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魏惜金冷笑了一聲,彈了彈衣擺,在陳挽風(fēng)對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道:“首先,你的命是我救的,其次,上魁中毒的事情跟我無關(guān),最后……她失蹤了,我需要你幫我把她找回來,她現(xiàn)在很危險?!?/br> 魏惜金大概是真的討厭他,所以連說話都簡明扼要,不愿多說。聽到說是他救了自己,陳挽風(fēng)挑了挑眉,望了陳東河一眼,陳東河忙點頭。 陳挽風(fēng)這才又對魏惜金道:“你居然會救我?咳咳……真是難為你了,不過想必你肯救我,也一定有非救我不可的原因,這個且先不論,你快告訴我,虞娘為什么會中毒?她又為什么會失蹤?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看到他焦急的神態(tài),魏惜金的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扶了扶額頭,忍不住帶著股酸意道:“一提起你她就亂了,一提起她你就亂了,你們拼命要找到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為彼此的弱點嗎?” 陳挽風(fēng)眨了眨眼,貌似捕捉到了一點什么。 魏惜金一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心下懊惱,把身體坐正了正,繼續(xù)道:“關(guān)于她中毒的事情你也知道,上次我們在魔龍山的時候,我和她被元甲蟲咬了,當(dāng)時體內(nèi)便殘留了毒素,這種毒素對人的影響微乎其微,然而對僵尸的影響卻非常大?!?/br> 魏惜金將虞娘中了蟲毒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陳挽風(fēng),元甲蟲的蟲毒非常難纏,而且有很強的免疫性,每一次他配出的解藥都只有短暫的效果,重復(fù)服用幾次之后就會被免疫。 “之前我以為蟲毒之事是個意外,畢竟陰山魔尊已經(jīng)死了,可是現(xiàn)在越想便越覺得事情十分詭異,自虞娘中了蟲毒之后,她與我之間的聯(lián)系不斷受到?jīng)_擊,直至她單方面掙脫了契約的束縛,這倒不像是意外了,分明如被人算計好了一般,可是……難道說還有人在cao縱整件事呢?莫非陰山魔尊還有同伙?”魏惜金狐疑道。 魏惜金與其說是在像陳挽風(fēng)解釋,不如說他是在梳理心中的疑慮,可陳挽風(fēng)聽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件事十分重要,他本應(yīng)該早點告知虞娘和魏惜金,可是當(dāng)他找到虞娘的時候,他們倆不是抱在一起親熱,就是你追我跑,見到魏惜金的時候,這貨又是不由分說沖上來就要殺人,弄得他都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陳挽風(fēng)想起來了,急得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傷口扯得一痛,他連忙皺起眉頭,痛苦的嘶了一聲。 一旁被忽略的陳東河連忙拿了個枕頭過來往他后背一塞,扶他靠好。 弟子如此孝順,陳挽風(fēng)老懷安慰啊,他對陳東河點了點頭,再對魏惜金道:“你不必奇怪了,陰山魔尊他根本就沒死。” “嗯?”魏惜金聞言向他看了過去。 陳挽風(fēng)便將自己那一日在魔龍山遇到自稱“本座”的紫衣女,險些被她殺死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隱去了玄冥童子之事,畢竟這事甚為玄乎,當(dāng)真說了只怕魏惜金要當(dāng)他是瘋子了。 “你仔細(xì)想想我們那日上天宮頂之事,是不是太過順利了?陰山魔尊若真是那等好對付的人,又怎么會謀劃出這么多事端?”陳挽風(fēng)問。 他的話倒是引起了魏惜金的深思,說起來魔龍山之行的確太容易了。 