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越千玲屬于那種完全沒心眼的女生,所以的心情幾乎都寫在臉上,說好點是單純,說直白點是沒心沒肺,我看看越千玲現(xiàn)在臉上高高在上溢于言表的得意勁,笑了笑問。 “大小姐,瞧你這得瑟勁,該不會你會算吧?” “什么叫得瑟,這就本事,你剛才不是說我怎么考到博士的嗎?!痹角Я岬靡獾男χ!拔覐男〉睦硐胧钱斕煳膶W家,而不是考古學家,不過因為我爸,我最后還是選擇了考古,但天文學是我的愛好,上大學那會我可以一點都沒丟?!?/br> 我連忙拿出紙筆遞過去苦笑著說。 “那您老受累了,我就知道您是天賦異稟的人,趕緊算算,看看大雁塔在十二月初七下午三點的時候陰影指向什么地方?!?/br> 越千玲好像難道在我面前威風一次,看上去心情從來沒這么舒暢過,趾高氣昂接過紙筆,仔細算了半天,很確信的指著大慈恩寺里一處建筑。 “就是那個地方,在十二月初七下午三點的時候陰影會到達那兒。” 我連忙拿出旅游向導指南,根據(jù)越千玲指示的地方在地圖上找。 玄奘三藏院! 我和其他人下了大雁塔,連忙走進玄奘三藏院, 玄奘三藏院在大雁塔的北面,殿上供奉有玄奘法師的頂骨舍利和銅質坐像,殿內(nèi)壁面布滿唐代高僧玄奘法師生平事跡巨幅壁畫,為銅刻、木雕和石雕,是當前規(guī)模最大的玄奘紀念館,供游人瞻仰參觀。 我在玄奘三藏院里走了一圈以后,皺著眉頭很詫異的小聲說。 “不對啊,千玲,是不是算錯了,這地方一看就是才修建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線索?!?/br> “喲,你可是向來通天徹地無所不能的人啊,怎么,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啊。”越千玲還在得意的興頭上,不忘了挖苦幾句。 “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一臉茫然的問。 “雁回哥,大慈恩寺真正香火鼎盛的原因,是因為這里有兩件佛教至寶。”秋諾淡淡一笑,幫他解圍?!捌渲幸患潜环鸺乙暈槭ノ锏摹敦惾~經(jīng)》?!?/br> “這個我知道,貝葉是印度貝多羅樹的葉子,用水漚后可以代紙,印度人多用以寫佛經(jīng),所以佛經(jīng)也稱為貝葉經(jīng)。”我點點頭說。 “早期的貝葉經(jīng)寫本幾乎已失傳,玄奘從印度帶回來了六百五十七卷《貝葉經(jīng)》,被佛家視為寶物珍藏在大慈恩寺中?!鼻镏Z不慌不忙的解釋。“我要告訴你的是第二件圣物,玄奘大師頭頂骨舍利子!” “這個……這個和我們找的線索有關系嗎?”我不明白秋諾突然說這些的意圖。 “雁回哥,如果你知道玄奘大師頭頂骨舍利子在什么地方,你就不會這樣問了?!鼻镏Z淺笑著說。 “在什么地方?” “在你腳下!” “腳下?!” 我一愣,低頭看看腳下,詫異的剛想說話,忽然眼睛一亮,指著腳下小聲問。 “這下面還有密室?!” 秋諾點點頭心平氣和的對我說。 “你站的地方下面就是大慈恩寺最神圣同時也是最隱秘的圣地,大慈恩寺地宮!” ☆、第五章 簡陋的佛堂 舍利子是佛門高僧的圓寂后火化而成的晶體,在佛教徒中有極高的尊崇,何況是玄奘法師的頭頂骨舍利子,堪稱佛教圣物。 不過朱元璋信崇玄學命理,道佛各成一家,把明十四陵的線索放在地宮,我怎么想都覺得朱元璋這個人有點搞笑。 我來回轉悠了半天,抬著頭很詫異的問。 “既然有地宮,怎么下去???” “你當自己是得道高僧呢還是佛主下凡啊,大慈恩寺的地宮是整個佛教界的圣地,同時也是禁地,除非重大祭典或者是佛教盛會,否則地宮是不可能開啟的,也不可能讓你下去。”越千玲說。 我沒辦法,走出玄奘紀念館搓著頭發(fā)惋惜的說。 “搶銀行都比這容易,佛門清凈地總不可能亂來,要是其他地方,霍謙剛好在京兆,找些人偷偷進去就是了,偏偏在地宮里,強行進去是不可能的,得想一個辦法啊?!?/br> “其實吧……辦法我還真有一個?!痹角Я嵝χ恼f。 “就你這腦子還能想出辦法。”我無力的笑了笑,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澳阏f來聽聽?!?