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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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車上,她平靜地宣布了決定:“對不起,那塊兒地我不想賣了,本當跟周延庭說,可現(xiàn)在直接告訴你也一樣?!?/br> 來之前他就猜到了,因而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只是自言自語:“就是怕這樣才不挑明,誰知道……” “假使你一開始就跟我實話實說,也就省了今天這出?!?/br> 他問:“我直接給你錢你會要嗎?我只是不想你過的很辛苦,這樣說會不會顯得我特別虛情假意?!?/br> “林朔也這么說,說你接近我只是為了那塊地。” 席旻棠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偏頭望了她一眼,她接著說:“不是不吃驚,可我不信。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給我的價格應該比其他人高很多,這恐怕跟你利用了我之后覺得良心不安的高額補償沒有關系?!?/br> 她就是這樣,愚蠢的時候令人發(fā)指,聰明的時候又讓人生畏。很多事情或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當年金殿的主人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而他席旻棠恰恰在金殿后山目睹她嚎啕大哭,又聽了她的許多不如意才放棄了一個生意人該有的堅定立場去偏袒她,也因此拖慢了項目的進度,被逼無奈不得不劍走偏鋒。 “能跟我講講后來的事嗎?”她迫切想要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要林朔氣急敗壞。 他把車子靠路邊停下,在靜謐一隅將前因后果細細道來:“我從上海到昆明,為的就是這個項目,做得好我便能立一功,要是辦砸了,可能再也回不去總公司。從到昆明的第一天起,我就很明確自己的目標,從某種程度而言,我跟你一樣,只能進不能退,于是我開始有了全盤計劃。” “我是計劃的一部分嗎?”她打斷他,所有項目都有突破口,她就是最薄弱的那個。 “不!”他否定得很堅決:“你是唯一的意外!”黑夜里巷弄唯一亮著的路燈吸引了不少蚊蠅忽閃著翅膀奮不顧身撲向它,它也是個溫暖美麗的意外。 她默不作聲,他接著敘述后事:“碰上你的那天我正好拿到了所有花圃主人的資料,當你說自己叫倪瀟瀟的時候我由不得眼前一亮,覺得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我是有過利益方面的考量,不過后來我領悟到這其實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他轉(zhuǎn)頭,輕輕覆住她的手掌:“更何況,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可救藥喜歡上了你。” 她的手指抖動幾下,并不是懷疑他的深情款款,而是很久沒有聽過類似的情話,著實難以平復。但也正是這一下顫抖表明了她的心跡,他垂下眼皮,酸澀的味道縈繞心頭,不知道是不是頭一次吃傣味的緣故。 他收回手掌,坐直身子:“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懋原突然加入,徹底打亂我部署的格局,沒辦法,在資本上我的預算根本不可能和林朔爭,但我同樣不能輸?!?/br> “于是你找了順都幫忙?” “拖順都下水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們只不過來插花,并不是真的要那塊地,換句話說就是攪混水。只要李清江在前面和林朔纏斗,我就有時間做新的計劃,等他們斗的你死我活,我再出場收拾殘局?!?/br> 第九十章 寧愿吐出來也不想被掠奪 “李清江怎么可能費力干這種沒收成的事?”