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金雞還未打鳴,梧桐從窗外翻了進來,輕得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是他還不放心地走到白風的床邊,看看睡夢中的人可有被驚擾。 索性他就蹲坐在了床邊,看著床榻上的人,像一只小白兔,拽著被子的一角,生怕有人搶了去了。白風的側(cè)臉異常的好看,完全繼承了公主的長相。若是在長幾歲,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亂世佳人。 昨天太子夜訪,第二天的早膳有了大大的提升?!皣K嘖嘖,太子就是不一樣,主子你看,這茶水,都是用早上的露水沖泡的!還有你看,這rou干,明顯就比那天從公主苑中拿過來的更好?!?/br> “太生氣了,這不明擺著跟奴才下戰(zhàn)書嗎!” 白風大清早地就聽見梧桐一直碎碎叨叨的,惹不住想給他一棍子,叨得頭疼。唉,真疼。 “下什么戰(zhàn)書?” 梧桐將幾顆棗丟進嘴里,咋吧幾下,“您還看不出來嗎,太子昨兒嫌奴才沒將你照顧好,沒給您吃好。哼,黃鼠狼給雞拜年。” 白風此刻覺得她看走了眼,梧桐可能純粹就是個混混…… “太子不過是要了我兩幅字畫,只是太子礙于面子,不想授人之物,這才送來這些吃食?!?/br> 相比之下,梧桐哪兒有一點像一個奴才的樣子,分明比她更像個主子,“不過方才你好像說,這茶水是取晨間露水沖泡,你怎喝過這般精致之茶?” “……”完蛋了,竟說漏嘴了。這主子,咋這么精明,不就是個十二歲的女娃娃!他自己明明不遜色于任何一人,可在白風面前,怎么就像個白癡! 梧桐燦燦一笑,“沒吃過豬rou,當然見過豬跑,那些說書戲的人,不都這么形容的,主子,昨兒你讓我查的人,我查到了兩個?!?/br> 白風一笑,心知他是理虧了,“你查到的兩個人之中,是否有一位是皇帝宮里的侍衛(wèi)?” 我去,這主子真是神人嗎!“小郡主,有些時候,能不能讓奴才秀一下?您都知道了,那還讓奴才昨兒跑了幾十座宮殿?!?/br> 梧桐心里憋屈,很憋屈! “讓你去查,只是想更加確認一下是否是我心中所想。畢竟凡事不都是那么想當然,沒有驗證,那與閉門造車又有什么區(qū)別?!?/br> “難道您早就知道兇手是誰?此人是否還是給太后下毒之人?” “是?!?/br> 梧桐倒吸一口涼氣,其實這兩起事件,若是說從手法來看,倒不像是一人所為,絲毫沒有任何共同點,“就像主子所說的,昨晚我查了一圈遼宮,有兩個五尺九左右的人,一名是御前侍衛(wèi)汪煒,另一名是火房名叫蘇格。蘇格左腿殘疾,別說走路,若是沒有拐杖,根本寸步難行。而汪煒就不同了……完全符合那日行兇之人?!?/br> “不錯,但是后面的便與我們無關(guān)。接下來就看太子?!?/br> 白風說著,拿起rou干吃了起來,心里一想,果然不論口感或是味道,比起公主苑里拿的,真是好吃許多。 這梧桐,白風看了一眼,怕是連梧桐這個名字,都是假名。 他一把搶過白風手中的rou干,兩眼好奇地盯著他,“主子,您別掃奴才的興了,到底您是怎么察覺出汪煒有是兇手?” 被這一盯,白風心一緊,忽地撇開了頭,“梧桐,回去之后,你還是好好去后院呆著吧?!?/br> “……”這是為什么呀!他不是立功了嗎! “唉,說起來其實也沒有這么復雜?!卑罪L嘆了一口氣。梧桐心想:不復雜……明明哪里都很復雜呀! “二公主也到了成婚論嫁的時候了?!卑罪L拿起另一條rou干,“二公主的母家與太后的母家關(guān)系一直處在敵對之中,別看太后常年養(yǎng)在深宮之中,但是朝中有一半畢竟是太后的母家蔡京的舊部。” “而二公主的母家家族一直反對著朝廷重用外戚,以防專政。二公主的婚嫁之事,便成了此事的導火索,你可知,二公主要與蒙國聯(lián)姻?” “似是有耳聞,蒙國長久雖與中原鄰邦,不討好也不掠奪,再上那是一片莽荒之地,中原各國自是看不上那蒙國?!?/br> “是,也不是。那蒙國雖是莽荒,但是你別忘了,那里的牛羊,更是駿馬都是中原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帝王所要的結(jié)姻,無非是在于那幾千匹戰(zhàn)馬,但是后宮婦人又懂幾許,太后一心就想把二公主嫁去那愚昧之處,讓二公主的母族人立個警,皇太后還是能掌握權(quán)朝之人?!?/br> 有理,可是…… “可是太后萬萬沒有想到,二公主早已與汪煒生了情愫。” 他萬萬想不到,但是這還未斷奶的小毛孩子怎就懂得這些! “汪煒毒害太后我還尚且認同,那為何還要刺傷自己心愛之人?” “畢竟結(jié)姻已經(jīng)是個定局,要破這個定局,那么也只有用苦rou計了?!?/br> 只是這個苦rou計的代價也……梧桐想,若是有朝一日他也有了心愛之人,絕對不會親手傷害她。 喝了一口淡茶,白風見梧桐一言不出,覺得真是清靜不少。 用過午膳,梧桐聽見閣外傳來腳步聲,聽聲音大概足有二十人左右,“主子,你再猜猜,這群人是來做什么的!” “太子應該已經(jīng)抓到汪煒?!?/br> “我去,現(xiàn)在的少年人都是成精了嗎!你們腦子怎么長的!破案破得比吃一頓飯還快!” “……”白風心想,腦子天生長得好,怪我? 果不其然,侍衛(wèi)將門鎖解開,“見過白郡主,郡主您可以出宮回府了?!?/br> “嗯?!?/br> “白風!你也出來了嗎!這幾天真是悶壞了!你都不知道,這破房間真是一點樂趣都沒有!”隔壁的金時跑來碎碎念的。 “秦公公,我那仆人也一同放出來了嗎?”金時看了周圍的質(zhì)子們也都回去了,可是卻一直見不著柳生的蹤影。 秦公公,大內(nèi)總管,也是大遼皇帝為了讓這些被關(guān)的質(zhì)子覺得盡到禮數(shù),特地被遼帝派來。 但是秦公公尷尬一笑,“這個,當時柳生出現(xiàn)在案發(fā)地,大理寺判長認為柳生隱瞞實情,招供不出,不出……就施加刑罰,柳生傷情過重……就,就死了?!?/br> “什么!” 金時一聽,當場怒斥一聲,真想將這個死胖子揍一頓,要不是那鼓暗力被梧桐按了下來,怕是以金時的性格,絕對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