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愚蠢至極
“你去干什么?”秦深拉住就要跑走的千落。 千落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那雙手,用力甩了甩發(fā)現(xiàn)甩不開,氣惱,“我能去干什么?我當然要回宮去了!” 秦深皺眉,緊緊拉著她不松手,道,“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官兵,你能不能走出這條街都難!” 千落一僵,不再掙扎著往外跑,忍不住擔心,“我總不能就在這等著吧?父皇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 秦深看著她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對著跟在一旁的紫蘭道,“把她帶回去。” 紫蘭上前拉住千落,“公主,我們先回去吧?!?/br> 千落肯定是不想乖乖回去的,可是眼下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外面戒備森嚴,只能先回去另想辦法。 其實按理來說,楚宣帝的確會比她現(xiàn)在的處境要安全許多,但是這份父女情,并不會因為這一點就放松下來,她一樣會擔心。 秦深盯著千落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接著對著守門的侍衛(wèi)道,“看好她,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要讓任何人出去?!?/br> “是。”守衛(wèi)點頭。 秦深看了眼外面的情況,嘴角逐漸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秦夫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發(fā)現(xiàn)他回來后,連忙迎上去,“一天到晚就知道亂跑,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竟然還敢往外面跑!” 秦深挑了挑眉,悠悠道,“再大的事也會平下來,用不著我們擔心?!?/br> 秦夫人瞪了他一眼,“你父親和你大哥現(xiàn)在都不在家,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公主殿下,若是出了事,咱們一家可都脫不了關(guān)系!” 秦深眉頭輕皺,“母親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這事兒說多少遍都不算多!”秦夫人強調(diào),想了想又問,“你怎么還站在這里?公主呢?” “我讓她回去休息了,現(xiàn)在應該在院子里待著?!鼻厣罨氐馈?/br> 秦夫人皺眉,“太不上心了,你現(xiàn)在就給我去守著!一點事兒都不能出!” 秦深嘴角一抽,他這母親怎么比他還緊張,這里是將軍府,又不是其他大人家的小院子,一般人根本進不來,更何況千落身邊還有幾個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 “快去吧!還在這杵著做什么呀?”秦夫人上前推了他一下。 無奈,秦深只好道,“那母親你注意安全,有任何事記得找人通知我?!?/br> “知道了,快去吧!”秦夫人催促。 與此同時,半個時辰前,京城郊外一處不起眼的毛屋里,正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就是昨天離開三鑫坊后的羅佳,他依然滿臉笑意,視線時而看向不遠處那一身盔甲的人,時而垂下眼簾低笑著。 而那一身黑色盔甲的人正是戰(zhàn)功顯赫的鎮(zhèn)南將軍,他整個人散發(fā)著壓抑冷硬的氣息,看向窗外的眼神沉穩(wěn)而剛毅,屋外溫暖的陽光灑下,放佛都不能溫暖他冰冷的盔甲。 房間的氣氛寂靜無聲,羅佳倒是面不改色的喝著茶。 過了良久,鎮(zhèn)南將軍終于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男子,逼問道,“你當真沒有騙我?” 羅佳低笑一聲,放下手上的茶杯,單手撐著下巴,看向他道,“三座城池呢!將軍許諾給我如此豐厚大禮,本公子為何要騙將軍?” 鎮(zhèn)南將軍的視線緊緊地盯著他看了許久,似是在探究他話語的可信度。 他本不是疑心的人,但面前這人實在是詭計多端,且變化莫測,找他合作卻也是他鋌而走險的一條路。 羅佳不理會鎮(zhèn)南將軍地疑心,繼續(xù)笑道,“將軍為何駐守在此?直接攻城豈不是很快?” 