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al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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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初春里難得的大晴天,早晨窗簾一拉開,滿房間里都是暖洋洋的太陽光。 姆媽在陽臺上拿了藤條撣子拍著冬天里換下來的厚棉被。 周園園就聽著這聲音整理寫字臺,她把漫畫書和亂七八糟的雜物都一樣樣收起來,臺面仔細擦抹過兩遍,上面只放考試要用到的復習資料。 姆媽拍完被子想去喊周園園起床,走到她房間就看見了那張煥然一新的寫字臺,姆媽很驚訝,“不得了,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周園園就只是笑,面孔發(fā)了一點紅,有些害羞地推姆媽出去,“姆媽姆媽,我要看書了,你到外面去好不好?!?/br> 姆媽一邊笑一邊往外走,替她關上房門還不忘記嚷嚷一句,“你這是燒香趕和尚?!?/br> 周園園再把窗簾拉上,坐到寫字臺前閉上了眼睛,很久以前嘉樹的神態(tài)一點點浮現(xiàn)在眼前。 那個時候,他說,“不想輸給別人”。 因為不想失敗,所以就盡全力。 這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她還沒有嘗試過。她現(xiàn)在也想要試一試。 周園園試著把自己想象成他,她想象著現(xiàn)在是嘉樹坐在寫字臺前,她睜開眼睛,把書本攤開來,有些鄭重地拿起筆來。 嘉樹,我也想知道你的小樂園里有什么,我現(xiàn)在進來還來得及嗎? ****** 倫敦的早晨霧蒙蒙的,下著雨。 嘉樹預備出門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新信息,他點開來,看到了周園園發(fā)過來的一張照片,拍的是她的寫字臺,原本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都消失了,像是完全按照他的方式來整理的,連臺燈擺放的方向都跟他的習慣一模一樣。 那邊好像是個大晴天,連她舉著手機拍照的人影子都被太陽光投在了桌面上。 他看著就笑了出來,收了手機,拿了雨傘出門上課去。 他在雨中邊走邊想,有些事情是他太心急,應該順應園園的節(jié)奏慢慢來,他也想要更努力一些,把兩個人的未來撐起來,把她的小樂園守護好。 暑假里,嘉樹拿到他目標大學offer回國的時候,漫長的梅雨季節(jié)剛過去,蟄伏大半年的暑熱才開始冒頭,他下飛機打了周園園好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有接,嘉樹回家把行李放好,一口氣也沒有歇又出門了去,直接去了她家里。 他在樓下按電鈴,是園園姆媽開的門。 嘉樹上樓去,今天是禮拜天,周園園的爸爸姆媽都在家,卻唯獨不見周園園。 他打招呼,“爺叔,阿姨?!?/br> 園園姆媽笑著應,去給他拿了一雙拖鞋來,“園園剛剛跟我說出去一趟馬上回,跟你前后腳。嘉樹你先坐會兒,她應該就快回來的。” 客廳里原本只開了個落地扇,嘉樹一進門,園園姆媽先過去把空調(diào)打了開來。 園園爸打了個招呼,話沒多說先進了廚房,過一會兒端著砧板走出來,上頭擱了一排切成三角形的西瓜,他把砧板往桌上一放,很自然地招呼嘉樹,“小鬼,來,吃西瓜?!?/br> 嘉樹也就沒有多客氣,笑應了一聲,就跟他們一起坐到桌子前吃西瓜。 餐桌上還放著中午吃剩下的菜,拿個紗罩罩了起來,客廳里的電視機開著,在重播昨天的奧運會跳水比賽。 園園姆媽看看嘉樹說,“嘉樹長大了,都有點認不出來了?!?/br> 嘉樹笑笑說,“阿姨沒有怎么變。” 園園姆媽笑得合不攏嘴,隔一會兒,又看著他正色說,“不過仔細看看,這副神態(tài)還是跟小時候一式一樣的?!?