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這虞娘如今長大了,容貌自是不必說,即便是她尸化的時候,眉骨突出而尾入發(fā)鬢,眼眸黑若星辰紅如稠血,上下四顆尖齒藏于口中,整個人繃得就像是懸在弓上的箭,蓄勢待發(fā),鋒芒畢露,雖令人不寒而栗,卻有一股入魔般妖冶的驚艷。 魏惜金看到陳挽風(fēng)流鼻血,再看虞娘濕衣貼身,峰巒低谷,曲線畢露,不禁眉頭一皺。 “陳哥哥,你怎么了?”虞娘關(guān)切的問道。 陳挽風(fēng)既不理她也不敢看她,虞娘狐疑的低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衣裙帶水,白色綢紗在陽光的照射下幾成透明,她輕呀一聲,身體蜷縮,雙臂攏在胸前。 陳挽風(fēng)不敢看她,魏惜金的目光卻肆無忌憚,虞娘瞪了魏惜金一眼,魏惜金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大有一種“作為女人你不過如此,我身邊隨便一個侍女都比你凹凸有致”的鄙視。 在兩個男子面前出丑,虞娘羞憤不過,突然爬起來飛奔出去,因她的身法快,只如一道疾風(fēng)一般眨個眼就不見了。 陳挽風(fēng)發(fā)現(xiàn)虞娘跑了,他攔她不住,回過頭去看魏惜金,魏惜金扶著巖石爬了起來,道:“不必?fù)?dān)心,等她的衣服干了,她自然會回來找我們,我們現(xiàn)在附近看看,找個地方好今晚落腳?!?/br> 今晚是月圓之夜,不管如何都要熬過了今晚才能上天宮頂,魏惜金腳步蹣跚,他身上盡是一些小傷口,雖然不傷筋動骨卻也實在細(xì)細(xì)密密的發(fā)疼。 陳挽風(fēng)的鼻血止住了,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抬頭看到魏惜金行走不便,便好心伸手去扶他,不想魏惜金看了一眼他沾著鼻血的袖子,冷淡的道:“不必,多謝陳道長,只是在下有個怪癖,不喜被人觸碰,請見諒?!?/br> 陳挽風(fēng)聞言,只好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走到前面去了。 黃昏之后,陳挽風(fēng)在水源附近生起篝火,魏惜金盤腿坐在篝火邊打坐運功療傷,陳挽風(fēng)出來的時候,搜羅了幾盒茅山自制的跌打藥和療傷藥,盡管魏惜金拒人千里,但本著“大家目標(biāo)一致就是盟友”的心理,他將療傷藥遞了過去,這一次魏惜金接了,又看了陳挽風(fēng)一眼,客氣又生疏的道了謝。 過了不久,虞娘果然回來了,手上還提著兩只放干血的山雞,陳挽風(fēng)特意的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果然已經(jīng)干了。 “我剛才在周圍探了探,我們已經(jīng)在天宮頂?shù)南旅?,若果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最好明晚從陡峭的山崖爬上去?!蔽合Ы鸬馈?/br> 原來他剛才又施展了狼魂之眼,雖然陳挽風(fēng)不是第一次見他施展,卻還是覺得十分神奇。 嚴(yán)格說起來,茅山和養(yǎng)尸門應(yīng)是勢如水火的仇敵,不過因為陳挽風(fēng)已經(jīng)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作惡多端的陰山魔尊身上,所以敵人的敵人才能夠暫時成為盟友 陳挽風(fēng)接過虞娘手上的山雞,找地方去給它們開膛破肚,清理干凈,虞娘則走到魏惜金的身邊,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療傷藥,問:“需不需要我?guī)湍???/br> 魏惜金打量了她半晌,實在忍不住嗤笑了起來,打了一道機(jī)鋒,道:“真是受寵若驚,既然你這么有心,那我也不推辭了?!?/br> 虞娘聞言,不好說什么,伸手從他手里奪走了療傷藥。 他們相識不算短了,虞娘對他一直持有戒心,平時說話也冷冰冰,何嘗有這樣體貼過,不過全因今晚是滿月之夜,有求于他罷了,所以魏惜金聽她竟然主動要幫自己抹藥,才會笑成這樣,而虞娘也心知肚明,鵪鶉一般縮著不去還嘴。 魏惜金脫掉了上衣,這人平時看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沒想到衣服下面的身體精壯,結(jié)實有力,膚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成了熏黃色。 魏惜金盤腿而坐,衣帶散開,上衣滑落在腰間,雖然是虞娘主動要給他抹藥,卻沒想到他真的會同意,如今再羞澀已來不及,只好用手指挖出藥膏,輕輕的給他的傷口上藥。 