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叔，你讓我來不是想跟我說碧璽手串的事嗎……”

    “嗯，關(guān)于這件事，我待會兒再說。我想先問你個問題，”張福全的身體微微前傾，“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怎么知道碧璽手串和……銅饕餮的？”

    鬧了半天，張福全是在擔心這個，不過聽完這句話，我愈加肯定張福全知道些什么，要不他不會因為我無意間的一句話把我找來。

    我要不要跟他說實話？我說銅饕餮是我夢到的，他會相信嗎？思慮半晌，我心里有了主意。我原原本本地把在“藏藍”發(fā)生的命案詳細地說了一遍，尤其是招鬼那段說得異常詳細詭異，還說林娜在死前曾喊了一聲“銅饕餮”，當時在場的人都聽到了，所以我在周大娘家才會問出那樣的話。

    說完后我心里十分忐忑，我這番半真半假的話，能否把張福全的實話引出來實在難說。

    “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嗎？”張福全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心中一樂，看來張福全相信了。我故作苦惱：“張叔叔，我怎么會騙你？我現(xiàn)在還背著殺人嫌疑犯的身份，警察局那邊必須隨傳隨到，我都快郁悶死了。這件事明顯就是跟碧璽手串有關(guān)……說不定跟那個銅饕餮也有關(guān)系，可是警察局的人根本就不相信，這件案子還不知道怎么了結(jié)呢?！?/br>
    我不斷哀聲嘆氣，張福全倒是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在琢磨什么。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有一男一女進屋。張福全緩緩站起身，戴上眼鏡，招呼客人去了。不多時，屋里的燈亮了，不過燈光稍顯昏暗，映得周圍的古玩越發(fā)顯得古舊。我抬頭一看，原來屋頂上吊著一盞樣式華麗但是很古老的吊燈，應(yīng)該也是古董，想必張福全故意要這種效果，燈光才會那么暗。

    在張福全招呼客人的時候，我也站起身欣賞古玩。他店里的東西不算精，但是很雜?？諝庵谐涑庵环N大雨過后的泥土味兒，泛著腥。想到這里的東西都是死人用過的，可能不少還是從墳?zāi)估锿诔鰜淼模倚闹型蝗挥行┎皇娣?/br>
    這時張福全正給那一男一女介紹擺在架子上的琺瑯彩瓶，那一男一女似乎對琺瑯彩瓶的真假抱著懷疑，張福全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天花亂墜。

    我順手拿起一個放置在架子上的鼻煙壺欣賞。這個鼻煙壺是琺瑯工藝的，上面繪著一個身著紅裙的西洋女子半身像，很形象也很有趣。我聽人說過，乾隆年間的琺瑯工藝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西洋女子的畫像，難道面前這個是乾隆年間的？我把鼻煙壺翻過來，果然見到“大清乾隆年制”六個字。

    我把鼻煙壺輕輕地放在架子上，又拿起一個放在它旁邊的鼻煙壺，只見鼻煙壺上繪著五彩蓮荷，底部有六子楷款“大清康熙年制”。我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極細微的味道沖入鼻端，像是……油彩味。我皺眉，這么古老的鼻煙壺怎么會有油彩味？不期然，張福全說過的話在腦中響起，他說他店里的古玩有真有假，難道眼前這個精致貴氣的鼻煙壺就是以現(xiàn)代工藝仿制的？

    想到這個鼻煙壺可能是假的，我觀賞古玩的興致頓時減了不少。

    放下這個，我拿起最后一個鼻煙壺，看到后卻有些失望。這一個比前兩個遜色太多，不論真假，前兩個都可以說是上乘之作，而這一個卻很拙劣。只見鼻煙壺上只有兩種色彩，而且繪制的圖案十分怪異，其中一面繪著一條回頭蛇，尾巴卷著，尖端卻突兀地翹起來，斜斜地指向右上角，而另一面卻是一棵枯樹上站著一只收斂翅羽的鳥。

    看清楚這兩個圖案后，我心中一震，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丫頭，看什么呢？”張福全走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中的鼻煙壺放回原位：“沒什么，張叔叔這兒的東西很精致，我隨便看看?！蔽页T口探了探頭：“剛才的客人走了嗎？”

    “走了，什么也沒買，應(yīng)該只是隨便瞧瞧，這樣的客人每天都有不少。古玩這行就是這樣，看的多，買的少。人人都怕買到假古董，可偏偏這樣的人最容易上當。”

    “張叔叔的見解真精辟。”我趁機拍了張福全一記馬屁，“張叔叔，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碧璽手串的事？”