陳挽風(fēng)繼續(xù)道:“我聽說你們養(yǎng)尸人十分渴望得到上魁僵尸,看你就知道,那陰山既然是從養(yǎng)尸門出去的,必然也有這個心思,所以如果說他的目標(biāo)一開始就是虞娘,那么一切才能解釋得通,很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們會去,早就準(zhǔn)備好了元甲蟲來對付你們……還有那紫衣女的事情也很奇怪,你們尸王城有沒有那種類似奪舍老嫗的手段?” 魏惜金不認(rèn)為自己的叔叔會更喜歡當(dāng)個女人,然而陳挽風(fēng)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些事,陰山魔尊修煉的養(yǎng)尸門的禁術(shù),的確有奪舍的可能,昔日從他尸王城逃出來的時候中過蠱毒,熬到了現(xiàn)在一定又老又病,如果有奪舍的念頭也符合情理。 往這方面一想,他忽然回憶起來一件事,當(dāng)日他們在登天塔遇到“陰山魔尊”的時候,房間里好像還有一具青年男子的尸體!而且“陰山魔尊”看到他們進(jìn)來之后的表情很奇怪,“他”好像很想說什么,但張著嘴就是說不出來! 魏惜金心中一沉,難道說陰山魔尊的確計劃了奪舍,那青年男子才是宿體,只是中途出了意外,他迫不得已才占據(jù)了那女子的身體!那女子進(jìn)了他的身體替他死了,而他逃下山去,中途遇上了陳挽風(fēng),于是痛下殺手? 魏惜金想得太入迷,完全忘記了陳挽風(fēng)和陳東河,他噌一下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嘶了一聲,暗道,若真是這樣,他必然沒有放棄掠奪上魁,也就是說蟲毒并非意外,至少不完全是意外,他藏在暗處施展種種手段,以至于他們今天落到這個境地! 等等,也就是說,現(xiàn)在虞娘極有可能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手中! 魏惜金驚出了一聲冷汗,由于他的神情太赫人,一旁的陳挽風(fēng)也不敢干擾他的思緒,直到他自己回過神來,望著床上的陳挽風(fēng)極其嚴(yán)肅的道:“上魁被人偷走了,她現(xiàn)在極可能已經(jīng)落到了真正的陰山魔尊的手里!” “紫衣女!”陳挽風(fēng)急了,指著魏惜金叫道:“那你還愣著干嘛!你不是有什么狗屁契約嗎?你不是虞娘的飼主嗎,你趕快去找她??!” 原來陳挽風(fēng)昏迷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契約已經(jīng)解除的事,魏惜金冷笑著道:“托你的福,狗屁契約已經(jīng)作廢了,我找不到她了!” 陳挽風(fēng)愣了,什么?作廢了?聽起來應(yīng)該算是不錯的消息。 看到他表情古怪,魏惜金就知道他心里在幸災(zāi)樂禍,對他就更沒好氣了,說起來這次壞事的人也是他,如果不是他找來,上魁就不會動搖,也不會掙脫契約了。 魏惜金此刻活剮了他的心都有,偏偏卻不能,他冷冷道:“我和上魁之間的聯(lián)系斷了,但相信你們之間還有其他聯(lián)系,你既然能找來,就一定有你的法門,你能找到她第一次,就能找到他第二次,你若遲一天,她就會在陰山魔尊手上多受一天的罪,現(xiàn)在就看你了!” 陳挽風(fēng)聽到這話,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掀被子就要起來,可他昏迷了三天,身體發(fā)虛,加上肚子上的傷口也沒痊愈,故而還未及起身,眼前一花就倒了下去。 “師父啊,你再急也不急這一會兒啊,你都三天滴米未進(jìn)了。”陳東河搖頭說著,上前扶起他。 陳挽風(fēng)剛才一激動忘記了身上的傷,魏惜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如果可以他還真的想要補他一刀,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計較私人恩怨的時候,他冷漠的道:“鹿茸蟲草,珍稀補品,要多少我有多少,我有多少你吃多少,你給我快點好起來,只此一次,我們暫且放下私人恩怨,一切都等找到上魁再說!” 旁邊的陳東河忍了又忍,看氣氛實在緊張,才忍住了沒提醒這位城主,補品吃多了也不好。