月上樹梢,今晚是圓月,同時也是對虞娘最大的考驗,魏惜金身上的傷口細(xì)細(xì)密密,隱約見血,虞娘上藥時候鼻息里聞到靈血的味道,不禁恍惚起來,她身體繃得緊緊的,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可這就好比一個餓漢聞到了rou香,如何能把持得住。 這才只是剛剛開始,等到明月當(dāng)空,任她意志力如何強都無法違背自己嗜血的本性。 虞娘給魏惜金的后背抹藥,指尖輕柔的觸碰伴隨著熬膏的清涼刺激著魏惜金的皮膚,他的眉頭不曾松懈,眼睛卻閉了起來,渾身似感不到疼痛,所有的感覺都隨著那游走的手指移動,盡管他也在全力排除心中的雜念,卻滿腦子都是她在水里為他度氣時候的畫面。 銀白色的月光灑下,宛若給人間披上一層銀沙,虞娘對鮮血的欲望高漲,她從未停止與自己的本性斗爭,可是魏惜金的血太有吸引力,那是世上最無以倫比的美味。 虞娘無意識的往前湊了湊,陶醉的低頭嗅著他的后背,可藥膏的味道掩蓋住了血腥味,這讓她有些遺憾,她抬起手去摸他肩胛骨上的傷口,故意稍微用力,傷口上剛剛結(jié)的痂頓時破裂,立即綻放出幾滴鮮血來。 忽明忽暗的光影在魏惜金寬闊的肩膀跳動,他的腰腹緊扎,后背傷痕累累,幾滴嬌艷欲滴的鮮血從那處傷口滾落,虞娘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接住,魏惜金察覺有異,回頭一看,就看到她修長的指尖上沾著他的血,正茫然的往口里遞。 他伸手打掉了虞娘的手,低喝道:“手上還沾著藥膏呢,也不嫌臟?!?/br> 虞娘這個僵尸中的苦行僧,自被靈血毀了味覺,平時飲牲畜血猶如嚼蠟,又死活不肯喝人血,如今受到了靈血的誘惑,幾乎要忘記了本性,她癡癡的望著魏惜金,準(zhǔn)確的說是望著他的脖子,饑渴的她能聽到他脖子下血管里血液流動的聲音。 “沒事……我不怕?!彼p喃著,傾身往他身上湊,恨不能立即咬開他的脖子,飽餐一頓。 正在這時候,某個被遺忘的心上人回來了,陳挽風(fēng)提著兩只拔干凈毛開好膛的野雞走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魏惜金盤腿而坐,上衣褪到了腰間,而虞娘都快跟他貼在一起了。 “你們……”陳挽風(fēng)目瞪口呆。 虞娘聽聲音驚醒過來,扭頭看到是他,心中一炸,再看自己和魏惜金,這樣曖昧的姿勢實在引人誤會,于是嗜血的*頓時嚇得云飛霧散,一臉驚慌的道:“陳哥哥,你別誤會,我只是,只是在上藥……” “呵,呵?!标愅祜L(fēng)干笑,他心里有些不爽,卻又不知道為何不爽,只好尷尬的笑道:“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繼續(xù)忙……”他說完丟掉手里的兩只雞,跑開了。 看來是誤會了,虞娘惱羞成怒,恨恨的將手里的療傷藥丟在一邊,而魏惜金面無表情的將衣服穿上,有條不紊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和腰帶,還不忘補刀道:“看來他不是很在乎你嘛?!?/br> “你還說,都是你!”虞娘怒道。 魏惜金嗤笑一聲,諷刺道:“是我什么,跑來投懷送抱的又不是我?!?/br> “你——” 誰又投懷送抱了?虞娘瞪著眼,伸手要去打他,卻不想魏惜金抬手就將她的小臂抓住。 虞娘的僵尸之力就算是魏惜金也接不住,可是虞娘正要掙脫,忽見魏惜金眉頭更深,疼得抽了口氣,又聞到一絲誘人的血腥味,她知道他一定是動作太大傷口裂開了,于是忍了忍,終于不掙扎了。 虞娘橫眉冷對,魏惜金冷笑不屑,將手臂往回一拉,便把虞娘代入懷中,而她腦袋正好埋進(jìn)他的頸窩之中。 虞娘盯著面前魏惜金的脖子,皮下血液流動的聲音讓她興奮異常,她頓時忘記了跑掉的陳挽風(fēng),本能的欲望使她來不及多想,一口就咬了下去。 以往每到月圓之夜,魏惜金會將鮮血注入酒杯之中,派人送到她的面前,然而此時此地又哪有那么多講究,虞娘貪婪的吮吸鮮血,不自覺的將魏惜金當(dāng)做美食抱得緊緊的,生怕他跑掉。 魏惜金的確不喜歡跟人親近,可此刻被她緊摟的感覺居然不壞,尤其是脖子上的疼到麻痹的痛,竟然讓他有一種愉悅的錯覺,好像他也能跟人(或者僵尸)建立某種親密而真實的關(guān)系。 對于一個常常脫離現(xiàn)實,脫離人群之外的人來說,這很不容易。 “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魏惜金的聲音因為失血的原因而變得不再那么堅決而冷漠,他一邊抽氣一邊,道:“但是大敵當(dāng)前,我沒辦法讓你飽飲,你也一定要堅持住,我們要……熬過今晚……” 對于僵尸和某些人而言,鮮血建立出的關(guān)聯(lián),要比感情或者rou體關(guān)系更加簡單牢固,那是不可忽視和違背的契約。 