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向那玉圭走去,本以為會為這玉圭生死相搏,可如今居然沒有一個人阻止我,當然我很清楚,在我拿起玉圭封赦百萬亡魂后,這場你死我活的比試才算是開始。 ☆、第九十三章 抉擇 我拿起玉圭回頭去看秦一手,他對我點頭,是贊許和肯定的意思,徐福閉目至今沒有動,魏雍的表情不用說,滿臉都寫著一切盡在掌握,事實上他的得意和驕傲正是我無奈的反照。 我在拿越千玲的生死當賭注,我做的越多她就越危險,即便我知道每一步的安排和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可我居然沒有絲毫選擇的余地,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小愛和大義之間抉擇,對于我來說這好像永遠是很遙遠的事。 可如今就發(fā)生在我身上,而且還被我握在手中,一人重孰有萬民重,這是秦一手義正言辭問我的話,若是以前這個問題我會很輕易的回答出來,不過如今我卻變的猶豫,在乎一個人江山社稷又算的了什么,若是可以我現(xiàn)在寧愿自己是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 可惜即便是我僥幸的這點私心也被手持我這顆棋子的人謀算的干干凈凈,我做與不做,越千玲的安危都不在我手。 魏雍漫不經心的端起面前的茶杯,隨意的瞟了一眼夜空,今夜群星璀璨我隨著他目光望去,西方天際的黑幕中,血色之氣越聚越濃,掛在天際猶如一道蜿蜒的流動血海,那是天譴的前兆,等到這血色之氣彌漫整個西方天際之時,便是五帝嗜魂陣發(fā)動之日,到時候人世天災巨變會是一幅人間地獄圖,非人力可阻止。 從血色之氣聚集的程度看,這一天已經迫在眉睫,相信應該不會太遠,看來連這五帝嗜魂陣的日期都是提前算計好的,等的就是我今日拿玉圭的時候。 我深吸一口氣,只感覺手中的玉圭重若萬斤,默不作聲沉默了片刻,這玉圭只有嬴政能封赦,我不是他,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所以這玉圭拿在我手中還沒顯現(xiàn)出其作用和威力,當我咬破中指將血涂抹在玉圭上面的那一刻,血瞬間滲透進玉圭之中,溫潤白皙的玉圭剎那間變成血紅色。 我能聽叫耳邊呼嘯而至的鬼哭神嚎,那是被重新喚醒擁有陰陽兩界之力的百萬亡魂,我感覺濃重的陰氣正從四面八方向我手中的玉圭匯集而來,寂靜平息的萬法宗壇開始慢慢有風襲過,越發(fā)凜冽都是圍著我在旋轉,院中花草樹木漸漸開始被吹的東倒西歪。 除了我其他人都下意識的往后退,古嘯天和越雷霆是唯一不被這陰風所干擾的人,似乎近不了他們兩人的身,古嘯天有四方結界不懼一切道法,三界之力當然也那他無可奈何,這些陰風干擾不了他我還能理解,可是為什么越雷霆也沒事,這讓我有些想不明白,我甚至刻意多看了他一眼。 至于其它三人,在我咬破手指的那刻,就看見魏雍四周出現(xiàn)的五獸七星法界,還有秦一手的漫天華蓋,而徐福從他閉目冥想開始,身邊早已有護體結界拱護。 可見他們三人都知道這玉圭的威力,隨著涌入的陰氣越多,由白變紅的玉圭在我手中漸漸開始如同被墨汁侵染般,漸漸變成漆黑的顏色。 等到這墨汁般的陰黑蠶食完整個玉圭,我身體中那些匯聚的九天隱龍決和嬴政的元陽也隨即被煥發(fā)出來,就在我身體中不斷的涌動,那一刻我清楚的明白,我手里握著已經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僅僅價值連城的玉圭。 而是一個可以毀天滅地,號令百萬不死大軍的法器,如今這玉圭之中已經擁有了嬴政的精血和元陽,最讓我擔心的不是那可以蕩平三界的百萬虎狼亡魂,而是誰持有這玉圭誰就能擁有這支令人心驚膽寒的軍隊。 我恍惚間好像知道如何去運用這玉圭,身體好像被某種力量在牽引和支配,完全是一種習慣性的慢慢抬起頭手,握著玉圭直指天際,我跟著抬頭,和我一樣動作的還有庭院里其他人。 天際中那血色之氣侵襲著漫天的云層,整個天際看上去猶如血染般,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會被這奇異的天象所吸引,一定會津津樂道的談論這罕見的奇觀,殊不知這是慘絕人寰遍地尸骸的前兆。 天際的血云開始涌動,慢慢的盤旋最后收尾相連的交織在一起,就在我們頭頂上方不停的旋轉,所聚集的血云越來越厚重,像是要從天際中壓落下來,片刻間就形成一個遮天蔽日巨大的漩渦。 