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三皇子,您說可以護(hù)小女周全,老身相信您,放心讓小女離開府中,若早知道她是現(xiàn)在這種凄慘下場,老身還不如她待在府中被挖了心,也不用人首分離,死后都不安生!” 聞人策的嘴張了張,可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他曾承諾過柳太史定會讓劉小姐安然無恙回來,可是現(xiàn)在…… “三皇子,如今小女已死,鄙府實(shí)在是留不了您這尊大佛,還請離去吧?!?/br> “太史大人……” “可憐的孩子啊……”柳太史捂著眼睛,凄厲的哭聲響徹太史府上空。他身后的家丁紅著眼圈站了起來,對著聞人策俯身,哽咽道:“三皇子,請?!?/br> 聞人策抿了抿嘴,袍子微撩,順著家丁指引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首看向柳太史:“抱歉,太史大人?!?/br> 柳太史似沒有聽見,哭得凄慘無比。 一行人立在太史府外。 聞人策看著從家丁手里討來的信,眼圈都恨得紅了,手微微顫抖。 宋驚塵咬了咬唇,輕聲問:“上面寫的是什么?” 聞人策沒有回答,只答:“若讓我揪出是誰,定要他生不如死!”說著,他扔下那信,眼圈通紅朝前方走去,宋驚塵垂下眼,跟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穆青鶴撿起信,美目低垂,略略掃了一眼后,輕聲道:“上面寫的是我們不自量力想揪出挖心賊,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們把柳小姐藏得那么好,他們輕而易舉能夠找出來。他們?nèi)粝胍粋€女子的心,沒有一個女子能夠逃脫得了,看,現(xiàn)在不是么?不止柳小姐的心,甚至她的頭,他們都得到了?!闭Z畢,她頓了頓,看了看徐須凌又看了看宋驚塵,柔聲道:“是挖心賊寫的?!?/br> 宋驚塵默默握緊拳頭。 “接下來咱們?nèi)ツ膬海俊币妰扇司o默著,穆青鶴再次開口。 徐須凌看了宋驚塵一眼,道:“驚塵,你對京城不熟悉,跟我走吧。” “不必?!彼误@塵啞聲道,“我自有地方去。” 她抬眼看了前方,揪著裙子往前走去。徐須凌上前想拉住他,伏畫突然出現(xiàn),半路□□來,堵在兩人中間,冷淡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徐須凌的臉上,徐須凌一頓,伏畫便收回了視線,默默跟在宋驚塵身后。 徐須凌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漸漸遠(yuǎn)去,臉色蒼白。李青嘯抬眼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大人……你沒事吧?” 徐須凌搖了搖頭:“走吧?!?/br> 月夜無風(fēng)。 胡同里的一間小客棧里三樓某間房間里的油燈忽然滅了,窗口猛地打開,一黑影攜著另一黑影從上面躥下。 輕飄飄地落了地,宋驚塵滿臉歉意地看著伏畫:“仵作大哥,真是麻煩你了?!?/br> “無事?!狈嬢p柔將她放下,“你不會輕功,助你下來又有何妨。” “真是運(yùn)氣不好,客棧里只剩下最后一間房,還在三樓……”宋驚塵扯開嘴笑了笑,只不過笑容苦澀,她抬眼看了看廣闊無邊的夜空,嘆了口氣道:“仵作大哥,此去兇險,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br> “我沒有什么可考慮的,即使你沒有去,我也會去的?!狈嫷?,“再去一趟,若能成功,記起從前的事,那真是極好的?!?/br> “可是……”她垂下眼,總覺得這次再去太史府里挖心賊挖的地道里會兇險異常,她覺得自己已無牽掛,反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死了便死了,沒準(zhǔn)還能回到從前的世界,可伏畫不同……若今日,要他同去,他若失了性命,那她……會后悔一輩子的。 見她仍有猶豫,伏畫轉(zhuǎn)身,輕道:“驚塵,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此去危險,你空有一身大力氣,卻沒有任何武功為輔?!?/br> “那怎么行?!彼误@塵當(dāng)即反對,“我是要你別去,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br> “那好?!狈嬳樦脑捵?,“那現(xiàn)下咱們就走了,為了節(jié)省時間,冒犯了?!?/br> 宋驚塵深深吸了口氣,反射性地抱著他的腰,盯著騰空的腳下,以及飛逝的夜景,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仵仵……作大哥,你怎么那么突然……”突然抱著她飛了起來,嚇?biāo)廊税 ?