她認為商場里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順都明擺著沒有好處,怎么可能入局。 席旻棠不置可否:“李清江在順都雖然身居高位,可說白了還是他大哥李清海主事,兩兄弟背地里不睦多時,老大主張跟懋原多多往來,老二則主張單干,總之,只要不讓老大逞心如意就是了。這次老二瞞著老大跟懋原唱對臺戲,算是給了老大一耳光,也斷了順都和懋原合作的可能性,董事會不明所以,對老大頗有微詞,你說李清江有沒有好處?” 聽完這些,瀟瀟只覺得心情沉重,不是因為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而是因為席旻棠毫無保留的坦率,他差不多是把商業(yè)機密都和盤托出,相當于拿她做自己人,這讓習慣封閉自己的瀟瀟不知道怎么應對。 許久之后,她才說:“我之所以不賣地給你,是因為我還拿你當朋友,不想太多的利益糾葛讓我們之間的交往變了味道,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免不得苦笑起來:“如此結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以你的性子,要是真跟我簽了合同,這輩子大概就老死不相往來了。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別跟日子過不去,我終歸也是希望你好的。” “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跟我說這些?!彼πΓ骸皶r間不早了,開車吧?!?/br> 每個人身上都有拔不掉的執(zhí)拗,她堅信不論什么感情,只要掉進了錢眼里就不再純粹,越是珍惜什么,就越是不要把它跟錢財扯上關系,就好像我們出生時那樣,干干凈凈,不染塵埃。 “好不容易盛華那邊沒了動靜,順都卻又來添亂?!背煞迥笾蛱絹淼牡貎r,順都著實是豁出去了。 林朔站在窗邊,腦海里全是那晚瀟瀟全然不知的表情,看上去那么真實可信。他問成峰:“你知道草原上成群的獵狗捕獲食物之后會怎么辦嗎?” “帶回洞xue里去?!?/br> “是嗎?”林朔搖頭,坐回寬大的椅子上:“它們會在第一時間把獵物吃下去,因為拖得越久血腥味就越有可能招來其他的勁敵擄走食物?!?/br> “那洞xue里的小崽子怎么辦?”成峰表示不解。 林朔挑起一邊嘴角:“它們寧愿吐出來喂養(yǎng)小崽兒也不接受掠奪。” 林朔的話讓成峰嗅到他的戾氣,但紙上的數(shù)字讓他不得不多嘴問一句:“你確定要繼續(xù)?” “當然!順都不過是想哄抬價碼讓我們知難而退,可是據(jù)我所知他們還不具備那么大的胃口。” “懂了,我馬上找人去查?!背煞逋顺鲛k公室,林朔還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想著之前的問題,不可能啊,新娘是她公司的客戶,新郎正好是順都的公子,按道理說她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有什么是他之前沒注意到的。 第九十一章 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越回味越蹊蹺,他猛然想起抽屜里的文件袋,立馬找出來查閱,不看還好,看完他便深深懊悔了。席旻棠的資料上赫然寫著就讀的學校,而且還附了畢業(yè)照,李清江恰在其中。原來不用她搭線,他們本就互相認識! 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順都來勢洶洶,高價位讓花農(nóng)們有些動心,盛華不再有所行動,花農(nóng)們便以為盛華退出了,因而拿著順都做跳板和懋原坐地起價,迫于形勢,懋原只好一再加價,短短幾天,懋原的預算表已經(jīng)重做了好幾份。 “進來!”林朔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來人是懋原最高級的秘書——周勤,隸屬董事長辦公室。林朔見他正經(jīng)了些,周勤說:“董事長請林總上去一趟?!?