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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庶夫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軒轅徹笑了:“那二叔也沒有糊涂得太透嘛,還懂得找岳父大人商量?!?/br>
    “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只怕父親這邊的話,最終不如那些耳邊風(fēng)的?!碧K靜卉神色平淡。

    軒轅徹挑眉,仔細(xì)看了她好一會兒,笑了坐下拉她入懷:“卉兒,你多大?”

    “十五。”

    蘇靜卉倒是沒掙開他,卻是順手就抄起一旁的繡件,就這么坐他腿上懷里低頭忙碌了起來,明擺著不會再回答他諸如此類的無聊問題。

    軒轅徹反倒哈哈大笑。

    蘇靜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起初還懶得理他的埋頭尋事兀自做,可他笑聲不絕于耳就算了,還越笑越大聲,花枝亂顫抖得嚴(yán)重影響她下不了針……

    沒好氣的停了手,側(cè)臉瞪他:“你究竟笑什么?真那么好笑可以不可以放下我再笑?你這樣,我什么也做不了。”

    軒轅徹略微斂了斂笑聲的看著她,卻跟著就哈哈的笑得更瘋了。

    蘇靜卉瞪眼,干脆自救的掙扎起來,可她那點力氣在他面前,實在小兒科,折騰半天就是她累了,但原本怎么坐他懷里的,現(xiàn)在還是怎么坐著……

    一惱,她捏著繡件上的繡花針就要往他手上扎,卻就聽到他突兀的斂笑來了一句:“卉兒,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么嗎?”

    所以,她剛剛說了什么讓他那么好……

    想法還沒在腦中過完,蘇靜卉便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那話沒用“相公”也沒用“妾身”,而是用的“你”“我”!

    不過稱謂而已,其實根本沒什么,卻,又何嘗不是心理最直接直白的反應(yīng)?

    起初她喊他“相公”自稱“妾身”,是潛意識拉開的跟他的距離,相信他心理也是清楚的,所以也只是說了她一次之后沒再說過這個問題,而后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倒是慢慢小了,可那稱謂卻一是習(xí)慣了,二是回敬他的拐彎抹角而故意膈應(yīng)他,可是剛剛……

    惱羞成怒,一脫口竟無意識就蹦出去了!

    “我喜歡你用‘你’‘我’來跟我說話?!避庌@徹大笑收斂,淺笑依舊,薄唇邊兩個酒窩漂亮得炫目:“以后就這么跟我說話吧?!?/br>
    蘇靜卉又不搭理他,低頭又繡花。

    軒轅徹?zé)o語了,嘴角直抽抽,可跟著就又笑了。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不是嗎?不過,好在她嫁的是他,不然,光想她若是嫁的別的男人也這般乖巧順從,他就手癢癢的想打人。

    蘇靜卉斜了斜他,納悶……

    這男人又瞎樂什么?

    ——分——

    平安鏢局那邊消息還沒回來,宮中的太后卻病倒了,還不輕,連恭親王都為此將前往軍營的日子押后了。

    一家子自是要進(jìn)宮探望的,大房連兩個小的都帶上了,蘇靜卉也特地帶上了左mama。

    太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分不清楚是睡著了還是暈厥著,整個太醫(yī)院的御醫(yī)都集中在這里,厚厚的醫(yī)書堆砌成墻,人手一本的斂著惶恐絞盡腦汁。皇上和皇后都在,四妃也一個沒缺席,皇子們個個在場,再加上嬤嬤內(nèi)侍宮女……

    原本寬敞的寢宮,卻是因為這么多人而一下顯得擁擠不堪,空氣質(zhì)量極差!

    蘇靜卉尾隨一進(jìn)殿就擰了眉。

    正常人在這里都覺得呼吸不暢快,何況正病著的人!這些人到底是想讓太后活長久點,還是巴不得她早早歸天?

    暗想著把人散出去的辦法,眼兒也不露聲色的往賢妃那邊斜了斜,就見擰眉垮臉一副哀愁模樣,卻眼底放光暗藏冷笑的賢妃轉(zhuǎn)眸側(cè)瞥了過來……

    才先一步避開,就聽到內(nèi)侍報說永安侯魏宸來了。

    魏宸進(jìn)殿瞧見這架勢,頓時擰了眉就脫口而出道:“怎么這么多人擠在這里,不知道這樣會加重太后病情嗎?”

    眾人聞聲紛紛一怔,蘇靜卉卻是暗暗挑了挑眉,而后翹了唇。這魏宸來得倒真是時候,而也至少,以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不能讓太后死得這么早……

    一朝君子一朝臣,如今魏家還能有地位可全仰仗著太后還在,若是太后沒了,魏家也指定到頭了,甚至一落千丈!

