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不一會,門被打開。陳晉安抬眼看去,就見燈籠昏暗光線下,寧清卓居高臨下瞇眼看他,臉上沒有表情。 陳晉安喊了一路,嗓子已經(jīng)啞了,說話的聲音就像破鑼:“如欣呢?” 寧清卓不答話,只是在他身旁蹲下,仔細看他。她靠得很近,散開的頭發(fā)垂下,甚至蹭到了陳晉安滿是酸菜湯和染料的衣。陳晉安心跳亂了一拍,眼睫一顫,手在身旁偷偷握緊,生生克制住了本能反應(yīng),這才情緒無波抬眼,與寧清卓對望。 兩人這么互望了很久,寧清卓方退后一步,摸出了一張紙一支筆:“簽名?!?/br> 陳晉安低頭看去,便見著那紙張右側(cè),寫著大大的兩個字:休書。 作者有話要說:想不出章節(jié)名了,話說這個名字也還蠻直白啦,可用,可用( ̄▽ ̄") 陳晉安遭遇孫劍鋒,兩變態(tài)終相逢~#這種時候我們只要撒花就夠了# 謝謝探花兒親的長評~愛你愛你愛你!愛愛愛不完!以身相許好不好!生猴子去好不好!~\(≧▽≦)/~ 謝謝白銀的手榴彈\( ̄︶ ̄*\))抱抱~ ☆、第41章 執(zhí)念不滅 陳晉安偏頭,聲音嘶啞道:“我不休妻?!?/br> 寧清卓冷冷答話:“jiejie已經(jīng)醒了,她要求你休妻。這休書便是她親手所寫?!?/br> 陳晉安再次對上她的眼:“我要見她?!?/br> 寧清卓拒絕:“她不愿見你?!?/br> 陳晉安緩緩閉眼:“那我便在這里等。” 寧清卓半響再無動靜。許久,她又湊上前:“陳晉安,今夜你的行為,是真心在挽留jiejie,還是苦rou計?” 陳晉安心中巨震,睜眼扭頭,怔怔看向?qū)幥遄俊?/br> 寧清卓卻湊得更近了些:“這般自賤自辱,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聲音悠悠,伴著吐氣縷縷悠悠傳入耳中,字字誅心。剎那,陳晉安心中一片死寂。 男人沉默良久,微張唇,終是道出了句:“你多想了,我自然是真心……” 寧清卓竟也不反駁質(zhì)疑:“好,那證明給我看。”她將那休書與筆遞到陳晉安面前:“你們的感情已經(jīng)生了間隙,你若真心,便休了她,然后一切重新開始。如果你們緣分未盡,時機到了,自會和好如初。你應(yīng)該清楚,這是你們唯一的出路?!?/br> 陳晉安垂眸盯著那支毛筆,無法反駁?;椟S燭光下,他終是一點點坐直身,接過那張紙,將它平放在地上。他一動,頭發(fā)上的染料恰巧滴落,掉在了宣紙上。陳晉安抬手去擦,卻只將那污跡擦得更臟。休書的最后一句“解怨釋結(jié),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歡喜”二字,便被那黑漬徹底遮蓋了。 陳晉安接過毛筆,在那污跡旁,一筆一劃,仔仔細細,重新描上了“歡喜”二字。這才在那簽名處,潦草寫下他的名。 寧清卓漠然看著他做完這一切,此時收了那婚書,一字不說,便起身回院,關(guān)上了門。 陳晉安又在原地坐了許久,終是撐著墻壁站起,行了幾步,開口喚道:“陳達。” 陳達一直藏身在一旁,此時聽喚,急急閃出扶住他:“少爺?!?/br> 陳晉安仰頭望天,疲憊道了兩個字:“……回府?!?/br> 陳達弄了輛馬車,將陳晉安送回了陳府,吩咐家丁備洗澡水,又去請大夫。不過多時,大夫來了。陳達領(lǐng)著人去主人房,卻不見了陳晉安。 他請大夫在屋中等候,自己去問院外的丫鬟:“少爺呢?” 丫鬟哭喪了臉:“少爺趕我出來了!” 陳達暗自思量:既然是趕她出外,那陳晉安必定還留在院中。