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嗎？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就脫離控制了?？丛谖覀儸F(xiàn)在都在一個身體里的份上，我奉勸你還是別掙扎了?！?/br>
    反正你只想要回身體去和爹爹在一起吧！

    “那是當(dāng)然，不過我可不會像某個笨蛋一樣，死鉆牛角尖，給骸骨爹爹心里添堵添麻煩。”

    小狐貍一指門口，余風(fēng)那個家伙覺得骸骨太過分了，正拉著骸骨理論，被骸骨推倒在地，聞人緒望也敏銳的發(fā)現(xiàn)，因為自己執(zhí)著于骸骨的事情，導(dǎo)致骸骨被大部分清微弟子討厭了。

    “這都是你太過任性的錯，當(dāng)然也不全怪你。”

    小狐貍嘆氣的坐下玩著自己的尾巴，眼睛里面也透著不舍。

    “人啊，還是要學(xué)著分辨下是非。不是非得跟在身邊，時時看著陪著，才算是在乎彼此。特別是爹爹，他很多事情是不愿意和別人說的，本性也像極了小孩子，你越是想要知道，他就越不想告訴你，等你不理他，他又會全盤托出?！?/br>
    小狐貍仿佛安慰的話讓聞人緒望更是難過，他好歹也和骸骨生活了那么久，現(xiàn)在卻弄得他跟骸骨像是沒有半點關(guān)系一樣。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和力量，聞人緒望一把抓住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將它掙了下來，接著撐起身子，從床上爬下來，聞人緒望自認(rèn)沒有病弱的身子，揮手阻止了蜜柚的攙扶，跌跌撞撞的走向骸骨。

    “爹爹…我能單獨(dú)和你說幾句話嗎？”

    就算被小狐貍說成鉆牛角尖，聞人緒望也仍舊想肯定一件事情。

    136傷人

    特意空出來的房間，沒有任何監(jiān)視法術(shù)存在，聞人緒望玩著衣角看著和他一起坐在床邊的骸骨，有些坐立不安，聞人緒望很清楚不是自己太過固執(zhí)，骸骨此時估計早就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爹爹，你就這么著急想要走嗎？”

    “小望…商人有句話叫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我這不是也想早去早回嘛…或許我也能趕上烈曉莊和易之潞的大喜。”

    言下之意，還真的變成強(qiáng)留人的聞人緒望不對了。

    聞人緒望揪緊衣角，偷偷看了骸骨一眼，打算把心里的事全盤托出，從此之后骸骨失去是留，他都不會再難過。

    “爹爹，其實這清微派并不是身為狐貍的我得了變成人類的病之后，才臆想出來的地方?！?/br>
    “你看它真的存在?！?/br>
    骸骨隱約覺得不妙，只好選擇閉口不回話，任由聞人緒望繼續(xù)說下去。

    “爹爹，我實際并不是得了病，也不是真的沾染上了聞人緒望的靈魂，得到了他的記憶吧？”

    “就像師兄師姐們說的那樣，不可能那么巧的有人叫同樣的一個名字，擁有同樣的記憶，長得同樣的面容?！?/br>
    “爹爹，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以前這個問題一直被聞人緒望刻意忽略不去問，現(xiàn)在既然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再不搞清楚，要瘋了的人絕對是聞人緒望。

    可他就算問出來，得到的只是骸骨一句話。

    “小望就是小望，這樣的回答你能滿意嗎？”

    聞人緒望泄氣，悄悄將左手放到骸骨右手旁邊，沒有勇氣像以前那樣握上去。

    “那么爹爹，你的意思是說，滄崖的聞人緒望，實際也就是清微的聞人緒望對吧？”

    “根本沒有什么小狐貍患了變成人類的病，而是一個笨蛋道士，跟著自己的師兄去滄崖做壞事，然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那個道士的靈魂進(jìn)入了小狐貍的身體里面，變成了你的兒子聞人緒望對吧？”

    有的事情遲早要拉開了講明，骸骨以前等的是聞人緒望百分之一百的依賴自己，就算拆穿事實也不會改變兩人的關(guān)系，可既然現(xiàn)在被他問出來，也沒有繼續(xù)隱瞞的理由，于是點了下頭，悄悄看了聞人緒望一樣，那個孩子一直低著頭，散亂的頭發(fā)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骸骨不想看到這樣的聞人緒望，卻不知道怎么才能改變此時的劣勢狀況。

    “爹爹，那么原來的我怎么了？”

    “死了，我原本不想殺你的，因為你蠻有意思的…可惜的是，因為你被你的師兄關(guān)在玉杯里面，我在攻擊你師兄的時候他將你給置換了出來，所以我一不小心誤殺了你。之后你的法寶發(fā)生了作用，將你的靈魂送入了小狐貍的體內(nèi)，所以你活了下來?！?/br>
    “所以小狐貍也因為我活了吧？”

