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因男方家沒有親戚,這成親的禮節(jié)也少了許多,拜完堂后,宋驚塵便被翠兒送到了新房里,一到新房,宋驚塵便迫不及待地掀開蓋頭,翠兒忙阻止她:“小姐,這蓋頭得姑爺來掀啊,你這么掀不吉利?!?/br> “有什么不吉利的,反正沒有人知道?!?/br> “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算沒人知道呢?” “你這么老實,你家人知道嗎?”宋驚塵無語地看著她,伸出手取頭上沉甸甸的喜冠,可弄了半天也弄不下來。無奈,她只能求助翠兒:“翠兒,快幫我弄下來……好重!” “可是喜冠也要姑爺親自幫您取下來的?!贝鋬簽殡y極了,絞著手指退了好幾步,“恕奴婢不能幫您?!?/br> “我脖子都快被這東西壓斷了,你就不能幫我拿下來嗎?” “不能!”翠兒斬釘截鐵一般說道,“奴婢不能壞了規(guī)矩……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說罷,她撩起裙擺匆匆跑出房門,宋驚塵無語地看著關(guān)上的房門,那丫頭要不要這么實心眼! 她的脖子真的快要被壓斷了好嗎? 幸好她的運氣還不是太糟,翠兒出去不久后,徐須凌便進(jìn)來了,看到她那副狼狽的樣子,不由一愣:“你怎么自個兒把蓋頭揭開了?” “不可以嗎”宋驚塵沒好氣道,“等你過來揭,等到花開還不一定等得到。” “你真是睜眼說瞎話?!毙祉毩锜o語地?fù)u了搖頭,“我這不是來了么,你多等會兒身上會掉塊rou???” “掉塊rou倒不會,可是你再不過來把我這頭上的東西取了,怕就不是掉塊rou那么簡單了,該是掉條命了!” “你力大如牛,就這小小的喜冠你就累的受不了了?”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走到她的身邊,因手前不久又受傷了,所以解起喜冠的動作十分艱難。 “那不能夠相提并論的好嗎?腦袋和手是不能比的,你知不知道?”她沒好氣地回答,徐須凌的動作太慢,她等的有點不耐煩了,不由催促道:“好了沒有?我等的花兒都快謝了?!?/br> “就你的花兒謝的快?!毙祉毩栊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高興地很。 撐住喜冠的的繩子被解開,宋驚塵松了口氣,知道徐須凌的手不方便,她貼心地自己將喜冠拿下來。拿著喜冠在手里掂了掂,估摸著有七八斤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宋老爺訂做的原料太足,導(dǎo)致那么重,還是其他的姑娘的喜冠也是那么重。 如果是后者,她對那些姑娘佩服地五體投地,她這么一個大力士都有些承受不了這重量,那些身形柔弱的姑娘家是怎么做到的?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燈火突然滅了,她掂著喜冠一愣,對著黑暗問:“怎么了?” 黑暗的那邊傳來徐須凌理所當(dāng)然的聲音:“熄燈睡覺啊,不然呢?徹夜聊話么?本大人可沒有那個閑情雅致?!?/br> 話音剛落,宋驚塵覺得有人逼近了自己,接著,淡淡的清香迎面而來,徐須凌俯在她身上,氣息微甜。 “你做什么?!”她的身形情不自禁往后挪,聲音聽起來竟有些緊張。 徐須凌輕笑,在這黑暗中竟有些魅惑人的錯覺:“你說本大人要做什么了?新婚之夜,新郎官自然要對新娘做些什么了!” “你這無恥敗類流氓!” “不無恥敗類流氓怎么能夠稱之為洞房?”說完,他的臉貼了過來。 “誰要跟你洞房了!”宋驚塵險險偏了偏臉,徐須凌的唇擦著她的臉頰而過,她憤怒地把他推開,憤怒的時候忘了控制力道,毫無防備的縣令大人被她的蠻力推出好遠(yuǎn),然后重重摔到地上。 徐須凌抱著手臂悶哼,宋驚塵摸著黑重新點燃了油燈,看著躺在地上疼的俊臉都糾結(jié)了的徐須凌,她心中不由一陣暗喜,哼哼,以為她的豆腐是那么容易吃的? “你……你要謀殺親夫啊?”躺在地上,徐須凌抬起臉看著她咬牙切齒道。 “我可沒承認(rèn)你是我的親夫?!彼误@塵拿了桌上盤子的棗子放在嘴里啃,那動作之豪放,毫無淑女形象?!澳阍俑疫@樣,我這輩子你的手臂都好不起來。” “……你!” “我怎么了?”宋驚塵彎下腰看他,笑瞇瞇道:“縣令大人,要不要娘子我拉你起來?。俊?/br> “不必了!”徐須凌沒好氣道,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瞥了瞥她幸災(zāi)樂禍的笑臉,他悶哼一聲:“這次就放過你了,下次再好好收拾你?!?/br> “人家好怕怕喲。”