說著,就將那手遞給陳御醫(yī)看。 陳御醫(yī)本聽著就怔了,再看簡直嚇了一跳,那哪是抓癢抓腫的,分明是打人打腫的…… 不過,身為御醫(yī),常年穿行宮中侯門,自是知道有些事不該清楚的千萬別清楚,免得惹禍上身,便迅速轉(zhuǎn)頭去藥箱取了瓶消腫的藥膏,還道:“瞧著是不慎被某種毒蟲叮咬的,但毒性不大,三夫人大可放心,敷上這藥膏便很快沒事了?!?/br> 這話倒是差點把蘇靜卉給逗樂了,不禁多看了陳御醫(yī)兩眼,而香兒則代為接過藥膏,迅速當著御醫(yī)的面,便在翠竹的協(xié)助下給蘇靜卉上藥。 “這藥膏倒是挺舒服……”蘇靜卉感覺掌心的清涼,不禁嘆了一聲,隨后便隨口一般問那陳御醫(yī):“不知陳御醫(yī)可有多帶?” 呂側(cè)妃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怔在那里,陳御醫(yī)也呆了一呆后才應道:“今兒倒是多帶了一瓶,若是三夫人……” 話沒說完,就聽蘇靜卉道:“我用一瓶就夠了,只是想我那表妹的臉也跟我這手一樣被無名毒蟲給叮了,這會兒臉正腫著,怕陳御醫(yī)的藥膏不夠用而隨口問問而已?!?/br> 呂側(cè)妃等人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而那陳御醫(yī)也如被雷劈了道般,外焦里嫩的僵在那里,好一會兒才冷汗簌簌的應道:“三夫人放心,藥膏絕對夠用?!?/br> 蘇靜卉點點頭,“嗯”了聲便沒其他的擺擺手,幼梅將陳御醫(yī)引進房去給秦小曼檢查。 轉(zhuǎn)眸,便見呂側(cè)妃等人看怪物似得看著他,不禁莫名狀抬手摸摸自己的小臉,問:“怎么了?難道我的臉也被那無名蟲叮了腫起來了?” “咳……不,沒有……”呂側(cè)妃在王府高高在上多年,自問什么事什么人沒見過,卻今兒連連被蘇靜卉弄得失態(tài),不禁暗自狼狽。 大夫人金華和世子妃沈欣婷也狼狽,但狼狽之余,就更覺自家男人的猜測沒錯,這三弟妹,果真與傳聞中的不一樣,以后她們得更小心著她才是…… 這時,史側(cè)妃才姍姍來遲。 見眾人早就到了,倒也不尷尬,只歉意的跟蘇靜卉解釋:“本是早早就想過來的,卻不想那孩子忽然不舒服,婆子丫鬟也不似你身邊的利索,亂七亂八也就折騰到了現(xiàn)在?!?/br> 蘇靜卉淺笑:“史母側(cè)妃太客氣了?!庇謫枺骸澳呛⒆舆€好嗎?唉,本來還以為是三爺?shù)?,卻不想……白白空歡喜了一場?!?/br> 看著倒真是挺遺憾的,可史側(cè)妃看著,卻忍不住老臉直抽,又因為蘇靜卉的手垂在了扶手上,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沒看出異樣,便擠著笑道:“已經(jīng)好些了?!闭f著,便轉(zhuǎn)頭看向屋那頭轉(zhuǎn)移話題:“秦小姐呢?還好嗎?” “遇上這樣的事怎么能好?!碧K靜卉嘆氣:“這不,其他三個表妹都陪著呢,就怕她有個什么,回頭沒法交代……不過史母側(cè)妃也莫要太擔心了,陳御醫(yī)已經(jīng)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屋里瞧著?!?/br> 末了,才猛然想起的起身:“瞧我,史母側(cè)妃這都進來好一會兒了,我竟沒請您坐下。您快請坐下,香兒,上茶?!?/br> 史側(cè)妃點點頭,倒也寬容大方的不跟她計較太多直接便落了座:“既然陳御醫(yī)正在里邊瞧著,我就不這會兒進去礙事了,先坐會兒,晚些再進去。” 