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外祖父,我娘是不是回來了?”這一個月來,夜叉從來沒有鬧過。 他越是這樣懂事,李璟的心里就越難受,現(xiàn)在突然見外孫來問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外祖父,娘還要多久還回來?”夜叉紅了眼睛,“他們都說娘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李璟瞪大了眼睛,“誰說的?” “他說他是我舅舅。” “那個畜生?!崩瞽Z暗罵,一邊安慰外孫,“夜叉不要聽他的話,他都是逗你呢?!?/br> “可他還叫我野種,說我沒有爹,外祖父,我爹是誰?”夜叉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你爹很好,只是后來生病了,所以就去了,你不是野種,外祖父現(xiàn)在就去收拾說你壞話的人好不好?”要不是怕嚇了外孫,李璟早就一掌拍到桌子上了。 夜叉仰頭,“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外祖父何時騙過你,好了,外祖父送你回去,好不好?”李璟抱起外孫出了屋。 等將夜叉交到陶mama手里,李璟才怒氣沖沖的尋了兒子去,李時清正在小兵當中大吹大擂,跟本沒有看到父親來了。 “都不站崗了嗎?每個人杖罰五十?!睂⑹坎桓叶嗾f,忙令了命下去,李時清見父親來也老實了。 他低頭叫了聲父親便不在說話了。 “剛剛你跟夜叉說了什么?”李璟一臉的陰冷。 “我、、、我什么也沒有說啊,在說我說的又不是假話,他娘本來就回不來了。”李時清總覺得父親偏心。 “好啊,看看我有一個什么樣的兒子,真是個好兒子啊,要不是你jiejie,我早就死在外面了,你還和誰要錢花去?還有誰養(yǎng)你?你不知好歹,還在外面說那些風涼話,真我不打死你這個悄孽子。”李璟說話時巴掌就揚了上去。 李時清慌亂的躲著,“爹,人太偏心了,憑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錯?我是你兒子,和你要錢花也是應該的,老子養(yǎng)兒子天生地義的?!?/br> “滾,以后不要再來找我要錢,就是給要飯的,我也不會給你,以后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崩瞽Z氣的身子真顫抖。 李時清灰溜溜的跑開了,他雖然蠢,卻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在留下要不來錢也只能挨打,到不如等父親消了氣再過來。 看著兒子跑開了,李璟氣的直搖頭,家門不幸啊,竟然養(yǎng)了這么個東西。 另一邊,有突厥人找到了李府上,李子夫看到了來人,聽說是來接自己回去的,良久才點點頭。 這一個月來,父母才慢慢接受丫丫,雖然跟她這個女兒不怎么說話,可是她也知道,只要時間久了,一定會改變的。 可現(xiàn)在突然就要接她回去了,晚上,她在飯桌上把事情說了,李家夫婦一直冷著臉。 “娘,你放心,聽來人說這次是大王派使臣來通商的,若是可以了,以后兩國再也不會打戰(zhàn)了。” 李夫人抹了抹眼角,“好啊,不打戰(zhàn)好?!?/br> 李老爺?shù)绞菦]有說話,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女兒嫁給了誰,一國之君,心里總算是舒服多了。 而且只要兩國通商不在打戰(zhàn),那么就會越來越好。 “子夫啊,以后有功夫了就常回家來看看?!?/br> 李子夫也紅了眼睛,“娘放心吧,大王對我很好,定不會委屈了我?!?/br> 縱然現(xiàn)在嫁的男人成了大王,李子夫卻仍舊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甚至不要這樣的身份,而永遠留在家里,那樣放眼望去滿是沙漠的地方,她真的再也不想回去了。 “好好好,這樣娘就放心了?!?/br> 隔日,李夫人讓人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搬到馬車上,才目送著女兒出了郡府,這一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面。 