九天之上雷聲開始響起,電閃在這厚重的血云中穿梭,時不時照亮那漩渦中的血云,整個天際一片血紅之色,那不是雷聲,我心知肚明,相信這庭院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 那是九天之上敲響的戰(zhàn)鼓,我喚醒了可以蕩平三界的亡魂大軍,千年前嬴政功虧一簣三界一統(tǒng)的決戰(zhàn)如今再次由我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我突然響起聞卓,此刻他的嘴角絕對不會再有游戲人間的微笑,相信他也清楚這三十六天神雷在此刻響起的含義。 若手握玉圭的是嬴政…… 我在心中問我自己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若是他,此刻他會怎么做? 因為我突然在心里冒起一個從未曾有過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對權利和財富有過向往,和在意的人長相廝守,即便是粗茶淡飯平平淡淡過一生也無怨無悔。 我不在乎權利和財富,我之前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可如今我發(fā)現(xiàn)或許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我不在乎是因為我看不起,而如今我手中握著能三界一統(tǒng)的力量,那是至高無上的權利,甚至超過了所有的一切。 我可以用玉圭來破解魏雍的五帝嗜魂陣,但是我同樣也可以用這玉圭蕩平三界,不為人皇,甘當天帝,這是嬴政的宏愿,到現(xiàn)在未嘗又不是我的。 這玉圭果真是不詳之物,猶如由白變黑的色彩,我感覺和這玉圭一同在變化的還有我的心,正慢慢被令人難以自拔的權利和力量侵蝕和改變,我喚醒了可以拯救天下蒼生的百萬亡魂,同時也喚醒了可以殺伐四方蕩平三界的大軍。 虛靜子見我第一面就說過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都在我一念之間,當時我告訴過他,即便是我寫下討伐三界的檄文,那也是我成佛的一面,我若成魔相信他不會想看見,可惜虛靜子已經不在了,他若是在,就明白我若成魔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秦一手這次見到我時也說過同樣的話,想必他也清楚這玉圭在手的后果,我久久的望著天際,雷聲和電閃越來越密集,而這庭院之中反而異常的安靜,每一個人都用不同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看見魏雍的眼神中有恐懼,那是真正的恐懼,所有的一切本是他最想見到的,不過他應該也明白,如今我第一次有了主動權,第一次可以輪到我自己來選擇進退,我可以用這玉圭平息天譴,同樣也可以用這玉圭毀天滅地,若是后者那他首當其沖怕是難逃一死。 秦一手看我的眼神很復雜,有自信也有焦慮,他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因為他很清楚,當我握著這玉圭的時候,似乎外界的任何一切已經決定不了我的選擇,全看我一念之間的抉擇。 古嘯天和越雷霆在安靜的等待著結果,他們兩人似乎不為玉圭的力量所控制,若這里還有誰能阻止我,相信應該是古嘯天,可到現(xiàn)在他遲遲都沒有動,他甚至都沒有去看我,目光和越雷霆對視在一起,這庭院里面,他們兩人的眼中只能看見對方,而看不見其他人,即便是如今握著可以蕩平三界,號令百萬擁有陰陽兩界之力的亡魂玉圭。 最坦然的是徐福,直到現(xiàn)在還閉目安坐,似乎不管我是怎么樣的決定他都能坦然面對,或者說他比這里任何人都清楚我最終會選擇做什么,他這樣的反應讓我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在等我最后的抉擇,第一次體會到權cao于手的感覺,而且cao在手中的還是三界,我一直很奇怪人為什么會執(zhí)迷于權利,現(xiàn)在才明白每個人眼界不一樣想得到和擁有的亦然不一樣,我不執(zhí)迷是因為我看不上眼,而能讓我為之心動的東西如今就握在手中。 那一刻我終于承認一直以來我刻意和堅定否定的一個事實。 嬴政就是我,而我亦是嬴政,他所想擁有的,也正是我所想得到的。 我慢慢張開口,嘴角蠕動幾下,昔年嬴政泰山斗天,封退神眾于九天之外,差一點就三界一統(tǒng),而如今我在龍虎山手握玉圭,只需要我一聲令下,蕩平三界指日可待,我會成為千古傳誦的人,也會成為高高在上萬世不滅的王者,而這一切僅僅需要我一個命令而已,如此的簡單。 ☆、第九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舔舐著有些干燥的嘴唇,我承認此刻我心中的悸動和緊張,天際中不斷響起的雷聲越發(fā)密集,像是知道我打算會做什么一樣,那會是一場曠世的大戰(zhàn),江山血染已經不值一提,我要這三界都臣服于我腳下。 我笑了,一種很自信和驕傲的笑,遠比魏雍甚至任何人要高傲,如同在嬴政臉上看見過的笑容,那一刻就連秦一手整個人身體都顫抖一下,魏雍惶恐的有些坐立不安,他們似乎知道我這笑容意味著什么。 我另一只手已經拿出了傳國璽,昔年嬴政泰山斗天的法器,千年前的場景或許會在這龍虎山重新上演一次,唯一不同的是,不會再有功虧一簣。 我把玉璽放在手心之中慢慢托起,中指上還未干涸的血漬侵染在上面,即便是丁點也足夠,傳國璽通體變成紅色,像是感應到大戰(zhàn)在即的暗涌,已經停滯的風再次隨著傳國璽的出現(xiàn)而狂風大作。 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站在原地仰望天際,旁邊的秦一手嘴角蠕動是想要說什么,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他很清楚,如今的我已經不是一句話能阻止的。 “帝璽在此,秦皇親臨,千年伐天勝負已分,今世安平國泰民安,五帝嗜魂擾亂人世非人禍,乃有人亂世,若遭天譴實為天之不公,今帝再喚虎狼大軍,平天譴帝自收回伐天之命,三界皆安,若冥頑不靈執(zhí)意天譴于世,帝親揮軍百萬血染九天!” 我話音一落,天際一聲巨雷蕩天,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直劈在我手中的玉圭之上,濃重的陰氣被徹底激發(fā)出來,電閃被玉圭完全吸收進去,通體散發(fā)著動人心魄的黑光,籠罩在整個庭院之中,然后我猛然舉起玉圭,一道勢不可擋的黑氣從玉圭之中波濤洶涌般源源不斷涌現(xiàn)出來,猶如一條沖天黑龍瞬間吞噬掉電閃,像天際呼嘯而去,巨大大黑龍平地而起勢如破竹般直上九天。 一直沖入在我們頭頂盤旋的血云中心,如同要撕裂整個天際一般,轉動的血云突然戛然而止,沖天的陰氣在血云中間越聚越多,還在從我手中的玉圭中源源不斷的涌出,直至最后在天際匯集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球。 封赦九天! 我仰頭大喊一聲。 那巨大的黑色圓球應聲爆裂而開,向四周快速而強力的擴散,相連在一起的血云瞬間被沖擊的蕩然無存,夜幕之中看不見一絲云層,之前被遮蓋的明月如今皎潔的像一個玉盤掛在天際。 天譴前兆的血云已經散去,魏雍精心籌謀的五帝嗜魂陣已經被破去,天際之中再也沒有雷聲響起,一切又恢復了安全,收回天譴要么我揮軍百萬血染九天,孰輕孰重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眾當然會權衡,千年前那一場曠世的伐天之站,單憑嬴政一己之力已經讓泰山下被鎮(zhèn)壓多少神兵神將,而如今我雖然沒有嬴政那通天徹地的完整法力,但是我卻擁有那攻無不克的百萬亡魂不死大軍。 若是千年前泰山之巔發(fā)生的事再經歷一次,結果顯而易見,我手中的玉圭上濃重的黑色在慢慢消失,最后玉圭又變成溫潤的淡白色,看來這場迫在眉睫的大戰(zhàn)已經告終。 我看看手中的玉圭,眉頭微微皺起,有一件事我突然想不明白,嬴政既然擁有這樣的法器,他平定三界指日可待,他又何必要修建祭宮,什么開啟幽冥之路的說法似乎在我如今看來是極其荒謬和多此一舉,我在心里暗暗問自己,千年前嬴政為什么不用這玉圭呢? 我回過頭的時候,看見秦一手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相信之前那一幕一定讓他心驚膽戰(zhàn),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最終是選擇了前者,倒不是我真有坐地成佛普度眾生的宏愿。 事實上我第一個想法是蕩平三界,一統(tǒng)為皇。 可在我開口的那一刻,我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三曲真鏡中,在一曲心鏡里見到的那些場景,蕭連山和顧安琪攜手到老,聞卓和葉輕語終成眷屬。 最后是越千玲,我記起她一個人留在山里落寞孤寂的背影,她堅守了自己的承諾,她的身邊是應該有我的,生死與共風雨同舟的一路走過來,我相信最后陪在她身邊平平淡淡終老山林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而且我也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或許這龍虎山就是一切事情終結的地方,只要我還能從這萬法宗壇再此走出去,相信一切都會在這里塵埃落定。 