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武則天轉(zhuǎn)過頭凝視我?guī)酌牒?,輕言淡笑,還未等她開口,我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唐昭容上官婉兒恭迎秦王駕臨感業(yè)寺?!?/br> 我回頭才看見清揚萬福曲膝給我行禮,我連忙讓她起來,旁邊是武則天從容的聲音。 “隨她去吧,婉兒被譽為稱重天下,她心里敬重的人除了我,剩下一個就是文韜武略橫掃六合的千古一帝秦王嬴政,她能再見到你不拜說不過去的?!?/br> “清姑姑,我是雁回,不是嬴政,你這樣的禮數(shù)雁回怕是受不起?!?/br> “你現(xiàn)在不是,不代表你將來不是……”武則天在我身后極其平靜的說。 我一愣,忽然意識到什么,扶起清揚慢慢轉(zhuǎn)過頭去,表情有些疑惑。 “最后一次見你們是在去明十四陵之前,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們更不會知道,自此以后我再沒見過你們,為什么……為什么你們知道嬴政的事?” ☆、第七十五章 寸土不讓 自從無意中接觸到明十四陵后,我遇到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和高深莫測的人,對于震驚和意外我早已習(xí)以為常,甚至多少都有些麻木,不過對于面前的武則天和上官婉兒而言,即便她們的身份和遭遇離奇至極,可有一點我是很肯定的,她們兩人不會道法,雖然她們也學(xué)過九天隱龍決,可我相信或許她們是涉及此事最淺的兩人。 事實上在被魏雍算計后,我和其他人開始逃亡生涯,我甚至有擔(dān)心過她們二人的處境和遭遇,特別是在回來之后,我曾多次想去找尋她們,沒有武則天和上官婉兒我也不可能找到明十四陵,更不會牽扯出后面那些我意想不到的事,她們對于我來說,更像是良師益友的長輩,畢竟一個是唯一的女皇,而另一個被譽為稱重天下的才女。 可和所有我遇到的經(jīng)歷一樣,很多事我僅僅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正如同秋諾在鐘山意味深長的說過那句話,很多事我以為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實際上我一點都不清楚。 武則天見到我時的從容淡定還有上官婉兒發(fā)自肺腑的一拜,讓我沒從她們眼中看見絲毫驚訝,一切都是那樣自然和流暢,似乎武則天一直在等我,甚至是知道我早晚都會來,而上官婉兒對我的身世也了如指掌,和之前一樣,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好想又是最后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在我扶起上官婉兒后,我詫異的轉(zhuǎn)頭去問武則天,為什么她們會知道所有的事,而武則天居然答非所問的反問我,是否還記得當(dāng)初的約定。 我不置可否的點頭,她二人想找尋破解九天隱龍決上長生不老的辦法,沒有絲毫矯揉作態(tài),我可以肯定到現(xiàn)在她們最大的愿望依舊是如同正常人一樣,壽終正寢長眠不起,之前她們把希望寄托在明十四陵的九天隱龍決中,可現(xiàn)在我能從武則天的語氣中體會到,她的期盼和初衷都沒有改變,只不過希望從九天隱龍決上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 按理說她們的想法是正確的,既然九天隱龍決是嬴政撰寫,那破解的辦法他當(dāng)然也爛熟于心,如果我最終變回那個王者,要想破去她二人的永生易如反掌,可越是這樣我越是大為不解,依舊追問武則天她是怎么知道后面發(fā)生的事。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復(fù)后,武則天給我的回答讓我和旁邊的聞卓以及蕭連山無所適從。 “諾兒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訴我和婉兒了?!蔽鋭t天心如止水從容不迫的回答。 武則天事到如今對秋諾的稱呼以及這個答案,把原本我所設(shè)想的所有事徹徹底底的顛覆,在我心中所設(shè)想的經(jīng)過突然變的撲朔迷離起來。 