/br> “這滿天神佛不吃不喝還行,不過也得香火供著,可這大慈恩寺里百八十口的和尚每天總得吃飯不是?!痹角Я嵋贿呎f一邊把顧安琪推到我面前?!艾F(xiàn)在有海外華僑善女捐助大慈恩寺財物,也算是有功德的信徒,想要瞻仰玄奘法師舍利宣揚佛法,這個要求不過分吧?!?/br> “對啊,千玲姐這個想法不錯,以我的身法捐贈大慈恩寺,再要求進地宮,相信主持會同意的?!?/br> 秋諾淺淺一笑搖著頭說。 “佛教弟子四大皆空,在他們心里地宮里的舍利是至高無上的至寶,又怎么是錢財可以相提并論的,何況大慈恩寺是聞名于世的寺廟,香火鼎盛,再說直白點,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們捐的錢?!?/br> 我從長椅上站起來,深吸一口氣。 “千玲這辦法雖然不行,可想法是對的,捐贈錢財肯定是砸不開地宮的門,當初玄奘取經(jīng),如來不是也讓他拿東西換嘛,逼的沒辦法,最后把乞討的紫金缽拿出來,佛主他老人家還是識貨的,這才給了經(jīng)文,說明只要投其所好,沒有打不開的門?!?/br> “就你鬼點子多,既然捐贈錢不行,那你說還能給啥東西?”越千玲嘟著嘴問。 “虧你還是干考古的,當然是文物啊,找?guī)准袣v史淵源的佛教文物捐贈遠比捐錢有分量?!?/br> “你說的簡單,在蓉城找我爸想想辦法還行,可這是京兆,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找佛教文物去?!?/br> 秋諾跟在身后一直都很安靜,忽然淺淺一笑說。 “雁回哥,要不去找清姑姑試試,她哪兒說不定有可以幫上忙的東西?!?/br> “清姑姑也在京兆?”我驚訝的問。 “清姑姑本來就是京兆人,我家也在京兆,只不過因為工作需要去了蓉城?!鼻镏Z心平氣和的笑著說。 我眼睛里本已熄滅的希望又重新點亮,想起清揚沉香亭北的大氣和震撼,還有地下室里令人瞠目結舌的收藏,我相信如果還有誰能幫到自己,這個人非清揚不可。 一路上我都在給越千玲和顧安琪眉飛色舞的描述沉香亭北的景致,既然京兆是清揚的家,蓉城的沉香亭北已經(jīng)富麗堂皇,大本營就應該更不用說了吧。 等秋諾挺下腳步時,我臉上完全是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面前雖然是一座宅院,不過和他記憶中的沉香亭北比起來,我現(xiàn)在只想到了兩個字。 寒磣! 清揚看見秋諾帶人回家,淺淺一笑一如既往的靜若止水,有一種高貴而威嚴的氣勢從她身上流露出來,很容易感染身邊的人,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越千玲在見到清揚以后,也變得安靜。 和沉香亭北里面的熱鬧比起來,這里只能說清雅,除了清揚一個人都沒有。 “雁回,蓉城一別已有數(shù)月,別來無恙吧?!鼻鍝P一邊優(yōu)雅的沏茶一邊柔聲問。 我在山里的時候,看的全是古書,很長一段時間說話也不知不覺文縐縐的,可從清揚口里說出來,我竟然聽不出一絲矯揉造作的感覺。 “清姑姑好,想不到在京兆還能見到您?!蔽医舆^茶笑著回答。 秋諾把來京兆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都告訴清揚。 “清姑姑,我知道你信佛,現(xiàn)在我們想進地宮,所以必須要一樣能讓我們進去的東西,不知道你這里有沒有。” 清揚淺酌一口香茗,心平氣和的說。 “佛堂里倒是有幾件佛教文物,我?guī)銈內(nèi)タ纯?,能不能用的上?!?/br> 佛堂其實是一間單獨的小房間,里面香燭裊繞甚是肅穆,從清揚推開門開始,我的口就沒有合上過。 房間里左側明黃錦緞上放著一根禪杖,尊體由復蓮八瓣組成,禪杖下端有三欄團花紋飾,欄之間以珠紋為界,極為精細。 杖身中空,通體襯以纏枝蔓草,上面鏨刻圓覺十二僧,手持法鈴立于蓮花臺之上,個個憨憨可掬,神情動人,錫杖下端綴飾蔓草、云氣和團花。 杖首用銀絲盤曲成雙桃形兩輪,輪頂有仰蓮流云束腰座,上托智慧珠一枚。 其中四個大環(huán)象征四諦:苦、集、滅、道;十二小環(huán)則代表十二部經(jīng)。 杖頭為雙輪四股十二環(huán),四股以銀條盤曲而成,每股套裝雕花金環(huán)三枚。