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三公?” 這群小伙子突然對著空氣喊出他們長輩的稱呼。 “都愣著干嘛?用力??!” 我一人撐著一條龍棍,肩膀都抖動得非常厲害。 然而沒人回應(yīng)我,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他們的眼神充斥著恐懼和敬畏,唯有廖軍和我相互對視。他肩膀上也扛著一根龍棍,也就是說,現(xiàn)在這幅棺材,實際上只有我和廖軍兩人在扛著,其他人似乎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變得精神恍惚。 我把肩膀上橫著的龍棍給放下垂直,以一根棍子的力量撐住棺材。 “咔嚓!”一根龍棍顯然不能支撐棺材的重量,我把備用的龍棍全都拿來撐住棺材,讓身后的廖軍暫且頂住,而我則是去恢復(fù)這群抬棺小伙子的意識。 “你趕緊的,我撐不了多久!”廖軍雙手扶住棺材的后邊,全身發(fā)抖。 這群小伙子一個兩個身強體壯,突然之間看見了臟東西,絕對不可能是棺材引起的,要知道祠堂可是整條村最嚴(yán)肅的地方,你要說在這個地方撞邪,沒人信。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 排除棺材散發(fā)的尸體導(dǎo)致幻覺,那另一個就是祠堂內(nèi)那些列祖列宗的靈牌出現(xiàn)了問題。 “噗……”突然一個小伙子口吐鮮血,雙膝跪地。 原本他們二十四人還勉強可以撐著的,然而失去了其中一邊的重心,棺材開始晃動,我豎著的龍棍也開始慢慢出現(xiàn)裂痕。 “嵐哥!老祖宗說不給我沒進,這棺材會害死我們?nèi)宓?!”跪在地上的小伙子奄奄一息的對我說道。 我來不及想其它方法了,直接跑到前方,把臺上擺放著的幾百個靈牌全都給掀翻,祠堂被我翻得亂糟糟。見到其他人似乎有點起色,我狠下心,抬腳對著擺在中間的觀音一腳踢過去! 觀音神像掉落在地,發(fā)出一聲碎裂的聲音。 頓時,整個祠堂安靜下來。 “三!二!一!起棺!” 身后不知道是哪個小伙子喊了一聲,我回頭看去,二十四人一同發(fā)力抬起棺材,緩緩的把棺材給抬進祠堂,安穩(wěn)的放在祠堂正中央。 “呼……” 所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只是幾百米的距離而已,差點就鬧出人命。 要知道剛剛棺材要是碰到祠堂的門檻,那抬棺的人全都得死。 “幸苦各位兄弟了!”我對著抬棺的二十四個小伙子說道:“到時候會有人給你們紅包,你們回去后,七天內(nèi)用柚子葉洗澡,從頭洗到腳,別嫌麻煩就不做。剛剛你們應(yīng)該看見了臟東西,柚子葉消晦氣,都明白了吧?” 所有人都明白的點了點頭。 唯有剛剛吐血的哥們問了我一聲:“嵐哥,我見到我爺爺了!” “沒事的……回去洗個澡,別想太多!”我遞給他一支煙安慰道。 這哥們抹去嘴角的血,右手還在不停的抖動。 我嘆了口氣,幫他點上煙,說道:“沒事的,相信我,過了今晚就沒事了,不過你們?nèi)迦硕汲鋈ネ饷孀∫煌?,別留一個活人在村里?!?/br> “怎么了?”其他人問道。 “知道太多對你們不好,總之村長會跟你們解釋的?!蔽乙膊幌虢忉?,說太多他們也聽不明白。 不過只要我開了口,沒人敢反駁我。 當(dāng)然,反駁我的下場,就像今早被我爆頭的精神小伙一樣。 棺材順利安置在祠堂內(nèi),不過這個村子的列祖列宗的靈牌都被我無情的踢翻,更加大膽的是,觀音神像都被我給砸爛了。 雖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但今天必須得開棺,把龍鳳胎從徐鳳嬌的肚子里給弄出來。 “廖伯,準(zhǔn)備一下,太陽一下山就準(zhǔn)備干活!” “嗯!”廖軍默默的打掃地上觀音神像的碎渣,無奈一笑:“你小子膽子還挺大的,本來靠這個觀音鎮(zhèn)煞的,現(xiàn)在觀音沒了,有點棘手?!?/br> “你當(dāng)我這個抬棺匠是業(yè)余的?”我一腳踩爛一塊不知名的靈牌,笑道:“什么大場面我沒有見過?真以為沒方法鎮(zhèn)煞?全村人不在,我才好辦事?!?/br> 廖軍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讓村長通知所有人今晚一個人都不能留在村里,哪怕是貓貓狗狗,全都帶著離開,明天早上六點之后才能回村,走最后一個送棺入葬的流程。 第10章 :開棺 現(xiàn)在,所有村民都聚集在祠堂門口,第一次召集這么多人,像極了領(lǐng)導(dǎo)。 把關(guān)上祠堂門,站在高一點的臺階上,放大聲音嚴(yán)肅的說道:“各位,今晚村子不能留人,包括你們家的貓和狗全都帶走,我看到有人大包小包的還帶上了行李箱,其實沒必要的,就一晚上的時間而已,明天都會來送殯就行了?!?/br> “那我們一家人都要離開村子嗎?”徐鳳嬌的家公問道。 “這個村子里,六點之后只有我和廖師傅在,你們誰要是踏進村子半步,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背責(zé)任。我不管你們和徐鳳嬌是什么關(guān)系,她死了,你們按照祖宗傳來的規(guī)矩,都給她送殯,不然她記仇晚上去找你們!” 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開始組織村民們離開村子。 一小時過后,村民全都走光了。 “拜托你了……小趙!”徐鳳嬌的家公握著我的雙手,塞給我一個鼓鼓信封,說道:“我只想給我們兩老留下后代,也我知道你有本事,這些錢是我們兩老的棺材本,你收下吧!” 我掂量手中裝錢的信封,這估計也有三四萬左右吧。 光是辦徐鳳嬌的葬禮,估計都用了一兩萬了,再說這是人家的棺材本錢。即便我是賺死人錢的,但不至于貪心老人家的棺材本,所以我把信封給塞回去。 “錢,我不收。事情,我盡力?!?/br> 我簡單的說了一句話,便讓徐鳳嬌的家公趕緊離開村子。 看著時間慢慢的流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三點半。 祠堂里面已經(jīng)被廖軍收拾干凈,村子里列祖列宗的靈牌被收進袋子里裝著,至于唯一用來鎮(zhèn)煞的觀音神像,由他去吧,這個世界上也不僅僅只有他一個神。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開始圍著村子轉(zhuǎn)一圈,第一是為了確保有沒有人滯留在村里面,二來呢,則是為了擺下鎮(zhèn)煞風(fēng)水陣。 大致的看了一眼村里的風(fēng)水。 村口朝東南,村尾延伸西北,后面有一座矮山,風(fēng)水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亮點。不過我看出來這條村子的風(fēng)水被人改過,因為村子的四個角落,都種有四種不同的樹。 桃樹、柏樹、萬年青、鐵樹。 眾所皆知,民間都有這么一個說法,房子門前若種樹,前不種柳,后不種桑。柳樹和桑樹都屬于陰植物,但上面四個屬于陽植物,說白了一個招邪一個辟邪。 當(dāng)然,這種四陽樹風(fēng)水局很常見,但對我現(xiàn)在來說,起到很大作用。 