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末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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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好了便好, 我這里還有些補(bǔ)身子的藥,您拿去吧?!鄙蚶习遐s緊讓小廝把準(zhǔn)備已久的禮盒奉上,末了觍著臉說道:“相見,肯定還能相見,您若是在京城開了店,我不遠(yuǎn)萬里也會去光顧。您這一病,我吃什么都沒滋味兒了?!?/br> 聽聲音,馬車?yán)锏牧终乒駪?yīng)是一位女性, 而沈老板最后這句話似有調(diào)戲之嫌, 但偏偏車?yán)镘囃獾娜硕嘉匆庾R到有什么問題, 竟還齊聲笑了出來。 看見這一幕, 守在車隊(duì)旁的一名壯漢露出嘲諷的表情, 又用手肘撞了撞同伴的腰, 用口型無聲說道:瞧瞧,半路拼個車也能勾搭上, 女人就不該出來拋頭露面。 他的同伴默默點(diǎn)頭, 面露揶揄, 再去看首領(lǐng),卻發(fā)現(xiàn)他依然坐在馬上,狹長鳳目警戒萬分地盯著各個岔路口, 竟無一絲一毫松懈。二人心中一凜, 這才消停下來。 林掌柜似是擔(dān)心自己把病氣過給旁人, 只把車簾掀開一條縫, 伸出一雙手去接禮盒, 末了吩咐道:“小竹,把我備好的禮物送給沈老板,這些天多虧了沈老板關(guān)照,否則咱們可到不了京城。”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立刻從前面一輛馬車?yán)锾聛?,懷中抱著一個酒壇子??匆娋茐?,沈老板本就紅潤的臉?biāo)坪跄芊殴猓m然口中連連謙辭,雙手卻迫不及待地伸過去,細(xì)細(xì)的眼睛都快笑沒了,“哎呀,林掌柜真是氣了,我這也是舉手之勞而已!”邊說邊用力嗅了嗅壇口,露出沉醉的表情。 “于您是舉手之勞,于我們卻是大恩大德。時辰不早,沈老板您快出發(fā)吧,我們就此拜別,日后有緣在京中相見,我定然請您吃飯?!绷终乒裾Z氣誠摯地道。 沈老板越發(fā)笑得牙不見眼,反復(fù)重申道:“林掌柜,為防您貴人多忘事,這頓飯我先記在賬本上,日后定然來京城收債?!?/br> “忘不了,再會?!绷终乒竦托ζ饋?。 二人辭別后,長長的車隊(duì)也一分為二,前面的十輛馬車順著岔路去了膠州,后面五輛筆直前行,欲往京城。護(hù)持車隊(duì)的鏢師也分了兩路,其中一路繼續(xù)跟隨沈老板,另有三個壯漢墜在林掌柜的車隊(duì)后,打馬徐行。 林掌柜似乎是透過車簾看見了三人,便派遣一名小廝去打招呼。 小廝面上有些膽怯,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三位大哥,你們是往京城去嗎?” 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道:“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們掌柜想雇你們押鏢。只要能平安把我們送入京城,掌柜便給你們每人十兩銀子,一路上還包飯食酒水,這樣可好?” “不好。”壯漢面上笑哈哈的,說出口的話卻能把人噎死。他的同伴輕哼一聲,似是很看不上十兩銀子。 小廝氣得臉都紅了,卻還是耐著性子強(qiáng)調(diào):“三位大哥再考慮考慮吧,我們可是包飯食酒水的。我們的飯食酒水真的很不錯,虧不了您?!?/br> “十兩銀子老子都看不上,還能看上你的吃食?滾滾滾,別耽誤我們趕路!”壯漢有些不耐煩了,狀似去抽腰間的鞭子。 領(lǐng)頭的男人身材最為高大,氣勢也最為駭人。他皮膚黝黑,容貌俊偉,一條刀疤險(xiǎn)險(xiǎn)擦過額角沒入鬢發(fā),令他越發(fā)添了幾分戾氣。似乎是嫌屬下太過張揚(yáng),他冷冷瞥去一眼,兩名壯漢立刻斂容肅穆,解釋道:“我們趕時間,會抄近路回京,無法與你們同行。” 抄近路就得上山,山路崎嶇不平又狹窄逼仄,只有馬匹能穿行,車輛卻是過不去的。小廝聽了這話連忙拱手告辭,臨走飛快看了一眼打頭的那名男子,心里又是一跳。只見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雙狹長鳳目冰冷而又銳利,矯健的身材包裹在漆黑勁裝里,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這人戾氣如此重,莫不是土匪吧?想到這里,小廝跑得越發(fā)快了。 林掌柜的馬車離幾人很近,自是聽見了這番話,也就不再多問。一行人安安靜靜地趕路,眼看已經(jīng)到晌午了,便在一處臨水的空曠之地歇息。兩名小丫頭拎著陶罐去河里打水,三名仆從搬來石頭壘灶,準(zhǔn)備在這兒生火做飯。 