秋諾和魏雍謀算已久,就是為拖我入局,從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之前的態(tài)度來看,她二人應(yīng)該對此一無所知才對。 “你們……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秋諾和魏雍狼狽為jian的事?”蕭連山在旁邊詫異的問。 “不知道,其實我也沒料到諾兒竟然會瞞過我和婉兒,布局引你入甕,養(yǎng)她二十多年到頭來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她?!?/br> 武則天心平氣和的回答,從她表情我能判斷她沒有說謊,但是我竟然在武則天臉上看不到絲毫失望和遺憾,好像這一切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秋諾是你的養(yǎng)女,你們二十多年朝夕相對,最了解她的人莫過于你了,她從小到大一直沒離開過你身邊?” 我子所以這樣問是想證明一件事,以秋諾的道法修為絕非一朝一夕可以達(dá)到,如果僅僅是二十年光陰的話,無論如何我也不相信秋諾會學(xué)會如此高深的道術(shù),可得到的回答再一次讓我無所適從,武則天很肯定的告訴我,秋諾從未離開過她。 我正一臉茫然的皺著眉頭,武則天忽然若有所思的說。 “不過,我收養(yǎng)諾兒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是襁褓中的嬰兒,或許我和她有緣,冥冥之中注定我會遇到她?!?/br> “不是嬰兒……”聞卓突然眼睛一亮急切的問?!澳悄闶震B(yǎng)她的時候,當(dāng)時她有多大?” “七八歲的樣子,我現(xiàn)在還記得見到諾兒時的情景,那個時候我和婉兒還在京兆,就是雁回你第一次見到我的地方?!蔽鋭t天抬頭看了我一樣平靜的說?!澳且荒甓?,皚皚大雪連續(xù)好幾天沒有停,整座別苑銀裝素裹,婉兒陪我夜賞雪景,聽聞屋外有動靜,開門看見抱膝坐在墻邊的女孩,眉清目秀甚至討人喜歡,女孩衣衫單薄在墻角瑟瑟發(fā)抖,我讓婉兒帶她進(jìn)屋,從此她就再沒有離開過我?!?/br> “她就是秋諾?”蕭連山追問。 “這么說秋諾在七八歲之前的事你并不知曉,后來你可曾有問過?”我見武則天點頭連忙認(rèn)真的問。 “諾兒當(dāng)時年幼饑寒交迫待我收養(yǎng)她之后,也曾問過她之前的事,原本想送她回去,可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蔽鋭t天極其從容的回答。 秋諾不可能不記得,七八歲的女孩就已經(jīng)知道如何去偽裝,竟然連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也能瞞混過去,可見此女心機有多深重,也就是說真正關(guān)于秋諾的秘密應(yīng)該全在她出現(xiàn)在武則天面前之前,可我很難去理解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女孩能有多少秘密。 至于道法修煉之事,武則天更加否定,她告訴我秋諾跟上官婉兒的時間最多,而上官婉兒完全是按照大唐禮教在教導(dǎo)秋諾,除了尋常禮儀之外涉獵最廣的就是琴棋書畫,甚至連她們身上身份都未打算告知過秋諾,就更談不上道法之事。 更何況武則天和上官婉兒對道法一無所知,秋諾從她們二人身上學(xué)練道術(shù)就更加無從談起,而且武則天和上官婉兒唯一接觸過的道法僅僅是九天隱龍決,而我上次在鐘山和秋諾交手,她用的絕對不是九天隱龍決上的道法。 “秋諾既然一直在欺瞞你們,為什么會把后面發(fā)生的事告訴你們呢?”聞卓有些疑惑的問。 “諾兒有所隱瞞應(yīng)該是有她的苦衷,不過她能把我和婉兒留在這里,這些年的養(yǎng)育之恩也算是沒白付出,我懂諾兒的心意,當(dāng)年我就是在感業(yè)寺蟄伏避開紛爭?!蔽鋭t天淡淡一笑心平氣和的說?!爸Z兒只告訴我,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是回到這里,外面會發(fā)生什么事我沒問過她,可我想她既然選擇這樣去做一定有她的道理?!?/br> “有道理?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事?!笔掃B山看武則天輕描淡寫不以為然的樣子,頓時就火冒三丈?!