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林子，宋凌正偷偷打量哪棵樹適合他躲呢，耳旁風(fēng)起，緊接著肩膀上傳來一陣火辣辣劇痛。他大叫一聲跳著往前跑，宋陌緊跟而上，又朝他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我說過多少次不讓你賭錢了！竟然還敢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賭，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大哥，我沒賭，我真沒賭！”宋凌抱頭鼠竄，竄不開，轉(zhuǎn)頭撲跪在宋陌身前，抱著他大腿求饒：“大哥，大哥別打了，我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決不再賭了！大哥！”

    宋陌恨恨地又補了兩鞭子，停下時，握鞭的手咔咔作響。

    這是他一母同胞的二弟，父母早逝，兩人相依為命。小時候二弟也是聽話懂事的，可自從他接管鋪里生意忙的早出晚歸后，二弟就被一群狐朋狗友帶歪了，逛窯子進(jìn)賭場，甚至做出那種丑事。他打他罵他，罰他跪祠堂，月例按數(shù)目每月給他，多一分都不給，可二弟還是不聽話，還是想盡辦法溜出來廝混。他能怎么辦？打死他？

    他只恨當(dāng)年大意讓二弟被那群混賬騙了！

    “起來，宋凌你記住，再讓我發(fā)現(xiàn)一次，我就打折你的腿，你看我做不做得到！”一腳踢開沒出息求饒的男人，宋陌憤然離去。

    仿佛虎口余生，宋凌渾身發(fā)軟，跪在原地放松了會兒，嘿嘿一笑，起身朝騾車奔去。大哥就是心軟，每次他只要裝可憐求饒，大哥就打不下去了。兩人雙生，整天被大哥像訓(xùn)孩子似的管教真是窩囊啊，不過大哥能干，現(xiàn)在家里的銀子都是大哥賺來的，他花大哥的錢，也就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回到騾車上，宋凌涎皮賴臉地好言哄人，宋陌明知道他說的根本不可信，可到底是親兄弟，他的火氣堅持不了太久，用力捶他一拳便讓他閉嘴，不許打擾他想事情。

    宋凌見好就收，撩開一側(cè)窗簾朝外望去，東瞅瞅西看看。

    恰好騾車經(jīng)過一個小村子村頭，也不知誰家門口種了兩顆海棠樹，粉白海棠朵朵綻放，似霞似錦?；湎拢齻€高矮不一的男童圍蹲在那里，不知道在玩什么，而宋凌看過去的時候，一個布衣姑娘碰巧走了出來。褪色的綠裙子上方是雙手可握的小腰，有些暗黃的短衫則包裹著一對兒隨著腳步而發(fā)顫的大.乳兒。宋凌一怔，不由自主往那姑娘臉上看去，入眼的是一張比那滿枝海棠還要嬌艷萬分的芙蓉面。

    “停車！”

    眼看騾車就要駛過姑娘家門口了，宋凌急急大喊，扯住一旁低頭看書的男人，“大哥，你看，你看！”

    宋陌皺眉抬頭，順著二弟手指往外看去，這一看，也愣住了。

    門口突然停下一輛氣派的騾車，還有男人清亮的聲音，那姑娘疑惑地抬頭，見窗口一個俊美無比的男子癡癡地盯著自己，四目相對，男子展顏一笑。姑娘面頰頓時漲得通紅，顧不得叫弟弟們回屋了，急急轉(zhuǎn)身跑進(jìn)家門。

    美人跑了，宋凌情不自禁要下車去尋人。

    宋陌臉早就冷了下來，一邊吩咐小廝繼續(xù)趕路，一邊緊緊盯著宋凌，似是要看穿他心事：“二弟，我警告你，你偷去窯子廝混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若是再做出欺辱良家女的禽獸惡行，我絕不手軟！”

    宋凌還沉浸在那姑娘的美貌里不可自拔，忽聽大哥嚴(yán)厲訓(xùn)誡，猛地回神，瞅瞅大哥再回頭望望，當(dāng)場下了決心，目光堅定地朝宋陌道：“大哥，我要娶那姑娘，只要大哥幫我娶到她，以后我不嫖不賭，只守著她一人好好過日子，大哥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樣天仙似的女人，根本不是窯子里那些不知被多少人騎過的庸脂俗粉可以比的，有她在家里夜夜等著他，他還舍得去找旁的女人？

    宋陌很是震驚。

    年少時他忙著打點生意，問二弟想不想娶親，二弟嫌女人管著他，說什么都不要。后來出了那檔子事，別說二弟，就連那些登門向他提親的媒婆都不見了，哥倆一下子從旁人眼里的佳婿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劣漢子。宋陌知道二弟的性子，為了避免哪家姑娘悲劇重演，他自己沒了娶妻的念頭，只想替二弟尋門好親事……

