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聽娘的?!比A如錦看著強勢的華夫人笑了,果真是有娘疼的孩子是個寶。 “娘,我聽說meimei回來,快讓我看看。”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說話爽朗大方的人是華如錦的嫂子,禮部尚書的長女,名喚張惠韻。 不多時走進一美妙少婦,身穿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上面繡著水紋無名花,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一點也看不出,眼前的小婦人已經(jīng)是六七歲孩子的母親了。 “嫂子來了,沒去給嫂子請安,還望嫂子見諒。”華如錦知道,自己嫂子來了,趕緊熱情的拉著張惠韻的手,未出閣時嫂子已經(jīng)嫁進來了,待她如親meimei一般,華如錦很感激。 上一世張惠韻也經(jīng)常照顧自己的兩個孩子,華如錦都記在心里,這一世如有機會一定報答哥哥嫂嫂的恩情。 “知道母親想你想的緊,左右我也無事,就來看看你,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還用得著給我請安?!睆埢蓓嵈蛉さ目粗A如錦。 她覺得這次小姑子變了,以往回家都哭哭啼啼,這次回來開朗了很多,是想開了嗎,想開了好啊。 當初她就不答應(yīng)華如錦嫁進鎮(zhèn)北侯府,鎮(zhèn)北侯表面光鮮,實際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實權(quán)了,誰知道華如錦死活要嫁給葉凌軒呢。 為此華如錦還生氣了很久,一段時間沒有搭理她,生了孩子才好些。 “嫂子坐?!比A如錦熱情的拉著張惠韻坐在華夫人身邊,問她孩子的一些情況。 華夫人看著她們姑嫂相處和諧,也很欣慰,就算將來他們不在了,錦兒逢年過節(jié)也有個去出。 那邊華如錦和張惠韻說話,說著說著就說到秦氏的身上,張惠韻握著如錦的手:“這次多住些日子,不必著急回去,鎮(zhèn)北侯府如果不三請四催,咱們就不回去了。咱們府還能養(yǎng)得起你們母子幾人?!?/br> 照她的意思,就讓御史參他們一本,看他們還敢不敢寵妾滅妻了。 鎮(zhèn)北侯府的人也不知道反省反省,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在京城成了一個笑柄了嗎,大戶人家的妾都是個玩意兒,他們倒好騎到嫡子頭上去了。 華如錦在華夫人的錦蘭院一直待到午時,華夫人讓廚房的人擺飯,不一會華大人就從衙門回來了。 看見華如錦和外孫們高興的感嘆一番,大家才高高興興的用午飯。 剛用過午飯就聽門房的人來報,說鎮(zhèn)北侯府來人了,要接華如錦娘幾個回去。 華夫人直接回絕了,說她的病不知幾時才能好,想多留女兒幾日。 來接華如錦回府的人是大夫人的心腹婆子,今天鎮(zhèn)北侯一回府,聽說華如錦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才知道早朝時華大人對他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稀罕我們家的女兒,我們不介意接回來養(yǎng)著,也省的在別人家受委屈,讓人糟踐?!闭f完華大人甩袖離開了,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鎮(zhèn)北侯。 他好不不容易追上華大人,問他可有什么誤會,華大人狠狠地瞪著他,說自己的外孫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打,而且還是一個妾。 鎮(zhèn)北侯心里咯噔一下,壞了,親家公這是知道了。他連忙賠禮道歉,說自己治家不嚴云云的。 最后鎮(zhèn)北侯厚著臉皮說已經(jīng)處理過了,不會讓葉明瑞受委屈,惹得華大人冷笑連連。 華大人冷眼相看說:“自古合離的女子也不是沒有。”說完冷哼一聲走了。 鎮(zhèn)北侯一聽合離還得了,趕緊回去找老侯爺和老夫人商量對策。 還沒有走到春暉園就聽見丫鬟們說,華如錦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鎮(zhèn)北侯不用想也知道誰同意的,心里暗恨大夫人是個不精明的。 鎮(zhèn)北侯走到大夫人的院子就發(fā)了一頓脾氣,話里話外的意思埋怨大夫人讓華如錦回娘家。 “人家著急孝敬自己的親娘,誰還認得咱們。再說是華府遞的帖子,人家巴巴的望著女兒回去看望生病的老娘,我怎么好意思攔著?!贝蠓蛉擞X得不會承認她希望華如錦回去,再也不回來。 “你就不能想的遠點?!倍嗄甑姆蚱?,鎮(zhèn)北侯很清楚大夫人心里想的什么,就是想讓秦氏當正妻。 只要華如錦的父親是吏部尚書一天,秦氏就別想當正妻,否則他的葉家的兒郎的官也就做到頭了。 “沒有你想的遠?!贝蠓蛉松鷼夥餍渥诘首由?,不看鎮(zhèn)北侯氣的發(fā)青的臉,自知理虧,沒有什么好說的。 “你,你……”鎮(zhèn)北侯指著大夫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怎么娶了這么個目光短淺的婆娘,唉了一聲拂袖離去。 鎮(zhèn)北侯讓人去叫葉凌軒,這事還得他出面才行,華如錦的一顆心都撲在葉凌軒身上,最聽葉凌軒的話。 鎮(zhèn)北侯的書房 葉凌軒站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一聲進后,葉凌軒推門進去,只見鎮(zhèn)北侯在書桌前練字,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鎮(zhèn)北侯寫完最后一筆收筆,抬頭看著葉凌軒,這是他的兒子,錦衣華袍,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一直都是他的驕傲??