/br> 吃完西瓜,一道在沙發(fā)上坐,有一句沒一句先聊著,姆媽突然想起什么來,去了周園園房間里,捧了一只大箱子出來,“嘉樹,坐著等無聊,要不要看看這些。” 那是滿滿一大箱漫畫手稿,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園園姆媽笑著說,“老早我一直講園園瞎畫,現(xiàn)在她考上了美專,總算可以理直氣壯瞎畫了?!?/br> 嘉樹一張一張認真看,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她小房間里那堵畫滿畫的墻的時候。 他翻到某一張畫的時候,又停頓了下來。 那是一組沒畫完的漫畫,畫風很稚嫩,像是周園園初中時期的產(chǎn)物。 畫中一個模糊的影子被推進了一片密閉的森林里,森林的外面能聽見腳步聲說話聲,有未知的危險在一點點逼近,它被困在里面不敢出去。 他長久不動地看著這組畫,忽然想起了自己家的衣柜,想起了小時候他把她藏進衣柜里。 園園姆媽看他沉默,笑了笑說,“園園從小就怪里怪氣的,沒人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她畫出來的畫也怪里怪氣的,誰都看不懂?!?/br> 嘉樹說,“不怪的?!?/br> 他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把畫放下來,就站起了身來,“阿姨,爺叔,我出去找找她。” 園園姆媽還沒說話,園園爸先開了口,“小鬼,你來跟我下盤棋吧,贏了我就告訴你園園去了哪里?!?/br> 他也不等嘉樹答應,就從茶幾下面拿出來一副象棋,一面在茶幾上鋪棋盤,一面笑著說,“園園小的時候就總是跟我說,她的同桌嘉樹下棋有多厲害,今天正好有機會,我想見識一下?!?/br> 嘉樹聽了面孔都紅了,其實他下的一直是圍棋,并沒有怎么接觸過象棋,但還是坐了下來,硬著頭皮跟園園爸對陣。 園園爸看他臉紅又笑了,“小鬼,不要不好意思。她老早就替你把牛到處吹好了。不單單在我這里。你要做好準備?!?/br> 園園姆媽一聽到他提起老早的事情就來了勁,“你一講,我也想起來了,園園小的時候暑假里去外婆家,她表哥堂弟玩電子游戲轉(zhuǎn)陀螺不帶肯帶她,園園就講,有什么了不起,我同桌不論打游戲還是轉(zhuǎn)陀螺,都比你們厲害。碰到叔叔伯伯在河邊上釣魚,她看著看著,也要突然插一嘴,我同桌也會的?!?/br> 園園姆媽說,“那年夏天她的口頭禪就是“我同桌”。弄得外婆家門前門后的人都曉得,她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同桌。直到現(xiàn)在看到園園,他們還會拿這個事情來逗她?!?/br> 園園姆媽是當笑話在說,嘉樹也是笑著聽她說,他的眼睛看著棋盤,人卻不知怎么好像有些走了神。 園園爸打斷她,“我們要下棋了,你怎么講起來沒完沒了了。” 園園姆媽就說,“我是講給嘉樹聽,又不是講給你聽,再說還不是你起的頭。好好好不講了?!?/br> 一盤棋下完,嘉樹果然敗了陣,園園爸爸收了棋盤笑著說,“小鬼,你還是自己去找她吧?!?/br> 嘉樹出了門去,園園姆媽問園園爸,“你真的知道園園去了哪里嗎?” 園園爸說,“我怎么可能知道?!?/br> 園園姆媽撇撇嘴說,“怪不得下盤棋咬得那么緊,一點水也不肯放。原來一起始就是在玩人家?!?/br> 園園爸就只是不停笑,過一會兒他又說,“如果這都尋不到,你放心女兒交給他?” ****** 周園園一個人回到了小時候的幼兒園。 人長大了,幼兒園一下子變得好小好舊,滑滑梯,爬竿,蹺蹺板都好像變成了小人國的玩具,上面的漆也有些褪色了。 忘了聽誰說過,這里明年就要拆遷了。 她四處走,四處看,沒有遇到一個人,只有無數(shù)看不見的蟬在叫,她像是誤入了一片沉睡的森林。 那棵香樟樹還在老地方,她走到那里,笑著摸摸樹干,閉了眼,像小時候一樣蹲了下來。 突然聽見了腳步聲。 她睜開眼睛,后知后覺地回過頭去,恍恍惚惚看到嘉樹站在明亮的陽光里。 他笑著問,“是去地下王國嗎?能不能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