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哎,你有所不知,我們那位城主啊,一般的尸妖全看不上眼,這回好容易得了一只上魁,怎么舍得說鏟除就鏟除。” “幸好已經(jīng)送走了,可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一次城主的做法,也實在叫城內(nèi)的弟兄們寒心,畢竟死了這么多人,家屬們還在鬧事,也沒給個說法就走了,哎……” 陳挽風聽到這里,整個人呆若木雞,他知道上魁僵尸就是虞娘,可實在不敢相信,虞娘竟然瘋了?魏惜金帶她離開了尸王城?他心中生起滿腔疑問,一時忘記了趕路,站在窗戶下一動不動,只想多聽些消息。 陳東河不明所以的推了推他,見他皺著眉滿腹心思,好像在聽茶樓里的人說話,他也聽了聽,可是完全聽不懂里面的人在說什么。 五年前老城主病逝,弱冠之年的魏惜金繼任城主之位,幾年來將尸王城治理得僅僅有條,可最近這一年卻頻頻爆發(fā)事端,弄得人心惶惶。 城主大喜之日,血眼僵尸入侵,眨眼之間攻入城內(nèi),這是尸王城建城以來前所未有的浩劫,若非上魁僵尸恰好那時出現(xiàn),后果簡直不堪設想,而尸王城的人居安久矣,一夜之間痛失親人,多少有些人認為作為城主的魏惜金該對此負責。 由于魏惜金收服了上魁僵尸,成功壓制住了對他不滿的人,本來這是一件好事,可誰想到上魁僵尸會發(fā)瘋,不僅不能守護尸王城,還濫殺無辜,結果引起了更大的不滿。 所以眼下魏惜金帶著上魁僵尸匆忙離開尸王城,在其他人看來,實在算不上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茶樓里的人對此事的非議越來越大,句句聽在陳挽風耳朵里,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飛到虞娘的身邊去。 就在陳挽風焦急的聽著消息的時候,陳東河百無聊賴之中,看到旁邊的一間民居屋檐下坐著一個白臉小姑娘,那小姑娘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他大感奇怪,照理來說帶上了隱身符,尋常人是看不見自己的,他為了試驗這個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能看到自己,故意走來走去,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哪里,小姑娘的眼睛就看到哪里。 他是少年人心性,看到對方是個小姑娘,心中并不害怕,還走到她面前,笑著對她招招手,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怎么這小姑娘臉色這么難看,白著臉,烏著嘴,眼神空洞無神,好像中了毒一般。 他急忙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拿起小姑娘的脈搏,然而她根本沒有脈搏! 怎么會沒有脈搏?陳東河不敢相信的望著小姑娘,小姑娘也瞪著眼睛看他,忽然面目一變,變得青面獠牙,張著嘴就向他咬過來! 陳東河一嚇,往后一退,可那小姑娘動作極快,力氣也大得出奇,竟然纏上來抓住了他不放,一張臭氣熏天的嘴巴拼命湊過來要咬他。 陳東河被小姑娘撲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咬了,掙扎著大呼:“道長,救我!” 他這一說話,一股五臟濁氣呼之而出,立即破了隱身咒,他也顯出形來,此處民居住的都是養(yǎng)尸人,因太陽還未下山,僵尸們都縮在屋子里,聽到聲音,僵尸們從屋子里出來圍住了陳東河,養(yǎng)尸人也跟著出現(xiàn)了。 陳東河倒在地上,看到許多面目可憎的僵尸圍著自己,腦袋里反反復復想起了一句話:“死人遍地行走”。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些人不是活人,都是僵尸! 