墒蔷驮谇厥系膯栴}上固執(zhí)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華氏回了娘家,明天一早你去把人接回來,住娘家像什么話?!辨?zhèn)北侯不滿意華氏回娘家住著,絕對不承認他被華大人威脅怕了。 葉凌軒只是站在那里不說話,靜靜的沉默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從來不問他想要什么,每次都安排他的人生。 他覺得他自己就像一個傀儡一樣,父親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唯一一次反抗的就是娶秦氏為平妻的事。 可是最后還是父親說的算,惜兒成了自己的妾,是自己對不起她。 “怎么,還有事嗎?”鎮(zhèn)北侯看著沉默的葉凌軒,覺得他有事情同自己說,鎮(zhèn)北侯擺手讓身邊伺候的人出去了,“有什么事說吧。” “當年華氏落水的事,是父親做的嗎?”葉凌軒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書桌前的奮筆疾書的鎮(zhèn)北侯。 雖然小安子已經(jīng)承認了,可是他還想聽自己的父親說不是,他父親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人,不會做這些卑鄙齷齪的事。 可是注定讓葉凌軒失望了。 鎮(zhèn)北侯聽見葉凌軒問出口,只是頓了頓手中的筆,并沒有抬頭看葉凌軒:“既然知道了答案,為什么還要問?!?/br> “我想聽父親親口承認?!比~凌軒不死心的問。他不希望自己的父親使用任何不光明的手段,去牟利。 “如你聽到的,確實是我讓小安子動的的手腳,你可以出去了。幾名明天去華府,把華氏接回來了。”鎮(zhèn)北侯大方的承認,他覺得做這些,沒有什么不對,他是設(shè)計了華如錦,可是讓他最優(yōu)秀的兒子娶了她,她應(yīng)該知足不是嗎。 人都是自私的,明明自己做錯了事,還為自己找借口。 “為什么?”葉凌軒覺得胸口有一團燃燒的火,要把自己燒著了,他知不知道,他毀了自己的幸福,他的正妻之位已經(jīng)許給了惜兒,讓自己娶華氏,自己拿什么給惜兒。 “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咱們?nèi)~家的榮耀?!辨?zhèn)北侯眼睛凸起,一把把書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然后怒瞪著葉凌軒。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兄弟幾個,他竟然質(zhì)問自己。 “如果是為了葉家的榮耀,我會自己掙,不會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比~凌軒朝鎮(zhèn)北侯大吼,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這個孽子?!辨?zhèn)北侯看著葉凌軒決絕的背影怒罵道。葉凌軒快步走出鎮(zhèn)北侯的書房明明知道答案,為什么還要問。 現(xiàn)在華如錦也應(yīng)該知道了,鐘平去買小安子一家的時候,那人說了,小安子已經(jīng)被人買走了,葉凌軒派人查了,買小安子一家的人是華如錦。 就算現(xiàn)在不知道,她早晚會知道的。她對于小安子來說是救命之恩,還有什么不能說得。 葉凌軒問自己,后悔沒有把小安子滅口嗎,后悔吧,如果他把小安子打死,這個秘密就永遠不會被揭開。 葉凌軒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馬房,忽然想起華如錦回了娘家,接回來吧,像父親說的,住華府不像話。被有心人捅出來,更會給鎮(zhèn)北侯府抹黑。 葉凌軒騎著馬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華府的大門前,他坐在馬上在華府門前猶豫不決,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個掉頭轉(zhuǎn)身騎馬離開,華如錦不知道葉凌軒來接她們了,在門口轉(zhuǎn)悠幾圈,門都沒敢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葉凌軒牽著馬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小商小販呦呵賣東西的,他們的臉上布滿了叫滄桑的東西??墒怯幸稽c是葉凌軒所沒有的,他們臉上那滿足的幸福的。 他們的生活再艱難,也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了,不像自己的人生一出生就已經(jīng)成了定局。 葉凌軒走著走著看見一圈人圍著告示憤憤不平,人群中議論紛紛。 葉凌軒剝開人群,好不容易才看見了告示上的內(nèi)容,征兵?葉凌軒幽深的明眸閃過精光。 也許他可以出去闖蕩一番,告訴所有的人,他葉凌軒可以用自己的雙手為葉家掙份榮耀,而不是靠女人。 別看他是鎮(zhèn)北侯府的大少爺,將來會繼承鎮(zhèn)北侯,可葉凌軒知道,鎮(zhèn)北侯府從父親這一代開始就沒有實權(quán)了,空有爵位的名頭。 當今皇上對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更是心煩,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什么也不干,如果有機會,皇上定會打壓他們。不然請封世子的折子遞上去了很久,皇上始終沒有批復,就是最好的證明。 葉凌軒暗下決心,不管家人同不同意,這次他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