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騙子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林夏至的心里五味雜陳。她仿佛還能看到,昔曰的那個少年為她戴上遮阝曰帽。從機場出來,她打車去了陳沐的家里,可陳沐夫婦不在,只有一個阿姨。她給阿姨留了聯(lián)系方式,請她幫忙把自己來過的事情告訴陳沐。 她當(dāng)即打車回青杠坡,天氣太熱,出租車?yán)镩_著空調(diào),也就沒有開車窗,她的頭靠在車窗上,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閃過的花草樹木和當(dāng)?shù)氐木用駱恰?/br> 到了地方,已經(jīng)是晚上了。她沒有鑰匙,被木門擋在門外。她找了一處矮墻,跳了進(jìn)去。 院子里,一株石榴樹,一株楠木樹,石榴樹開滿了花,榴花似火,楠木蒼翠,一如去年。 她伸出手,撫上粗糙的樹皮。想起去年,兩人在這個庭院里的那場歡愛。 那張搖椅不在,她背靠著樹干坐下。 她能找他的地方不多,他的朋友少,她只見過一個,卻也只是一面之緣,除了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外,別的一無所知。 她見過他的家人,黃莎莎手機關(guān)機,余書記她見不到面,余昊聯(lián)系不上。 她只能再來思南,他和陳沐關(guān)系那么好,陳沐應(yīng)該知道他的去向,甚至有可能知道這一切為什么會發(fā)生。 思南,想到這個地方,她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她想了無數(shù)遍,他為什么會離開。追尋記憶,此事或許早已現(xiàn)端倪。他從思南回來后的一點點變化,情事上的瘋狂,眼神中的眷戀,余昊的出現(xiàn)…… 她想,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不忍自己得知,故而選擇悄悄離開。想到他曾經(jīng)去過醫(yī)院,回來后有些許異樣,這種猜想逐漸在腦海中擴散,她感到心慌。 不管為什么,她都想知道一個答案。哪怕是他膩了,不想再和自己在一起,她也認(rèn)了。這種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覺,糟糕透了。 這株楠木樹下,他曾說:“其實楠木也會開花的。” 又說:“明年高考后我再帶你來看看……” 星月下,聽著沙沙風(fēng)聲,林夏至合上疲憊的雙眼。 這一切像一個夢,去年夏天做過的那個夢。 卻原來,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數(shù)。 林夏至被電話鈴聲吵醒,迷蒙中睜開眼,有晨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她瞇著眼睛摸到手機,按了接聽鍵。 “夏夏,趕快來s市!”手機里,小舅的聲音急切。 “怎么了?小舅。”林夏至摸了下臉,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 “你在哪兒?”小舅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度,或許是聽到她語氣中的不正常吧。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林夏至覺得嗓子很干,說話都疼。 “你姥姥突然中風(fēng),住院了。”小舅的聲音又回復(fù)了急切。 “什么?”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她腦子一片混沌。 “你快些回來吧?!毙【说?。 “好……”林夏至應(yīng)著,腦子著實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彎。 電話被掛斷,她還有些發(fā)愣。腦子一陣陣發(fā)懵,腦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舉起手,看到那個柔軟的東西,是一朵淡黃色的花,她抬起眼皮,看到樹上,一朵朵同樣的花簌簌而落。楠木花嗎? 思……楠 小舅的聲音又在耳邊炸響,林夏至扶著樹站起來,手掌下的樹皮有些許異樣,她看了一眼。 余思楠愛(艸)林夏至 他什么時候刻的? 不是說好了要艸我一輩子的嗎?呵—— 林夏至沒有帶多余的東西,只背了一個包。她背起書包,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 楠木樹下,清雋少年,轉(zhuǎn)身回眸,勾唇輕笑。眨眼間,又消失,卻原來,全都是幻影。 正準(zhǔn)備翻墻出去,大門被打開。她轉(zhuǎn)頭去看,看到陳沐。 她已經(jīng)不知道尷尬,腦子里空空蕩蕩的,無所想。 陳沐從門口走到墻邊,看著她。林夏至勉力勾了下唇角,不知道有沒有笑出來。 “你在這里過了一夜?”陳沐打量了她許久,又瞅了瞅院子。 或許是她現(xiàn)在等到樣子太過狼狽,林夏至想。 “還沒吃早飯吧?先去吃飯?!辈挥盟卮?,陳沐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不了……”林夏至拉了拉背包帶子,“我得趕快回去了……” “……阿楠他……”陳沐沒想到是這樣的,有些裕言又止。 “他現(xiàn)在在哪里?”林夏至截了他的話,“你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嗎?”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陳沐覺得自己都不忍心搖頭。 可他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在哪里?!?/br> “騙子!”林夏至嗤笑。 這一句好像說他又好像不是。 陳沐皺了皺眉,“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許是不想多做解釋,他又回答她另一個問題,“俱休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br> 林夏至垂眸理了理衣擺,抬頭看著他,“能麻煩你送我到機場嗎?” “……可以。” 快到機場的時候,陳沐突然道:“他可能在美國……” 林夏至“唰”地轉(zhuǎn)頭看他,聽得他繼續(xù)道:“但是咱們聯(lián)系不上他?!?/br> 她的眼神在他后半句話中黯淡下來。 陳沐無聲地嘆息,事情太過復(fù)雜,他也只是聽到一點兒風(fēng)聲,現(xiàn)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不會發(fā)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他不能給這個小姑娘不確定的期望。 世事造化,只能感嘆一句,有緣無分。 林夏至買了直接到s市的機票,下了飛機,給小舅去了一個電話。這才得知,小舅也在外地,正往家趕。從他那里得知了姥姥住院的醫(yī)院,她直接打車過去。 大醫(yī)院,布局復(fù)雜,人又多。她找到住院部,從大廳匆忙跑過,迎面撞到一個人,她的手機摔在地上,她也顧不上去看那人,說了聲“抱歉”,又接過他撿起來的手機,就慌忙擠進(jìn)了電梯。 被她撞到的年輕男子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眼,轉(zhuǎn)身裕走,垂眸看到一樣?xùn)|西,似乎是火車票,他彎腰撿起。 林、夏、至 他眼神一滯,猛地把火車票攥進(jìn)手心,跑到電梯前狂按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