    “好吧?！睆埜Ｈc頭應(yīng)允，然后看似隨意地把我最后放在架子上的鼻煙壺揣進了兜里。

    我裝作沒看到，可是心里早就起了漣漪。

    張福全幾步走到杌子上坐下：“那天我沒說清楚，是怕嚇著你。不過你既然見過碧璽手串，還……惹上官司，我真得提點你幾句。”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張福全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這件事也是老林后來跟我說起的。老林出事之前，曾到我店里來過一趟，他當時的樣子很嚇人……“說到這兒，張福全突然低頭猛吸煙，似乎在借著這個動作緩解心中的不安。

    張福全說老林來了之后，只是拼命地抽煙，什么話都不說。過了一個多小時，老林才開口說話，說的是前一陣兒他盜墓的事。盜墓一開始挺順利的，老林和他同伙確定墓室位置之后，就直接打了個盜洞下去。那個墓室并不大，只有一個耳室和一個主墓室，不過在清朝時期能用上這種磚頂結(jié)構(gòu)的，社會地位已經(jīng)算很高了，不是有錢人就是當官的。

    墓室內(nèi)除了空氣閉塞些，并沒有什么毒箭機關(guān)。由于當?shù)氐牡乩憝h(huán)境獨特，墓室內(nèi)多年來一直保持干燥，所以里面的東西基本沒有損壞。里面的陪葬品雖然不是太多，但也有不少有價值的東西。老林特別高興，他做這種殺頭的買賣，為的就是賺錢，現(xiàn)在這么多好東西擺在眼前，他和他的同伙樂得都快抽了。

    兩個人手腳麻利地把墓室內(nèi)的東西裝進事先準備好的背包里，直到他們看到擺在墓室兩角上的東西——一方法盒和一個足有人頭大小、樣子兇惡的銅饕餮。

    傳說中，饕餮嗜吃世間萬物，不過它最愛吃的還是人類的欲望和惡人的心肝，有時連鬼魂也不放過。這樣的東西是不適宜擺在墓室當中的，可眼前卻有一個，豈不詭異？就在兩人發(fā)愣的時候，同伙突然大叫一聲，身體瞬間倒在地上抽搐起來，轉(zhuǎn)眼就口吐白沫，眼看著就不行了。老林驚駭之余，立刻拿起法盒揣進包里，從原路逃了出去。

    老林跟他說完這番話之后就走了，他一直不明白老林的用意?？蛇^了沒幾天，就聽聞洪老六接下老林一大批貨，有幾樣極品直接送到沿江市的地下拍賣行去了，洪老六還因此賺了不少。

    他當時心里有點兒后悔，可過了沒兩天，就不這么想了。

    古玩界是個小圈子，正因為圈子小，消息才傳得快。老林被公安通緝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又過了兩天，連洪老六都出事了，聽說警察上門找他，結(jié)果他驚慌之下跌下樓，摔斷了脛骨，當場就死了。

    聽完張福全的話，我倒吸一口冷氣，愣在那里。張福全盯著我的眼睛：“至今為止，見過碧璽手串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沒見過，所以還沒事。丫頭，你小心點兒吧。”

    我愣愣地點點頭，渾渾噩噩地走出“福齋”的大門。張福全的話太驚人了，照他所說，至今接觸過碧璽手串的人都出了事，那是否我也在劫難逃，只是時間的問題？

    然而，張福全的話也不一定可信，一個碧璽手串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嗎？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有不少擺攤的小販正在收拾東西，我的目光突然觸到一個鼻煙壺，在福齋被觸動的心思一下子回籠。對了，我剛才看到那個怪異的鼻煙壺的時候，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畫面，那個畫面里有人手里提著一幅畫卷，畫卷上繪著的圖案正是一條回頭蛇和一棵有落鳥的枯樹。除了色彩稍有不同，鼻煙壺上的圖案和畫卷上的圖案幾乎一無二致。不過在畫卷的右上角還有一首題詩：碧蛇驚翠鳥，遠山一丈飛。斜斜卜算子，裊裊一人歸。

    別說圖案上繪的東西讓人猜不透，就連上面的題詩也是一點兒都不明白。我一路走一路想，想得腦袋都快爆炸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家門口，樓下卻站著一個我暫時不想見的人——山子。

    我知道我這算是遷怒，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心里就很不自在。

    我悶悶地往山子面前一站：“你怎么來了？”

    山子搔了搔頭，憨厚的面孔顯出幾分為難：“洪靈，昨天……我……我也不知道你的酒量那么差……后來我和海經(jīng)都喝多了，是酒吧服務(wù)員把我們送上去的。我知道我錯了，你……別生我氣啊……也別不理我……”

    山子好不容易吞吞吐吐地說完這番話，我看著他憋得通紅的臉頰，心里暗暗吃驚，山子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昨天的事，他不會想歪了吧？