八咝哪c枉殺無辜,雙手血腥歹毒至極,沈翔就是我們親眼所見,秋諾竟然打斷其全身關(guān)節(jié),用道法驅(qū)使令其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秋諾所作所為慘絕人寰令人發(fā)指,聽你這口氣,好像還認(rèn)為她做的對?” “笑話,對錯真有那么好分的話,我立在乾陵的無字碑風(fēng)雨千年,到如今后世也沒給我說出對錯,諾兒做過什么,為什么會去做,你又能明白多少?”武則天青衣長袖一揮轉(zhuǎn)身而立聲音孤絕的說?!皩湾e從來就沒有那么簡單過,而評判對錯的人從來也不會是輸家,歷史都是由強者在書寫,勝者為王就是對的,敗則為寇,即便再對到最后也是錯的?!?/br> “你……”蕭連山本來就口拙,在武則天面前他就更討不到好,被武則天一陣反駁,頓時無言以對。 “諾兒殺一個人,或者殺幾個人,你就說她慘絕人寰令人發(fā)指,按照你這個邏輯,千夫所指還輪不到諾兒來背這個罵名。”武則天冷眉冰目瞟了蕭連山一眼,語氣強勢的說?!叭缃襁@感業(yè)寺里至少還有兩人手上的血腥遠(yuǎn)比諾兒要多,我算是其中一個,肅清朋黨清理頑臣,死在我手中的到底有多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br> 武則天說到這里目光轉(zhuǎn)到我身上,稍微停頓一下,口氣有些緩和。 “還有這位秦王……掃六合天下一統(tǒng),可一將功成萬骨枯,六國亡魂恐怕我只有望其項背?!?/br> 武則天緩緩走到蕭連山面前,目光如炬從容鎮(zhèn)定的問。 “諾兒殺幾人就是令人發(fā)指,敢問我和秦王在你心中該當(dāng)如何評價?” “李姨,秋諾濫殺無辜我是親眼所見,手段殘忍冷血無情,她所作所為或許你是沒親眼所見,連山不會說話,但是他說的的確是事實。”我深吸一口氣見蕭連山被武則天咄咄相逼,接過話來沉穩(wěn)的說?!斑@也是我們來找你和清姑姑的原因,一方面是擔(dān)心你們的安危,另一方面是想了解秋諾的底細(xì)?!?/br> 庭院里忽然有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蔓延,我很奇怪上次見到武則天和她交談,或許是經(jīng)歷太長歲月的洗滌,她給我的感覺是心如止水與世無爭,而且她潛心禮佛可見她對之前林林總總多少有些懺悔,一個能直視自己過失的人絕不會盲目到歪曲對錯之理。 可武則天分明是在給秋諾辯護(hù),我很好奇秋諾到底告訴了她什么,能令武則天能容下這樣一個人,甚至據(jù)理力爭寸土不讓。 ☆、第七十六章 童子釣文硯 武則天的目光轉(zhuǎn)到我身上,柔和了許多,聽我說完,她似乎是想對我說些什么,可最終換來一聲嘆息,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有事在隱瞞著并不打算告訴我。 “好了,好了,您一直在等雁回來,人好不容易讓您給盼來,別光在外面站著只顧著說話。”上官婉兒見氣氛不對,一臉輕笑過去攙扶著武則天?!斑M(jìn)屋去坐坐,我去沏壺茶過來,這么久沒見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聽上官婉兒這么一說,或許武則天也意識到剛才多少有些失態(tài),歉意的淡淡一笑自嘲的搖著頭。 “千年修行毀于一旦,呵呵,看來我這個心靜如水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你既然現(xiàn)在還不是秦王嬴政,我就還當(dāng)你是雁回,那日雪夜秉燭夜談之后,已有數(shù)年未見,你清姑姑難道為別人沏茶,別負(fù)了她一番美意,時間還多進(jìn)去坐著慢慢談?!?/br> 我們隨著武則天到了房中圍幾而坐,武則天一直注視我良久,我都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見她淡淡一笑。 “那方傳國璽可曾帶來?” 我點點頭,把傳國璽送到她面前,武則天愣了一下,眼中多少有些留戀和憧憬,畢竟這東西對于她來說有不同的意義,武則天慢慢伸出去輕輕撫摸璽身,最后拿在手中淡然寡笑。 “當(dāng)年我處心積慮留下這方寶璽,無非是想名正言順,想不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數(shù),原來這寶璽是我替你留著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刻在多少帝王心中,可現(xiàn)在我才明白,這八個字可能也只有你能擔(dān)的起?!?