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的事真是無法估算,恐怕魏惜金自己都沒想到,他也會有和陳挽風(fēng)合作的這一天,就算陳挽風(fēng)入了茅山,拜了名師,不再是當(dāng)初招搖撞騙的愣頭青,可也一樣會讓他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另外一邊,虞娘清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怪異莫名的地方,四周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石洞,光線非常暗,石壁上布滿了青苔,最詭異的是,她被裝進(jìn)了一個窄小的籠子里。 這個籠子是人的形狀,至于到底有多窄,可以說幾乎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她被關(guān)在里面,動彈不得,手臂和小腿縱然能夠從稀疏的黑鐵欄桿之中穿出去,可大腿和身軀腦袋卻卡在里面。 這個籠子莫名的給虞娘一種驚悚的感覺,她用力去扯那些欄桿,但欄桿的材質(zhì)十分特殊,即便是在她全力拉扯之下,也沒有絲毫的變形。 試了許久,虞娘終于放棄了,她開始使勁回想自己怎么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又是怎么被人關(guān)起來的,可是關(guān)于那部分記憶她實在想不起來,只記起了失去意識之前的事。 她想起自己好像原本是跟陳哥哥在一起,后來……后來,她想起了一些片段,整個人愣住了,一瞬間嚇得連瞳孔都收斂了一圈。 她依稀記得自己撲向了陳哥哥,而陳哥哥的原本喜悅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 虞娘心中一慌,接著,她仿佛回到了那一瞬間,她看到陳哥哥驚愕的低下頭,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她便看到有一只手抓破了他的肚子,一股一股的鮮紅血水如泉涌一般的直往外冒! 那被鮮血染紅的手,那沾著艷麗血色的手,那手腕處森白森白的皮膚……那是,那是她的手—— “不,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虞娘宛若野獸一般哀嚎起來,她最怕的事情竟然在她最措手不及的時候發(fā)生了! “陳哥哥,不要……對不起,對不起……”虞娘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恨不能殺了自己才好,可是往后面細(xì)細(xì)的想,她實在不記得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因而內(nèi)心不免產(chǎn)生了一絲期望。 “不會的,陳哥哥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嗚……”她喃喃自語,安慰瑟瑟發(fā)抖的自己,陷入了六神無主之中,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便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舉著火把從石門外走進(jìn)來,那人看上去十分年輕,身材高挑,容貌艷麗,只是舉手投足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畢竟陰山魔尊當(dāng)了幾十年的男人,忽然鉆進(jìn)了一個女子身體之中,行為舉止難免大開大合,完全沒有女子的含蓄柔美,沒錯,舉著火把進(jìn)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陰山魔尊本人。 陰山魔尊走近了虞娘,拿著火把照向她,見她被卡在籠子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不禁一笑,道:“傳說中的上魁僵尸,原來也不過如此?!?/br> 她的話讓虞娘抬起頭,虞娘盯著陰山魔尊,隱隱覺得這個女子十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昔日謝燕九帶著虞娘走進(jìn)自己的記憶中,那時虞娘在他的記憶中見過這位“師姐”,后來尸王城之戰(zhàn)中,這女人也在當(dāng)場,只是溜走得很快,故而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虞娘心神紊亂,所以才想不起來,她沙啞的嗓音問:“你是何人,為何要抓我來此!” 