宋驚塵笑嘻嘻道,“不過到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收拾誰呢?!?/br> 說完,她大步走到床邊,將床上的棗子一股腦兒全掃到地上,然后大大咧咧地躺在軟綿綿的床上,舒服地直嘆氣。徐須凌嫌棄地看著她:“把衣裳脫了再睡。” “不要,我很累!” “衣服那么臟,不脫怎么睡?”他有潔癖,想到宋驚塵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沾了那么多灰塵的衣服竟然不脫就躺他睡的地方,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就這樣睡啊,不然怎么睡?我可不想和你脫了衣服睡?!?/br> “那你去換身干凈的衣服好嗎?” “很累,不想換?!彼F(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那……那你能夠把本大人的衣服脫了嗎?”見宋驚塵一臉不情愿的樣子,他只得無奈補(bǔ)充道:“本大人骨折的手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雖不說要你以身相許,但脫衣服這種簡單的事情,你還是能夠辦到的吧?” “我現(xiàn)在不是以身相許了么?”她無辜地望著他。 “都不能夠洞房,算什么鬼以身相許?。 彼?。 “你以為你的手可以允許你洞房么?”她無語聳肩。 “……總會有洞房花名的那一天的?!?/br> “別做夢了,衣服脫好了。睡覺,腳不許亂動,不然擰斷你三條腿!” “好兇殘的夫人……” 第十一章 徐須凌無力地翻著白眼,他的手不方便,無法強(qiáng)勁地把她推開。不過,就算他的手還健康,想必他也是推不開宋驚塵的,宋驚塵如牛一般的怪力氣,別說她從身上弄下來了,不被她勒死就算好的了。 胸口濕乎乎一片,那丫頭除了睡覺不換衣服之外,還有睡覺流口水的壞習(xí)慣,他無力扶額,心中暗道: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夠再和她同床共枕了。 昨夜的天氣涼爽,宋驚塵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早晨神清氣爽地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又犯了上次被宋老爺捉j(luò)ian在床的錯誤,把徐須凌當(dāng)成了毛絨娃娃,死死抱著不撒手。 如同抱著燙手山芋一般,她猛地放開徐須凌,用力把他往外面推去,如果不是床夠大,恐怕縣令大人要鬧大早被妻子踢下床的糗聞了。 徐須凌掙扎地坐起來身來,背靠著床背,萬分無奈地看著宋驚塵:“娘子,你昨兒說為夫不能對你動手動腳,如今這般你該怎么說?本大人被你抱著腰酸背痛,本大人是不是要擰斷你的兩條腿?” “……意外嘛?!彼灾硖潱曇粢哺×讼聛?。 “為夫可不管什么意外,如今本大人腰酸背痛,娘子你是不是該補(bǔ)償補(bǔ)償?” “怎么補(bǔ)償?”宋驚塵狐疑地看著他,“那事我可不干?!?/br> “哪事?”徐須凌皺眉看她,“你想哪兒去了?本大人是那種好色之徒么?本大人只不過想讓你捶捶背!” “你不早說!不就捶背嘛,轉(zhuǎn)過身去,讓娘子我好好為你捶捶!” “唔……娘子你輕點好嘛,本大人細(xì)皮嫩rou的,禁不起你如此暴力?!?/br> “……你的臉皮可比長城的城墻還厚啊?!?/br> “長城是什么?” “不告訴你。” 如今嫁進(jìn)縣令家,便是縣令家的人。不同于獨身在衙門當(dāng)值,她的貼身丫鬟翠兒也過來了。自此之后,伺候徐須凌更衣洗漱倒水這些瑣碎的事都交給了翠兒去做,她整天在衙門內(nèi)晃悠來晃悠去,登感無聊地要死。 這日,她嚷著要跟著捕快們?nèi)パ步?,可捕快怎么也不愿意,說她是高高在上的縣令夫人,巡街這種粗魯野蠻的事怎么可以讓她做。 宋驚塵就不明白了,巡街這種事怎么就粗魯野蠻了,明明就是充滿正義各種高大上啊。 李四子可不管她心目中的高大上,反正就是不能讓她跟著,若她執(zhí)意要跟著,李四子怕要跪下求她不要去,為難人這種事,宋驚塵不大喜歡做,所以她就妥協(xié)了,繼續(xù)在衙門內(nèi)晃悠晃悠。 她溜達(dá)到縣令大人的身邊,企圖在他身上找找歡樂,可縣令大人不是小憩就釣魚,不是釣魚就是練書法,這些她都不喜歡。本想叫縣令大人陪她出去游游街玩玩,可縣令大人懶得要死,別說出去巡街,就是讓他踏出衙門,都像是要了他的命。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懶的人? 