/br> 武則天說完把玉璽退還到我面前,眼中再無半點留戀,我搖搖頭平靜的回答。 “我是秦雁回,之前現(xiàn)在和將來都是,我從來都沒想過當(dāng)另一個人,即便那個人是不可一世的王者,如果可以讓我再選一次,我寧愿擁有留在山里沒出來過?!?/br> “你選……呵呵?!蔽鋭t天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白允贾两K都是安排好的,從來就沒你選擇的機會,你想不想成為秦王嬴政并不重要,事實上你注定早晚都會成為他,就如同我剛才所說,對與錯沒那么容易評判,是與非同樣也不是你能控制?!?/br> 武則天點到即止,說著我怎么都聽不明白的話,我本想問清楚,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她能為秋諾袒護(hù),只說明她要么是相信了秋諾,要么是相信了秋諾告訴她的某件事,但不管是什么,我確信這應(yīng)該都非比尋常,顯而易見她并沒打算告訴我,至少現(xiàn)在不會,所以我也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上官婉兒推門進(jìn)來,沏好的茶一如既往的高超,老遠(yuǎn)就能聞到清香撲鼻的茶香,端起淺飲一口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靜而轉(zhuǎn)幽,恍惚間又回到那個初識武則天和上官婉兒的雪夜,燈下品茗也是同樣的茶,只不過現(xiàn)在的我早已沒有當(dāng)日的誠惶誠恐,舉杯而飲從容不迫。 武則天默默注視我很久,端起的茶杯又緩緩放下,意猶未盡的笑著說。 “果然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的秦雁回,舉手投足間早已有帝王之態(tài),或許是潛移默化中你并沒發(fā)現(xiàn)?!?/br> “李姨說笑了,雁回生性淡泊,向來與世無爭,帝星入命非我所愿,雁回學(xué)道之人本應(yīng)相信天命難欺,可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雁回更加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既然相信命理天數(shù),就該之地天意難違的道理,若如到最后上天是這樣安排你的命運,你又能如何?”武則天輕言一笑。 我極其平靜的把面前的傳國璽拿起來,盯著上面那篆刻的八個字,聲音堅定的回答。 “老天爺既然要開這個玩笑,那雁回只有……天欲滅我我滅天!” 我話從口出,坐在我身邊的四個人表情各不相同。 哐當(dāng)一聲,聞卓手中的茶杯掉落在茶幾上,茶水濺落一地,我發(fā)現(xiàn)聞卓的眼神有些無奈,而蕭連山的樣子很興奮,他總是支持我所有決定的。 剩下的是武則天和上官婉兒,她們雖然沒有說什么,不過相視一笑,似乎對我這樣的回答尤為的滿意,然后看見上官婉兒嫣然的笑容露出來,她給我一邊續(xù)茶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 “你打算用什么滅天呢?” 我一愣,終于明白她們笑容中的意思,我的確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口氣、想法甚至是抱負(fù),雖然我一直在否定我不是那個人,可不經(jīng)意間我正慢慢的蛻變,如同上官婉兒反問我的那樣,我用什么滅天,這完全不是之前我該有的想法,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分明我已經(jīng)默認(rèn)自己就是他了。 武則天見我啞口無言,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樣子很輕松鎮(zhèn)靜,淡淡笑了笑把話題給岔開。 “秋諾給我說起過關(guān)于你這幾年的遭遇,我就想著,你早晚會找到這里來,你清姑姑可是一直念叨著你,你是不是秦王都是后話,至少現(xiàn)在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雁回,估計你以后難有時間再到我這里來,今天就茶盡人散,別辜負(fù)你清姑姑一番心意,我在這兒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你既然是帝命就知道君無戲言……” 武則天說的很委婉,不過我多少都能聽出來,她口中所謂的下一次,應(yīng)該是我能幫她們破去長生不老辦法的時候,可我只有完全學(xué)會九天隱龍決才具備這樣的能力,不明白為什么她們對我如此有信心。 