陰山魔尊陰陰的笑了起來,道:“我聽聞你跟我那孽徒十分交好,你說我是誰呢?” 虞娘看面前的女子不過二十七八歲,哪里會想到她是謝燕九的師父,不由問道:“你的徒弟是誰?” 陰山魔尊饒有興趣的觀察虞娘的反應(yīng),道:“老夫有七個徒弟,個個不成大器,其中有一人倒還算尚可,他叫謝燕九?!?/br> 虞娘微微愣了一愣,忽然想通的什么,一瞬間尸化起來,怒紅著雙眼,低吼道:“陰山魔尊?!難道你才是陰山魔尊!” “你現(xiàn)在已是階下之囚,老夫何必騙你。”陰山魔尊不屑的道。 二十七八歲的女子自稱老夫,又自稱是謝燕九的師父,情況雖然怪異得幾乎無法解釋,然而虞娘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豈會那么迂腐,當(dāng)下質(zhì)問起來:“若真是你,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模樣!” 陰山魔尊嘆道:“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不過是意外而已,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xiàn)在在我手里?!?/br> “哼!”虞娘冷哼了一聲,恨聲道:“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休想讓我對你臣婦,我寧死也不會降于你這老賊!” 想到他犯下的罪行,虞娘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低吼起來,從籠子欄桿的縫隙中伸出利爪,試圖抓住此人。 陰山魔尊往后一縮,沒有被她抓住,不怒反笑,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你現(xiàn)在中了蟲毒,極少時候是清醒的,大半時候受到本能驅(qū)使,喪失理智起來,連魏惜金那小兒都管不住,我若想駕馭你,還真是有點難度呢?!?/br> 說到這里,他故意頓了頓,繼續(xù)道:“不過老夫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別人做不到的事,對于老夫而言不過小事一樁,你可知道我當(dāng)初是怎么將謝燕九弄成蠱王僵尸的?” 提起謝燕九,虞娘心中一痛,拉扯著欄桿面目猙獰的咆哮起來。 知道踩了她的痛處,陰山魔尊更得意了,侃侃道:“煉尸之大成,在于集聚活人的靈氣、怨氣、死氣,靈氣乃天生之靈,死氣乃將死之魂,而怨氣則是生前之苦,越是有靈氣的人,臨死之前受得苦越多,重生為僵尸之后就會越強大……謝燕九是個有靈氣的孩子,學(xué)什么都很快,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感情,為了將他磨成一把冷冰冰的刀,老夫可沒少花功夫,結(jié)果用力過猛,造成他太過隱忍的個性,他能忍痛,能忍苦,不怕死,可以說是老夫幾十年來見過的人當(dāng)中意志力最堅強的,可惜,可惜…嘖嘖?!?/br> 陰山魔尊說到這里,故意頓了頓,虞娘預(yù)感到謝燕九臨死前一定受過非人之苦,憤怒的咆哮起來:“你這個畜生!你對謝大哥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折磨他的!” 因為情緒極端激動,她抓著鐵籠猛地?fù)u晃,以至于懸掛鐵籠的那根鋼索也搖晃了起來。 陰山魔尊最善于摧毀別人的意志,他現(xiàn)在對虞娘做的也是一樣的事,他桀桀笑道:“煉尸不易,控尸更難,煉尸的怨氣越深就越是強大,可是越強大就越是難以控制,唯一的方法就是徹底摧毀他的意志,讓他完全成為一具行尸走rou,這樣才能要他往東就往東,要他往西就往西,我在將謝燕九從煉尸水中撈起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雖然發(fā)送了異變,但還沒有完全死去,我也是將他關(guān)在跟你現(xiàn)在一樣的鐵籠子里,他所經(jīng)歷的,就是你將要經(jīng)歷的,所以你不用同情他,反而要更同情自己,因為你比他更強大,將要承受的痛苦也更多?!?