捕快們靠不住,縣令大人也靠不住,她便想著去找李穎兒,那時還沒進(jìn)衙門的時候,她總跟李穎兒膩在一起,可自從進(jìn)了衙門之后,就很少看見她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找到李穎兒,發(fā)現(xiàn)李穎兒現(xiàn)在出息了,竟入了國府成了一個女官,不過她事務(wù)繁忙,根本沒有時間陪她嘮嗑瘋玩。宋驚塵無奈,只得垂拉著腦袋回到衙門。 她忽然無比懷念21世紀(jì)的電腦和手機(jī),有了那兩樣?xùn)|西,無論如何都不會無聊,好想念打游戲的時候?。?/br> “為什么這兒這么太平嗷!”她無聊對著蔚藍(lán)的天空長嚎,“尼瑪我一身怪力完全無用武之地?。】斐鰜韨€小偷讓我抓抓吧!” “縣令夫人,您還真是有雅興呢?!币粋€清朗中年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接著穿著一身長衫、搖著折扇的李青嘯走到她對面桌下,折扇收起,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石桌上敲著,看起來沒了上次見到那樣逗比,反倒是文質(zhì)彬彬的。 “幾日不見,你怎么變得這么人模人樣的?” “今日秋風(fēng)陣陣,落花飛揚,真是涼爽至極呢?!?/br> 宋驚塵狐疑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是呢。” “縣令夫人,您昨夜還睡得好么?這秋日的風(fēng)可真是夠涼爽的,您看這落葉紛飛,冬日很快就要來了呢……” 宋驚塵狐疑地看著他,他折扇一搖一搖,將他的青絲扇得飛揚,她怎么越看他這副樣子越覺得違和,簡直就像是個沒吃藥的蛇精??! “縣里大人每日公務(wù)繁忙,夫人也該多多關(guān)心才是……” 宋驚塵終于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人話!” 李青嘯的臉一僵,苦心經(jīng)營的文質(zhì)彬彬的形象在此刻猛地破功,將裝逼的折扇收起,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宋驚塵。那副模樣讓宋驚塵想起21世紀(jì)她養(yǎng)的那條哈巴狗。 “夫人,您就把大人從小的房間弄出去吧,大人他每天都要睡在小的房間里,小的沒地方,每天只能跑去仵作房那兒睡,您也知道,現(xiàn)在天氣涼了,仵作房蓋死尸的薄布,根本就不保暖??!”他好不容易在縣令大人手上求了一間空房,可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大人把他趕了出來,自己睡在里面。 宋驚塵的臉亦是一僵,若是其他的事情,看在他如此可憐兮兮的神情上,她還可以考慮幫幫他,可這件事…… 她想起早上起來每次把徐須凌當(dāng)毛絨娃娃無情虐待的樣子,頓感無能為力。 看到宋驚塵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李青嘯心一沉,然后做出一副大義秉然的樣子道:“夫人,您最近是不是和大人鬧得不愉快?” “沒有啊,我們愉快地很?!?/br> “那為何要分開睡?”為了怕宋驚塵害羞,他還特意放低了聲音,“是不是大人每天晚上欺負(fù)你了?” 宋驚塵柳眉倒豎,反問道:“他可以欺負(fù)到我?我不欺負(fù)他就算好了?!?/br> “那……”李青嘯的聲音愈發(fā)愈低,最后像從嗓子里捏出來的一般,比蚊吶聲還低:“是不是……大人他不行?” 宋驚塵一愣。 看到她突然呆愣的模樣,李青嘯在心中哀嘆,看來自己果真猜對了,不過也是,看縣令大人平時懶洋洋的模樣,也看不出來那事很厲害。他同情地看著宋驚塵,然后貼到她的耳畔輕聲道:“夫人,您不要擔(dān)心,我這兒有秘方,聽說男子用了之后猛如虎……”說著,他從袖子里摸出一小包用紙包裹的小藥包,“這個,你每日在縣令大人的飯里面偷偷摻一點,小的保準(zhǔn)三日后,大人定猛如虎!” “你想哪兒去了?”宋驚塵猛地回過神來,然后面紅耳赤地將藥包往他手里塞,“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李青嘯站起身來避開她塞藥包的手,一副“我懂得”的樣子地看著宋驚塵:“夫人,您不必害羞,為了今后大人與您的幸福生活,同時為了遠(yuǎn)離仵作房小床,這事青嘯定會鼎力相助的!” 鼎力相助你妹啊! 她正想豪放地吼出來,卻不想身后傳來一個略帶疑惑卻磁性十足的聲音:“師爺,你要鼎力相助什么?” 那是縣令大人的聲音,宋驚塵默默將藥包收進(jìn)袖子里面。外人面前,不能傷了男人的面子,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