/br> “這樣節(jié)省時間?!狈嬢p道,“我們不知道會在地道里呆多久,走路太慢,還是用輕功快。” “……哦?!?/br> 迎面而來的風(fēng)強(qiáng)勁,將她的劉海吹得飛騰,宋驚塵生怕自己會隨時掉下,別著頭死死地抱著伏畫。伏畫腳尖輕點(diǎn)在樹梢,而后猛地躍起,垂眼看了懷里人一眼,略嫌冷淡的唇角輕輕勾起。 瞧準(zhǔn)太史府柳小姐房間旁無一人,伏畫收氣,帶著宋驚塵緩緩降了下來。 宋驚塵撫了撫劉海,神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順了口氣,輕聲道:“沒人,仵作大哥,我們進(jìn)去吧。 伏畫點(diǎn)點(diǎn)頭。 他們離開后,柳太史悲憤至極,派人將柳小姐的房間以及院子都封了,以防自個兒睹物思人。這對宋驚塵他們還是好事,院子里靜悄悄的,他們潛進(jìn)柳小姐的房間進(jìn)入地道,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在窗戶上輕輕點(diǎn)了一個洞,宋驚塵瞇著眼睛看著里面。 并沒有人,她朝伏畫揮了揮手,伏畫立即了解,推開窗戶進(jìn)了去。 宋驚塵一躍躍上窗戶,沒辦法,門被鎖了,他們只能爬窗戶。 屋內(nèi)靜悄悄的,房間布置什么的都沒有變,正如當(dāng)初他們離開的模樣。 伏畫屏息聽了周邊的動靜,除了他和宋驚塵的氣息再無其他。他略略放下心來,俯身看向床底,聞人策后來放在被藥水腐蝕的洞上的石板還在。他用腳將其輕輕移開。 又屏息聽了聽,見沒有任何異樣,他才走了下去。 宋驚塵緊跟其后。 第六十五章 地道里面黑漆漆的,安靜的連兩個人的呼吸都聽得見。 伏畫停在最后的階梯上,掃視四周,從袖子里拿出蠟燭與火石,兩火石輕輕一劃,緊貼的蠟燭燭芯便燃燒起來。 “跟在我的身后,不要亂走?!彼p道。 “嗯?!彼误@塵亦是輕聲回應(yīng)他。 兩人走至下一道暗門處,伏畫端著蠟燭認(rèn)真打量。宋驚塵看向他,問:“有打開的方法么?” “記不起來?!狈嫇u搖頭。 忽的,旁邊疾風(fēng)一掃而過,蠟燭“忽”地滅了,伏畫猛地睜大眼眸,手往后一拉,將宋驚塵護(hù)在身后。 略嫌狼狽地抵擋那人的偷襲,他怎么也想不到,無聲無息,這地道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而他,竟沒有察覺! 宋驚塵抵著暗門驚惶地看著兩人打斗,她想幫伏畫一把,可兩人實(shí)力相當(dāng),打得難舍難分,她壓根無從插手,若強(qiáng)來的話,她怕會誤傷伏畫。 旋身看向暗門,從前看冒險玄幻類電視,她發(fā)現(xiàn)這種暗門的的打開方式都在門上,亂mo摸,也許就走狗屎運(yùn)打開了。想到這,她勾起身子,手在暗門上探索。 忽的,她觸到一個凸起。 她神色一沉,又怕是什么機(jī)關(guān),回首看了看還在打斗的兩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按了下去。 “啪”地一聲。 滿室通亮。 鑲在地道墻壁的上方,一排排吊掛的油燈的驀地全部亮起,宋驚塵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肩膀,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按到了燈的開關(guān),不過有了燈,這對伏畫那邊會有利些吧。 想到這,她回首想看看伏畫怎么樣了。卻不想一陣厲風(fēng)襲來,她猛地一驚,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卻不想那劍似知道她一步動作似的,緊追其來。宋驚塵抿了抿唇,狠了狠心去抓那鋒利的劍。再即將觸到那劍的時候,那人猛地后退,伏畫抓著他的衣領(lǐng)狠狠地把他扔到一邊。 那人彈跳而起,旋身刺向伏畫,滿室通亮的燈光中,他看到了伏畫美如畫冷淡的容顏,他的劍勢一頓,伏畫順勢擋開他的劍,反刺了過去。 下來的暗板那邊,忽的走下兩個身影,宋驚塵一愣,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眉頭皺了起來。 為首的男子直直朝這邊望了過來,見到宋驚塵,他的嘴張了張。宋驚塵猛地睜大雙眸,大喊:“小心!” 徐須凌猛地回首,只見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黑衣人,手上的匕首錚錚發(fā)著寒光,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拉著穆青鶴堪堪避過他們的攻擊,可襲擊他們的黑衣人不止一個,宋驚塵咬咬牙,小心翼翼避開伏畫與最先那人的打斗,邁開腳步朝徐須凌奔去。 