遂轉(zhuǎn)身去各間屋子里尋找??蓴?shù)十間房一一找過去,卻還是沒見到陳晉安的身影。陳達心中奇怪,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 他急急朝后院奔去。寧如欣喜好花草,陳晉安便在后院留了一塊地,為她種上各種花草樹木。后來寧清卓送來了小狗,陳晉安又讓他在那里搭了個小狗棚。 陳達來到后院,一眼掃去,花草樹木依舊,并沒見到陳晉安的影子??珊诎抵校瑓s聽見有熟悉的聲音伴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響起:“……公堂之上,一念之差……我一錯再錯,讓你恨不能將我活剮……” 陳達連忙朝那歌聲響起處奔去,就見到狗棚之下,陳晉安躺在稻草堆上,臉色通紅,雙眼迷茫。他一手將那小狗捧在懷里,一手拎著一酒壺,正在斷斷續(xù)續(xù)抿酒,剛剛才換上的干凈衣裳又沾上了狗屎和塵泥,濕漉漉的頭發(fā)上也滿是稻草屑。 小狗見到陳達,歡快地拼命搖尾巴。陳達一聲長嘆,躬身鉆進狗棚,蹲在陳晉安身旁:“少爺,我知夫人走了你不開心,可日子總得過下去啊?!?/br> 陳晉安停了歌聲,將那酒壺擱去一旁稻草堆上,捧了小狗兩條前腿,將它擱在自己胸前,幽幽道:“我不是正在過么……云錦綢被紫檀床,睡著和這狗棚也沒兩樣。” 陳達心痛開口了:“少爺!你當陳家族長這十年,碰到過多少大風(fēng)大浪,阿達都不曾見你這般模樣!現(xiàn)下陳家揚眉吐氣了,別說盧陵,便是這江南,誰看到你不是恭恭敬敬,哪個敢給你臉色看!可是今日……你看到街上那些人嘲諷的嘴臉嗎!” 他咬牙片刻,忽然一把抓住陳晉安的胳膊:“少爺!阿達跟你這些年,就是服你那股傲氣!我知你想挽留夫人,可你也不該這樣折辱自己!誰也不值得你這樣做!” 陳達說得激動,陳晉安卻只是專注撫弄那小狗,用指尖去撓它的鼻頭,捏它的耳朵,拎起它的小短腿一抖一抖。待陳達說完,陳晉安終是緩緩道:“我今夜所為,并非為了挽留如欣?!?/br> 陳達一愣。陳晉安停了動作:“清卓知曉一切時,我便知道,這段婚姻再留不住。我娶如欣是個錯誤,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修補,卻只是錯得更深。時至今日,錯誤已然無法挽回,我也不愿再粉飾太平?!?/br> 陳達張嘴半響,好容易再次發(fā)問:“既如此,你為何還苦苦追著寧當家,央求夫人回心轉(zhuǎn)意?” 陳晉安聲音愈低,神情萬般疲憊:“我對不起如欣,現(xiàn)下休了她,沒了將來,這份債,我更是無法償還。她的性子柔和,我的身份又擺在這,她根本沒法傷我。我只是想做些什么,讓她消消氣。只望她往后憶起我,不會覺得心中憋悶……” 陳達震驚看著他,不敢相信他一向驕傲的少爺,竟會因為愧意自辱到這一步。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消化了這一消息,便又是一聲嘆:“這么說,少爺?shù)哪康囊呀?jīng)達成了,又為何還要縮在這狗棚里不開心?” 這次,陳晉安沉默了許久許久。陳達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了,卻聽男人幽幽開口道:“清卓看出來了。她看出了我是故意自辱。我承認,我想求得如欣原諒……有我的私心。我希望如欣原諒我后,清卓也終會跟著原諒我。可是她卻以為,今夜我這番行徑背后,還藏著陰謀詭計……” 陳晉安說完這話,忽然將小狗抱在懷中,一個翻身蜷起,側(cè)身背對陳達:“我知有今日……是我自作孽。