陳挽風(fēng)回來了,行至樹后發(fā)現(xiàn)原來魏惜金和虞娘并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出現(xiàn)而打斷,他想起虞娘曾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想起魏惜金對自己的敵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因為失憶,他不記得自己和上魁僵尸之間曾發(fā)生過什么,但他現(xiàn)在的確有種受到欺騙的怒意。 就像魏惜金說的,大敵當(dāng)前他又受了傷,不可能給足夠多的靈血虞娘,而作為虞娘的飼主,如果他不愿意,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所以虞娘不能自制,當(dāng)他覺得不能再讓她吸下去之后,就推開了她。 虞娘心理一切都明白,只是按耐不住嗜血的沖動,為了不讓自己做出什么更加不合時宜的事,她只好轉(zhuǎn)身就跑,鉆進(jìn)了森林之中,可能她會捕食更多的動物吸食更多的血來滿足自己的饑渴,不過那些血根本無法與靈血相提并論。 這個夜晚注定漫長,陳挽風(fēng)和魏惜金整夜都守在篝火邊,兩人無言相對,陳挽風(fēng)一整夜都難以入眠,魏惜金卻好吃好睡,盡力讓身體在短時間內(nèi)回復(fù)體力。 第二天虞娘回來了,還給他們帶回了獵物,可是因為昨晚的事,陳挽風(fēng)不理她,見她來了徑自就往林子里去了。 虞娘見狀,又趕去追他,跟他解釋自己在月圓之夜會忍不住吸食靈血的事情,這事倒讓陳挽風(fēng)駐足,陳挽風(fēng)問:“你是說那個魏城主用自己的血控制了你?” “事情的經(jīng)過很復(fù)雜,但……可以這么說?!庇菽镄⌒囊硪淼牡馈?/br> 陳挽風(fēng)想起玄冥童子對他說過,有人控制了上魁僵尸然后掀起了血雨腥風(fēng),他一直懷疑控制她的人是陰山魔尊,可如此看來,這魏惜金也很可疑。 陳挽風(fēng)矛盾起來,只覺得眼前千頭萬緒,卻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魏城主……他是一個壞人嗎?”陳挽風(fēng)問道。 虞娘見他不再糾結(jié)昨天的事,放下心來,她想了想,魏惜金此人很難用好或者壞來定義,他的確做過一些好事,可目的不純,目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做過什么極其惡劣的事。 “他不算是壞人,但也不算是好人,他只是……”虞娘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陳挽風(fēng)忙追問。 虞娘和魏惜金結(jié)下契約,二體同心,因此不可避免的,她能夠敏銳的感覺到魏惜金隱藏在人后的另一面以及他的某些想法。 “他只是……”虞娘想要形容出她感覺到的,想了半天,道:“每個人都有在乎的人和事,但他沒有,他只是裝作……裝作看上去在乎而已?!?/br> “如此說來,他是個很冷漠的人?”陳挽風(fēng)又問。 “我覺得他是一個有缺陷的人,可能他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但我不知道?!庇菽锏?。 “那……你覺得他控制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不是想要做一些可怕的事?” 虞娘感到陳挽風(fēng)的擔(dān)心,她以為他這是出于對自己的在乎,于是輕輕笑了一笑,去拉他的手,柔聲道:“陳哥哥,不管你擔(dān)心什么,我絕不會做出你所說的‘可怕’的事,我雖然需要魏惜金的靈血,但我不會被他左右。” 陳挽風(fēng)卻甩掉了她的手,仍然質(zhì)問:“你還沒有回答,他控制你的目的是什么?” 虞娘一愣,心里有些酸酸的,魏惜金控制她的目的,據(jù)她推測,無非兩點,其一是因為她是上魁僵尸,擁有她就等于擁有了最強大的力量,而其二……這只是她的感覺,她覺得他可能想要一個“朋友”或者一個“同類”,他這種人對誰都不會交心,所以就制造了自己,她無法背叛他,他也不必在她面前帶上虛偽的偽裝。 為免陳挽風(fēng)的誤會加深,虞娘隱去了自己的猜測,答道:“我在大禹神鼎里多虧了他的靈血相助,才能進(jìn)為上魁僵尸,我想他的目的,大約是為了讓我?guī)退刈o(hù)尸王城,那畢竟是他的城,他的一切都在那里。” 陳挽風(fēng)所思所想,絕非兒女情長,他只是下不了手去殺虞娘,以至于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你聽著?!标愅祜L(fēng)對虞娘道:“我不知道我們以前發(fā)生過什么,這些事你以后也不必提了,只是你記住,我今天跟你們一起上天宮頂,是為了除去那個滿手血腥的陰山魔尊,完事之后我依舊會回茅山,至于你跟你的城主如何,我不想知道,但若你們以后為非作歹,我必親盡我所能,對你們斬盡殺!” 