大力踢開其中兩人,宋驚塵回首看著兩人,罵道:“你們兩個來做什么?來送死么?!” 徐須凌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既然可以來,我為何又不可以來?” 宋驚塵氣惱地回過頭,堪堪地?fù)踝『谝氯说墓?,她的力氣很大,但她沒有帶兵器,這真是失誤中的失誤。不過,圍攻徐須凌的黑衣人與起初攻擊她和伏畫的人武功相差太大,宋驚塵和持劍的徐須凌很快就弄趴了好幾個。 眼見黑衣人一個個倒下,宋驚塵松了口氣,回首看向伏畫,只見伏畫和那人還在打斗,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伏畫和那人的武功竟如出一轍的相似。 趁著她晃神之際,一個趴著的黑衣人忽從地上一躍而起,匕首直直對著她的心臟刺去。 宋驚塵慌忙后退,想躲過黑衣人的攻擊,卻不想背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下,非但沒有后退,反但朝黑衣人的匕首而去。 “驚塵!”那邊伏畫發(fā)出一聲驚叫,顧不得還在和那人打斗,抽身就向她而來。 “不要!”宋驚塵看向伏畫身后眼冒兇光的那人,尖叫道。 “茲——”劍入rou的聲音,匕首停在她的胸口沒有再前進(jìn),黑衣人不甘地睜著雙眸看著她。 徐須凌冷漠地將沾滿血的劍收了回去,黑衣人腿一軟跪在在地,宋驚塵驚魂未定,可是她卻顧不了許多,直直朝伏畫看去,因?yàn)閯倓偹灰u擊,伏畫分神,被那人占了上風(fēng),劍狠狠地刺入胸口。 “仵作大哥!”她悲戚喊道,不要命地奔了過去,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視線鎖定地準(zhǔn)確無比,在那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死死地抱住了那人的腰:“仵作大哥,快逃!” 那人略略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薄薄的唇掀起:“自己送上門來了,甚好?!?/br> 劍正要落下,地道內(nèi)忽然傳來尖利的哨聲,那人眉頭一皺,手中的劍卻沒有絲毫猶豫,朝宋驚塵刺去。 伏畫出手擋住他的刺向,猛地朝驚塵吼:“松手!” 宋驚塵咬了咬唇,卻還是在瞬間松手,急急退了好幾步,徐須凌連忙上前將她納入懷中,阻止她猛烈的退勢。 伏畫一躍而起,身形一勾,旋身,長腳毫不留情地踢向那人的胸口,那人捂住胸口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尖利的哨聲還在繼續(xù),那人捂著胸口不甘地看了宋驚塵一眼,他腳下的地面忽然陷了下去,伏畫一驚,提著劍追了上去??赡侨讼孪莸乃俣葮O快,眨眼的瞬間,便不見了,地面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宋驚塵不可置信地盯著那人消失的地面,若不是剛剛那場激烈的打斗,她還以為剛剛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伏畫提著劍走到她身邊,神色凝重地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宋驚塵忽然想起他剛剛被那人用劍刺到了,急忙抬起臉,入眼的是伏畫蒼白的臉,視線下移,他的胸膛被血染紅了一片。 “仵作大哥!”她驚叫,手忙腳亂地撕下一截裙擺,神情慌亂地為伏畫包扎。 “對不起,都是我執(zhí)意要你來,才會讓你受傷的?!彼凉M是內(nèi)疚道。 “不管你的事?!狈嬘芍秊樽詡€包扎,淡淡道。 “對不起……”宋驚塵仍是內(nèi)疚無比,如果不是她要來這兒,伏畫也不會來這兒,如果沒有她,伏畫就不會分神,也不會被那人攻擊到,都是她的錯。 “咳!”伏畫猛地咳嗽一聲,腳一軟跪倒在地。宋驚塵忙扶住他,驚慌叫道:“仵作大哥!” “那人的劍上有毒。”徐須凌提著劍在伏畫身畔蹲下,看著伏畫蒼白痛苦的臉色淡淡道。宋驚塵側(cè)臉看他,一雙美目涌出淚水:“怎么辦?” 徐須凌避開她的眼睛:“找大夫過來或者是送去找大夫?!?/br> 宋驚塵低下頭,也是,惱自己因?yàn)榛艁y變蠢了,他們這里面沒有大夫,這兒是太史府,柳太史現(xiàn)在厭惡至極,若驚動太史,怕不知道又會出什么事,只能把伏畫帶出去找大夫。 “仵作大哥,我們先回去找大夫吧?!睘榉嫲戤?,她拉著他的手臂,企圖將他拉起來。 卻不想伏畫推開她的手,一步一步朝連接下一地道的暗門走去,宋驚塵一愣。 伏畫沾滿血的手停在暗門上,而后緩緩在上面比劃著,他手上的血因?yàn)樗膭幼魅丛诹税甸T上,因此宋驚塵可以看得見他比劃的是什么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