    沒想到一直拒婚的二弟竟然主動開口求他做主！

    方才那個姑娘，的確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

    二弟風(fēng)流愛顏色，或許，得了這樣的嬌妻，以后真能浪子回頭重新做人？

    沉默片刻，他垂眸道：“你想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再說，若是日后你繼續(xù)賭博嫖.娼，我替你做主，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大哥！”宋凌跪了下去，指天發(fā)誓：“大哥，二弟這次是認(rèn)真的，只要大哥幫我撮合這門婚事，我絕對改邪歸正，若是有半句假話，就罰我天打雷……”

    “閉嘴！”宋陌一腳踢過去，“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大哥，二弟求你了，你就幫幫我這一回吧！”宋凌早習(xí)慣了挨打，爬回來重新哀求道。

    看著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聽著他一聲聲喊自己大哥，宋陌沉思半晌，點了頭。

    回到鎮(zhèn)上，宋陌使人去打聽那姑娘的家底。

    很快就有了消息。

    姑娘姓程，閨名海棠，生母早逝，親爹娶了繼室，自此多了三個弟弟，海棠則成了爹不疼后娘不愛的可憐女子。不過海棠性情柔婉，在村里口碑極好，繼母也不敢過分欺負(fù)她，只一心想著把她送到大戶人家里做妾，賺份好彩禮。如今海棠十六歲了，因為有繼母刻意傳播，美名遠(yuǎn)揚，只因海棠抵死不從，堅持不給人做妾，才避免了那種命運。但她家境貧寒，大戶人家看不上她，一般人家想娶她做正室，爹娘嫌棄彩禮不夠，便一直拖著，等有人出大價錢聘娶。

    宋陌對這姑娘很滿意，只是到底是二弟娶親，他還是要問問他是否嫌棄姑娘的出身。

    “我娶的是她，管她爹娘是什么德行。大哥，他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反正咱們家里有錢，出個百八十兩的彩禮也不算什么！大哥，你可千萬別舍不得那些銀子?。　彼瘟杩吭跇湎碌奶梢紊?，邊晃悠邊不放心地仰頭看他。

    宋陌瞪他一眼，出去安排了。

    次日，媒婆登了程家大門。

    自古媒婆就靠一張巧嘴掙錢養(yǎng)活自己，就算是瞎眼瘸腿的丑臉麻子，擱到媒婆嘴里，那也能夸出一朵花來。

    海棠爹娘一聽是鄰鎮(zhèn)上有錢老爺家要娶海棠當(dāng)正房，高興地合不攏嘴，不等媒婆開始夸男方，先拉著媒婆問了起來，恨不得把宋家祖宗十八代都打聽清楚。宋陌許了媒婆豐厚的賞錢，媒婆自然只揀好聽的說。兩方相談甚歡，最后商定宋家出一百兩禮金，程家就嫁女兒了。

    媒婆上門，海棠一個姑娘家當(dāng)然要避開，等媒婆走后，程老爹高高興興地去跟女兒說話。

    “爹，既然是鎮(zhèn)上的有錢人家，怎么知道咱們家的？”海棠低著頭，心里有歡喜也有忐忑。

    這個閨女生的好，如今又帶給他這么一筆富貴，程老爹態(tài)度很慈善，女兒問他就照媒婆說的答：“你跟宋二爺有緣唄。前幾天他家騾車從咱們門口經(jīng)過，宋二爺瞅見你，一下子就喜歡上你啦，揚言非你不娶。咋樣，海棠你有印象不？我聽媒婆把宋二爺夸得神仙似的，也不知真的假的?！?/br>
    原來是那人……

    想到那人俊美的臉龐，海棠一下子紅了臉，低頭不說話。

    程老爹心中一喜，“看來媒婆說的不假啊，海棠，這回你可滿意了吧？”

    海棠羞澀地跑回自己的小屋子，半句話都不敢打聽了。

    程老爹人逢喜事精神爽，同女兒說完就出去串門子了，跟人念叨自家閨女找了門好親事。串著串著，碰到一個在云屏鎮(zhèn)有親戚的村人，那人一聽，就笑話他被人騙了，旁人都躲著的親事，他還當(dāng)香餑餑呢。

    程老爹不樂意聽，拉著人非要對方說清楚。

    那村人對程老爹極其不喜。一般人家嫁女兒，要是有人來提親，爹娘萬萬沒有光聽媒婆一張嘴就答應(yīng)的道理，都是先私底下去男方那邊打聽打聽，親眼相看，哪有程家這樣的？本不待說，又可憐海棠一個好姑娘，只好如實相告，希望程老爹退了這門親。