    晃眼小狐貍又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不停向他搖手，讓他別說下去，聞人緒望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可他胸口一痛，悄悄拉開衣服看了一眼，心臟的地方竟然長出一張長著獠牙的嘴巴，血紅的嘴唇如同血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的將出惡意的話。

    “爹爹，你是因為小狐貍活了，太過高興了，才任由我這個外來者的靈魂寄宿在小狐貍的身體里面吧？”

    “好過分啊，這么說你對我的好，全部都是給小狐貍的，不是給我的對不對？”

    “好過分，真的好過分…你到底當(dāng)我是什么？”

    聞人緒望變得突然惡聲惡語嚇了骸骨一跳，但是骸骨始終不懂靈魂領(lǐng)域的事情，他看不見小狐貍在一旁搖著手告訴他，聞人緒望不是這樣想的，骸骨爹爹別生氣，更看不到聞人緒望因為那張嘴巴講出了他心里最黑暗的想法，而嚇得不敢動彈。

    “那么小望你又當(dāng)我是什么？！”

    既然聞人緒望都這么說了，骸骨的脾氣被激上來，口舌也不留情了。

    “你現(xiàn)在用的是別人的身體，是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小狐貍的身體！那個孩子喜歡我，甚至因為我丟掉了性命?！?/br>
    “你以為我真的是它的父親??？你以為它真的是被獵人殺死的？不，它是因為跟隨我一起下山去閑逛，恰好遇到來滄崖附近練習(xí)法術(shù)的皇家子弟拿來練手，才喪失了性命的！”

    “可惡的是我當(dāng)時處于混沌期，我竟然連它什么時候被殺死在我身邊，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縱然我殺了其余作孽的幾個人，可罪魁禍?zhǔn)妆M管被我打成了白癡，仍舊靠著他師父給的護(hù)身法寶逃回了家。”

    “你能感受自己最重要的人從此不再身邊，連靈魂也被此靈魂領(lǐng)域最厲害的法師判定為現(xiàn)世鬼界均不存在的我的心情嗎？”

    那段時間骸骨后悔的要死，為什么不能早點清醒過來，回應(yīng)小狐貍的心意，那么兩人相處的記憶中就不會僅存著自己傻子一般四處晃悠，空留小狐貍默默追隨的景象。

    他想對小狐貍好，想讓小狐貍感到幸福到窒息，而不是最后念著骸骨大人保重，慢慢閉上眼睛。

    “所以最初，我真的非常感謝你讓小狐貍活過來。盡管里面的靈魂不是他，可身體是他?！?/br>
    “可是爹爹！我也喜歡你啊！”

    聞人緒望再也忍耐不住，沒有憑借胸口上的口，揪著骸骨的衣領(lǐng)，吼出了這句話。

    “我也一直喜歡著你，想要對你好，像個傻瓜一樣期盼和你時時刻刻在一起。難道就是因為我不夠小狐貍安靜，你才喜歡我嗎？你要的，只是一具能動的身體嗎！”

    “不是的小望，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做小狐貍。你就是你，它就是它?！?/br>
    骸骨撫摸著聞人緒望的頭，盡管他也在希望聞人緒望的黑發(fā)能夠變成白色，變成理解他，支持他的小狐貍，聽他把咽在脖子里面的話說完，但面前的人是聞人緒望，無論骸骨說什么，最終只能傷到他。

    “小望，你最近很煩惱吧…為突然出現(xiàn)的小狐貍?！?/br>
    “靈魂這方面我很不在行，但有的時候我的直覺卻準(zhǔn)確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br>
    “還記得你我才相處的時候，你有一次想殺我，于是想將我推到火堆里面，卻因為身體突然變小，沒能成功?！?/br>
    “那是因為你想殺我的念頭，被這具身體強(qiáng)行切斷導(dǎo)致的。小狐貍的身體，想要保護(hù)我不受到傷害，才出此下策。”

    之前和狼大解釋的心臟移植案例，骸骨又再次向聞人緒望說了一遍，從未聽聞這種事情的聞人緒望癱回了原來的位子，兩眼無神的望著胸口上面的嘴巴，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骸骨的話還在繼續(xù)著。

    “因為有那樣的案例在，所以小望你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因為在小狐貍的身體里面，才喜歡我，我從來不知道會得到什么答案。”

    經(jīng)由骸骨提醒，聞人緒望也漸漸想起來，第一次看到小狐貍和骸骨親熱的幻象，自己其實并無任何感覺，既沒有嫉妒之心，也沒有愛戀之心，只是當(dāng)眼熟的陌生人卿卿我我而已。

    “所以小望你對于我來說始終都是聞人緒望不曾改變，可我對于你來說到底是什么？”

    好過分…明明是自己想要問爹爹自己存在的低位，結(jié)果反而變成面前的局勢，聞人緒望一直以來的愛戀被所愛的人親手打破，每一個曾經(jīng)沒有注意到的疑點被全部提到了他的面前，強(qiáng)迫他去面對。