山路兩旁開滿了粉紅的野薔薇,陣陣花香被細(xì)雨沁潤過,顯得十分怡人。林掌柜掀開車簾欣賞美景,又喝了一碗陳皮姜水,這才慢慢爬下車,言道:“在車?yán)锎昧?,我的骨頭都乏了,得下來活動活動。今天的午飯我來做吧,你們?nèi)グ盐业膹N具搬下來?!?/br> “呀,太好了,今天林jiejie做飯!”兩個小丫頭歡天喜地地叫起來,幾名仆從也都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三名壯漢跟了車隊(duì)一路,這位林掌柜也就病了一路,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見面,不由引頸眺望。只見對方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jì),梳著婦人髻,個子高挑,容貌秀麗,皮膚卻并不白皙,而是淡淡的小麥色,可說是完全不符合時下的審美。但她眉宇間頗有一股英氣,叫人看了很舒服。 原來這就是沈老板成日獻(xiàn)殷勤的林掌柜,與想象中的尤物或傾城佳人完全不同。兩名壯漢十分失望,他們的首領(lǐng)卻盯著對方看了許久。 林掌柜,也就是林淡,立刻便察覺到了男子異樣的目光,轉(zhuǎn)過頭與他對望。二人視線相觸,一個面露恍然,一個頗感疑惑。 “請問這位大哥,我們以前可曾見過?”林淡拱手相詢,落落大方。 男子遲疑片刻后沉聲道:“未曾?!?/br> 林淡仔細(xì)打量他,確定自己果真沒見過,便也不再關(guān)注。對方長相如此俊偉,氣勢如此駭人,她若是見過一次,定然不會忘記。 等林淡走遠(yuǎn)了,其中一名壯漢壓低音量問道:“頭兒,你與這位林掌柜認(rèn)識?” 男子未曾答話,只默默取出干糧和水囊,艱難地吞咽起來。另一名壯漢撕掉一塊干得發(fā)硬的饃塞進(jìn)同伴嘴里,斥道,“吃你的東西吧,別問東問西?!?/br> 吊兒郎當(dāng)?shù)膲褲h吐出硬饃,又呸了一聲,抱怨道:“娘的,這饃放了幾天?竟然比石頭還硬!天天吃這些東西,老子嘴里都淡出鳥兒來了!” “再忍忍,到了下一個路口咱們就走小路趕回京城,屆時大酒大rou地吃一頓,再回家好好睡一覺?!蓖槁冻鲢裤降纳裆?/br> “下個路口還有多遠(yuǎn)?” “不遠(yuǎn),大概明天早上能到?!?/br> “娘的,明天早上才到還叫不遠(yuǎn)?老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兩人一邊啃饃饃一邊說話,領(lǐng)頭的男子卻始終不發(fā)一言,只是不時抬眸望林掌柜一眼,仿佛對她有些在意。 林淡正忙著準(zhǔn)備午飯,對男子的關(guān)注渾然不覺。她取出幾塊肥瘦均勻的臘rou放在火上烤了烤,待rou皮沁出油水,未曾刮干凈的豬毛也被火苗舔掉便放入河水沖洗,又用刀刃把黑色的污跡刮干凈。 兩個小丫頭得了她的吩咐,跑進(jìn)林子里挖來幾把野蔥、幾根竹筍待用,另有幾名仆從生起一堆火煮飯。 林淡把洗干凈的臘rou切成片,放進(jìn)鍋里翻炒,待炒出足夠多的油脂便將幾個淡紅色的、不知何種食材做成的團(tuán)子扔進(jìn)去,用鍋鏟輕輕攪碎。一股難以言表的酸味混合著臘rou的濃香在空氣里彌漫,引得三名男子頻頻伸長脖子看。 “娘的,這是什么味兒?有點(diǎn)酸還有點(diǎn)臭?!钡鮾豪僧?dāng)?shù)膲褲h嘴上雖然嫌棄,口水卻已經(jīng)流了三尺。 “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他的同伴踮起腳尖,直勾勾地盯著林淡不斷翻攪的大鍋。 幾個淡紅的團(tuán)子已經(jīng)完全被林淡攪碎,變成細(xì)細(xì)的粉末與臘rou片混合在一起,菜色實(shí)在算不上好看,但香味卻極其濃郁,有點(diǎn)沖鼻子,卻又不知何故,勾得人垂涎欲滴。所謂臭里混著奇香,大約就是如此。 始終未發(fā)一言的俊偉男子終于開口了:“那是腌豆渣,安慶府一帶的特產(chǎn)。趁天氣晴朗時把豆腐渣,捏碎,放進(jìn)壇罐里,加點(diǎn)食鹽、花椒等物儲存。若是嫌味道不夠濃,還可以用豬大骨熬成nongnong的骨頭湯,匯入豆渣用荷葉封口,等待慢慢發(fā)酵。發(fā)酵完全后再捏成團(tuán)曬干,就成了便于攜帶的腌豆渣,味道酸、辣、咸、麻十分豐富,rou香中還夾雜著豆香,味道十分獨(dú)特?!?/br> “你是不是又餓了?”趙六拿著一根木棍撥弄篝火。 “餓了,”羅鐵頭翻了個身,一邊砸吧嘴一邊呢喃:“不知道明天早上會吃什么,我還想吃卷餅?!?/br> 想到那卷餅的滋味兒,趙六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他也想吃卷餅,那么鮮的卷餅,連續(xù)吃上三個月也不會膩。 “別說了,你們睡吧,我來守夜。”俊偉男子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