而在突厥的伍元跟本不知道李子夫正在回來的路上,而是每日里與無可辯辯經(jīng),要么出汗庭出感受一下大沙風情,這近兩個月里,伍元過的如魚得水,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去漢朝的商隊,所以想給家里捎信也做不到。 更沒有注意到,她每每與無可外出展開笑顏時,角落里有一抹身影渾身總是散發(fā)著寒意,正是旭日干。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做出這種詭異的舉動,整日里跟蹤一個女人,他真是瘋了。 第二十一章:心動(中) 大漢距突厥有一個月的路,李子夫這回來路上就比上次好多了,李夫人準備的東西很多,一路上也沒有受多少的罪。 而且這一次也不急著趕路,所以馬車走的也很穩(wěn)。 看著那土壞城墻時,李子夫微微皺起眉頭,可有一處更吸引她的目光,消失了兩個月的伍元竟然出現(xiàn)在眼里。 她緊緊的握住馬車門,這怎么可能,直慢慢慢近了,她喊住,“住下?!?/br> 馬車一停下,李子夫就下了馬車,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伍元,而伍元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她。 歡喜的跑過去,“李jiejie,你回來了?” 李子夫這一刻被緊緊的拉住了手,才相信是真的,“meimei消失盡兩個月,原來是在這里,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其實說來話長,我這不是被壞人掠來了嗎?后來也沒有去漢朝的商隊,所以就耽擱在這里了,如今jiejie回來了,可要幫幫我?!?/br> 李子夫聽了松了口氣,“meimei放心,你我姐妹二人,如何又說得這樣客氣的話?!?/br> 不過李子夫心里卻又很奇怪,說起來班姬與大王也是認識的,為何沒有去求了他?或是她多想了,如今是一國之君,大王又豈是隨便見到的。 “班姬?!睙o可走了過來。 李子夫聽到這如泉水的聲音,心一動,待看過去,整個人傻了,竟然是他,想到下面人傳的話,是了,他這樣的俊美容貌,除了他又怎么會是旁人呢,她早該想到這人是他。 “好久不見了?!崩钭臃蛐奈⑽⒂行┛唷?/br> 當年她傾心于他,可他卻不為所動,最后便失去了消息,原本他是出家了,可縱然如此,她如今這副樣子,也讓他看不起吧。 “李姑娘。”無可客套的見了禮。 “你們認得?”伍元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量。 最重要的是李子夫的反應,不會她以前喜歡的人是無可吧?伍元收了收心神,“我現(xiàn)在住在寺廟里,jiejie有事派人到那里找我就行,你剛回來,也不能耽擱久了,還是先回府吧?!?/br> 李子夫也覺得這樣的見面有些尷尬,點點頭,“住在廟里也不方便,不如meimei隨我回府吧?!?/br> “不用了,我覺得廟里挺好的,又有rou吃?!?/br> 看伍元跟無可親近的樣子,李子夫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了,“好,那我到時讓人去寺廟里找你?!?/br> 李子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馬車上的,等人到了將軍府回到屋里了,都還呆呆的,旭日干早在外面就將一切看到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路受苦了。”旭日干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從今以后,你就是這突厥的女主人?!?/br> “阿、、、大王。”李子夫這才驚覺。 旭日干的心又是一痛,“我讓人備了晚飯,你先洗洗,一會兒出來用飯吧?!?/br> “不過咱們兩個人,還弄的那么客氣做什么?!?/br> “還有些將士?!毙袢崭纱驍嗨脑挘拔抑滥悴幌矚g這樣的場合,只是這次我想讓你見見眾將士,你畢竟是突厥的女主人。” 李子夫皺著眉頭,“你知道我不喜歡那樣的宴會,我還是不要去了?!?/br> “也罷,你走了一個月的路,也累了,我一會兒讓人把飯菜送進來,你吃過就好好歇著吧,晚上我就在書房睡了?!?