我傷了她jiejie,她防備我,我無話可說。” 男人在地上挪動了□體,將小狗抱得更緊,話語已經(jīng)帶上了顫音:“可被她憎恨,被她當成惡人對待,那感覺實在不好受……就好像心中被捅了一刀……” 小狗的叫聲悶悶傳出,嗚嗚咽咽,顯然被陳晉安悶緊了。陳晉安卻絲毫不覺,深深吸了口氣,音調(diào)愈發(fā)怪異:“阿達,我曾經(jīng)有婚書,她本該是我的妻,可是我搞砸了……” 絕望自陳晉安身上蔓延,充斥在小小的狗棚中。男人發(fā)出了似哭又似笑的幾聲怪音,喃喃道:“現(xiàn)下我什么都沒了,她視我如仇敵……我連和她好好相處都不能……” “阿達,我弄丟了她……” 陳達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將陳晉安一個翻身,從他懷中扒出快要悶死的小狗,又將他拖出了狗棚,朝屋里行去:“少爺,別再想了,睡上一覺,便什么都好了。你若真是放不下寧當家,往后再去爭取便是,若是你誠心,她便是不予回應(yīng),也總會原諒你?!?/br> 就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陳晉安散漫的目光終是在陳達身上聚焦:“真的嗎……阿達,真的嗎?!她會原諒我嗎?我還和她,還有可能嗎?” 陳達肯定點頭:“自然。只要少爺往后再不要犯錯誤,好好在一旁守護她幫助她,時間長了,她定會放下仇恨?!?/br> 陳晉安本來是被陳達拖著走,突然間,又覺得雙腳有了力氣,竟然能跌跌撞撞跟上陳達的步伐。他走了好些步,忽然抬袖一抹臉上的塵泥,雙眼放光看陳達:“你說得對……未來還長,我有一輩子時間!只要我真心待她,總有一天,她會看到我的好!我有家世有能力,也不比那沈鴻銳差在哪里!” 聽這句話前半段,陳達是想點頭贊同的,卻不料后半句話竟轉(zhuǎn)去了沈鴻銳身上。他有些猶豫有些擔憂,可思及陳晉安已經(jīng)醉了,還是應(yīng)了是。陳晉安得了他的肯定,卻終是安了心,聽話讓大夫看診,又重新洗了個澡,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再見,昨夜那個脆弱頹廢的男人便沒了蹤影,陳晉安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陳家族長,從容不迫,溫雅鎮(zhèn)定。 寧如欣經(jīng)此一事,對陳晉安徹底死了心??赡且沟氖虑楸粋鞯梅蟹袚P揚,無數(shù)次轉(zhuǎn)述到她耳中。寧如欣的傷疤被一次次揭開,終是忍無可忍,再不愿待在盧陵。恰巧寧家車隊即將啟行去西域,遂要求跟著一并離開。 寧清卓心中難過。她重活一世,最大的心愿便是寧如欣和高元緯幸福,現(xiàn)下寧如欣落得這般收場,她受到的打擊不比寧如欣小。卻還得苦苦撐著,不能表現(xiàn)出絲毫,免得反倒讓寧如欣擔心。念及現(xiàn)下局面已經(jīng)糟糕透頂,寧如欣出外或許反而能散散心,加之高元緯也在車隊,多少有個照應(yīng),寧清卓幾番思考,最后還是應(yīng)允。 這日,寧清卓送別了寧如欣,心情低落自不必提。她從驛站打道回城,返途經(jīng)過官道邊小亭時,卻看見了兩人兩馬和一桌酒席。其中一人正在小亭的石桌邊擺酒菜,另外一人立在亭外遙遙看她,赫然是孫劍鋒。 寧清卓腳步不停,一臉漠然經(jīng)過,便要離開。孫劍鋒卻上前擋住了她的路:“我也要回京了,過來陪我喝個酒,給我送行?!?/br> 一瞬間,寧清卓只覺心中負面情緒克制不?。涸?jīng)發(fā)生過那許多事情,他怎么有臉假裝沒事人一般,這樣過來接近她?! ——寧如欣已經(jīng)離開了!