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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清和(晉江5.5萬收藏)在線閱讀 - 第208節(jié)

第208節(jié)

    “知道?!?/br>
    “那……”是不是該互通有無,分享一下?

    沈瑄停下腳步,“十二郎想知道?”

    “自然?!?/br>
    “哦?!?/br>
    “侯爺?”

    “十二郎詢問,瑄自然知無不言?!鄙颥u側首,唇邊帶笑,暮色映照之下,愈發(fā)的迷人,“只不過,十二郎可愿同瑄秉燭夜談?”

    秉燭夜談?

    想起這四個字曾經帶來的后果,孟清和下意識捂住脖子,噔噔噔后退三大步。

    沈瑄挑眉,笑容里帶上了幾許不一樣的味道。

    貴氣,俊雅,冰冷,很吸引人,卻也極其的危險。

    孟清和咽了口口水,想再退后,腳下卻像是生了釘子。

    “侯爺?!?/br>
    “恩?”

    “這是在船上。”船艙的隔音貌似不太好,楊內侍就住在隔壁。

    “我知。”

    “……”知道還要和他秉燭夜談?

    孟清和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沈瑄卻在此時上前兩步,單手搭在孟清和的肩頭,俯身,像是按著獵物的草原狼,“十二郎莫要多想,瑄是守禮之人。“

    “……”

    孟清和已無力吐槽。

    沈侯爺?shù)氖囟Y,同傳統(tǒng)意義上的守禮絕對相差十萬八千里。況且,就算沈侯爺突然改吃素,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突然撲上去。

    “侯爺,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依沈侯爺?shù)膽B(tài)度,即使被參,皇帝也有更大的可能是站在自己這邊。既然沒有被砍頭的風險,提前知道和到京后了解詳情有區(qū)別嗎?

    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遇到沈瑄腦袋就不會轉彎。

    美色誤人??!

    “十二郎不想知道了?”

    “不想?!?/br>
    “但,”沈瑄微微瞇起眼,緩緩逼近,“瑄想同十二郎詳談,該當如何?”

    “這個……容我回去想想……”

    孟清和本能退后,卻突然間視線顛倒,人被扛上了沈瑄的肩頭,掙扎著撐起身,恰好對上楊內侍瞪圓的雙眼。

    四目相對,孟十二郎愕然,咬牙,捂臉。

    這已經不只是丟臉的范疇了。

    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孟清和反倒鎮(zhèn)定了。

    放下捂臉的手,孟十二郎正色道:“在下正同定遠侯切磋武藝,無奈技不如人,讓楊公公見笑了?!?/br>
    江風吹過,可惜沒有落葉。

    瞪圓眼睛的楊公公已然石化。

    扛人中的定遠侯突然有點無力。

    聽到聲響,盡職盡責奔來查看的親衛(wèi)震撼了,對孟清和佩服得五體投地。

    敢同定遠侯切磋武藝,如此大無畏的英雄氣概,當真是軍中少有。

    興寧伯純爺們,真漢子,必須大拇指!

    翌日,純爺們的興寧伯下了船,在官驛換乘馬匹,繼續(xù)趕路。

    路上沒有再發(fā)生意料之外的事,定遠侯也沒再找他秉燭夜談,抵足而眠。只是軍漢們熱情的目光委實讓孟清和有些吃不消。被人如此敬仰,著實是壓力山大。

    楊公公幾次欲言又止,但在仔細觀察過沈瑄和孟清和之后,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暗中捶著胸口,定遠侯同興寧伯都是真性情,做事坦然,咱家怎能用如此xx的心思去揣測他們之間真誠的友誼?簡直是太不應該了!

    隨著南京的距離越近,楊公公愈發(fā)確定了心中所想。對孟清和的態(tài)度,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因愧疚而萌生的親切。

    孟十二郎摸摸臉,四十五度角望天,萬分的不解,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對,為什么如此得宦官青睞?莫非是穿越的附加技能?