    “山子，我沒生氣，只是今天心里煩，而且事情比較多才沒接你電話，你別在意?！?/br>
    聽完我的話，山子的神情明顯一松：“你沒生氣就好，我還以為……”說著話，山子偷偷覷了我一眼，看我盯著他，他趕緊挪開視線。

    “昨天你醒酒之后，沒覺著海經(jīng)有什么不對嗎？”我試探著問山子。“沒有哇。”山子皺眉，“喝多酒的人醒來都那樣，頭疼口渴，海經(jīng)喝了不少水，后來我們就各自回家了。”

    看來山子完全不知道海經(jīng)的狀況，我想我也沒必要提起，想必以海經(jīng)的狀況也做不出太離譜的事，只要我以后對他敬而遠之，應(yīng)該就不會有危險。

    我打定主意，心情放松不少。跟山子又閑聊了幾句，我向山子問起陶西然的狀況。山子說陶西然前幾天已經(jīng)被家人保釋出去了，可是她的事并沒有這么簡單就能完結(jié)。據(jù)說警方在她家里發(fā)現(xiàn)許多來歷蹊蹺的古玩，就算陶西然不會因此而獲罪，可是那些古玩恐怕是保不住了，陶西然因為這件事還氣病了。而那天在公安局掌摑陶西然的男人，回到家以后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老婆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他一怒之下摔斷了腿，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當日還有兩個人雖然沒出什么大事，可聽說狀況也不太好。

    山子的話讓我聽得渾身發(fā)冷，迄今為止接觸過碧璽手串的七個人，除了山子暫時沒事，其他人好像多多少少都碰到一些麻煩事，連我也不例外。本來張福全說的話我并不太相信，可是如今也信了大半——碧璽手串果真有問題！

    我看向山子，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山子呢？可是就算山子知道也不會對事情有任何幫助，又何必多一個人心煩，我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后山子突然提起那修。自從甄巧的事之后，我和那修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山子說那修前些天已經(jīng)搬回老四合院，每天都泡在那老爺?shù)臅坷铮恢诟墒裁础?/br>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心里卻越發(fā)沒個頭緒。

    送走山子之后，我回到家，心不在焉地吃飯，心不在焉地收拾房間，沈小珍說話我也心不在焉地聽著。回到房間后，我終究還是沒忍住，給那修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沒通，手機里顯示那修的電話正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我頹然放下電話，又是這樣，每次我鼓起勇氣找他的時候，都是這樣。

    我警告自己不能再想那修，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我上網(wǎng)看了一會兒電影，可是越看越煩。后來只好提起一支筆在紙上無意識地亂畫，當我停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將那首在幻象中見到的詩句寫了下來。

    碧蛇驚翠鳥，遠山一丈飛。斜斜卜算子，裊裊一人歸。

    原本我只能在夢中見到一些東西，現(xiàn)在就連在現(xiàn)實中也能見到某些幻象，這說明什么？

    我隱隱覺得張福全隱瞞了太多的事，他不想說，我根本無從問起。不知道那個鼻煙壺又扯到哪出戲，我腦中出現(xiàn)那個畫面應(yīng)該不會是偶然吧。

    我躺在單人床上，閉上眼睛，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還不如睡覺，也許我做的夢會帶給我答案。那些夢于我，就像是拼圖的某一部分，也許哪天就能拼出完整的圖案。

    人往往是越想睡的時候越睡不著，折騰到半夜，我才終于睡著了。

    夢，果然來了。

    夢中一個清癯老者背手而立，那人站在他身后，聲音中充滿委屈，“師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為什么還不把銀鑰交給我？”

    清癯老者長嘆一聲轉(zhuǎn)過身，只見他面有長髯，一副道骨仙姿的模樣。

    “實在不是為師不給你，銀鑰關(guān)系重大，你年紀尚輕……”

    “師父不是說銀鑰關(guān)系到我的身世嗎？我要解開其中的奧秘，我要弄清楚困擾我七年的夢……這也是師父當初答應(yīng)我的！”那人的聲音里充滿了倔犟。

    清癯老者沒有說話，沉默良久才道：“既然你這么堅決，那么為師就給你一個考驗，若是你通過考驗，銀鑰就交給你?！?/br>
    “當真？是什么考驗？”

    “我給你一年時間入世，你要是在這一年里找到那九種首飾之一，為師絕不食言！”

    “師父，你在開玩笑！”那人聽完這番話并沒高興，反而急了，“沒有銀鑰，我如何能找到那九種首飾之一？而且一年時間根本不夠！”

    “那就是你的事了。”清癯老者負著雙手走了。

    “師父，師父……”那人連喚了幾聲，看無法挽回老者，只能頹然低下頭。不一會兒他突然猛地抬起頭，眼中射出狡黠的光。

    夢中的天空突然黑了，那人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當他看到清癯老者從一間房里走出來后，立刻屏住呼吸，縮在石頭后一動不動。等待良久，他突然一躍而起鉆進了清癯老者出來的地方，過不多時就出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盒子。