    “永安侯何出此言?”皇帝擰眉問。

    “回皇上,微臣這些年為收集各種樂器而游走諸國,為方便自身也習(xí)了些醫(yī)術(shù),雖不敢說多高明,可見聞確是不少,更曾得西域一名醫(yī)暗授,道是病重之人身邊絕不宜多圍人,否者就會分走病者陽氣,使其更加嚴(yán)重。”

    魏宸一邊瞎扯著,一邊余光就瞥見了蘇靜卉趁人不注意,偷偷拽了拽軒轅徹……

    軒轅徹詫異轉(zhuǎn)眸,就對上了蘇靜卉的雙眸,無聲,卻分明是讓他不要擔(dān)心靜觀其變。

    看了看魏宸,軒轅徹明白了的點頭回她,卻是看在魏宸眼里格外的刺激。

    世事無常老天作弄,本是勢不兩立的人,今兒卻是迫不得已要站了一線,而且,為什么打前鋒的是他?是他就罷了,這兩夫妻有必要,有必要……

    如此一想,魏宸就覺郁悶得額角青筋直跳,跟著就聽到沉吟片刻的皇帝問太醫(yī)院院使:“可有這種說法?”

    太醫(yī)院院使面色難看道:“回皇上,微臣未曾聽聞過?!?/br>
    蘇靜卉暗暗瞇了瞇眼。身為太醫(yī)院院使哪能沒點本事,卻連這點常識都悟不出來?只怕,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不能敢說吧?所以……

    是賢妃嗎?

    魏宸靜默了會兒,想等蘇靜卉開口,卻不想那人半點沒變,脖子在刀口也面不改色事不關(guān)己一般,又再看賢妃……

    算了,那個女人原本就不能指望,如今立場不同,就更不能指望了!

    暗暗幾個深呼吸想調(diào)整情緒,卻是吸了好幾口濁氣,反倒是更不舒服了,還不得不開口道:“皇上,恕微臣直言,難道皇上不覺這屋里窗子緊閉炭火燒得旺而人還這么多,呼吸起來很不順暢嗎?”

    這般一說,皇帝還真是為此擰了眉。

    “康健的人尚且如此,何況正病著的人?!蔽哄酚值馈?/br>
    這么一聽確實有道理,皇帝不禁問:“那依永安侯的意思該如何?”

    “留下適當(dāng)?shù)娜耸毯蛘湛刺?,再開窗散濁,等污濁之氣散盡在關(guān)也不遲,炭火也不必點這么多……”

    魏宸話沒說完,被賢妃冷冷一橫的太醫(yī)院院使趕緊高聲道:“不行!皇上,窗萬萬不能開,炭火更是萬萬不能熄,太后如今身體虛弱,萬萬受不得一點風(fēng)寒。”

    他一出聲,立即好幾個御醫(yī)跟腔附和,但蘇靜卉注意到,之前給她看診手的那位陳御醫(yī)和另兩位御醫(yī)卻并未出聲。

    魏宸一聽就惱了:“如今已經(jīng)二月,天氣漸暖,太后蓋著暖被,旁又有嬤嬤仔細(xì)照看,怎么會受風(fēng)寒!院使大人身為院使,肩負(fù)皇上太后以及各位貴人的康健重任,理該精通醫(yī)術(shù)博學(xué)多才廣納天下新識日益求精,卻連這點淺顯道理都大呼是錯,實在讓人不禁想問,你就竟是沒腦子醫(yī)術(shù)不到家,還是收了什么人的好知而不言!”

    賢妃一聽,眸就不禁沉了下去,冷冷掃向魏宸,而那太醫(yī)院院使更是激動:“永安侯你……皇上在此,你休要胡言亂語胡亂誹謗,下官雖官小人微不及您一個侯爺來得權(quán)勢,卻也自小飽讀詩書受著圣賢熏陶……”

    亂七八糟的一通叫,就苦大仇深的嚎了起來:“皇上,微臣冤枉,微臣……”

    “嚎什么嚎,當(dāng)這什么地方,還身為院使?還自小飽讀詩書受圣賢熏陶?哪個圣賢這么把你熏成這德行的?”

    紅著眼眶的九皇子軒轅璟邊罵著,就邊跳起來一整身飛踹,兩腳丫還正中院使腦袋,當(dāng)即整個人猝不及防球一般骨碌碌翻滾好幾圈。

    太醫(yī)院院使本就上了些年紀(jì),冷不丁這么一球滾,當(dāng)即停下來就天旋地轉(zhuǎn)半天動彈不得了。

    “表叔救過我的命,你們不信他我卻是信他!”

    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踉蹌?wù)痉€(wěn)的九皇子軒轅璟就紅著眼扯高嗓門吼:“開窗!都給本皇子快窗滅炭火,幫不上忙的統(tǒng)統(tǒng)滾出去,少在這里污濁皇祖母!”

    聲落,窗也咿呀咿呀的快速而連續(xù)的開了全。

    眾人一怔看去,竟是軒轅徹,而后,還旁若無人的去拉蘇靜卉往外走:“咱們幫不上忙,還是到外面去吧?!?/br>
    ☆、98留,太后密旨

    九皇子軒轅璟是太后一手撫養(yǎng)長大的,又年紀(jì)小,那般激動沖動倒也可以理解,可軒轅徹卻好歹是個成年人了……

    當(dāng)坐那里的皇帝是什么!