    得出這個答案,孟清和頓時囧了。

    縱是一路快馬加鞭,孟清和同沈瑄一行人抵達南京時,已是五月中旬。

    在此期間,朝堂上發(fā)生了幾件大事,風頭之盛,效果之轟動,完全壓過了陳瑛彈劾孟清和的奏疏。

    先是有江西巡按御史彈劾寧王朱權及其長子朱盤烒對天子有怨忿,行誹謗魘鎮(zhèn)事,請以罪捉拿下獄。簡言之,朱權和他兒子朱盤烒對朱棣不滿,私底下搞封建迷信跳大神等一系列不法活動,有事沒事釘天子小人,必須嚴查!

    御史彈劾奏疏一到,朝廷立刻炸鍋。

    這還了得,歷史上但凡涉及到巫蠱魘鎮(zhèn),都是大案要案,不嚴查也要嚴查!

    大理寺刑部立刻上疏,錦衣衛(wèi)也紛紛出動,朝會之上,朱棣的臉色再沒放晴過。

    此事未平,又有安南陳王子入朝,哭訴胡氏篡權奪位之事,請上國主持公道。按后世的話來說,就是姓胡的搞陰謀活動,發(fā)動叛亂,殺了國王一家,陰謀奪取王位,還獲得了成功。陳王子大難不死,跑到大明請求政治避難,希望明朝天子能發(fā)揚國際主義精神,為他主持公道,攆胡氏下臺,幫他奪回王位。

    安南向明朝稱臣,安南王室成員想繼承王位必須得到明朝天子的冊封,有明朝天子發(fā)下的金印和詔書才算走完程序,繼承生效。不派使臣朝見,自己登上王位,刻上百八十個印章也屬于非法政權,必須予以取締。

    同例的還有朝鮮,琉球等。

    胡氏篡位后也派過使臣向大明朝貢,并向朱棣報告,說陳姓王族死絕了,胡氏登上王位是民心所向。朱棣派往安南的使臣也回報說,胡氏的話基本沒錯。

    于是,朱棣給胡氏發(fā)了金印和詔書,還賞賜了綺衣錢鈔。

    不想賞賜沒發(fā)多久,陳氏王子就冒了出來。經多方核實,身份確認無誤。不能把人攆走,只能安排他住進會同館。陳王子住進去之后,見天的遇上人就哭,哭自己有多么多么凄慘,篡權的胡氏有多么多么可惡,大明是天朝上國,一定要為下臣做主?。?/br>
    偏偏他漢話說得極好,還熟悉多國語言,發(fā)現(xiàn)對方聽不懂,立刻改語言頻道。這次能聽懂了?那好,繼續(xù)哭。

    這是什么?赤裸裸的打臉。

    朱棣怒了,將之前派到安南考察的大臣扔進錦衣獄,明白告訴楊鐸,他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楊鐸做事很給力,不出三日就翻出了這名大臣各種貪贓枉法的證據,流放充軍都不可能,直接斬首,夷三族。

    狠狠出了一口氣,朱棣仍是惱火。

    偏偏這時,立皇太子的事又被鬧了起來,翰林院一幫清貴號召京中軍民耆老一同上表,勸說皇帝立皇太子。

    凡是腦袋正常的都該知道,這時給朱棣找不自在純屬找抽,完全是狂奔在丟官掉腦袋的康莊大道上。

    作為幕后推手的解縉等人也十分無奈,都沒想到會趕在這個寸勁上。

    原本計劃很好,由陳瑛打頭陣,拉漢王和趙王下水,只要成功讓兩人見疑于天子,事情就算成功。

    接著就是群臣和百姓耆老上表。

    天子可以駁斥群臣的奏疏,不能對民心視而不見。只要天子有一星半點的松動,加上群臣的口燦蓮花,說不定事情就成了呢?

    天子不喜世子,卻相當喜歡世子的兒子,這是解縉等人手中捏的最大一顆籌碼。

    好圣孫??!