/br> 最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是,他說的并不是恐嚇,而是馬上就要發(fā)生的事情。 虞娘死死瞪著陰山魔尊,她誤殺(傷)了陳挽風(fēng),精神上本就遭到了極大的刺激,陰山魔尊又用謝燕九再次給予了她一記重創(chuàng),虞娘現(xiàn)在還沒有崩潰,但她已經(jīng)像是繃得緊緊的弦,越是抵御,越是剛強,越是剛強,越是易折。 “我到現(xiàn)在,耳邊仿佛還能聽到他的哭聲,鐵塔一般的漢子,哭得跟個孩子似的,他拼命的哀求我,向我求饒,發(fā)誓愿意為我做任何事……而我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他,看著那一群僵尸如潮水一般的淹沒他,用利爪用牙齒割下或者咬掉他身上的每一塊rou……” 虞娘本不相信謝燕九會哭泣著求饒,因為他是個寧死不屈的鐵漢子,可是聽到后面,就連她也不禁脊梁骨發(fā)寒,她顧不上繼續(xù)謾罵,驚恐的問道:“……你,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我摧毀了他的意志?!标幧侥ё鹗諗苛诵θ?,望著虞娘驕傲的道:“我打造出了最出色的蠱王僵尸,而我現(xiàn)在要打造出更強大的王者僵尸!” 他的話音一落,虞娘猛然搖晃鐵籠,鐵籠本來用鋼索懸掛在半空,她利用鋼索連接鐵籠子的擺幅,企圖在最接近陰山魔尊的時候,從鐵籠縫隙中伸出利爪殺了他,原來剛剛搖晃鐵籠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個計劃,所以故意跟陰山魔尊交談,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過她雖然快,可終究慢了陰山魔尊一步,陰山后退一步,身后正好是個機關(guān),他拉動機關(guān),虞娘的利爪還沒抓到他的面前,半空的鋼索忽然一松,與此同時地面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關(guān)著虞娘的鐵籠子就這么掉進(jìn)了黑洞之中! 這個黑洞極其深邃,原來陰山魔尊這次帶虞娘來的地方,正是他已經(jīng)廢棄的大本營魔龍山天宮頂,難怪他說要讓虞娘經(jīng)歷謝燕九曾經(jīng)歷過的痛苦,當(dāng)初煉謝燕九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天宮之頂。 天宮之頂乃是魔龍山最高的一座山峰,整個山峰早就被陰山魔尊從內(nèi)部掏空了,現(xiàn)在他和虞娘就在天宮頂?shù)纳礁怪校?dāng)他拉下機關(guān)之后,機關(guān)帶動上面的纏著鋼索的鐵軸旋轉(zhuǎn),鋼索變長,鐵籠就往下掉,正好掉進(jìn)黑洞之中,黑洞里面有什么不得而知,而鐵軸不斷旋轉(zhuǎn),鋼索一直往下掉,也不知掉了多久,終于鋼索被拉到了盡頭,它停了下來,裝著虞娘的鐵籠也就停止了下墜。 陰山魔尊手持火把,站在黑洞邊往下看,黑洞幽深不見底,他根本看不見什么,但他知道必然會發(fā)生什么事,嘴角浮出可怕的笑容。 虞娘心中忐忑不安,不得不說陰山魔尊成功的讓她感到了恐懼,她隨著鐵籠一直往下墜,心也跟著騰空了起來,但她咬緊牙齒不讓自己發(fā)出尖叫,以免更讓陰山魔尊得意。 過了一會兒鐵籠子忽然止住,她在半空中晃了晃,戰(zhàn)兢兢的發(fā)現(xiàn)自己掉入了一個十分龐大的山洞,而由于鋼索還拉扯著,鐵籠成垂直狀豎立,她離地面僅僅只有三尺。 一開始她還不明白陰山魔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妥,僵尸能夠在黑暗中視物,故而山洞雖然暗不見天日,可她也能看到四周的景物,她的四周的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許許多多的鐵囚籠!大約有成成千上萬之多,而每個球籠里都關(guān)著一只血眼僵尸,這里竟然關(guān)了成百上千的血眼僵尸! 這些血眼僵尸不知道在這里被關(guān)了多久,它們看到虞娘忽然從上面掉下來,一個個全都用通紅的雙眼貪婪的盯著她。 