武則天讓我給他講講這些年發(fā)生的事,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面前我沒想過要隱瞞什么,事實上多半是因為秋諾的原因,她對我們發(fā)生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即便我不說,秋諾也會告訴她。 茶壺里的茶快盡的時候,武則天忽然意味深長的打斷了我的話。 “硯臺?什么樣的硯臺?” 我正說到找到另外四張有關(guān)明十四陵線索的黃絹,其中一幅上畫著是一方硯臺,有一孩童坐于樹樁之上,手持釣具專心致志在硯臺中垂釣,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硯臺猶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邊垂釣。 我突然想到這方硯臺是唐代之物,之前本是想著有機會問問武則天和上官婉兒的,被她打斷我才想起來,正想開口,看見武則天對上官婉兒點點頭,上官婉兒轉(zhuǎn)身離去。 “李姨,這硯臺很別致,按照所繪工藝應(yīng)該是唐代之物,但我卻從未見到過,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印象?”我并沒有抱太多希望的問。 武則天沒有回答我,漫不經(jīng)心的給自己倒一杯茶,等到上官婉兒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件器物,小心翼翼放在我們面前,我瞟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是一方造型工藝都堪稱完美的硯臺,硯臺邊上垂釣的孩童和釣具都于所畫硯臺渾然天成,不難看出這兩者是用同樣的材質(zhì)所做,要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細(xì)的釣具,這應(yīng)該是一方澄泥硯,而只有澄泥硯才能達(dá)到這樣的要求,因為澄泥硯其精于雕琢,澤若美玉,儲墨不耗,積墨不腐,冬不凍,夏不枯,寫字作畫蟲不蛀。 “你所說的是不是就是這方硯臺?”武則天心平氣和的問。 我連忙點頭,我在黃絹上看見的所繪硯臺正是眼前這方。 我們通過九龍公道杯找到藏在東海之底的碣石金宮開啟了九天隱龍決其實一部分法力,如今又讓我見到這方硯臺,原本只是想向武則天打探,沒想到她真的有這東西。 上官婉兒告訴我們這硯臺叫童子釣文硯,對于這個名字我有些詫異,按照硯臺的款識,以硯臺為湖水,而插筆放墨的地方做成一個巧妙的孩童垂釣樣式,就連手中的釣具也惟妙惟肖,細(xì)細(xì)的魚線垂落于硯臺中的墨汁中,猶如在湖邊垂釣,似乎童子釣魚硯遠(yuǎn)比童子釣文硯這個名字更加貼切才對。 我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武則天笑而不語,再次對上官婉兒點頭示意,上官婉兒把垂釣的孩童輕輕一按,我們這次發(fā)現(xiàn),在硯臺下方是有機關(guān)的,如果不按下去,那孩童就是插筆放墨的地方,但按下去后我們竟然看見那孩童在動,頓時極其驚訝的瞪大眼睛。 孩童手中的釣具慢慢沒入墨汁中,然后再提起來,身體轉(zhuǎn)動到另一邊,上官婉兒早在那里放好了紙張,孩童的身體在硯臺上左右移動,我們聽見硯臺里面有咔咔的聲音,想必是機關(guān)牽動發(fā)出來的,等到孩童的身體再次轉(zhuǎn)到正面,手中的釣具再次低垂到墨汁中,我們不約而同站起來,在那張宣紙上看見一個清晰可見的字。 看! ☆、第七十七章 一事相求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足以讓我們?nèi)祟拷Y(jié)舌,沒想到這硯臺竟然如此神奇,然后注視著那垂釣的孩童,機械性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在宣紙上寫出第二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