雖然陳挽風跟他說過,尸王城的人善于養(yǎng)僵,可是猛然被這么多僵尸圍住了,也實嚇壞他了,正在危急時刻,突然數(shù)張火符從天而降,將僵尸們驅(qū)開,有什么“東西”趁機拽起了陳東河,扯著他就跑,這“東西”自然就是陳挽風。 隱身符說穿是也是一種障眼法,雖然能夠瞞過尋常人的眼睛,卻騙不過僵尸的眼睛,陳東河錯就錯在不該去招惹僵尸,如果不是他主動招惹那個僵尸小姑娘,那僵尸小姑娘就不會去咬他,他也不會破了符咒。 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陳挽風只顧著聽茶樓里的人談話而疏忽了陳東河,這小子也不會有這樣冒失的舉動。 陳挽風拉著陳東河就跑,有一名養(yǎng)尸人跑回家里拿了一面鑼出來敲,弄得整個鎮(zhèn)子的人都知道有人入侵,鎮(zhèn)民立即全部出動,驅(qū)使著僵尸出來抓人。 陳東河已經(jīng)暴露了,所以只顧逃跑,陳挽風還“隱身”著,故而邊跑邊往身后甩出符紙,盡管養(yǎng)尸人看不到他,那些僵尸卻都看得到,一群僵尸追著他,也實在是讓他非常狼狽,偏偏陳東河的武功中刀槍劍戟都是二三流水準,唯獨輕功一流,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恨得陳挽風一邊暗罵一邊逃竄。 幸虧陳挽風現(xiàn)在道術算是略有小成,在一串雞飛蛋打雞飛狗跳之后,他終于從光明谷逃了出來,逃出來之后,陳東河正在路邊等他,陳挽風怒氣沖沖的站在他的面前,可這小子卻左顧右盼一副我看不見你的樣子,陳挽風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隱身符還在,而他的符已經(jīng)破了,這樣一想,他忽然心情大好,獰笑著解開腰間的七星劍,用劍鞘對著他一頓狂拍。 陳東河突然被打,馬上明白過來,一邊抱著腦袋閃躲,一邊求饒:“哎,哎別打臉!道長,我不是故意的,別打了!” “不是故意的還跑那么快!”陳挽風一說話,符咒自解。 “我是怕我留下拖累你呀?!标悥|河知道自己錯了,也不躲了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道。 陳挽風逃出來的時候頭發(fā)被扯亂了,道袍也給抓破了,就這么吊兒郎當?shù)碾p手握在劍柄上,罵道:“叫你不要說話,你偏要說話!道爺我差點被你害死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見到僵尸,被嚇了一跳,我保證下次一定乖乖跟在你后面,打死都不喊了。”陳東河仰著頭看他,舉起手來發(fā)誓,一臉的鼻青臉腫。 “下次?哪還有下次!”陳挽風冷笑。 陳東河這回算是開了眼界,什么隱身符,什么僵尸,這都是普通人一輩子都可能見識不到的東西,他聽到陳挽風說沒下次了,以為他要丟下自己,連忙站起來湊過去道:“道長啊,難道你要丟下我?不行啊,你答應我了,我們有約定的!” 陳挽風一把推開他,不耐煩的道:“行了,別說了,我們不用再進去了,我要找的人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那,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還找嗎?”陳東河又問。 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還找不找,而是去哪里找,陳挽風只顧自己想著,不理會陳東河,他低著頭在衣袋里摸出一張符紙,放在手里折著,不一會折好了一只紙鶴,他將紙鶴往空中一拋,那紙鶴竟然飛了起來,慢慢悠悠跌跌撞撞的朝著一個方向飛了出去! 原本以為她在尸王城,既然失去了蹤跡,陳挽風只好用千紙鶴追蹤術試一試了,他盯著飛起來的千紙鶴,追隨而去,陳東河見狀,放下心來,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是還要找的?!闭f完也跟了上去。 