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云裳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了一下,這才說道,“四哥你之所以會帶著我去夜市,還不是因?yàn)橛腥藗鬟f了這個消息給你?如果沒有人說起這事兒,或許我們誰都不會想到要出去玩兒,對不對?” 云鈺看著她,目光有些閃動,“云裳……” 云裳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這里都明白,四哥你不需要多說。”見云鈺十分的難以釋懷的樣子,云裳只好苦笑了下,“昨天王媽剛說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想過,這是不是她們和你一起聯(lián)手給我演的一場調(diào)虎離山?!?/br> 她這么說的時候,云鈺的臉上閃過各種表情,陸謹(jǐn)聽著她們這一對兄妹的對話,眉頭擰了一個疙瘩,他已經(jīng)大概聽出了云裳話中的意思。 “可是,四哥,真正要對你道歉的人,應(yīng)該是我吧?!痹粕盐⑽⑺α怂︻^,似乎是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好笑,“抱歉,四哥,我竟然有那么一刻去懷疑你?!痹柒暫韲狄粍?,云裳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jī)會?!安灰f,什么都不要說,四哥,就算是你真的是和她們聯(lián)手也不要告訴我?!?/br> “你是我在相府的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也……,四哥,給我一個在這里繼續(xù)存活下去的理由好么?至少,不要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么東西是值得相信的……給我一點(diǎn)希望……求你。”云裳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再說這番話的時候,心里頭酸溜溜的,也許這是因?yàn)樗趯儆谧约旱哪莻€世界里早已經(jīng)見得太多了這樣的爾虞我詐和不擇手段。所以下意識里,她對這個神秘而悠遠(yuǎn)的古代社會存了這樣的一點(diǎn)期盼。 眼前……她甚至害怕云鈺那張薄薄的唇里吐出讓她害怕的字眼,那樣會讓她覺得更加的惶恐難安。 云鈺的眼睛里反復(fù)的滾動著復(fù)雜的神色,到最后,他只是輕輕勾了勾唇,刷拉拉展開扇子,似乎是要借這個動作來扇掉自己心頭的奇怪感覺。 他看著那一對儂麗的眼睛,盡管里面已經(jīng)黯淡了一些神采,但還是那樣的剔透玲瓏如同兩汪水銀般清澈。 終于還是吐出一句。 “和我沒有關(guān)系。整件事,從頭到尾。” 云裳抿唇而笑,看向眉頭深鎖的陸謹(jǐn),“怎么連陸大哥都來了?我哪里有那么嚴(yán)重?” 陸謹(jǐn)是個實(shí)在人,聽見這話,頓時反駁道,“云裳,這一次你是真的很嚴(yán)重?!?/br> 香香一聽立馬沖過來,卻在半途哎呀呀的叫喚一聲,云鈺趕緊回手扶住她,“你們兩個現(xiàn)在都是病秧子,都很嚴(yán)重。” 香香揉著腿坐在椅子上,邊揉邊說,“小姐你從前的摔傷難道也忘了么?” 云裳愣了愣,看著陸謹(jǐn)說道,“難道是動了舊傷?” 陸謹(jǐn)沉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手里的藥碗給了她,說道,“就算是香香不說,我也能看得出來,你這一次是新傷舊傷重疊,你這腿早些年受過極重的外傷,現(xiàn)在可是一點(diǎn)冷氣和辛苦都受不得?!?/br> 云鈺徹底愣住,問香香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記得云裳小時候摔傷過?” 香香咬了咬唇,看著云裳說道,“小姐隨大夫人到揚(yáng)州之后不久,忽然有一陣很喜歡上樹,終于有一次從大槐樹上掉了下來,摔傷了雙腿。那一次,要不是遇到了一個云游的高僧,小姐這輩子就站不起來了。” 云裳苦笑了一下,她的記憶里并沒有這么痛苦,那時候的自己……無非是試一試能不能用這種方法回家而已。 陸謹(jǐn)聽得一愣一愣的,“真想不到,你小時候這么調(diào)皮?!痹粕延悬c(diǎn)不好意思,喝光了碗里的藥水,把空碗遞給香香,卻被陸謹(jǐn)半路劫走。云裳一愣的功夫,就聽見外面有人說,“五小姐正在養(yǎng)病,您……” “麻煩你通報一聲,我們是云裳的朋友?!甭犞且粋€年輕的女子的聲音。但是聽腳步聲,卻不像是一個人的聲音。 “我去看看。”云鈺轉(zhuǎn)身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帶來了幾個人,香香已經(jīng)替云裳大概梳理了下一頭秀發(fā),又將床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陸謹(jǐn)背對著她站在門前,忽然“咦”了一聲。 香香叼著一根發(fā)帶把她的一頭秀發(fā)都扎了起來,扎完之后滿意的拍了拍手,“這樣看著才精神?!?/br> 陸謹(jǐn)這時候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云裳說道,“是顧籽萄她們來了?!?/br> 云裳在腦子里想了想,大致是想起來了個輪廓,抬眼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天在酒樓里見到過的幾個人的身影,但是有那么一個人,她是沒有見過的。她不解的向云鈺那邊看去,卻見到云鈺和陸謹(jǐn)兩個人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自己沒見過的男子。 