    恭親王的臉不禁黑了黑,卻還是跟著就對兩位側(cè)妃及其他兒子兒媳道:“這里你們確實幫不上什么,就暫且聽了永安侯的建議都出去在外面等吧,本王留下就好?!?/br>
    魏宸一聽那話,嘴角就不禁抽抽了下。九皇子就算了,軒轅徹也算了,可這恭親王……

    讓人出去就讓人出去,為什么非得提起他?分明是將軒轅徹若被視為不敬的話的責(zé)任推給他!所以,傳聞恭親王和軒轅徹這對父子關(guān)系微妙,似乎很僵,但又好像很好,是真的?

    恭親王手里的兵權(quán)可不少啊,更沒誰規(guī)定說爵位和兵權(quán)得一起傳給一個人!誰敢擔(dān)保,那親王世子不會只得個空頭爵位……

    而,魏宸還在那里思緒飛轉(zhuǎn)時,皇帝也下了同樣的命令,讓四妃以及眾皇子皇子妃先行退下,御醫(yī)和堆砌在那里的醫(yī)書墻也撤到了外殿。

    很快,寢宮里就只剩下適當(dāng)侍候的人,皇帝皇后以及恭親王和永安侯,還有不肯走的九皇子軒轅璟。

    外殿。

    賢妃抿唇沉眸,平靜的神色下卻是壓著滔天的怒火。好不容易知道老太婆的身子其實沒有面上看的那么好,終于等到她自己發(fā)作,眼看就要成事了,卻殺出個魏宸而非蘇靜卉!

    該死的魏宸,湊的什么熱鬧?難不成他也想要九皇子不成?而蘇靜卉……蘇靜……

    余光冷瞥,卻是見軒轅徹正彎身低聲問著蘇靜卉什么,而蘇靜卉則專心的答著,壓根沒往她這邊瞧一眼,恍若她這個人就不在一樣!

    蘇靜那個女人,第六感敏銳得跟超能力似得,會沒第一時間認(rèn)出她來?只怕早在比她更早之前就認(rèn)出她來了,只是還像以前一樣,如同她不配她正眼一般,即便她就坐在她對面,也懶得抬眼看她,懶得理她……

    以前,她憑的是那個王國“國王”的嫡長女,擁有“國王”的全部寵愛,所以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肆無忌憚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而如今呢?她不過就是一個三品右侍郎的嫡長女,有個有錢的外祖父,嫁的卻終究不過只是個庶子,在這個男尊女卑婦憑夫貴的天下,她又憑什么不將別人放在眼里?

    她恨她那份沉靜如水,她恨她明明什么都不是卻還能天下盡在股掌的淡然……

    蘇靜卉終于察覺到了賢妃的目光一般,轉(zhuǎn)眸看了過來,卻,賢妃反倒一驚,不由自主就先別開了眼臉躲。

    躲開了就后悔了,這本能反應(yīng)實在太窩囊,好似她多怕那女人似得,不由就挺直腰桿的又看了過去,可蘇靜卉卻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只是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微翹著,明顯嘲諷!

    賢妃頓時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這女人,這死女人,她一定要,絕對要,讓她生不如死!

    ——分——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太后醒了,得知是魏宸出手將她救醒的,很是欣慰,皇帝也高興的開口打賞了魏宸,但也無非只是些物件而已……

    “都不做事的在這圍著哀家作甚?去去去,都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哀家已經(jīng)沒事了,用不著這么多人在這守著,倒是挺想喝徹兒煮的粥了,還有,卉兒也留下來陪陪哀家,哀家喜歡她那股子沉靜勁兒,光在一旁待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病者最大,且太后也確實已經(jīng)一天一夜未進(jìn)食了,皇帝雖對她的交代略有遲疑的看了看軒轅徹和蘇靜卉,但最終還是都答應(yīng)了。

    皇后四妃以及太子妃皇子妃等人不得不離開前,紛紛看了一眼蘇靜卉,個個眼里有著分明的妒忌和惱意。

    撇開太子妃和皇子妃小一輩的不說,單單只說皇后……

    皇后是太后的正經(jīng)媳婦,更自問幾十年一直小心翼翼無微不至的侍候著這個婆婆,卻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僅僅見過幾次面的孫媳婦得她老人家的眼,實在是太傷人了!

    蘇靜卉低眉斂眸,干脆裝死全無視了去,直到人都走凈,太后喚她:“來,卉兒,到哀家跟前來?!?/br>
    蘇靜卉這才得以靠近太后。

    正準(zhǔn)備就近偷偷打量太后的臉色,就聽太后呵呵笑問:“聽九兒說這是你造的?”

    蘇靜卉微怔抬眸,就見太后手里托著一只魔方,可不正就是她后來給九皇子軒轅璟又造的那個嗎?只不過,顏色循序全被打亂了……

    想也不想便應(yīng):“回太后的話,確是妾身突發(fā)奇想胡亂造出來的。”

    “你這突發(fā)奇想胡亂造倒是厲害……”太后被逗的呵呵直笑,卻一笑就喘了起來,驚得一旁的嬤嬤趕緊上前為她拍背順氣,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卻是張口就道:“來,鼓弄給哀家瞧瞧。”

    太后眼睛壞了,再近也看不清楚,與其說是“瞧”,倒不如說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