陳挽風滿世界去找虞娘,卻不知虞娘已經(jīng)陷于麻煩之中,難以脫身。 每當蟲毒發(fā)作,她就會迷失本性,變得嗜血嗜殺,而且發(fā)作的頻率越來越集中,最開始半個月一次,到了現(xiàn)在,基本上三五天就會發(fā)作,盡管魏惜金已經(jīng)絞盡腦汁,但始終沒有找到根治蟲毒的方法,唯有每次她發(fā)作的時候?qū)⑺i起來,有時她會逃走,這時他就會出面幫她收拾亂攤子,然后帶著她逃得遠遠的。 奇怪的是,在這樣頻繁的過程中,魏惜金與她的關系反倒更親近了,一個負責闖禍,一個負責擺平,好在魏惜金根本不在乎上魁殺了多少人,以后還會殺多少,而隨著殺戮的增多,虞娘內(nèi)心的羞愧反倒逐漸減少,越來越麻木。 這一天,虞娘又逃了出來,迷迷糊糊腦袋昏昏在路邊靠著一株松樹休息,正好遇到了一伙山賊,這些山賊剛剛打劫歸來,看到路邊坐著一位美貌的小娘子,立即垂涎欲滴,不知道大禍臨門,沖上前去將她搶了,關在繳獲來的一口大箱子里,抬回山寨。 上午做了一票買賣,中午山寨里就開了酒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嘍啰們抬著一口大箱子進了大廳,山賊的頭目坐在虎皮座位上喝酒,喝著喝著,就見二當家走過去打開箱子,小嘍啰們一臉壞笑的將箱子往外一倒。 這箱子里本來是繳獲來的半箱子虎豹皮毛,可想箱子傾倒,里面的皮毛盡數(shù)倒出,從中竟然滾出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來! 虞娘本來迷迷糊糊的關在箱子里睡覺,忽然被驚醒,她躺在皮毛堆里,睜著半開的眉眼,慵慵懶懶的望著面前一群忘記了喝酒調(diào)笑的男人。 她本來穿著藕色紗裙,從箱子里被倒出來的時候,衣裳不知道在哪里鉤掛了一下,弄得胸前衣襟半敞,肚兜露了出來,左邊的肩膀露在外邊,右邊的肩膀被豹皮蓋住,豹皮裹住了她細細的腰,一雙修長的腿從毛皮中伸出來,其中有只腳上的繡鞋不知落在了哪里,一只白嫩的玉足盡落在眾人的眼里,看到人恨不能撲過去親吻她的腳。 那大當家著迷一般的從座位上下來,步步朝著虞娘逼近,虞娘猛然看到這么多活生生的人,仿佛能嗅到他們身體里帶著酒香的血腥味,內(nèi)心興奮不已,但當看到有個魁梧男人走向自己時,卻如最狡猾的掠食者逗弄獵物一般,微微往后縮了縮。 她一縮,反倒令那男人亢奮起來,男人蹲了下來,身子往前一探,伸手就抓住她的那只赤足,握在手里當眾把玩。 虞娘半躺在毛皮中,她的皮膚白得像雪,頭發(fā)黑得如烏,雪白與烏黑相襯,盡顯妖嬈。因為受到了迷惑,男人沒有因為她的腳冷得像冰產(chǎn)生懷疑,反而曖昧的笑著,用手指在她腳心上撓了撓,虞娘怕癢,身體隨之一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呻吟,這呻吟宛若點燃了火焰,那男人猛然抓住她的腳踝將她拖了過來,一把扛起她,在眾人的調(diào)笑和口哨身中,扛著她走到了里面的房間,進去的時候還用腳關上了門。 如今正值中午,酒足飯飽,白日宣yin,山寨里的人也不以為意,心里只盼著大當家將那尤物快點玩膩了,到時候賞下來,讓他們也能沾一沾,這樣一想,大伙兒心里頭更興奮了。 外面的人正喝酒吃rou,談論著剛剛的女人,冷不防忽然聽到一聲尖叫! 大當家正在里面搞女人,如果里面有女人的尖叫,并不令人驚奇,驚奇的是,尖叫聲是男人發(fā)出的!是大當家的尖叫! 外面的人聽到了聲音一愣,大家紛紛心想,里面發(fā)生什么事了?本來大伙兒對掠來的女人就很感興趣,恨不能見到她光溜溜的樣子才好,不少人已經(jīng)站起了,管他發(fā)生了什么就要往房里沖,橫豎大當家責怪起來,就說是聽到他的叫聲不放心才沖進來看的。 結果一眨眼,許多人已經(jīng)沖了進去…… 隨著道術的精進,陳挽風的追蹤術比以前厲害了許多,快到傍晚的時候,他和陳東河就找到了山賊寨子門口,紙鶴到了這里,在半空盤旋了片刻,便落在了地上。陳挽風撿起紙鶴,和陳東河一起摸了進去。 