    夢到這里，我忽然一下醒了，看看天還黑著，我又接著躺回床上。回憶起夢中的情節(jié)，一切還很清晰，最后一幕那人手中拿的盒子十分眼熟，似乎正是上次夢里那人從紅色泥地里挖出來的盒子。

    盒子里到底裝著什么呢？清癯老者所說的九種首飾又是什么？

    想了一會兒我又開始犯困，閉上眼睛就睡著了。不過這次我一個夢都沒做，一直睡到早上七點，才急急忙忙起身上班。

    中午時分，山子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了沒幾句我便向他問起那修，我聯(lián)系不到那修，也許山子可以。山子沉吟半晌，讓我下午等他的電話。

    我不知道山子能否聯(lián)系上那修，所以一下午時間都是在坐立不安的情況下度過的?？墒侵钡较掳鄷r間，山子這通電話也沒來。

    我有些喪氣，低著頭往公司外面走，剛走到門口卻嚇了一跳——那修的破車停在公司門口！

    我傻傻地看著那修從車里走出來，他仍然像以前那樣喜歡穿黑色，不過胡子稍微有些長了，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

    “走，給你看樣東西?！蹦切抟话寻盐依宪?，發(fā)動汽車揚長而去。下班時間，人來人往，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公司的人對著我們離去的方向指指點點，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那修……”我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的側(cè)臉，好一段時間沒見，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地址？”

    “山子告訴我的?！?/br>
    我懵了，山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貌似我沒跟他說過啊。

    “……你要帶我去看什么？”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br>
    那修的老爺車不斷在來往的車輛里穿行，他的開車技術(shù)不錯，我們很幸運地趕在堵車高峰前穿出了那片車陣。出了車陣，車子逐漸減少，那修的車越開越快，我看著既陌生又熟悉的道路，心中隱隱知道了那修要帶我去的地方是哪里。

    果然，那修的車停在一大片院墻外面，我這是第二次來到四合院，心里竟有些懷念的感覺。

    那修叩響門環(huán)，可是來應(yīng)門的人卻不是趙叔，而是一個二十多歲、長相很清秀的女孩，那女孩看著那修的眼神，讓我瞬間想起了沈小珍。

    “……趙叔呢？”

    “前兩天趙叔腰疼的毛病犯了，他怕房間沒人收拾，就暫時找了個人先替著他?！蹦切薇砬榈乜聪蚰桥?，“小金，你去告訴趙叔洪靈來了，然后幫我沏一壺茶送到書房，別的就不用你了。”

    叫小金的女孩頗有敵意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我心里暗暗嘆息，人人都說美人是禍水，可是這美男也不亞于美女。如果我是那修的女朋友，恐怕會被其他女人的妒恨給活活淹死?？磥砟切抻谖?，只能是一塊能看而不能吃的肥rou，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了。

    我跟在那修身后，穿過兩道垂花門來到后罩院，原來那家的書房就在我住過的客房旁邊?？粗鴿M屋子的書，我不禁感嘆，估計這里的書和這四合院的歷史差不多長，都是古董啊，古董。

    那修示意我坐下，他坐在書桌后面，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洪靈，甄巧那件事過后，我一直都有一個感覺……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是天人后裔那件事？”

    “當然?！?/br>
    “我父親說過，要是我遇到任何疑問，就讓我進來找答案。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書房里沒出去，還好，父親沒騙我，有些事情真的能找到答案?！?/br>
    “什么事有了答案？”我疑惑地看向那修。

    “原來那家和洪氏家族，在百年前曾是親家。也就是說百年前曾有洪氏的女兒嫁給那家的兒子！”

    我一驚：“竟有這樣的事！那就是說我和你是親戚？可是……已經(jīng)是百年前的事，四代過后，血緣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淡了，現(xiàn)在說這個有意義嗎？”話雖這么說，可是我心里還是不舒服，我和那修怎么會是親戚……

    “可事情也蹊蹺在這兒，那家族譜上記載，當時那家和洪氏都是一脈單傳，他們結(jié)合后生了一子一女，女兒在五歲時夭折……他們的后代只剩下一個，也就是我的太太爺爺。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洪氏一族從那一輩就算是斷絕了，那么洪靈，你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天人后裔！”

    那修的話讓我皺眉：“我覺得這個推斷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你能百分之百確定當年下嫁給那家的洪氏女兒是天人后裔，如果確定不了，也只能說明那家在百年前娶進來一個洪姓女子，跟我們家族根本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我頓了一下，“還有，洪氏既然是一族人，肯定不止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