鎮(zhèn)南將軍嗤笑一聲,緩緩收回視線,沉聲道,“攻城是肯定要攻的,但具體何事攻城,還不是要看羅公子的態(tài)度嗎?” 羅佳笑而不語,低垂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鎮(zhèn)南將軍皺眉思索了一陣,厲聲道,“你最好不要?;?!” 羅佳抬頭看著他,“本公子從不撒謊?!?/br> 鎮(zhèn)南將軍臉色微變,他這次叛變自然是做好了十足的打算,但其中不可控制元素太多,若是稍微出了點岔子,很有可能會直接影響接下來的進度。 而令人煩惱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偏偏就掌握在了面前這個詭計多端的人手里!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門外傳來士兵的匯報聲。 “將軍——”那士兵顧忌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羅佳。 羅佳微微挑眉,就要起身離開。 鎮(zhèn)南將軍卻及時道,“羅公子,不是旁人,說吧?!?/br> 他這句話一邊是對著羅佳說,也一邊是在說服自己。目的是想讓羅佳深切感受到自己想要與他合作的決心,也是在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疑心太重。 那士兵愣了一下,詫異地盯著鎮(zhèn)南將軍半晌沒反應過來。 羅佳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一聽這話,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笑道,“將軍真是重情重義。” 說著,羅佳腳步一轉(zhuǎn),又坐回到了剛才的位子上。 其實他說鎮(zhèn)南將軍重情重義,倒不如說他是別無他法,因為他現(xiàn)在只能選擇相信他。只有他保證出兵攔住北下的秦將軍,他才有可能成功。 無聊把玩著桌上的茶杯,腦海里不禁想起了前幾天秦深和他說的一番話,嘴角笑意漸深,真是有意思。 另一邊的士兵終于回過神來,按部就班地道,“將軍,據(jù)我們埋伏在秦將軍府的兄弟來報,千落公主目前就在秦將軍府中,陛下向來疼愛千落公主,如果我們將她抓來當做籌碼的話……” 羅佳聽到千落的名字,正把玩茶杯的手不由得頓了頓。 而鎮(zhèn)南將軍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恍惚了一瞬,隨即沉聲道,“不要動她?!?/br> 士兵不解,急聲道,“將軍!公主并不在宮中,我們的人若想抓住她輕而易舉,為何不趁此利用這次機會……” “夠了!我說了不要動她!”鎮(zhèn)南將軍臉色微沉地看向那士兵道,“別以為你們上次在井山縣做的事我不知道!如有下次!絕不輕饒!” 士兵心下一驚,又不甘心道,“屬下不明白將軍為什么要放過這次的好時機,還有將軍難道忘了,我們還有兩個兄弟被關(guān)押在太子府,如今生死未卜!” 士兵說的正是上次在丞相府壽宴上行兇的月和影。 鎮(zhèn)南將軍皺緊了眉頭,“那是你們不聽軍令,咎由自取!” “將軍……”士兵還要再說。 羅佳卻在身后忍不住笑出了聲,悠然道,“噗嗤,本公子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想抓一個人質(zhì)嘛!那就抓唄!” 士兵以為羅佳在為他說話,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向鎮(zhèn)南將軍道,懇求道,“將軍!” 鎮(zhèn)南將軍眼色微冷,“本將軍說了,她不能動?!?/br> “將軍!”士兵著急。 羅佳繼續(xù)幽幽道,“的確家國大事不該牽扯到女子的身上,但眼下情勢所迫,將軍將她抓只是當做一個籌碼,待塵埃落定,放了她也未嘗不可。而且我聽聞這位千落公主性格多動,只怕就算將軍不想出手,她也不會安分守己地待在那兒吧……” 鎮(zhèn)南將軍看了他一眼,“羅公子好像很了解?” 羅佳笑了笑,“既然要合作,那就要做好萬全準備。” 鎮(zhèn)南將軍哼笑一聲,看著還在一臉懇求的士兵道,“將軍府易守難攻,此行危險,多帶幾個人,切記,不準傷她!” “是!屬下這就去辦!”士兵領(lǐng)命,急忙退下了。 羅佳淡笑著,安靜地坐在一旁不說話。 鎮(zhèn)南將軍瞥了他一眼,直言道,“公主不是你能染指的。” 羅佳風流的一面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覺得剛才羅佳那番話雖然有理,但也不乏他的私心在里面,于是就直說了。 羅佳微微挑眉,輕飄飄的話里帶著意味不明,“將軍好像很袒護這位小公主,這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她母妃早顧,將軍你身為皇叔就忍不住多關(guān)心了幾下……” “住嘴!”