虞娘也看著它們,這些僵尸面目可憎,一個個形容丑陋,模樣骯臟,油膩膩的頭發(fā)里還爬著蛆蟲,雖然同為僵尸,她也不得不說它們太惡心了,而這些僵尸都有同樣一個特征,就是雙眼通紅,它們妖異的血眼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發(fā)出紅光。 就在它們和虞娘相互打量的時候,忽然噌的一聲,關(guān)押這些血眼僵尸的囚籠同時被打開,必然是陰山魔尊在上面觸動了另一些機關(guān)才放出了它們,囚籠里的僵尸們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從籠子里跑了出來,往虞娘這里沖過來。眨眼之間,密密麻麻的僵尸如潮水一般朝著虞娘涌過去! 上魁僵尸對所有僵尸都有強大的威懾力,虞娘不愿意這些丑陋惡心的怪物靠近自己,連忙發(fā)出吼聲,威脅著不讓它們靠近,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根本阻止不了它們!那些可怕的僵尸仿佛沒有感受到她的威脅,眨眼之間如潮水一般沖上來湮滅了她! 原來這才是陰山魔尊的終極計劃,那些血眼僵尸是極端變異品種,所以才不受上魁僵尸的制約,它們貪婪,饑餓,不光吃人,連同類都相食,虞娘是王者之尸,她的血rou蘊含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強于一般僵尸,故而這些血眼僵尸一旦釋放,便全都不要命的涌了過來! 它們的手伸進(jìn)鐵籠里,利爪割開虞娘身上的皮膚,從她身上摳下一塊塊血rou往自己嘴里塞,有的還把腦袋往籠子里擠,試圖咬下她身上的rou! 場面太可怕了!簡直是只有煉獄才會有的場景,成千上萬的僵尸爭搶著要吃虞娘的rou,而虞娘被關(guān)在人形鐵籠之中動彈不得,強烈的恐懼和難以承受的痛苦令她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吼聲,這吼聲幾乎震動了整個山峰。 虞娘在這一刻,才明白謝燕九臨死之前到底經(jīng)歷了多么可怕的事! 豎立的人形鐵籠保護(hù)了虞娘的腦袋不會受到重創(chuàng),同時讓她動彈不得,只能承受被活剮的命運,更可怕的是,她那迅速自愈的能力現(xiàn)在變成了最可怕的詛咒,她死不了,被凌虐的*不斷自愈,意味著她將不斷的被割rou,直到喂飽這里的每一只血眼僵尸! 虞娘快要崩潰了,在無法逃避也無法終止的折磨中,她憤怒的吼聲越來越微弱,更像是在黑暗中絕望的嗚呼聲。 偌大的山腹,只剩下她的哀嚎以及利爪撕破皮膚,摳出血rou往臭氣熏天的尸嘴里猛塞之后的吞咽聲。 所謂摧毀意志,應(yīng)該便是如此,越是抵抗,越是絕望,時光仿佛流轉(zhuǎn),似乎重回到了許久之前,也是在這樣暗不見天日的山腹之中,曾有個鐵塔一般的怒漢,如出一轍的被掛在離地面三尺的地方,他的怒罵聲也在貪婪的吞食聲中漸漸微弱…… 虞娘茫然著掙眼,她的身體因為尸群的爭搶而不斷晃動,超越承受極限的恐懼和痛苦令她的意識產(chǎn)生了自我保護(hù)的游離,她聽不到自己的哭泣聲,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身邊有個人也被關(guān)在這樣的籠子里,血rou模糊的那人有一雙讓她無比熟悉的雙眼,這雙眼睛憂傷而絕望的看著她,好像在對她說,這就是我不愿讓你知道的,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 虞娘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落下一滴血淚……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你們都很恨我。。。。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當(dāng)一個人無法承受巨大的痛苦時,身體會產(chǎn)生自我保護(hù)的本能,比如昏厥,比如精神分裂,而不管是昏厥逃避痛感,或者精神分裂出其他人格,其目的都是為了保護(hù)自我意識。 昔日魏惜金目睹父母相殺,他一度將自己假作僵尸來逃避情感上的負(fù)罪感,歸咎起來,也是精神分裂的其中一種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