整個山寨此時已經(jīng)沒有剩下活人了,陳挽風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幾具尸體,這幾具的面目猙獰,有的脖子上有齒洞,有的被人挖了肚腸,陳東河哪里見過這種場面,顫聲道:“道長,你看……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陳挽風卻在心里猜度,紙鶴飛到這里劉停了,這些會不會是虞娘干的?虞娘天性善良,不會濫殺無辜,難道說她真的出事了? “小子,你聽著,我要你守在門口,這里面出事了,我要進去探一探!”陳挽風道。 陳東河一聽,挺了挺胸,裝作不怕的樣子,道:“要進去我們一起進去,我有武功,萬一有什么事,我可以保護你?!?/br> 陳挽風被這小子的義氣打動了,打量了他一眼道:“上次逃得最快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好吧道長,你走前面,出了事我絕對不拖你后腿,我跑起來很快的?!标悥|河居然厚顏無恥的承認了。 陳挽風被他氣樂了,通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已經(jīng)有種想要收他為徒,然后正當名分好好折磨他的想法了。 二陳一起進去,一路并未遇到什么危險,只是這整個寨子的人都死光了,場面未免凄慘,尤其是大廳里,簡直慘不忍睹,令人發(fā)指。 陳東河不忍再看,拖著陳挽風出了大廳,道:“道長,這事情鬧大了,我們趕緊去報官吧?!?/br> “不行,不能報官!”陳挽風擔心這事是虞娘做的,連忙阻止他。 “為什么?”陳東河不解:“難道你知道兇手是誰?” 這小子不笨,忽然想到陳挽風的紙鶴到了這里就停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在他腦袋里冒了出來,他驚問:“道長,難道說這血案跟你要找的那個女人有關?!” “我不知道?!标愅祜L困惑了,道:“我認識的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子,我怕她出了什么事,我必須先找到她,如果說這事真的跟她有關,她一定還在這附近,我們找找吧?!?/br> 陳挽風急著找到虞娘,陳東河只好陪著他繼續(xù)找,陳挽風又折了一只紙鶴放了出去,二人跟著紙鶴往后山去了。 虞娘此時沒有走多遠,后面的山里有一個瀑布,她殺光了那山寨里的人之后,帶著滿身血跡走進了水潭里。 大約因為她在水潭里成尸,故而天生親水,就在水里泡了半日,洗去了一身污穢。正好這水潭中間有一塊大石,汛期時候淹沒在水中,如今水退了便暴露了出來,潭水將大石打磨得光滑平整,虞娘飽飲鮮血,昏昏欲睡,就爬到水中的石床上又睡著了。 黃昏時分,落日給世間鍍上了一層如夢似幻般的金黃色,陳挽風找到虞娘的心情,也是如此的如夢似幻,他一眼就認出了她,癡癡的站在岸邊看著,宛若看著一個可以令他心弦顫動的夢。 虞娘此刻無意識的躺在石床上,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散開,落在水中跟著波濤蕩漾,她穿著輕薄的紗衣,曲線畢露,美好無暇,美麗的側(cè)臉上帶著一點點入夢的微笑。 時間仿佛停止,世間唯有落日余暉,唯有潺潺流水,唯有他曾經(jīng)的小姑娘睡在水中的石床上。 陳挽風的記憶里,虞娘是無法長大的,所以他喜歡她又害怕自己喜歡她,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默默的期望,有一日他的虞娘能夠成為美麗的女子,只是這個期望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太殘忍了。 現(xiàn)在,他看到他的夢想成真的,卻不知為何,內(nèi)心除了喜悅之外,竟然更多的酸澀,因為他不知道她在今日之前,付出了多少代價,也不知道在他們分離的時候,她是帶著什么心情想他。 陳挽風的心化成一灘水的時候,身邊的陳東河也看到了虞娘,他不知道面前的乃是王者僵尸,見她睡顏甜美,行事又如此……不拘小節(jié),只當是個仗劍江湖的俠女,他悄悄的拉了拉陳挽風的衣袖,小聲問:“道長,你千辛萬苦要找的人是她嗎? 