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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救援隊?!” 趴在窗前隊員們回望自家隊長,可還不等杜海發(fā)號施令,當那股滔滔聲潮落下,整個城市從靜態(tài)轉為動態(tài),宛如有只巨手在其間揮灑筆墨。 眼前一切,亂了! 俯瞰下,人山人海的民眾從建筑物里奔逃而出,密密麻麻擠滿街道,每一張各不相同的臉,每一個活生生的人,都頂著一頭黑漆漆的發(fā)變成流動的墨滴,肆意在城市上涂鴉。從四面八方串聯(lián)成線,交匯成一條條、一圈圈、一團團,涌入空曠的場所,涂黑了公園,涂黑了廣場,涂黑了cao場,到處都是斑斑墨跡,好似稚童的涂鴉。 他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或者說,他們連哪里是人都看不清了,只能聽到眼下黑黢黢的涂鴉里嘈雜的人聲滿溢而出,伴隨坍塌噪音,宛如一出默劇發(fā)出聲般離奇,也確實離奇。隨波波震蕩襲來,裂開的溝溝壑壑逐漸壯大、蔓延、交錯——把原本井然有序的城市分割成一塊又一塊,崩毀進程之快,根本目不暇接,只剎那就支離破碎。 “……就像開了幾十倍速!”愣頭青在頻道里震驚出聲。 隊員們大都是經過嚴格心理素質鍛煉的老兵,早已身經百戰(zhàn),可眼前正在發(fā)生的宛如快進般的戲劇畫面,仍超乎他們的預料,難免心頭震顫,更何況年輕浮躁的愣頭青趙光輝。 趙光輝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他努力捕捉畫面里的人群,目光剛定格于一位稚童,才一靠近就驟然滴滴提示音起! 趙光輝只愣了下神,稚童就消失了,四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已成為百米外的尸體。 他回憶了一下經過視網膜的畫面,發(fā)現(xiàn)這位稚童好像是從斑馬線一頭奔向馬路對面,被一輛橫沖過來的車子撞飛,拋墜在馬路另一頭?!斎?,這些只是趙光輝用想象力填充進去的內容。孱弱的動態(tài)視力在三十倍速前根本毫無可發(fā)揮的余地,前一瞬還活生生的孩童轉眼已是渾身染血的破布娃娃。 這一出生死離別,由于發(fā)展速度過于過于過于快,光是分析處理接收的信息畫面已經耗費大量腦容量,悲傷的情緒根本都來不及調動,就在眨眼間,塵埃落定。 趙光輝看著孩童家長趴在尸體上崩潰大哭,轉瞬又被奔襲來的逃難人群從她們身上踩踏而過。還沒像前輩一樣成長為心堅如鐵的一柄尖刀,趙光輝不可能毫無觸動,下意識cao作直升機靠近。 “滴滴”又是一聲提示音起: 【禁止違規(guī)□□!特級副本屬于封閉式義務副本,非本服玩家不具備參與權利與義務!】 “你在干什么?”杜海出聲。 趙光輝滿臉焦躁急迫,“我們不管嗎?” 杜海沉默半瞬,“事情很不對勁,就近觀察,小心?!?/br> 趙光輝點頭,cao作直升機不斷下降,近到距離地面十來米距離,看著那些發(fā)現(xiàn)直升機的民眾朝他們揮手,快得劃出殘影。 “直升機?。∮兄鄙龣C!” “這是軍用飛機!我認識!一定是自衛(wèi)隊來救我們了!” 可等到的不是救援,而是一次次響在趙光輝耳邊的提示聲: 【警告!禁止違規(guī)□□!警告!禁止違規(guī)□□!】 【警告!非本服玩家非法越境將開啟防火墻武裝!】 【警告!安全距離僅剩0.03米,掃射裝備已就位!】 直升機停在了距地面三米外的位置,那些仰著頭的人就站在下面,跳起來努力伸直手臂去夠,只差咫尺距離卻宛如隔著天塹,他們看著雙目猩紅的駕駛員,不解地問: “他們停下來了!” “為什么不下來?” “怎么不放繩梯?” “為什么沒人動?” “他們?yōu)槭裁床痪热??!?/br> 30倍差讓先前直升機下降在焦急的民眾眼里像蝸牛爬,越發(fā)點爆民眾的情緒,那些嗡嗡嗡的雜亂聲音像奔流的河水在倍差下變成高密度的、黏糊糊的液體,流入騰龍隊員們的耳道,像緊緊黏住耳膜,有種惡心感密不透風地縛住心臟。 趙光輝錘了一下cao縱桿。 【叮咚!溫馨提示:請遵守游戲規(guī)則!禁止□□!違規(guī)必究!】 直升機在島上盤旋,登陸艇只能沿著島岸游移,難以踏足人來人往的土地。 可不論是天上還是海上的隊員們,都只能眼睜睜看著…… 看著眼前,在幾分鐘前都很平靜的城市突然亂象頻生。狼狽奔跑的人在踩踏與失足中喪生,失控的轎車連環(huán)相撞…… 看著遠方…… 咆哮的富士山噴出暴烈的鼻息,巨大的蘑菇云在炙熱的烈焰上蒸騰而起,滾滾冒煙,陰翳而遮天蔽日。這座擔當日本門面、享譽全球的圣岳,為日本詩人作家稱頌已久,與這片土地結下上千年的深情厚誼,如今卻不顧舊情、翻臉為仇! 其下寶永火山與箱根山也紛紛響應老大,熱烈聲援。 想趁機分杯羹的霧島火山與櫻島火山向來是活躍分子,相繼揭竿而起,瞬間惹得中部地區(qū)眼紅,也不落于后噴發(fā)烈焰顯示存在感。 沉寂已久的、任由人類在它們身上踐踏的噴火龍們,終于突破千百年的封印,肆意向人們展示它勃發(fā)的怒焰!guntang的石頭從山上濺落,灰蒙蒙的火山灰順風而下,厚厚一層堆滿車輛與住宅的窗戶,企圖蒙蔽過路司機、居家國民、上班員工、在校學生等等人探知外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