    本來計劃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勝利的曙光近在眼前,連楊士奇都表示,難得解縉會想出這么好的主意。

    可誰能想到,陳瑛剛動手,翰林們的奏請剛送上,寧王魘鎮(zhèn),安南篡權的事情就接連冒了出來。加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以退為進,向皇帝請求就藩,連一向不問政事的皇后都因此表露出了不滿,再沒政治頭腦的也該知道,事情大條了。

    徐皇后是真怒了。

    她是皇后,也是母親。她賢德,但也有底線。

    兩個兒子離開身邊這么久,好不容易回來給她慶賀生辰,卻要被逼著自請就藩,還不敢去北邊,只請去西南,這和流放發(fā)配有什么區(qū)別?

    朱高熾是她的兒子,朱高煦和朱高燧也一樣!手心手背都是rou,她都心疼!

    雖然朱棣在三個兒子中有所偏愛,徐皇后卻始終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在關鍵時刻,更是多次為朱高熾說話,足見她的態(tài)度。

    但是這次,因為朱高煦和朱高燧,她不只對陳瑛解縉怒了,對長子也生出了幾分不滿。

    平日里的仁厚謙和都哪里去了?就這么容不下自己的兩個兄弟?

    能讓徐皇后怒成這樣,也算是本事。

    兩次請安被拒,朱高熾唯有苦笑。

    見不到母后的面,就沒法辯解,只能跪在坤寧宮前,久久不起。

    如果不能得到母后的原諒,他就真的不成了。

    想起北平的歲月和進京城后的種種不順,朱高熾滿心淚水。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為什么偏偏要讓他來背黑鍋?

    世子妃來勸,跟著一起跪,徐皇后仍是不見。直到朱瞻基跪在了世子身邊,徐皇后才不由得心軟。

    遣宮人去請世子進來,徐皇后移駕暖閣,嘆息一聲,似在自言自語,“本宮也是老了?!?/br>
    宮人不敢出聲,小心的奉上湯藥,勸皇后用藥。

    自朝中鬧起來之后,徐皇后一支休息不好,精神不濟,鳳體違和,太醫(yī)院的趙院判請脈之后,坤寧宮又開始湯藥不斷。

    因為皇后的病,天子的脾氣愈發(fā)不好,看誰都不順眼。五軍都督府和六部都吃了不少掛落。翰林院,六科和都察院更是重災地區(qū),被大漢將軍拖下去的侍讀,侍講,御史和給事中,兩個巴掌都數(shù)不過來。

    徐皇后用過藥,朱高熾帶著朱瞻基進了暖閣,世子妃被攔在了外邊。

    站在暖閣門前,目視暖閣的門在面前關上,世子妃垂下雙眸,仍是儀態(tài)端莊,染著蔻丹的指甲卻已扎入了掌心。

    孟清和和沈瑄就是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抵京的。

    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一場狂風暴雨,孟清和甚至做好了鐵券不離身的準備。進京之后他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準備都沒了用處。

    比起現(xiàn)今朝堂上的幾件大事,他那點事算什么?別說暴風雨,如果不是天子特地召他和沈瑄進京,怕是連個水波都掀不起來。

    孟清和和沈瑄回到府邸,了解情況之后,安心等著天子召見。

    這一等,就是五天。

    朱棣忙著給寧王寫信,告訴自己的兄弟,朕相信誹謗魘鎮(zhèn)的事不是賢弟做的,一定是身邊的小人攛掇蠱惑,以陷害賢弟,離間兄弟之情。朕顧念親親之情,不會深究,但賢弟也必須認識到錯誤,將做此事的小人交給錦衣衛(wèi)發(fā)落。另外,如果賢弟總是閑著沒事做,不如喝喝茶,養(yǎng)養(yǎng)花,讀讀書,聽聽曲,陶冶一下情cao。

    “此為賢弟計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