陳挽風(fēng)下這個通牒的時候十分認(rèn)真,甚至臉上帶有殺機(jī),虞娘怔怔的望著他,心中如冷水潑過一般,她完全不知所措:“可是陳哥哥……” “你可以叫我‘陳道長’,今日之我并非昨日之我,今日之你也非昨日之你,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陳挽風(fēng)想起昨天看到她與魏惜金的親昵舉動,不愿再被糾纏其中,徒增煩擾。 他看著虞娘受傷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拔腿就走,健步如飛。只是如果他真有自己所說這般無情,何不趁著她對自己有情之際一殺了之,何必還要殺陰山魔尊,還想殺魏惜金呢? 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如此復(fù)雜,看來對于他們每個人而言,剩下的天宮之行都不會愉快了。 第二天清晨,虞娘、陳挽風(fēng)和魏惜金站在了天宮頂?shù)纳奖谥?,他們本想趁著夜色攀爬上去,但山石陡峭,天黑的情況下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摔得腦漿迸裂,故而他們多休整了幾個時辰,于黎明時分來到山壁下。 安全起見,他們仨用藤蔓系住腰,虞娘在先,陳挽風(fēng)在中,魏惜金因為有傷加上失血,是他們中行動最不便的,便落在最后。 他們爬了許久,其中數(shù)次山石脫落,險象環(huán)生,幸而有驚無險,直至于兩個時辰之后,他們在半山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 這山洞正好可以供他們休息,虞娘倒還好說,陳挽風(fēng)已經(jīng)累得夠嗆了,魏惜金雖然不發(fā)一言,但臉色很蒼白,額頭上布滿汗珠。 他們在山洞休息了片刻,然后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虞娘感覺到了什么,站起來往山洞里面走去。 這山洞很深,不知通向那里,陳挽風(fēng)怕虞娘亂跑,喊了一聲,但她就像沒有聽見一般,魏惜金是虞娘的飼主,與她隱約有些感應(yīng),于是站起來跟著她一起去了,見他們一前一后都進(jìn)去了,陳挽風(fēng)也只好起身追上他們。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來到山洞的中間,那里是一個很大的空間,里面有一些火把和排列整齊的大缸。 原來這是個相通的山洞,中間被人鑿出了巨大的空間,真正的入口并非虞娘等人進(jìn)來地方,而是另外一條通道。 這些大缸大約有上百只,每一個里面都裝滿了黑色的不知名濃水,整個山洞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陳挽風(fēng)感到一股森冷森冷的寒意撲面而來,而虞娘則已經(jīng)走到一個大缸旁,拿起地上如船槳一般的木棍往濃水里挑了挑,她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這濃水里有東西。 虞娘在濃水里面再撈起,竟從里面撈出一個人來,魏惜金、陳挽風(fēng)都圍攏過來,見那人面色蒼白,身上和頭發(fā)上都是黑色的濃漿,沒有活人的樣子,倒像是死尸一般。 “原來‘尸窯’竟然是這里?”魏惜金道。 “尸窯?”陳挽風(fēng)問。 “那陰山魔尊用活人煉尸,人對于他而言就是泥土,煉尸就像是在窯里燒瓷器,所以這里叫做‘尸窯’?!庇菽锝忉尩?。 “那……”陳挽風(fēng)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么多的大缸,道:“如果每個缸里都有人,那么他到底造了多少殺孽?” “只會更多。”魏惜金道。 如此,陳挽風(fēng)只覺得這個陰山魔尊非殺不可了。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被虞娘用木棍撈起來的那個“尸體”突然睜開了眼睛,大約是因為還沒煉制成功,他的眼睛呈現(xiàn)出了低等僵尸的灰白色。 那半成品的僵尸對著虞娘緩緩伸出手,虞娘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對陳挽風(fēng)和魏惜金說到:“……陳道長,你之前不是擔(dān)心,就憑我們?nèi)齻€對付不了陰山老賊嗎?” 陳道長?魏惜金聞言眉頭一挑,轉(zhuǎn)身似笑非笑的看向陳挽風(fēng)。 “現(xiàn)在,我們不止三個了。”虞娘冷冷道。 ☆、第一百零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