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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得報的眾鬼執(zhí)念散去, 化作一道道白光飛往天空,黑漆漆的夜空中便仿佛多出了許多亮閃閃的繁星。 碧岑想起來,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還不是府主的時候,也愛像這樣, 坐在城墻上,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猜測這些星星是不是那些死去的人變成的。 原來真的是啊…… 碧岑屈起一條腿,一條胳膊搭在膝蓋上,隨意地晃了晃酒壺,喃喃道:“你們都完成了執(zhí)念,得到解脫了,那我呢?” “我的執(zhí)念,什么時候能消?” 說來可笑,她半生執(zhí)念,竟然皆是為了一個虛無的人。 怪不得她遍尋他的魂魄不得,原來一切都只是他重回仙族的一場劫數(shù)。 渡劫之后,他不需要她了,便把她丟下,再不看她一眼。 碧岑想著想著,忍不住發(fā)笑,也不知道是笑前世苦尋他幾百年的自己,還是笑這戲劇般的命運。 壺中酒被一飲而盡,碧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沉默地看著剛經歷過慘烈廝殺的幽州,黑暗掩蓋了血腥的痕跡,此時,滿城死寂。 幽州百姓的血海深仇得報,終于得以安息,但這幽州城卻多出了魔族的鬼魂。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萬物皆可成鬼,不像之前,只有零星幾只鬼魂出現(xiàn)。 碧岑很熟悉這種變化,上輩子便是如此,自從幽州被魔族屠城以后,各個種族死后變成的鬼魂便越來越多。 當鬼魂累積得越來越多的時候,就成了一個種群,稱為鬼族——與人族、仙族、魔族并立的存在。 有些鬼良善,有些鬼會作惡,禍亂人間,因此需要加以管制。 鬼界,因此而生。 就像碧岑對三皇子說的那樣,她將開辟鬼域,活人不得進,死魂不得出,收容世間出現(xiàn)的所有鬼,防止眾鬼作惡。 就像她前世做的那樣。 碧岑一直覺得,之所以有鬼王和鬼族的出現(xiàn),與天道逃不開關系。 天地萬物,自有定數(shù),鬼族的出現(xiàn)是不是天道計劃中的一環(huán),碧岑尚未可知,但她身為鬼王,對鬼族自然也有責任。 總不能放任鬼族亂跑,害了無辜凡人,索性辟出一塊地方,把它們安置好。 碧岑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婁景的事,雙手結印,在整個幽州外拉起一層結界。 她闔上眼,將自己的力量延伸到幽州的每一個角落,可無論她如何凝聚心神,思緒總是會不知不覺飄到其他的地方。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見婁景的畫面,想起第一次親吻他時,他茫然而羞赧的神情,想起這生生死死間,長夜中熾熱的糾纏…… 一片冰涼落在碧岑的臉頰上,她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天色將明,又有一場雪悄然而至。 但很快,碧岑便注意到,遠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他踏雪而來,周身光華內斂,一襲白衣仿佛滌盡了世間所有污濁。 有那么一瞬間,碧岑感到自己死寂了許久的心臟似乎又開始劇烈的跳動。 但轉瞬,她微縮的眸光便重歸死寂,恢復到了漠然。 那踏雪而來的仙君看似走得極慢,然而他似乎見到了碧岑身后正在逐漸變得虛無的幽州,身影一頓,僅在轉瞬之間,便閃現(xiàn)到了碧岑的不遠處。 碧岑扶著城墻,由于鬼域即將落成,她的身影同身后的幽州一般,看上去即將消散。 她沉默地看著站在她不遠處的白衣仙君,臉上沒什么表情。 時隔幾百年,跨越了兩世,沒想到再相見,竟然是這種情況下。 她亦沒有想到,幾日前與婁景分別,他竟沒有等她,直接取出了天眼。 碧岑有些措手不及,更多的卻是茫然。 她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不遠處的君玄上仙,想找出他跟婁景哪怕一絲的相似之處。 然而,并沒有。 不遠處的君玄上仙俊美不似凡人,輪廓與婁景不甚相似,神色亦冰冷如冰,一雙眼眸更是如琉璃般清透,此時正平靜地倒影著她的影子。 他沒有開口,就這么無言地看著她,仿佛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就這么冷著臉對峙了許久。 最終還是碧岑先開的口,她厭倦了一般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竟不知上仙尊駕,有失遠迎,不知上仙來此,有何貴干?” 碧岑說著,看向他身后。 這次他竟然沒帶仙兵。 孤身一人殺到鬼域門口的君玄上仙依舊冷得像一塊冰雕,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朝著碧岑伸出手,手心里握著的,正是碧岑之前送給婁景的一支白玉簪。 碧岑滿心的怒意頓時被激出來了,她冷冷看著他手心那根玉簪:“仙君何意?是要把它還給我嗎?” 君玄上仙搖了搖頭,一雙琉璃般的眼睛緊緊看著她,他仿佛許久沒有開過口,聲音生澀:“我……沒忘?!?/br> 碧岑一愣,終于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不是讓她將信物取回,從此恩斷義絕,而是告訴她,他還記得那些事,他沒有忘。 忘了如何,沒有忘又如何? 他跟她的阿景,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了。 碧岑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表情的君玄上仙,沉默著從他手心里拿回玉簪。 碧岑指尖緩緩地摩挲著玉簪上的紋路,出神地喃喃:“這本就是我送給阿景的,與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