她為何還要顧忌這許多,與這變態(tài)虛與委蛇! ——不如便好好說道說道上輩子的恩怨! ☆、第42章 往事如塵 這個念頭在寧清卓腦中閃過,極具誘惑,激得她心臟都快跳了幾拍。她憎惡孫劍鋒,日日裝作不記過往與他相處,她也累。她想痛痛快快打他想罵他,想盡一切可能去報復(fù)他,讓他痛,讓他悲苦,讓他也為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前世兩人的爭斗一幕幕閃過,寧清卓終是壓下了這股*。她非常清楚,她斗不過他。這個男人的優(yōu)勢擺在那里,現(xiàn)下的她根本無法超越。好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想就這么撕破臉,然后以卵擊石,或者是……自損一千殺敵八百,自虐以傷人。 寧清卓忍耐停步,低頭垂眸,只待平復(fù)心情。 孫劍鋒看著寧清卓長長的睫毛以極快極微小的頻率輕顫,目光克制不住有了些灼熱:這副模樣,讓他想起前世兩人初見那一陣。每每面對他時,她的心中總是轉(zhuǎn)著數(shù)個想法,從來不曾停止過謀算。那些時候,她的眼睫就是如現(xiàn)下這般輕顫。 孫劍鋒依舊記得在天牢里,他抓住她的頭發(fā)漠然說出“你只需要害怕我,便夠了?!辈徽摵螘r,他的鎮(zhèn)壓都效果極佳。他親手在她的心中埋下了畏懼,卻終是厭倦了看她強壓害怕的神情。這是他自釀的苦果,于是他再沒有看過她笑,再沒有好好與她說過話…… 孫劍鋒知自己傷寧清卓太深。兩人最后相處的那段日子,他甚至暗自期望,寧清卓可以如從前一般發(fā)怒,便是罵他一頓也好。只可惜,那一成不變的神情就如面具一般粘在了寧清卓臉上,直到寧如欣死的那天,才終于剝了下來…… 而現(xiàn)下,他竟然重新看到了她在謀算。 沒有緣由的,孫劍鋒莫名血液沸騰。他很想沖上前抱她,吻她!將她嵌入他的血rou!卻再不敢胡來,只得生生克制了這股*,思量著開口道:“陳晉安待你jiejie不好,你若是生氣,我可以幫你對付他。” 寧清卓微微偏頭,心中便是一聲嗤笑:這人竟然能端著高姿態(tài),指責(zé)陳晉安!卻不想想,他上一世的行徑,比陳晉安能好到哪去? 孫劍鋒將她眸中的嘲諷看得清晰,也忽然記起了,他上一輩子待寧如欣,比陳晉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孫劍鋒其實并不認為,在對待寧如欣和高元緯上,他犯了什么過錯??蛇@一世重生后,他終是認識到,與寧清卓相處有幾條原則,其中重中之重,便是絕不可以傷害她在意的人。既然寧清卓在意寧如欣和高元緯,那他便絕不能傷害他們一絲一毫。 孫劍鋒慶幸想:所幸這一世,寧清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重生,一切都還來得及,他還可以重新開始。 孫劍鋒目光追著寧清卓不放,啞聲道:“是陳晉安的錯。他不清楚自己所求所想,牽扯到無辜,最終害人害己。我絕不會似他那般。” 寧清卓仰頭回望。類似的話,孫劍鋒曾經(jīng)在送她玉鐲時也說過,他說他不會將錦衣衛(wèi)的行事手段用在她身上。彼時她還不知道他也重生了,因此只將那承諾當成笑話看?,F(xiàn)下看來……那話和現(xiàn)在這句話一樣,都是在向她保證。他想告訴她,他與前世不一樣了。 ——于是,他以為她經(jīng)歷過前世,還會因為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話,而相信他? 