    “你不知道，宋家老大和老二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恐怕連爹娘都分辨不出來。宋家老大沉穩(wěn)能干，鎮(zhèn)上無人不夸，可宋家老二那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懶漢，只會拿老大掙的錢去外面鬼混，吃喝嫖賭無所不干。單這樣也沒啥，哪家有錢老爺不風(fēng)流？可壞就壞在哥倆的長相了?！?/br>
    “你聽說過鎮(zhèn)上的豆腐張不？他有個女兒叫如玉，雖然沒有海棠好看，那也是嬌滴滴的一朵花，多少人求著娶呢，偏偏如玉看上了宋家老大，一心要嫁給他。唉，宋老大那人也不知是眼界高還是真的忙生意，拒了如玉的示好，如玉不死心依然念著宋老大。后來，唉，后來被宋老二鉆了空子，冒充宋老大把姑娘騙出去，哄著要了人家的身子。事后如玉歡喜地去找宋老大，結(jié)果宋老大對她冷淡如初，如玉又不是傻子，轉(zhuǎn)念一想不就明白了？回家就上吊自盡了?！?/br>
    “豆腐張死了女兒，拎著菜刀去找宋老二算賬，最后鬧到了公堂上。宋老二堅持咬定是如玉自己移情別戀，見他大哥不喜歡她，就主動來勾搭他。唉，這種事情，就算大家心中有數(shù)，可無憑無據(jù)，縣太爺也沒法判宋老二有罪，畢竟如玉失身那天沒死，還歡喜非常，足以證明宋老二沒有強迫她，案子不了了之。宋老大知道親弟弟的性子，回去后把宋老二狠狠打了一頓，聽說足足一個月都沒能下炕，然后又親自去張家賠罪，被豆腐張淋了一桶雞血?！?/br>
    程老爹聽得目瞪口呆。

    村人繼續(xù)勸他：“老程啊，自打這事發(fā)生后，宋老二臭名昭著，坑了人家閨女也坑了他親大哥，沒人再敢把女兒嫁給宋老大，生怕被宋老二冒名糟蹋了。你想啊，就算宋老二真學(xué)好了，沒染指嫂子，可旁人會信嗎？所以誰家爹娘把女兒嫁給宋老大，女兒清譽受損，爹娘臉上也不好看，可要是直接把女兒嫁給宋老二那等畜生，那就更得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了！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別為了那點錢毀了名聲，毀了海棠！”

    村人說完就走了，只剩程老爹僵在當(dāng)場。

    晚上，程老爹愁眉苦臉地跟媳婦商量：“算了，宋家那樣，咱們還是再換一戶人家吧，聘禮少點沒關(guān)系，咱們不能背賣女求榮的罵名！”

    “換一戶人家？誰家還能給一百兩銀子的聘禮，你給我找出來一戶看看？”他媳婦當(dāng)場就咋呼起來，點著他胳膊罵道：“現(xiàn)在怕被人說賣女兒了，當(dāng)初逼海棠做小妾的時候你怎么沒怕？不就是宋二爺做過錯事嗎，可人家說不定已經(jīng)改好了，再說海棠嫁的是宋二爺，宋大爺又不會欺負(fù)她，她擔(dān)心啥清譽？有什么吃虧的？”

    程老爹悶悶道：“我知道宋大爺是好的，可宋二爺……”

    “宋二爺怎么了？哪個男人有錢不風(fēng)流？”

    “可……”

    “可什么可？”他媳婦見男人還在猶豫，撲到他懷里哭了起來，“死老頭子，你別只想著你閨女，家里可還有仨兒子等著你給娶媳婦呢！現(xiàn)在沒有十兩二十兩的，誰家肯把閨女嫁過來？三個兒子就是六十兩，將來還得給他們蓋房子，你讓我往哪兒找這么多錢啊……要不是為了你們程家的骨rou，我何必看重海棠的聘禮？她當(dāng)jiejie的，為了三個弟弟，受點委屈還不成嗎……嗚嗚，都是我活該啊，干啥生這么多兒子出來，早知道沒錢養(yǎng)活，還不如當(dāng)初一生下來就摔死……”

    “行了行了，別哭天嚎地的，我把海棠嫁過去行了吧！”程老爹被她哭得心煩，猛地推開人，瞪著眼睛道。

    他媳婦想笑又不敢笑的，抬起袖子假裝擦眼淚，“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咱們就早點把該走的過程都辦了，就當(dāng)不知道那事，將來也可以說是宋家騙親，因為收了禮，咱們程家想悔婚，宋家不答應(yīng)，這樣咱們名聲也好聽點。對了，這事千萬別讓海棠知道，免得她又要死要活的，就讓她待在屋里準(zhǔn)備嫁衣吧，別出門了。”