    這么說來一直傻傻呆在滄崖對骸骨的身份毫不懷疑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這么說來自己一門心思去追求力量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這么說來自己拋去尊嚴(yán)去求骸骨溫存一夜，還總是和圭弦作對更是蠢上加蠢。

    到頭來，自己對那個人的感情，被他幾句話全部否決，一切心意都被算到了小狐貍身上，他聞人緒望到底留有的是什么。

    好累，好難過，好丟臉，好恨…

    骸骨見聞人緒望不再說話，也明白他再留下來也是給聞人緒望心里添堵，只好和他說。

    “你和小狐貍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所以你就留在清微玩幾天放松放松吧…我不會讓你受到不公平的對待的。我也想要你得到幸福，只是那得你獲得自己獨(dú)立思考的能力后，才能斷定什么對于你來說才是幸福?！?/br>
    “再見了小望。”

    推開房門，骸骨最后看了一眼聞人緒望，身后的翅膀展開，飛到了空中，不一會變消失不見。

    聞人緒望全身發(fā)冷，抱住雙臂蜷縮在床的一角，骸骨的離去沒人知道，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可以繼續(xù)盯著手腕上和骸骨成對的手鐲發(fā)呆，然后慢慢理清自己的心意。

    是的，確實第一次對于小狐貍和骸骨的卿卿我我聞人緒望沒有反應(yīng)，可漸漸的他也確實開始嫉妒能自然的和骸骨相處的小狐貍。

    好吧，就算聞人緒望大部分對骸骨的感情，是被小狐貍的身體影響滋生出來的，可屬于他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少數(shù)。

    他很想立即找骸骨回來，和他說清這一切，但是又害怕如果自己有一天能離開小狐貍的身體后，自己對骸骨的感情會改變，骸骨對自己的感情也改變。

    “就是因為這樣，爹爹你才一直假裝不知道我和小狐貍的事情吧，還真是假溫柔，真自私?！?/br>
    “你也是知道這一切，所以才讓我把身體還給你吧？”

    一邊的小狐貍看上去也很難過，正自己捶打著自己的尾巴。

    “不是還，是讓。”

    說著小狐貍指指聞人緒望胸口正在慢慢消失的嘴巴。

    “那種東西我自己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它擺著一副這個身體真正主人的模樣任意妄為，我以前死掉也是因為它在作祟導(dǎo)致的?！?/br>
    “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我當(dāng)年死的原因是因為骸骨爹爹喜歡上了我，它嫉妒了才讓我死的，只是它技術(shù)不好，我的七魂五魄都去投胎了，唯獨(dú)留下我一個還殘留在這個身體里面，靠著你也對骸骨爹爹滋生了感情，才再度喚醒了我和它，才讓你遭遇了這么難過的事情?！?/br>
    “我其實早該告訴你的，你突然變得令人討厭的原因全部都是因為它的存在，你看我說了實話，它生氣了，馬上就要撒氣在我身上了…”

    說完小狐貍就像被人碰倒的水杯一樣，全身消散成液體后不見了，聞人緒望心臟都嚇停了一拍。

    難道是這個身體里面還有另外的魂在，而骸骨從來沒有發(fā)覺？

    就算是這樣又關(guān)他聞人緒望什么事情。

    反正自己的感情還是會被當(dāng)做假的，喜歡的人依舊是不理會他的心，這次骸骨拒絕他的理由是因為小狐貍的身體，下次還能被骸骨找出別的理由來。

    “小狐貍你還在嗎？”

    小狐貍虛弱的回復(fù)了一聲在。

    “我…想還給你身體——當(dāng)然你把那當(dāng)做讓，畢竟對于爹爹來說，或許你才是最好的…我是不必要存在的?！?/br>
    “所以你要避開，別被藥性碰到啊?！?/br>
    聞人緒望掏出夜鶯給的藥瓶，不聽小狐貍的阻止，一口氣將剩下藥丸全部吞進(jìn)了肚子里，馬上就開始頭暈眼花，睡意來襲。

    易之潞說過這藥會對靈魂有損傷，他希望是對自己的靈魂有損傷，然后爹爹就能和他所愛的小狐貍見面，幸?？鞓返纳钤谝黄稹?/br>
    這是聞人緒望對自己愛戀的捍衛(wèi)和成全，他覺得很滿足，于是更加放松的沉入黑甜的夢鄉(xiāng)中。

    137自食其果

    骸骨的行程并不算順利，還沒有前往那個沙漠古國，他就接連在清微附近百里的地方遇到好幾個感染的村子。

    自己恰好有拯救那些人的能力，骸骨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只得硬著頭皮收拾斷絕傳染源，也順藤摸瓜，宰掉三個參與此事，卻寧可自殺也不泄露情報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