/br> 林朔心中猜到原因,吩咐周勤:“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到。”周勤走后,他把這個項目所有資料整理好,乘電梯上了懋原大廈頂樓。 偌大的房間里除了辦公用品便是隨處可見的盆景,茶幾上置了晶瑩剔透的玻璃魚缸,卻未見半條魚影,只在水面上飄滿了剛摘的雪白梔子,香味甜膩。 “坐?!倍麻L穆錦姝早已叫人泡好了茶,見他進來更是攢足了笑。 “董事長您找我是為了斗南花圃的事吧?”林朔把文件袋放在茶幾上,“相關數(shù)據(jù)都在里面,我找專家研究過,沒什么大問題?!?/br> 穆錦姝無可奈何,只好把溫情路線拋掉,卻也不急于打開文件袋,放下茶盞:“順都的事我也有耳聞,作為你的上級,我很欣賞你做事認真的態(tài)度,只不過希望你考慮一下公司的立場,盛華和順都結成聯(lián)盟,卯下去是不是真的有好處?” “那塊地,我勢在必得?!?/br> 穆錦姝點點頭:“但是作為你的母親,我不希望你感情用事而毀了自己也搭上公司利益,適可而止吧,也不是非要那塊地不可。” “董事長多慮了,并沒有私人感情在內(nèi)?!彼麚芾鹚娴臈d子花,漾起一陣香氣。 “那就最好?!蹦洛\姝抽著紙巾遞給他擦拭水漬:“那時候一走了之,我當你年輕氣盛,好在現(xiàn)在也回來了,就怕像當初那樣,為了同一個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顧?!?/br> 林朔眉頭一抖,扣好西服扣子,起身辭別:“董事長要是沒什么事吩咐,我就先去忙了?!?/br> 穆錦姝叫住他:“別累壞了,有空回家吃飯吧,嘗嘗媽的手藝是不是退步了?!彼仡^看了看母親,淡淡嗯了一聲。 剛回到辦公室,成峰去而復返已經(jīng)等在那里,林朔大跨步走到辦公桌后面:“怎么樣?” “果然像你想的那樣,只是我不明白他們哪兒來的勇氣一直加價兒?” 林朔看了看文件,很滿意成峰的調(diào)查結果:“自己人搶班奪權需要理由?李家那兩位少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br> “現(xiàn)在怎么辦?順都幾分鐘之前又加價了?!背煞宓却闹甘?,他靜默良久,淡定吐出:“跟!” 第九十二章 是不是很辛苦 成峰一驚:“這可不是玩showhand?!?/br> 他冷笑:“他們未必玩得起?!闭f完打發(fā)成峰走了。 整個下午他一直握著電話,握到電話都開始發(fā)燙,才躊躇著給瀟瀟打了過去。 接到林朔的電話不是不意外,她握著手機喂了一聲之后,半天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林朔也不出聲,兩人就這么靜靜等著對方先開口,時間一長,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林朔不小心撥了出來,其實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她在心里默默倒數(shù),要是他再不說話,她就掛掉。 五、四、三、二、一! “瀟瀟?!彼Z氣溫柔。 “嗯?”她反倒驚詫了。 “對不起。”他說得極輕巧,然而她知道這樣已經(jīng)很不容易,心徒然一顫,已忘了想要掛掉電話的沖動,豎著耳朵仔細聽著他的呼吸。仿佛積攢了許久的勇氣,他終于緩緩開口:“順都的事情誤會了你,跟你道歉,或許我不該那么主觀?!?/br> “沒……沒關系……”她緊緊掐著自己打大腿,生怕是在做夢,有多久沒有如此好好說過話了,他能說出這些話,等同于在他們的關系里跨出了一大步,襲上心頭的溫暖讓她險些落淚。陽臺上半干的被單被風吹得漲成了帆,燕子站在電線上等著日頭落下去。她漸漸放下心防,或許本就從未對他設防過。 “那……沒事了?!彼p輕說。 “林朔!”她叫了一聲,害怕趕不及他掛電話的速度。 他把耳朵重新貼上來:“嗯!” “是不是很辛苦?”她從mama那里聽說了順都找上門的事情,還聽說花農(nóng)開始動搖,兩面夾擊之下,他的日子應該不好過。他沒有回答,只是呼吸透露出疲憊,她反復思忖,問道:“真的很想要那塊地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他的回答很誠實,曾經(jīng)以為只要能和她手牽手,老婆跟老公,直到變成老婆婆和老公公,可是贏了天下輸了她,又該和誰去分享? “交給我吧,讓我來幫你?!?