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動,在這件尋常的房間里,竟然擺放供奉著這樣一根驚艷的禪杖。 再仔細看看禪杖股側的銘文,我完全震驚了。 文思院準咸通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敕令造迎真身銀金花十二環(huán)錫杖一枚,并金共重六十兩,內(nèi)金重二兩,五十八兩銀。 “這是皇家之物!是唐懿宗供奉佛祖打造而成的!” “雁回,好眼力,佛告諸比丘:持此杖即持佛身,萬行盡在其中,唐懿宗因此話命人打造此杖?!鼻鍝P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說?!叭绻軒偷纳夏忝?,就拿去吧?!?/br> 我半天沒說出話來,就連從事考古的越千玲,參與考古科研項目如此眾多,但也從來沒見過任何一件可以和這根禪杖相提并論的佛教文物,如果此杖公布于眾,無疑屬于國家特級文物。 而清揚竟然想都沒想就送給我,好像在她眼里如同送了一個繡花針般簡單,不過在沉香亭北的時候我已經(jīng)見識過清揚收藏的文物有多令人驚訝。 不過讓我更感到好奇的是,葬書里記載這根禪杖早已下落不明,怎么會到了清揚手里,似乎每一次見到這位清姑姑,總是能充滿驚喜,這根禪杖只不過是佛堂里眾多物品其中一件,后面還有什么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我都不敢去猜想。 越千玲顫巍巍的伸出手,觸摸這禪杖,恍然間有一種佛法無邊的感覺,顧安琪在香港也算見多識廣,不過在這禪杖面前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秋諾一個人站在門邊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恬靜,這些東西從小看到大,慢慢也就習以為常了。 “你說要是咱們把這根禪杖捐給大慈恩寺……”越千玲的聲音都在輕微的顫抖?!澳阏f他們會不會讓我們進地宮。” “當然會!”我點頭。 “那……那就要這根禪杖吧。”越千玲還是有點恍惚,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么珍貴的文物,清揚說送就送。 “可有個問題,這東西是皇家之物,是有記載和傳承的,這東西一顯世肯定引起轟動,萬一有人問這東西怎么來的……咋說呢?” 我這話是問越千玲,事實上我是說給清揚聽,總的有一個出處,總不能說是撿的吧。 ☆、第六章 佛塔里的女人 “雁回,你這話說的有道理,這禪杖的確過于招搖,不過來路干凈,并不是怕有人追根溯源,只是我不想麻煩,而且我喜歡安靜,不想有人打擾,不如你看看其他的吧?!鼻鍝P淺淺一笑,明白我話中之意。 房間里的熏香味道很別致有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顧安琪尋著香味走過去,很意外的說。 “這是龍涎香?!” “這姑娘好見識,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龍涎香,而且是天然的?!鼻鍝P平靜的笑了笑。 “龍涎香被譽為香料中的黃金,非常珍貴和稀少,古時候只有帝王能享用,而且龍涎香放的時間越長香味越獨特,我之前也聞過龍涎香的味道,可是今天聞到的完全不一樣,相當純正?!鳖櫚茬骱芎闷娴恼V劬??!扒骞霉?,這龍涎香有多少年了?” “應該上千年了吧!” 清揚脫口而出,顧安琪頓時瞠目結舌,龍涎香中的各種成分均能人工合成,但卻不能完全代替大海贈龍涎香,因為現(xiàn)在的技術還達不到大自然的奇妙,特別是天然龍涎香中的龍涎甾。 更不用說是存放上千年的龍涎香,這簡陋佛堂里點的根本不是香,而是黃金! 簡陋的佛堂和點燃的黃金顯得極其不協(xié)調的搭配在一起,不過沒有人會懷疑清揚說的話,一個連價值連城的禪杖都可以輕輕松松送人的女人,點著價值千金的香料又何足為奇。 只是到底是什么樣的信徒才能如此虔誠的用千年龍涎香供佛佛主,我越來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