鎮(zhèn)南將軍臉色刷的變了,幽深的眼底閃著寒光,“本將軍怎么不只羅公子竟是這么喜歡嚼舌根的人?!?/br> 羅佳微微低下眼簾,笑而不語,心下卻越加肯定,鎮(zhèn)南將軍或許真的是因為當年的事才做到如此地步吧。 真是個情深似海的癡情人??! 羅佳暗自感嘆,眼底卻逐漸浮起淺淺的不屑,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情字,愚蠢至極! 將軍府—— 秦深聽著秦夫人的話來到了千落的院子,看到了紫蘭正在收拾東西,就問了聲,“公主呢?” 紫蘭指著屋里道,“公主說心煩意亂,正坐在屋里想辦法呢?!?/br> 秦深眉梢一挑,想辦法?就她那個腦袋能想出什么辦法? 推開眼前的門,秦深看了一圈兒沒看到人,臉色瞬間變了,大步超前,撥開擋在中間的珠簾走進室內(nèi),房間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衣柜被打開了,床上也扔著幾件男裝,再看后面的窗戶,窗臺上還留著腳印。 “這個白癡!”秦深皺眉,沿著千落留下的痕跡一點點追上去。 紫蘭瞧著屋里許久沒傳來聲音,也有疑惑,忍不住就走進來打量,這一看,房間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窗戶后面就是將軍府的后院,穿過后院就是將軍府的后門。 她家公主又跑了! 而且這次不但是她們家公主跑的悄無聲息,連秦二公子也沒個聲信留下! 想想這外面兵荒馬亂的情況,紫蘭慌了,趕緊跑出去找人。 出了將軍府,秦深就發(fā)現(xiàn)千落的線索斷了…… 從將軍府后門出來是一條僻靜的羊腸小道,按理說泥土地上應該會留下腳步的,可是這腳步卻在沒走兩步就消失了。 再看墻壁上染了灰塵的瓦磚,其中有一塊被人踩過,上面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痕,一般輕功很好的人不會留下這樣的裂痕,除非,他帶了人…… 思及此,秦深的臉色一黑再黑,隱藏在袖口中的手無聲握緊,平視前方的桃花眼底射出絲絲寒意。 鎮(zhèn)南將軍,他還真敢做出這種事? 身后的樹梢微動,隨著落葉票下,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沒有波瀾的聲音道,“在郊外?!?/br> 秦深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怒意,這才沉聲道,“仔細盯著,不要打草驚蛇?!?/br> “是?!?/br> 那人說完,風起,再次消失得悄無聲息。 千落覺得自己最近出門是不是要看看黃歷,誰能告訴她,為什么她剛偷偷摸摸出了將軍府的后門,連五十米都沒跑到,一轉(zhuǎn)臉就覺得后脖頸一痛,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又莫名其妙聞到了烤雞的味道,把中午飯還沒來得及吃的它頓時就給餓醒了! “睡醒了?” 一道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鋵に贾趺绰犞悬c耳熟。 正當這時,面前出現(xiàn)了一雙鞋,順著那鞋子往上看去,看到一張笑容滿面的臉…… 千落嘴角一抽,“你有病吧!” 這人是真的有病吧?前天綁架了她,昨天就說從不綁架別人也從不撒謊,然后今天又莫名其妙把她給綁架回來了?! “自己打自己臉也沒見過像你打這么響這么頻的!”千落無語。 羅佳拿著個雞腿在她面前晃了晃,“事先說明,綁架你的人不是我,但看守你的人的確是我,不過你要相信我,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只是替人辦事而已……” “信你個鬼!”千落瞪著他,“還不快給我松開!” 羅佳嘴角一勾,“別人綁架你,我為什么要幫你松綁?” “你!”千落氣結(jié),或許是因為昨天賭桌上玩得歡了,千落雖然心里清楚的知道面前這人很有可能是個瘋子,但卻并沒有害怕,憤憤瞪著他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你就這樣綁架我?!” 羅佳眨眨眼,笑道,“真不好意思,就是因為知道你是誰我們主子才綁架了你?!?/br> “瘋子!”千落一邊罵著,一邊用手搓繩子,想掙脫開來,卻不想粗藏的繩子不但越來越緊,還把她的手腕蹭破皮了。 羅佳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底閃過一抹異樣,道,“別再搓了,姑娘家留疤可就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