蘇靜卉點頭間,香兒也去接了丫鬟機靈遞來的茶,送到史側(cè)妃那里,而史側(cè)妃也這時才注意到蘇靜卉的手不對勁:“你手怎么了?” “抓癢抓的?!碧K靜卉第三次重復:“御醫(yī)也說是無名毒蟲叮的,已經(jīng)上過藥膏了,謝史母側(cè)妃關(guān)心?!?/br> 現(xiàn)在才正月初六,還冰天雪地冷得很,什么蟲子這么堅強,凍不死就算了還能爬出來咬人? 史側(cè)妃自是驚愕,再看呂側(cè)妃等人詭異的神色,便明白另有文章,倒也不多追問什么,只讓蘇靜卉好生上藥休息之類的。 不多久,秦盼蝶便送陳御醫(yī)出來了。 秦小曼那樣的傷本就不宜宣揚,再加上明顯蘇靜卉打的,就更不宜多說什么了,陳御醫(yī)倒是個老江湖,很能避重逐輕只說了什么神經(jīng)衰弱身體虛弱又開了什么方子之類的,敏感字倒是半個不提…… 至少,蘇靜卉相當滿意他的表現(xiàn),決定回頭跟九皇子軒轅璟好好打聽一下這位陳御醫(yī)。能用得上人,總是不嫌少的嘛~ ——分—— 稍晚一些,呂側(cè)妃等人便紛紛被人尋走了。 蘇靜卉也假裝不知那是她們事先準備好的離開的借口,待送走她們,藍婆子也回來了。 “那邊應下了。”藍婆子回稟簡單明了,卻是忍不住看了看蘇靜卉那還沒完全消腫的手。 “沒事?!碧K靜卉笑道,還沖她擠了擠眼說:“無名毒蟲叮的。” 香兒倒還好,翠竹和幼梅卻是嘴角抽抽著,差點沒笑出來,哪里還記得之前蘇靜卉那兇狠勁多嚇人又多惹人心疼。 藍婆子愣了愣,掃了一圈幾個丫頭的反應,倒也沒說什么。 這時,聽到外邊安靜下來的秦家姐妹才走了出來,自是沒有秦小曼的份的。蘇靜卉是見她還有力氣襲擊就真狠著勁兒抽她的,這會兒還暈得沉在黑暗里不知東南西北呢…… “表嫂……” 秦盼蝶欲言又止,又刻意忌憚的看了看藍婆子等人,明顯是希望蘇靜卉將她們撤下。 蘇靜卉卻面無表情道:“旁的不敢說,我這些人,至少比你們那些信靠得多。” 秦盼蝶三姐妹一聽,尷尬不已。秦碧珍道:“表嫂消消氣,小曼表妹那兩丫鬟我們已經(jīng)關(guān)起來命人看著了,只等大伯母回來發(fā)落。” 蘇靜卉偏開臉板著,沒說話。 秦盼蝶也趕緊道:“屋里的事,我們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更已經(jīng)警告過婆子和丫鬟們了,她們雖都是下人,可也不是笨的,曉得利害……表嫂,您就莫惱了吧。” 秦小珊腦中還回放著蘇靜卉狂抽秦小曼的畫面,壓根沒敢吭聲。更忽然醒悟,做軒轅徹的小妾就得跟蘇靜卉杠上,指不定一不小心也會被蘇靜卉那么抽的,她不要! 蘇靜卉端茶喝了一口,還是不吭聲。 秦盼蝶和秦碧珍急了,慌了,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視。蘇靜卉一直不出聲,害得她們剛剛絞盡腦汁想好的臺詞一句接不上,腦子亂作一團。 “表嫂……” “表嫂,我們錯了,你別這樣……” 姐妹二人蜜蜂舞花一般圍著蘇靜卉嗡嗡亂轉(zhuǎn),好不狼狽,可又顧不得那么多。比起蘇靜卉惱了她們回頭跟軒轅徹告狀的后果,這點尷尬算的了什么…… 終于,蘇靜卉有了反應,卻是嘆氣:“幾個傻丫頭,你們圍著我有什么用?你們與其花那心思哄我別生氣,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個兒以后怎么辦,雖說如今出事的是小曼表妹,可你們仔細想想,這事就真的對你們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秦盼蝶和秦碧珍一聽,小臉頓時煞白。 “不好聽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都是聰明人,該知道事情一旦……的話,究竟有多利害?!?/br> 蘇靜卉苦口婆心的說罷,又嘆了一聲便起身往外走:“你們好好想想,好自為之吧。” 秦盼蝶和秦碧珍均是渾身一顫,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跟著,三兩步追上蘇靜卉一左一右的拉住她,可憐兮兮的懇求:“表嫂,幫幫我們……” 蘇靜卉失笑:“你們尋我?guī)兔??是不是搞錯了?我何德何能幫你們?你們該尋的大舅母或者你們自己的父母才對吧?!?/br> 姐妹二人一怔,跟著就搖頭似撥浪鼓,臉色也更加難看,秦盼蝶死死抓住蘇靜卉的手,卻小小聲弱弱的道:“表嫂,你哪能幫我們的對不對,你能幫的……” 秦碧珍也一個勁的點頭附和,倒是秦小珊有點云里霧里,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完全沒意識到,秦小曼這事,很可憐連累得她們?nèi)巳晌鞅钡臈壸樱?/br> 棄子的路,唯死一條而已…… 秦盼蝶和秦碧珍大一些,懂得多一些,自是明白這一點,更清楚,大家大族所謂的家人親情多淡薄,或許她們的父母還念著血脈親情想救她們,但在大家大族里面,她們的父母又其實那么渺小,她們又出來那點血脈關(guān)系之外,何德何能值得他們豁出去救她們? 想來想去,竟反而求助蘇靜卉和軒轅徹,更有希望…… 這是這整個時代的悲哀,蘇靜卉不覺有必要去憐憫,何況,憐憫是需要憑仗的,她和軒轅徹都是走著鋼絲自身難保,又哪來的力氣去憐憫別人? 不過…… 憐憫沒有,利用卻是可以的。 “我回頭會跟相公仔細說說,只能說試試,并不敢給你們保證什么?!碧K靜卉說著的同時,也引著姐妹二人的目光看向那還糊涂的秦小珊,意味深長道:“而有些事,到底旁人也只能給個扶持,出大力氣的,終究還是自己。” 秦盼蝶和秦碧珍倒是聰明的,很快變懂了,直點頭:“表嫂放心。鋪好的路我們不會走岔的,也會看著meimei不讓她走岔的?!?/br> 蘇靜卉點點頭,沒再說什么的走了,而秦盼蝶和秦碧珍則轉(zhuǎn)頭把秦小珊給圍住了…… “小珊,你想不想死?” ☆、【92】舍,消災解難 蘇靜卉離開小院時,就發(fā)現(xiàn)了人影鬼鬼祟祟。 “夫人……”翠竹得藍婆子的授意,湊近小轎低聲問蘇靜卉要不要把那些鬼祟人影抓起來。 蘇靜卉輕挑簾子出道細縫兒看一眼,便道:“今兒暫且不管,那姐妹幾個神經(jīng)正緊著,誰惹誰倒霉?!?/br> 那秦小珊或許年紀小些容易騙點,可那秦盼蝶和秦碧珍可不是笨的! 一行心明眼亮,卻個個裝瞎做聾,真當那些鬼鬼祟祟的是一團團空氣,就這么直接回了聚寶苑。 雖然軒轅徹也開口了讓蘇靜卉找翠竹教騎馬,可如今大冷的天,蘇靜卉還真不想急在這一時半刻,倒是之前答應給軒轅徹和九皇子的禮物,該是時候動手了。 原本想送軒轅徹的是個溫度計,方便他掌握溫度打理那片菜屋子,可如今他卻是去了神機營,而材料也還沒回,她便忍不住趁機想想該不該換一樣,倒是給九皇子的禮物打算是魔方,就不需要更改了,材料也簡單易尋。 玩具而已,鐵造太夸張,打磨起來也費勁,塑料制又材料過程來得太過于繁瑣,因而蘇靜卉選了樟木做原材料,其紋理細膩花紋精美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不易變形,而又本身有香氣能避蟲害。 