陳挽風突然聽到他聲音,猛然驚醒,伸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道:“非禮勿視,快轉(zhuǎn)過身去!” 虞娘衣衫單薄,曲線畢露,這副模樣叫陳東河這小子瞧見了,他心里大為惱火。 看來真是了,哎,陳東河心中一嘆,默默道,道長的心上人可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啊,看他一副泥足深陷的模樣,他們的感情很深吧,這該如何是好。 陳東河聽話的轉(zhuǎn)過身去,道:“道長,你要想明白啊,如果前面山寨的血案真的是她做的,那她……” “別瞎想了,虞娘不是那種人,其中一定內(nèi)有隱情,待我問清楚了再說……你走遠一點,不要回頭,到遠處去守著!” 陳挽風要跟虞娘相認,催促陳東河走遠一點,陳東河也不是不開竅,知道他終于找到了心上人,必然有許多甜言蜜語要說,就依言走遠了。 雖然陳東河走開了,但陳挽風信不過他,自嘲的笑了笑,從布袋里取出一張符紙,在此處設了一個結界,讓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也闖不進來。 僵尸的警惕性很高,照理來說附近來了人,虞娘不可能不驚醒,然而她現(xiàn)在意識很不清明,翻了個身繼續(xù)睡了。 陳挽風解開裝著符紙的布袋和佩劍放在岸邊,涉水游到了水中的石床邊,癡癡的看了虞娘片刻,才伸手去推她,喚著她的名字,道:“虞娘,醒一醒,醒一醒?!?/br> 虞娘才殺過人,飲飽了血,意識雖然不清明,卻也沒有攻擊性,她被陳挽風喚醒,一睜眼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帶著幾分朦朧呆呆的望著她。 陳挽風沖著她笑,道:“妹兒,你總算醒了,我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br> 虞娘恍惚還在夢中,抬手去摸陳挽風的臉,被陳挽風捉住了手,陳挽風握著她的手,在她冰涼的手心里親了又親,紅著眼道:“我回復記憶了,我都想起來了。” 什么瘋了,什么殺人,什么血案,什么尸王城和魏惜金,這些陳挽風通通想不起來了,他只知道自己找到她了,找到就再也不分開了。 曾經(jīng)分離得太曲折,虞娘根本無法相信,自己一覺醒來就能見到陳哥哥,她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的體溫,還以為自己在夢里,如果是夢,她想要繼續(xù)做下去。 “現(xiàn)在就算你趕我我都不會走了……” 陳挽風話音未落,虞娘忽然湊過來,用另一只手挽住了陳挽風的脖子,歪著腦袋用冰冷的嘴唇親吻他的嘴唇。 這綿長的一吻,宛若霎那花開,虞娘從石床上滑入了水中,貼著陳挽風與他相擁在一起,唇齒相接之際,在另外一處,正在將幾種毒蟲的毒液和草藥混在一起的魏惜金仿佛感到了什么,忽然一震,手中的瓷瓶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百一十章 只當做夢一場,只愿長夢不愿醒。 虞娘纏著陳挽風將他拉入水中,他們的黑發(fā)漂浮在水中相互糾纏,兩具身體緊緊的抱在一起,陳挽風在難舍難分之際漸漸窒息,卻又舍不得推開虞娘,直到幾乎瀕死之際,他猛然推開虞娘浮上水面,扒在石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并且咳出不小心嗆進肺里的水。 虞娘也浮上水面,看著狼狽的陳哥哥,這才意識到他跟自己不一樣,他還需要……呼吸。 陳挽風好半天才緩過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回頭看到虞娘也從水中冒出頭來,表情呆呆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