寧清卓心中譏嘲。既然他想假裝不憶過往,她自然也不戳穿。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事她會干。 寧清卓斂了表情,一聲輕嘆:“謝謝孫大人關(guān)心。陳晉安這些天還時常來寧家大院,想請求jiejie和我的原諒。你說他做了那些事,怎么可能被原諒?” 果然,孫劍鋒的臉色一沉。他自然清楚,寧清卓說的那個“他”,不是指陳晉安,而是指他孫劍鋒??擅媲暗呐又皇菦]甚情緒望著他,表情淡淡,一副認真的模樣等待他回答。孫劍鋒沉默片刻,終是如她所愿答話道:“自是不能?!?/br> 寧清卓一勾嘴角,眸中卻一片冰冷:“我也覺得不能哪?!?/br> 逼孫劍鋒答了這話,寧清卓心下爽快了些,便好好拒絕了他的“邀請”:“清卓這些天太累,現(xiàn)下只想回家躺下,實在沒心情陪大人喝酒?!庇止硪欢Y:“便在此告別,祝大人一路順風(fēng)?!?/br> 她直起身,繞過孫劍鋒便走。孫劍鋒沒有再阻攔。 他站在驛道邊,看著寧清卓遠去的身影,許久一動不動。那在小亭中擺酒菜的手下終是等不住了,悄然上前:“大人,你為她忙碌了這幾天,做了許多職責(zé)之外的事,還不小心受了傷。她待你卻如此冷淡,真是不識好歹!” 孫劍鋒搖搖頭:“我沒告訴她那件事。對方畢竟是一方大員,我不想讓她惹上麻煩?!?/br> 屬下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那將來她若知道了,定是會對大人感激涕零!”卻又察言觀色道:“大人若是中意她,屬下便暫且留下,過幾日,保證將她送到你手上?!?/br> 孫劍鋒偏頭看他,目光冷冷。手下心道不好,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話。半響,孫劍鋒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不要自作聰明,我自有打算?!?/br> 手下連忙躬身領(lǐng)命:“是,是,屬下謹記。” 孫劍鋒再去望寧清卓,那個身影已經(jīng)變成了長長驛道上的一個小灰點,看不真切了。孫劍鋒感覺……很不好。 前世,他不曾這般看著她離去。事實上,自打相遇之后,他便只想將她拴在身旁。彼時,他就算不能與她呆在一起,身上也總是帶著她的東西。最初,是被撕下的破碎衣裳和一副被主人丟棄的耳環(huán)。最后……是貼身穿過的肚兜和底褲。 孫劍鋒無比懷念在京的那些時日。她住在他府邸,日日與他同吃同睡,別說是肚兜底褲,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去見她。偶爾當差時,他還會偷溜回府與她*??涩F(xiàn)下就連相處都難得,對比之下,孫劍鋒實在沒法開心。 孫劍鋒行回小亭邊,將佩劍插在土中,瞄了一眼那陰影。又進小亭坐下,自個斟了杯酒。卻想起了寧清卓方才的那勾唇一笑,心中暗道:清卓還要這樣待他到何時?她何時才會原諒他接納他? 是的,她逼他答話,逼他承認他不能被原諒,他心知肚明??扇魝环?,她的恨意便能消散些許,他覺得……他也勉強愿意。 而且上一世,她不是已經(jīng)狠狠報復(fù)了他么?孫劍鋒清晰記得,寧清卓臨死前回光返照,撐著一口氣說出了那句話:“我想吃上次那種宮中的酥餅?!彼鋵嵡宄窍胫ч_他,心中斗爭激烈,最終卻還是依言離開。讓他抱憾終生是她真正的遺愿,他決意一賭,看看上天到底成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