/br> 李子夫這才露出一抹笑來,“也好,那你去忙吧?!?/br> 看著旭日干走了,李子夫才叫人打水來洗澡,無可,原來他改了名子叫無可,難怪她一直打聽也沒有他的下落。 只是兩個人現(xiàn)在這樣見面,是不是太晚了些?她已嫁為他人婦,甚至還有了孩子,可是這平淡讓她厭倦的生活,在看到他那一刻,一顆死了的心又活了起來。 難得洗過之后,李子夫對著鏡子照了良久,甚至還畫了淡淡的妝,在這里生活四年,她極少出屋,所以肌膚仍舊和當年沒有什么區(qū)別。 “娘,你真美?!毖狙緩耐饷媾芰诉M來。 李子夫的臉一沉,“誰讓你進來的?” 隨后看到進來的女婢,“小姐這么晚了還沒有睡,你們干什么了?” 女婢嚇的忙低頭認錯,“小姐說要見夫人,所以奴婢就帶她過來了?!?/br> “快帶她下去?!崩钭臃蛞荒樀牟荒蜔?。 丫丫眼里含著淚,“娘?!?/br> “這么晚了還不快回去睡覺?!崩钭臃螂y得喊出聲來。 嚇得丫丫仆到女婢懷里嚶嚶的哭了,女婢忙帶著人下去了,李子夫沉著臉將梳妝臺上的東西都掃落到地上。 為什么當初她要選擇這樣的生活?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外面,旭日干站在窗下,聽著屋里嚶嚶的哭聲,轉身大步離開,只見他之前立足的地方,有一束鮮花被仍在地上。 在突厥這種地方,是極難尋得花草的,何況這種寒冷的天氣,今日這束花還是從汗庭里暖房里拿來的,只有這一束,卻不想竟看到這樣一幕。 那是她的孩子啊,她竟如此冷淡,涼的了不止是孩子的心,更是他的心。 夜色下,將軍府前院一片歡歌笑語,到處是女人的嬌笑聲和男子的朗笑聲,后院里,李子夫哭累了,才躺回到炕上。 寺廟里,伍元打回來之后,就一直纏著無可,“你們之前一定認識,是不是還彼此喜歡過對方?。俊?/br> “阿彌陀佛,天色不早了,班姬快回去休息吧?!?/br> 見他不愛說,伍元撇撇嘴,“你總是這樣,不愛說了就把阿彌陀佛拿出來擋人,出家人可沒有你這樣的?!?/br> 伍元見他念經(jīng)不理自己,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一看你們兩的樣子就是以前有事,你后來出家也不會是因為子夫jiejie吧?難不成以前你家窮,李府不同意你們兩個人的事,所以你就出家了?” 伍元自顧的搖搖頭,“也不太像?!?/br> 無可嘆了口氣,從經(jīng)書里抬起頭來,“你不要亂猜了,我與李姑娘也不過是有過幾面之緣?!?/br> 對于伍元的猜測,無可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的腦子里裝著什么,竟然能想出這些亂七八糟來,以前家中姐妹也沒有人像她這樣,也難怪自己總覺得她如此特別,竟然總會被她惹的忘記了出家人的本份。 “可我看子夫jiejie很喜歡你?!蔽樵腩^探過去,緊緊的盯著她,“你沒看出來?” 了解她的性子,無可知道要是不說清楚了,以后就不用念經(jīng)了,“當年她與母親到我家里坐過客,見過幾面,以也沒有接觸過,我一心向佛,并無旁的雜念?!?/br> “原來是這樣?!笨磥韮杉疫€有些親戚。 聽到這樣的回答,伍元覺得無趣,按理來說,總該有些更吸引人的什么愛情故事才是,卻只是這樣。 “好了,如今李姑娘回來了,你們相好,她定能幫到你,你只管等消息就是了?!睙o可這回卻不肯在多說一句,閉眼念起經(jīng)來。 伍元打了個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卻越發(fā)的精神,一點睡意也沒有,只希望自己呆在將軍府的事李jiejie不知道才好,不然到時兩個人豈不是尷尬。 揉了揉頭,伍元扯過被捂到頭上,隨后又將被子扔到一旁,她從小到大有個習慣,就是潔癖。 可真說起來也不是真正的潔癖,就是挨身的東西旁人碰過,她是決對不會粘身子的,被子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說最讓她不習慣的不是在哪里生活,而是不能好好的蓋被子,到了寺廟之后,實在忍不住,她求了無可讓買來新布做的棉被。 突厥這里布是金貴的,伍元知道也可舍了臉,好在無可并沒有說什么,真拿來了布和棉花,伍元自己動手做了被子,這才能睡了安穩(wěn)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