反正也府中中饋輪不上她插手,院里自有左mama和容嬤嬤把持,就說辦就辦,讓左mama從庫里給她尋了塊樟木,讓藍婆子去買了套齊全的木匠工具,再畫上圖紙給香兒和翠竹幼梅講解,就這么窩在屋里折騰起來。 原本以為條件有限工具簡陋,做起來不會這么順利,可有翠竹和幼梅以及香兒三個利索丫鬟幫忙,就算她扇秦小曼扇得狠手的腫一時會兒也消不下去,也毫不影響進度,甚至遠比原本預想的快,她全程只負責指導監(jiān)督以及各零件的精準磨合,竟大半天就把一半的零件給做出來了。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歇會兒吧?!碧K靜卉透過窗子看了看天色后這般說道:“都把東西收拾收拾,一會兒放左mama屋里去,暫且別給三爺瞧見,完了我們就去看看水仙?!?/br> 蘇靜卉不提起,三個丫頭竟也忘了水仙的事,如此聽蘇靜卉提起,不禁暗覺愧對水仙之余,又覺蘇靜卉確與一般主子不同,值得信靠。試問,又有哪家主子這般惦記著奴婢? 三人合力,手腳利索的把東西收拾起來沾到的灰都抹得干凈,便留了香兒侍候蘇靜卉加衣,翠竹和幼梅則帶著用粗布包嚴實的工具送到左mama屋里。 如今天氣還冷,左mama又只管庫房鑰匙,連要院里取什么東西用都是丹葵和青芝做跑腿,基本不用她做什么,她也就多是在屋里養(yǎng)著,如此一來東西放她屋里,那些個有歪心眼的婆子小丫鬟就算想看看也不容易,倒是省心不少。 待翠竹和幼梅放好東西折回,蘇靜卉也帶著香兒出門了,便一道兒去了水仙屋里。 到時,水仙正盤腿在炕上坐著針線,精神不太好,見蘇靜卉竟來,吃了一驚后趕緊從炕上下來迎:“夫人,您怎么來了?” 本是要伸手扶蘇靜卉的,又猛然想起藍婆子那番直白的話而膽怯的縮了回去,尷尬不已的杵著。 “來瞧瞧你哭鼻子沒?!碧K靜卉笑她一句,直接便將她的尷尬含糊了去,直接走到炕上,脫了鞋便上炕,拿了那繡件看。 水仙窘紅了臉趕緊去搶回來:“奴婢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動不動就哭鼻子,倒是這繡件繡得不好,就不污了夫人的眼了?!?/br> “竟也知道糟糕到能污了眼的程度?!碧K靜卉輕輕慢慢隨口一般的說著,卻分明是戳她心情不好繡也白繡。 水仙紅著臉,分明滿腹話語,卻最終只是憋著不吭聲。 藍婆子很直白的告訴她,她被人下蠱了,具體什么蠱還不清楚,只是解起來不容易,得尋外邊的能人,這輾轉(zhuǎn)間堆起來的價更是賣了十個她都值不起的,已經(jīng)有人明言勸夫人放棄她,但夫人沒有。 說起來,她當初和墨香一樣,收了林家的銀子準備偷個瓶子出去的,雖看著是件小事,可卻實打?qū)嵉木褪潜撑逊蛉肆?,夫人卻因為她早一步自首而放過了她,并且一路重任縱容,如今更是…… 蘇靜卉東看西打量,就是不說話,香兒等人也不知道她是個什么心思,自是不敢貿(mào)然開口打破平靜,卻是把平日里多話而如今又有話卻不知如何說的水仙給憋壞了。 憋著憋著,話是沒吐出來一句,可眼淚卻是控制不住的稀里嘩啦的噴涌起來。 這會兒,蘇靜卉也總算開口了,卻是笑話她:“剛還有人說她不是小孩子,不會動不動就哭鼻子,如今可好,我還什么都沒說,自個兒就嘩啦啦的哭上了?!?/br> 水仙一聽,沒來由就覺委屈起來:“夫人您最壞了,您這樣,還不如罵奴婢一頓或者打奴婢一頓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