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嚇一跌也讓他原先受傷的右胸隱隱作痛、沁出血來。

    『混賬東西！』他怒意橫生罵道。

    氣沖沖地提劍想斬死那只咬著馬腳不放的薩摩耶，卻見到眼神倔強的薩摩耶眼眶蓄滿淚，嗚嗚低鳴。他知道狗不流淚，必然是傷了眼才會如此。

    而薩摩耶是西伯利亞種，只在大靖北疆看得到，為何會在地處中原內陸的泗國見到？無非是交戰(zhàn)敵軍的軍犬，因傷重被扔在此處等死。

    不知為何，看著那頭流淚的薩摩耶，他感觸良深。

    人與狗有何殊異？若是此戰(zhàn)敗了，會有人幫他收尸嗎？

    不會。這是一場秘密的戰(zhàn)爭。他不會有奧援，只能拼命活下來。

    莫曦深吸口氣，甩頭不愿再想。一片雪由他眼簾前飄落，他抬頭望著開始飄起鵝毛大雪的天空，放棄傷了腿的馬，打算徒步回營，卻聽薩摩耶一聲虛弱啞嗓喚道：『等等──別走──』

    莫曦側眸瞧了薩摩耶一眼，狗不會說人話，又不是成妖。戰(zhàn)場上殺人如麻，人的愧疚感驅動己身幻聽幻覺是常有的事。若他將這一切當真，早就崩潰，哪里活得下來？麻木不仁，才能幸存。這便是他的生存之道。

    刀起刀落，不再記得對方是誰。

    『莫──莫曦嗎？』

    氣若游絲的薩摩耶依舊在說人話，嗓音倒像泗國三皇子。莫曦擰眉輕哼一聲，這世界無鬼無神，唯一可能就是失蹤的泗國三皇子壓在那條薩摩耶底下。

    莫曦翻開那條狗，果然找到傷重的泗國三皇子。一根羽翎射穿了薩摩耶的腹部，卻也為三皇子擋下胸前致命一擊。他扛起三皇子，就要離去。那只薩摩耶還在喘氣，望著他不停流淚，卻是倔強地皺眉，像是要咬他卻無能為力。

    一股古怪的情緒油然而生，莫曦驀地笑出聲。

    『你和我一樣可笑?！?/br>
    047 琉璃醉心思，問君意可知 (4)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簡)(時起雲)｜臉紅心跳

    ρǒ①㈧ù.cǒм(po18u.)

    047 琉璃醉心思，問君意可知 (4)

    他放下陷入昏迷的泗國三皇子，蹲下身對那狗說：『你不想救他，但卻陰錯陽差救了他一命。而我也不想救他，卻不得不救他一命?！?/br>
    『如果這一仗死了，沒人替我收尸。而你也是，被人拋下來等死──想起來，我們挺像的。好，我給你一次機會活下去。』

    莫曦捆了狗嘴，再次扛起三皇子扔到馬背上，親自背著那只薩摩耶，就這樣硬生生地將受重傷的人、狗、馬還有他自己，拖回了泗國軍營。

    齊熙夢囈說自己像是薩摩耶？

    莫曦想笑。起初倔強想殺掉他的眼神倒是挺像的。

    只是執(zhí)拗的薩摩耶一旦認定一個人，就不會猶豫不決，不會想著要離開。只會跟著那個人，天涯海角。

    莫曦輕笑無聲，低低呢喃：「你才不是薩摩耶?！?/br>
    「你是齊姬，我的齊姬?！?/br>
    像是聽到他說的話，齊熙陡然驚醒，杏眼圓圓，反倒是嚇了他一跳。

    「哎！誰?。俊过R熙一睜眼就是一張離不到幾吋的俊臉，剛睡醒看不清楚是哪個人，嚇得輕呼一聲。

    莫曦笑出聲來，在她唇上一啄，說道：「還有誰？不過只有我而已。你的薩摩耶?！?/br>
    「你──」何時學會讀心術的？

    齊熙疑惑地瞪大眼，心想，他是怎知道薩摩耶的？她昨夜明明什么都沒說啊？

    她昨晚只是──

    只是盡情地、愉快地輕薄熟睡的他一番。不這么做不能宣泄她對他的情感。不能表達她對莫曦醒來這件事有多高興。

    對莫曦吻得不夠，她還舔了他。見他毫無反應，齊熙更像只狗一樣，咬住他的肩頭啃啊咬的，直到她覺得莫曦整個人都是她的。次日要是夏塘她們又自做主張?zhí)婺馗虏猎?，必然會看見她的齒痕。

    她真的像只狗。

    只是現在清醒過來，瞧著莫曦笑得莫名其妙，眸中閃爍幾分狡黠的神色，她不禁懷疑莫曦昨晚又裝睡了？

    但是，如果莫曦沒睡裝睡，那她所作所為，他不就全都知道了？

    想到這里，她雙頰陡然一紅，臉燙像是讓窗外悄悄升起的朝陽曬了一日般。

    她吃驚、發(fā)愣、羞赧的百變神情逗趣嬌俏，莫曦忍不住說道：「我在一處養(yǎng)了只薩摩耶，三日后，我?guī)闳デ魄啤！?/br>
    昨夜齊熙做的事哪里像只狗？

    根本是只趁人不備胡亂撒野的貓，想到這兒，他又想起去南島時在那兒放養(yǎng)過一只貓。愛來就來，說走就走，分明就是齊熙的翻版。

    他自己才更像薩摩耶。

    齊熙抿唇，踟躕片刻才問道：「真的要借道泗國去苗黔嗎？」

    莫曦笑了笑，反問：「你說呢？」

    ***

    齊熙伴著莫曦整日，酉時結束治療后，李準與周太醫(yī)收拾藥箱準備退下，她還沒有機會與李準獨處叮嚀元齊故臣不可妄動，但托腮閉目養(yǎng)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