    程老爹想想覺得媳婦的話挺有道理，第二天就把海棠拘在屋里了，自去跟媒婆商量，希望宋家快點下聘。

    宋陌那邊有宋凌催著，便把婚期定在了五月，端午過后。

    程老爹將女兒瞞得死死的，除了告訴海棠女婿叫宋凌，上面有個大哥外，其余旁的什么都沒說，連宋家哥倆是雙生子都沒有提。海棠雖有心打聽點別的，卻礙于女兒家的面子不好開口，也就沒問。

    轉(zhuǎn)眼就到了海棠出嫁前一天。

    海棠三弟舍不得jiejie嫁人，跑去跟jiejie說話，說著說著不小心說漏了嘴，把他在外面聽到的一點閑言碎語說了出來。

    其實他一個小孩子，哪分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記住姐夫欺負(fù)了一個姑娘，還把人家逼死了。

    海棠一顆春心摔得粉碎，質(zhì)問程老爹宋凌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程老爹支支吾吾不愿意說，海棠一時沖動，朝墻上撞了過去。

    隔窗一笑，俊美無雙，本以為那是緣定良人，沒想到其實是個風(fēng)流惡霸，所有美好憧憬都幻滅了，親爹到現(xiàn)在還瞞著她，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于是唐歡替海棠醒了過來。

    彼時夜深人靜，只有程老爹守在她身邊。

    程老爹見女兒醒了，趕緊按照媳婦出的主意好言勸她：“海棠啊，你別聽你三弟胡說，他還小，自己沒聽清楚就瞎給你傳話。女婿的容貌你也見過了，那樣神仙似的人物，若是他真喜歡誰，還用強迫嗎？其實是那姑娘看上女婿了，想要嫁給女婿，被女婿拒絕后以死相逼。女婿哪肯受她威脅，就讓她去死好了，沒曾想那姑娘惱羞成怒真去死了，害的人人都指責(zé)女婿，特別是那姑娘的家人，四處胡說八道破壞宋家名聲……現(xiàn)在爹都告訴你了，你別多想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碧茪g小聲道。

    程老爹有點意外女兒竟然這么好說話，仔細(xì)看了看，見女兒的確像是想開了，便摸摸她腦頂：“好丫頭，幸好你撞得輕，這里只青了一塊兒，劉海兒擋著看不清，要不明天就不好嫁人了。行了，明早你還得早早起來打扮，爹就不耽擱你休息了?！?/br>
    等老頭子走了，唐歡這才有功夫細(xì)細(xì)整理海棠的記憶。

    程家沒有什么值得她多想的，她只需在意一個事實，明天她要嫁人了。

    海棠見過準(zhǔn)夫婿一面，沒錯，車上的人的的確確是宋陌。唐歡可能認(rèn)錯旁人，但宋陌那張臉，化成灰她都認(rèn)得。

    可這次宋陌怎么換名字了？還主動娶她？

    師父不是說夢里宋陌心性堅定不好接近嗎？

    是了，他都把一個姑娘給逼死了，的確還是那副死性子。

    那他對她笑，主動娶她，莫非他……終于發(fā)現(xiàn)她是個大美人了？

    唐歡抬手捏捏胸口，得意一笑，不錯，這次似乎比她真身還要大一些……

    上次她說要用大饅頭悶死他，果然要得償所愿了嗎？

    ~

    次日，在熱鬧的吹吹打打聲中，唐歡被大弟背上了花轎。出門時，她偷偷掀開蓋頭看了一眼，前面高頭大馬上滿臉笑意的男人，確是宋陌。

    雖然也意外這次接近宋陌如此順利，唐歡心里更多的還是高興。洞房花燭夜，一晚搞定，很快就能進(jìn)入下一場夢了。

    只是，當(dāng)她拜完堂被新郎牽著往外走時，她聽到周圍有人喊宋陌的名字。

    唐歡腳步一頓。

    強忍著扯開蓋頭回頭看的沖動，她繼續(xù)往前走，只在轉(zhuǎn)身時，假意拌了一下，趁亂看向里面。

    那里，還站著一個宋陌。

    雖著喜慶服飾，臉上卻不帶半點笑容，只一眼，唐歡便肯定，那才是真正的宋陌。

    師父，徒弟想跟你拼命！

    作者有話要說：歡歡，送你兩個絕色大美人，夠驚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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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荒唐

    宋家以前也有丫鬟，但因為兩個男主人相貌太過出眾，丫鬟們幾乎沒有不費盡心思爬床的。這方面宋陌面冷心狠，丫鬟們不敢招惹他，便紛紛投向宋凌那邊。宋凌呢，經(jīng)常被大哥關(guān)在家里不準(zhǔn)出門，于是只要容貌還過得去，他都照單全收，圖個新鮮嘛，久而久之弄得宋家烏煙瘴氣。宋陌看不慣，一氣之下把丫鬟們都賣了，只留幾個粗使婆子和上了年紀(jì)的廚娘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