鎮(zhèn)煞,可不僅僅要在祠堂里做動作,還得在村子的周圍擺上一個結(jié)界風(fēng)水陣,以防萬一。 四棵樹下,我分別放著四大天王的神像。 這四大天王神像可是我從自家村里的祠堂拿來的,要知道我們村祠堂是附近所有村子最嚴(yán)肅的祠堂。當(dāng)然,祠堂的構(gòu)造和風(fēng)水設(shè)計,都是我們這一家人有所貢獻的,我記得這四大天王神像還是我家老頭安置在自家村里祠堂供奉著,他說現(xiàn)在雖然沒用,但以后必定有用。 這不,正好撞個正著,現(xiàn)在派上用場了。 每個村子都會有一座橋,橋下便是一條深河,這里位于村子的村口小道西南方向,即便我把四大天王其中的“增長天王”放在此處壓制,但在總覺得做的不是很到位。 低頭看了一眼橋下渾濁的水面,我把袋子里所有的冥幣撒在橋面,然后拿出一捆備用的鞭炮扯開,從橋頭一直拉伸到橋尾,大概有兩百米之長。 點燃鞭炮后,紅色的紙片隨著冥幣遍地飄散。 “水下的,都給我老實點。我把過路錢都留給你們了,沒什么事就安靜的待在水里,想必你們應(yīng)該也有所察覺,所以別出來搞事,整個村子只有趙家的抬棺匠在,識相的拿走這些過路錢!” 橋面和水面都是散亂的冥幣,渾濁的水面有幾個地方冒泡。 我盯著冒泡的地方看了幾秒,突然一團黑色的頭發(fā)從水下冒出來。 “滾下去!”我朝著那團頭發(fā)吼了一聲。 這頭發(fā)慢慢的潛入水底,我抖了抖煙灰,罵道:“別給我得寸進尺,過路錢已經(jīng)給了你,再出現(xiàn)老子揪你上來油炸!” 我的話不僅僅對活人有說服力,對死人也有一定的震懾感。 兩小時過后,太陽緩緩落山。 黃昏降臨,村里的路燈很巧合的沒有亮起來。 “抽完這口煙,就干活。”我遞給廖軍一支煙說道。 “你跟你父親的性格相差太大了吧!”廖軍笑道。 “是嗎?我不知情,我是他兒子,性格差不多吧,脾氣沖,你也看得出的。”我回答道。 “不,我跟你父親在殯儀館同事這么多年,我也挺了解你父親。他這人比較老實,也很安靜,沒有你所說的脾氣沖。反而倒是你,我覺得你挺善良的……” 廖軍這話,說得我有點不自主,什么叫做善良?我有點不太明白。 “明知道把自己拖下水,為什么還要幫我?”廖軍反問我。 “呵……”我無奈的笑了一聲:“我不是說了嗎,怕你一個人會害死整個村的人,沒有我這個專業(yè)的抬棺匠,你連巷子都出不來?!?/br> “說到底,你還是心存善念!”廖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干活了。” 我掐滅煙頭,推開祠堂的大門往里面走去。 說出來沒人相信,大紅棺材已經(jīng)逐漸變成紫黑色的棺材,其原因就是喂血。 廖軍把七盞油燈放在棺材的前面,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擺放且點燃,名為七星續(xù)命燈,為的就是保住龍鳳胎的生還。 “穿上!開棺!”我丟給廖軍一件黃色的道袍。 我抬棺從來不穿道袍的,只穿白色馬褂。 要是見到我穿道袍,那事情就變得很嚴(yán)重。 棺材蓋和我預(yù)想的一樣,徒手根本打不開。 我從袋子里拿出糯米對著棺材撒下去,糯米觸碰到棺材冒出白煙,瞬間揮發(fā)成焦黑的米粒。 為了不讓自己緊張,我叼著煙鎮(zhèn)定的繼續(xù)撒糯米。 許久后,半個蛇皮袋的糯米被我撒光,而廖軍試著推動棺材蓋。 “動了!”廖軍激動的說道。 我放下裝有糯米的蛇皮袋,戴上口罩,和廖軍一同把棺材蓋給往后推。 棺材內(nèi)冒出nongnong的黑色尸氣讓人作嘔,即便是戴著口罩,也有瑕疵。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