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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季輕言的問話,龍時默回頭看了一眼睡在棉窩里的幼龍,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 果然,一個謊言是需要用無數(shù)個謊來圓的。 “第一次觸發(fā)是這樣。”龍時默解釋道,“被觸發(fā)以后,龍龍遇到危險時我會出來,除此之外,如果他的精神力有比較大的波動,也同樣有可能觸發(fā)?!?/br> 季輕言和龍時默一樣,看向了棉窩里的龍龍。 幼龍睡得很沉,季輕言有在其他的幼崽床邊布下隔音法術(shù),卻沒在龍崽身邊布同樣的法術(shù)。 而他和龍時默的交談,雖然都放輕了聲音,卻并不算特別小。饒是如此,就睡在兩人身邊不遠(yuǎn)處的龍龍,依舊沒有半分蘇醒的跡象。 “精神力有較大波動……”季輕言遲疑地看了一眼熟睡的龍崽,“龍龍不是在睡覺嗎?” 龍時默臉不紅心不跳:“也許做夢夢見了什么?!?/br> 棉窩里的龍崽適時地翻了個身,低低地呼嚕了兩聲,還吧唧了兩下嘴,仿佛在夢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一樣。 季輕言噗嗤一下就笑了,他摸了摸龍崽的腦袋,心道以龍崽平時好吃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因為夢見美食而造成精神力不正常的波動。 龍時默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順便自我催眠 季輕言不知道龍龍就是他,所以丟臉的是龍龍,不是他,完美! 見季輕言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龍時默的思緒打了個轉(zhuǎn)兒,又回到了‘石頭’的身上。 “那個石頭……”龍時默頓了頓。 季輕言:“嗯?” 龍時默微垂眼簾:“是你喜歡的人?” 季輕言嗯了一聲:“對,他和你一樣,是一頭黑龍?!?/br> 龍族本體的鱗片色體現(xiàn)在人形的發(fā)色上,所以季輕言一看龍時默那頭黑色短發(fā),就知道他的石頭這一世也是一頭黑龍。 和我一樣是頭黑龍,所以才會看錯人嗎? 這句話龍時默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好在理智在最后一刻將他拉了回來,他咽了咽喉嚨,覺得嗓子眼有點(diǎn)泛酸。 龍時默沉默了片刻,勉強(qiáng)將那一絲酸意壓了下去,語氣平靜,并不想讓季輕言看出來自己的異常。 “你跟我說說他吧,你有段時間沒見到過他了吧?”龍時默說,“既然是龍,那我可以幫你找找看他在哪,就當(dāng)是你照顧龍龍的回報?!?/br> 季輕言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龍時默卻定定地看著他,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季輕言想了想,緩慢道:“他叫塞諾,是頭黑龍……” 他的石頭無疑是龍族中的頂尖強(qiáng)者,他身上有著讓人震撼的領(lǐng)導(dǎo)力和凝聚力,能吸引身邊的人去仰望他、追隨他…… 石頭是耀眼的。 季輕言清楚地記得,自己有段時間在龍族的時候,親眼見到的那個場面 各色的巨龍齊聚一堂,天空幾乎被巨龍們遮掩大半,龍翼扇動的聲音回響在那片昏暗的天空,絲縷細(xì)細(xì)的陽光透過群龍之間的縫隙,流淌在居中之人的身上。 面對群龍,他的身形很渺小,卻不怒自威,一呼百應(yīng)。 季輕言在黑發(fā)龍族的眼中,看見了巨龍們恭敬的倒影,也在群龍身上看見了無聲的崇敬和服從。 那是龍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統(tǒng)領(lǐng)。 也是他的石頭。 時隔這么多年,再次回憶起當(dāng)時的場景,季輕言依舊覺得心中悸動不已。 群龍的會議結(jié)束后,不等遮掩半片天的巨龍們離去,黑發(fā)的龍族便朝一旁的青年望去。 他走到青年身邊,金眸中攝人的凌厲已然退去,被說天生無情相的薄唇微微勾起,連眼角那道猙獰的疤痕,都染上了一絲柔意。 “阿言?!焙诎l(fā)的龍族低聲道,暗金的龍眸中滿滿的,只有青年一人的身影,“我們回家?!?/br> 龍時默盤膝坐在床邊,靜靜地聽著季輕言對‘石頭’的描述。 季輕言說的并不多,但每字每句里都透著讓龍時默心悸的情感,那雙向來溫柔平靜的綠眸之中,也仿佛醞著一層水光。 仿佛被人輕輕彈動了一下,平靜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緩慢地、連綿不絕地向四周暈開。 更可怕的是,季輕言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龍時默的身上。這讓龍時默有種錯覺,就仿佛季輕言口中正在描述的人,就是他一樣。 但龍時默很清楚,季輕言只不過是透過他,看向那個‘石頭’而已。 龍時默喉頭發(fā)緊,強(qiáng)迫自己避開了季輕言的視線,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低沉了一些:“族中叫塞諾的龍有不少,我?guī)湍懔粢庖幌??!?/br> 名叫塞諾的黑龍,實力強(qiáng)大,身邊有追隨者…… 這些形容,和塞諾將領(lǐng)的重合度很高。 季輕言口中的‘石頭’,還真有可能就是他的手下塞諾將領(lǐng)。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龍時默并不想將塞諾將領(lǐng)的存在告訴季輕言。 至少不是現(xiàn)在。 龍時默閉了閉眼睛,將眸底幾乎要溢出的妒意遮掩了起來。 然而季輕言卻輕聲說:“不用麻煩了。” 龍時默身體一頓,抬眸看向他。 季輕言定定地看著龍時默,透綠的眸中映出龍時默微有些驚愕的表情。他顏色偏淺的唇微微翹起,柔聲說:“我已經(jīng)有他的消息了?!?/br> 龍時默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