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喂,你怎么說話的?” 我看著抽煙的大叔,是個人都聽出我已經(jīng)生氣。 他打量著我,冷笑一聲:“這不是老趙家的兒子嗎?幾年不見,有點出息了,你爸退休,輪到你搞這種生意了?” “別扯這些沒用的,秦安是不是欠你錢來著?”我問道。 “對!沒錯,欠我五千五,這還不是利息,算上利息的話,起碼又八千左右,怎么?你這口氣,是不是要幫他還錢?”抽煙的大叔戳著我的肩膀嘲諷道。 “八千是不是!我?guī)退€?!?/br> 話剛說出,李彩霞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這事情你別管,我說幫你們,給就給,八千而已,不是很多?!?/br> “來吧,八千?!?/br> 抽煙的大叔拿出手機的收款二維碼。 我拿出手機,掃碼、付款、輸入驗證碼。 完事后,他那邊傳來收款的提示音:zfb到賬,八千元! “就喜歡這么爽快的人!小安,咱倆沒數(shù)了,這幾天白事有需要的,可以找我?guī)兔Π?,我在家有空?!?/br> 抽煙的大叔拿著錢,美滋滋的離開。 其它村民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估計都想著秦安欠他們錢的事。 “嵐哥!來了!來了!” 此時,姚超背著一個鼓鼓的包朝這邊跑來。 結(jié)果一不小心碰到石頭,整個人撲倒在地。 姚超趕緊爬起身,一瘸一拐的朝我走來。 “嵐哥,我沒遲到吧?”姚超把包遞給我,勉強的露出笑容。 “你沒事吧?”我看著他破損的膝蓋問道。 “沒事沒事,皮外傷?!币Τ銖姷男Φ溃骸拔覜]耽誤你的事情吧?” “沒。”我檢查背包里的東西,對姚超說道:“你休息一下,等會進來幫忙,知道不?” 姚超點了點頭,蹲在地上喘氣休息。 我走進秦安家中,把包里的東西全都拿出來。 抬頭看著露天的天井,外面的陽光照射下來,我稍微把李達兵的遺體往前挪了一小段位置,差不多后,我剛想抽煙辦事來著,摸了摸口袋,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戒了煙。 “超仔,進來幫忙!” 姚超從外面走進來,他不敢直視李達兵,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一眼。 “你要看就看,不要偷偷摸摸,跟得我辦事,就要光明正大?!蔽也荒蜔┑恼f道。 姚超收斂了一點,但還是有些畏懼。 “穿上?!?/br> 我丟給一件黃色的道袍讓姚超給穿上。 “拍電影呢?嵐哥?殭尸道長林正英?” 姚超穿上道袍后,裝模作樣的學電影里道士劍指甩來甩去。 “用手指夾著這個,學我。” 我把一張驅(qū)邪符教給姚超,然后劍指夾著驅(qū)邪符,在眼前來回擺動,并且念著咒語:“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br> “愣著干嘛?念??!” 我瞪了一眼姚超。 姚超在懵逼中回過神來,他重復我剛剛的動作和咒語,完事后問我:“然后呢?” “然后?” 我手指再次輕微一抖。 “噗呲!” 驅(qū)邪符符頭冒火,把姚超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驅(qū)邪符快要燒完的時候,我往空中扔去,驅(qū)邪符在飄落的過程中,燒成了灰燼。 “我丟,嵐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姚超驚訝的問。 “想學嗎?”我壞笑著問。 “想!”姚超激動的點頭。 我拿出打火機,幫姚超點燃驅(qū)邪符,說道:“不教!” “臥槽,燒到我手了?!币Τ蠛耙宦?,把燒完的驅(qū)邪符給扔掉。 “別嗶嗶了,干活兒吧?!蔽抑钢赃叺哪咀勒f道:“你把供桌給弄好,我包里有一張紙,你按照紙上面寫的,把香爐啊,水果,蠟燭,貢品之類的都布置好?!?/br> 吩咐姚超做這些輕松活后,我點上一盞長明燈放在供桌上。 