我的手低垂下來的時候,我看見魏雍站起身,就連一直心如止水坦然冥想的徐福也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目光都落在我手中的玉圭之上,秦一手剛放松的表情如今又嚴峻起來。 在之前這僅僅是一個價值連城的玉圭,可如今已經變成擁有可以召喚不死大軍的憑證,嬴政的元陽就灌注在其中,即便握著玉圭的人不是我和嬴政,只要懂的這玉圭的用法都能赦令。 而這庭院中站著的三個人似乎都具備這樣的能力,我本不相信宿命,可現(xiàn)在慢慢多少有些認同,千年前在祭宮伏擊嬴政的是他們,而如今在這龍虎山,千年后要對我下手的亦然還是他們。 我似乎在喚醒這玉圭后,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魏雍要的是我手里的玉圭,他如今要做的很簡單,除掉我得到玉圭,便可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和能力,不管他想做什么相信也沒有人能阻止。 魏雍的目光從之前的懼怕變成現(xiàn)在的深邃,我甚至從中還能看出一絲嘲笑和蔑視,應該是對我之前的選擇,我本來有機會力挽狂瀾cao控一切,可我居然放棄了這樣的能力,我第一次不會用,以后更不會用,既然這玉圭在我手中發(fā)揮不出威力,那對于魏雍來說,我對他就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危險。 “魏師兄就是拿到玉圭又能如何,秦始皇陵外面鎮(zhèn)守的百萬亡魂雖然可以聽命于你,可你別忘了,開啟秦始皇陵只有一人能做到。”徐福忽然在我旁邊很安靜的對魏雍說?!拔簬熜执丝倘羰菑s君皇,怕就再也開啟不了秦始皇陵?!?/br> “徐師弟擔心的是,不過玉圭在他手就是暴殄天物,與其留在他手里浪費,還不如我們拿過來?!蔽河旱恍π赜谐芍竦陌涯抗鈴男旄I砩弦苿拥轿疫@邊?!昂螞r每一個人都有弱點,而這位欲要成佛行善的秦皇有什么弱點我心知肚明,我從來沒擔心過秦始皇陵的開啟,因為他早晚都會去,不為其他就為了他身邊那些太多的牽掛,說到底,你這性格根本不配當?shù)刍?。?/br> 魏雍直言不諱,沒有半點隱晦的意思,不過他一句也沒說錯過,我的弱點魏雍清楚,甚至我自己都清楚,可惜牽掛太多顧忌也越多,所以魏雍不會怕我。 魏雍和徐福還有秦一手三人按照品字形站立,若是穆汐雪還在的話,相信站在我身后的應該是她,不知道千年前在祭宮之中他們四人伏擊嬴政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位置,不過看得出他們之間相當默契,每一個人距離我的距離都潛移默化的像是計算好的。 魏雍不用說,他是這三人里目的最明確的,他和我一樣,都想在龍虎山上了結一切,這萬法宗壇最終我和他之間這一次注定只會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看魏雍的表情,似乎這個人是他的幾率要大的多。 秦一手會幫我,可惜從道法修為上看,他不是魏雍的對手,不過若是我和秦一手兩人連手,以我如今的道法修為,相信魏雍也抵擋不住。 現(xiàn)在的關鍵就落在徐福的身上,之前他在我面前的愧疚如今我還記得,他若選擇站在我這一邊,那魏雍就徹底沒有勝算,單他一人之力,想要和我們三人一決高下那就是癡人說夢。 可如果徐福和魏雍聯(lián)手,到至今我沒見過徐福的道法深淺,不過能成為掌教天師,就連秦一手也說過,四名弟子中論天資和聰慧當屬穆汐雪,她能參悟全部的九天隱龍決可見秦一手所言非虛。 而論道法造詣就是徐福,當時四人之中他是最強的,想到這里,我轉頭去看徐福,他的選擇將會直接決定這場比試的結果。 當然我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事實上秦一手能來,對于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我早就做好單槍匹馬面對魏雍和其他人的打算,徐福的反應很奇怪,沒有看任何人,唯獨看向一直大大咧咧坐在一邊的越雷霆。 唯一勝過掌教天師的人! 庭院中比試還沒有開始,劍拔弩張的蕭殺之氣已經開始不斷暗涌,魏雍也看了越雷霆一眼,居然慢慢重新坐了回去,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節(jié)律的敲擊。 我看見古嘯天慢慢走了出來。 ☆、第九十五章 霸王舉鼎 古嘯天的存在是最不確定的因素,一個曾經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霸王,這庭院里的人加在一起怕是古嘯天連包裹在布袋中的兵器都不用拿出來。 我了解的魏雍是一個相信自己遠比相信他人要多,他從來都不會把希望和機會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這一次也不例外,這也是他帶古嘯天來的目的,到如今最為公平公正的玄門比試已經沒有任何章法可言,規(guī)則也變得不重要,魏雍想要的是結果,而最簡單的方式莫過于就在這庭院里除掉我。 古嘯天要殺人或許還會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和理由,即便是牽強附會的,不過殺我他一個都不需要,亡秦必楚這四個字應該就刻在他骨髓之中,溶入他的血液即便是千年的消磨我猜他殺掉我是唯一不會讓他猶豫的。 天師府的萬法宗壇,階前置一九龍三腳焚香大爐鼎,古嘯天過來的時候兩手什么也沒拿,就停在大鼎旁邊,圍繞著走了一圈,彎曲的指節(jié)在大鼎上敲擊幾下,傳來厚實的回響聲。 這焚香大鼎為青銅失蠟法精鑄,整體造型優(yōu)美、雕鐫俊秀、華麗、雄偉顱內冒出馨靄青煙,香霧盤旋繚繞,縹緲四周,從鼎身的光滑程度看,放在這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古嘯天最后停立在大鼎一側,正好面對著我,胸口的起伏很平和,然后整個人慢慢蹲下去,一只手握于鼎足之上,先是試了一下,大鼎紋絲不動。 古嘯天松開手隨意的搓揉幾下后,再次握了過去,這一次他的炯炯有神的雙目瞬間透出無可匹敵的霸氣,那只手如同鐵鉗般鑲嵌在鼎足之上,從古嘯天敲擊的回音看,這是實心青銅大鼎,齊重量不言而喻,我聽見大鼎在地上移動的聲音,然后整個鼎身有些傾斜的慢慢離開地面。 我知道古嘯天是誰,相信其他人也應該不會陌生,他能做到這一點似乎也不會讓人有太多的驚訝,事實上我見過他舉起石獅的樣子,只不過這青銅大鼎遠比那石獅要重的多。 霸王舉鼎。 古嘯天面無表情,甚至都沒描寫出有多吃力的樣子,就在我面前緩緩的把那青銅鼎舉了起來,或許是他的樣子太輕松,我都有些不確定這大鼎的重量,直到聽見石板碎裂的聲音。 我低頭看見古嘯天腳下青石板上裂開的細細裂痕,隨著大鼎的舉高,那裂痕碎裂的程度越多,安靜的庭院中這裂痕的聲音變得清晰,每一次碎裂的聲音似乎已經不完成是裂在青石板上,而是裂在每個人的心底。 等到古嘯天徹底把大鼎舉過頭頂?shù)哪且豢?,庭院中每一個人都無不為之動容,我面前的這個看上去有些蒼老不堪的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千古無二的神勇,他的霸氣與生俱來不需要描繪和裝飾,滿溢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不怒自威令人折服的威嚴。 這就是能人所不能,英雄造時勢的西楚霸王,可惜這樣一個神勇無匹的人居然會是我的對手,而是是一個想要我命的對手,更麻煩的是,在他面前我甚至連抗衡的絲毫能力都沒有。 古嘯天單手一曲,把那大鼎向我扔過來,我和他的距離相隔不是太近,大鼎猶如泰山壓頂般砸下來,我要躲開也不是難事,不過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古嘯天是在宣示他的力量,我躲開這大鼎容易,可在這庭院中要躲開古嘯天就是癡人說夢。 何況我相信古嘯天這大鼎砸下來的目標不是我,如果我猜錯的話,這場比試到這里也就算結束了,大鼎帶著強勢的下墜向我掉落下來,剛好擋住我對面的明月,我整個人被陰霾所籠罩,隨之而來的還有能雷霆萬鈞般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若是這大鼎砸在我身上,我會成為地上一灘rou泥,我看著大鼎向我落下,與其說是我處變不驚的沉穩(wěn),還不如說是孤注一擲的賭博,我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直到那陰霾近在咫尺的壓迫過來。 我蠕動著喉結,嘴唇有些干燥,可始終沒有眨動一下眼睛,所以如今我能清楚的看見這焚香大鼎的結構。 鼎身之上均布六組卷云饕餮紋裝飾套獸,勾頭圖案為蓮花,滴水圖案為荷葉,造型生動逼真,上方為左右對稱立鳳,中間牡丹花紋掛落,開間正對后面框內為云地、靈芝花和凸翔鳳圖案,凹凸有致,層次分明,突顯華麗雄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