/br> “什么?”他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就算是為了彌補,也有更好的辦法,收購的事情太艱難,連他都沒有十足把握,更何況是對經(jīng)營一竅不通的她??墒撬膽B(tài)度那么堅決,他心中暗叫不好,隨即阻止她:“我不許你做傻事!” 一個女人能有什么辦法?他實在不敢去想,那種骯臟的回憶痛徹心扉。 頭一次,他沒有因此鄙夷她,她也沒有因此生氣,她說:“總有些事情是獨立在理智之外的,說都有感情不是嗎?” 很快,瀟瀟組了飯局,席上她和林朔并坐,席旻棠置身對面。林朔把手隨意搭在瀟瀟的椅背上,似是在宣示主權,她沒有反抗,席旻棠看在眼里,斯文地喝著酒。 “大家都認識,只不過是第一次坐在一個桌子上,千萬別拘束?!睘t瀟如是跟席旻棠說,其實最拘束的是她自己。 三人面帶笑意默吃著,看在旁人眼里著實講究餐桌禮儀,可不知道和氣底下暗潮洶涌。 第九十三章 招安的下場是什么 酒席過半,瀟瀟為難地說:“其實今天說白了還是為了那塊地。” “瀟瀟!”林朔打斷她:“有些事讓你開口不太合適,還是我來說。”他轉(zhuǎn)向席旻棠:“我知道你一路做到今天很不容易,據(jù)我所知,盛華總公司那邊對你這次擅自決策表示不滿,何不如你借此機會跳槽,來懋原跟著我,怎么也不會比你現(xiàn)在的境況更差?!?/br> 瀟瀟萬萬沒料到林朔會出此招,她以為林朔會勸席旻棠放手,哪曉得他的目的是直接挖盛華的墻角。當時席旻棠利用順都兩位少爺?shù)南酉秮碜鑫恼拢炙方裉焓沟囊彩峭徽?。林朔此言非虛,盛華那邊確實多次譴責席旻棠自作主張,只是他一再堅持,并且保證能完成任務,這才暫緩了總公司的怨氣。 “招安?”席旻棠覺得可笑,“招安的下場是什么,讀過《水許》的人都清楚?!?/br> “從其他角度看,宋江的所作所為不也是希望能得到朝廷的關注?”林朔試圖用換位的方式讓席旻棠看出他的誠意。 瀟瀟此刻覺得坐立難安,她不懂生意場的事情,只知道這兩個男人,不管其中誰受到中傷都是她不想看到的。如果氣氛不能變的輕松,那她今天組這個就半點意義都沒有了。 “跳槽的事緩緩吧。”她出面調(diào)解,“不如說說眼下的困局,你們爭鋒相對下去說都占不到好處?!?/br> 林朔的話并沒有讓席旻棠覺得有什么,反而是瀟瀟的舉動讓他看的很明白,在她心里大概不會有人比林朔更重要了,自己就算再苦心孤詣也換不來她的青眼有加。 “抱歉,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席旻棠說了最終話,又好似不甘心想故意激怒林朔,他笑著對瀟瀟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知道你在乎我,我都明白。” 林朔虛虛搭著她肩膀的手掌兀地收緊,她不適的僵直了脊背,林朔顯然不喜歡席旻棠當著他的面跟瀟瀟調(diào)情,他將就著問:“心領?那就是沒得談了?” 席旻棠定定坐著,面上保持著紳士的笑。林朔從瀟瀟背后收回胳膊,親自倒了酒遞到他面前,話中有話地說:“這種機會可不是時時有,錯過了不可惜嗎?” “已經(jīng)喝太多了?!毕瘯F棠婉言謝絕:“恕我不勝酒力?!?/br> 瀟瀟的心懸在嗓子眼,弄到這樣怕是適得其反,眼見著林朔的手還舉著,他的眉毛已經(jīng)挑了以來,嘴角那抹戲謔的笑又出來了,她想要調(diào)停,可已經(jīng)來不及。電光火石間,暗紅色的液體揮灑在席旻棠價值不菲的西服上,臉上了濺了不少,正沿著他好看的下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她驚懼卻并沒有隨著酒杯摔碎的聲響而終止。 整個動作流暢極了,看起來真的像意外似的順理成章。 包間外的侍應聽見響聲敲門進來,見此情景又退了出去。 “真不好意思,手上一滑就出去了,西服我會賠給你。”林朔微蹙眉頭顯出悔意,心中卻大為爽快。 第九十四章 只會裝堅強,不會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