所謂病者為長輩,在臨終彌留之際,家中所有兒孫要守候病榻前“送終”。 而逝后,即在其床前燃香點燭、化紙錢,并于床頭點長明燈。 另外,放一把黑雨傘,給死者兩手各置一飯團,意謂讓死者安然上路到陰曹地府。 第266章 橋頭買水 家中有人逝去,按照到底的習俗,得把家里供奉的神給蓋住。 像我們本地,神的話,只有觀音。 “觀音在上,道門弟子趙嵐,請求借用花瓶一用。李氏達兵今日仙逝,望觀音大士保佑李氏一家身體健康……” 我恭敬的對著觀音拜了三下,用紅布蓋住觀音后,取走他面前擺著的花瓶。 完后拿一條新的竹子插在觀音花瓶內(nèi),再擺在供桌上。 靈堂初步基本上已經(jīng)布置好,剩下的就是聯(lián)系喪樂隊之類的,這些我都交給姚超去辦。 還是那句老話,既然跟著我混,那就得幫我忙。 姚超雖然百般不愿意,但還是被我給踢出去辦事。 下午四點之前,已經(jīng)靈堂給布置好,這樣其它的事情才好辦。 “親戚都到齊沒有?”我問秦安。 “本地的都來了,其他人還在回來的路上。”秦安回答。 “行,準備一下,披麻戴孝去橋頭買水。”我說道。 每個村,都有一座橋。 所謂的買水,由喪家長子拿新瓦堡率全家親屬到門前附近水溪或水塘取水,謂之向水龍王“買水”,為死者淋浴、梳洗、更換衣服。衫褲件數(shù)為3—5件,多的放棺陪葬,穿的衣服不扣鈕,就算有鈕也要切掉。 壽衣雖然穿上,但這并不妨礙淋浴之類的,只是做個儀式而已。 到時候買水回來,擦下臉啊、手啊之類的位置。 “打鼓佬在哪?”我喊道。 “他在打牌!”有人回答一句。 “什么時候了還打牌,趕緊叫他敲鼓舞獅,去橋頭買水了?!蔽也荒蜔┑恼f道。 “行,我?guī)湍戕D(zhuǎn)告他?!?/br> 我整理著衣服,換上一套紅色的道袍,端端正正的戴上道巾,一手拿著浮塵,另一只手拿著牛號角。 本來我還得背著一個籃子,不過有姚超幫忙,他打下手幫我提東西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等會我搖鈴鐺,你就撒陰陽紙和冥幣,知道不?”我對姚超說道。 姚超點了點頭,然后嬉皮笑臉的對我說道:“嵐哥,不得不說,你穿著一身紅色的,比我黃色的帥多了,要么咱倆換著來穿?” “你想穿我這件?”我問道。 “對,你那件圖案多一點?!币Τ钢约旱狞S色道袍嫌棄的說道:“再看看我這件,除了正面有一個八卦圖之外,其余都是黃色,哪像你紅色這件,十幾個八卦圖,看起來很炫酷。” 我拍拍自己的紅色道袍,跟姚超解釋道。 “這個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道袍不能亂傳,我這個是道士穿的,你那個是道童穿的?!?/br> “像現(xiàn)在做白事,道士的權(quán)利最大,掌管陰陽兩界的事情。為什么有人死了,要請道士做法,那是因為道士有通陰陽之術(shù),死者魂魄需要道士才能進入地府投胎,這期間,道士有著很大的責任?!?/br> “假如死者出現(xiàn)什么特殊情況,陰曹地府則會找道士麻煩,說不定連道士都得死。道童不一樣,道童只不過是一個助手而已,出現(xiàn)了麻煩,都由道士一個人背?!?/br> “能聽懂不?” 姚超似懂非懂的點頭。 他抬頭看著我,天真的問道:“嵐哥,你是不是也懂通陰陽之術(shù)?” “懂你大爺,拿起籃子,走了!” 我一巴掌對著姚超腦袋拍過去,對著秦安家里喊道:“喂!啟程,橋頭買水了。” 話音剛落,奏喪樂的人在秦安家里吹起了嗩吶。 悲慘憂傷的喪樂中,秦安雙手抱著李達兵的遺像走出家門,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彩霞和她兒子。 “超仔,點炮。”我對姚超說到。 姚超拿出一條鞭炮,點燃后往巷子里的水溝丟去。 “嘭嘭嘭嘭……” “嗚嗚嗚嗚……” 鞭炮聲混合著牛角號聲,在整個村子響起。 “叮鈴鈴……”我搖晃著鈴鐺,旁邊的姚超按照我的話,撒下陰陽紙和冥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