那男子周身上下流淌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貴氣和傲氣,不似一般的官宦人家子弟,看身上穿戴也都是精致奢華,光是他腰上的絲絳帶別著的那枚玉玨,就是價值連城。但是云裳卻下意識的不喜歡這個人,因?yàn)檫@個人雖然是富貴清灼,但是,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沉森冷,讓人心里不舒服。 云裳錯開眼神,不再看他,而是轉(zhuǎn)頭將視線放在了顧籽萄的身上,展開一絲的笑意,“顧jiejie,你也來了?!?/br> 顧籽萄快人快語直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一看她雙腿緊緊的被被褥裹住,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眼眶就有些犯紅,“還疼不疼?” 云裳搖了搖頭,淺笑道,“是我身子骨太弱了,叫jiejie見笑。”她沉吟了下,又對著顧籽萄背后的紫衣女子笑道,“連紫湘jiejie都來了,快些請坐吧,香香……唔,你能去泡茶來么?” 香香咬著牙,撐著桌子站起來,“能!咱們傾芙園難得的熱鬧,我去泡茶。”剛走沒兩步就冷汗直流,看來是腿疼的夠嗆。 云裳嘆了口氣。云鈺直接叫道,“雅墨,去泡茶來?!?/br> 外面有人應(yīng)了一聲。 顧籽萄清秀的臉上閃過疑惑,“云裳,你到底是怎么惹了相爺生氣?怎么被罰得這么重?” 云裳隨意的擺了擺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都過去了,咱們就不提了罷。唉,顧jiejie,你帶來的這好東西是給我的么?”她的眼光落在了顧籽萄手里的精致小盒子。顧籽萄是個沒心眼兒的,聽她這么一說,又看她這么高興,立馬來了興致,挨著她身邊坐下,打開小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根通體發(fā)紅的簪子,上面有著不規(guī)則的花紋,暗暗的,淡淡的,有點(diǎn)黑色的絲線圖案,煞是好看。云裳拿起來在太陽光底下照了照。 她在沒有悲催的穿越之前,是一名職業(yè)的奢侈品鑒定大師,對這種東西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拿起來幾乎是不加思考的就說道。 “南海里的紅珊瑚么?嘖嘖,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彼帜闷饋眙⒆臃诺奖亲拥紫滦崃诵?,“出水還不到三個月。樣式基本上是尊重了珊瑚的原貌,稍作修飾,不過,這造型倒也別致?!彼f著輕笑了下,再抬頭時,卻看到房間里的幾個人都在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云裳悔恨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等一下,她要如何給這些人解釋? 第三十章 丟失的死xue 云鈺第一個回過神來,一雙眼睛里寫著的都是不可思議,陸謹(jǐn)更是驚喜連連,那滿眼的驚艷已經(jīng)滲透出他還沒來得及說的話,倒是一旁的顧籽萄驚叫起來,“云鈺哥哥!你這個meimei怎么懂得這么多?我嬸嬸把這東西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一根紅木身上長得枝椏子呢!天!我可說不出云裳這么多的門道出來?!?/br> 云裳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嘿嘿了兩下,偷眼卻看到了那一旁一直閉口不言的冷面男子眼角微微一動,忽然有那么一點(diǎn)的異樣感覺升騰起來,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它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云鈺自己也感到納悶,“哎?云裳你什么時候?qū)W了這些?也是文先生教你的么?” 云裳正要打馬虎眼糊弄過去,卻聽見外面一陣sao亂。 幾個人不約而同往外看去,雅墨從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被云鈺瞪了一眼,雅墨吞了吞唾沫,走到他跟前低聲耳語了幾句。云裳瞧見云鈺的神色也隨之一動,心里更加好奇,也許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不方便在這幾個人眼前說的事情,所以云鈺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吧? 云鈺朝眾位拱了拱手,“府中有些小事要去處理,各位先稍坐,云鈺稍后就來?!?/br> 陸謹(jǐn)和他交情最好,隨后跟了出去,兩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說了點(diǎn)什么,連陸謹(jǐn)?shù)哪樕甲兞耍芄殴值目戳艘谎畚堇锏脑粕?。雖然隔著的距離有點(diǎn)遠(yuǎn),但是云裳還是清楚的知道陸謹(jǐn)?shù)倪@一眼看的就是自己這里。 云裳看了看“萬事通”香香,可惜了香香這個時候卻也是不能行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云裳搖了搖頭,忍不住嘆了口氣,香香眼神最尖,瞧見小姐這副模樣,也忍不住嘟了嘟嘴巴,很遺憾的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或許是云裳總是往這邊看,云鈺有所察覺,聊起眼皮,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是表示這件事情,他能搞定一樣。既然是云鈺覺得能搞定,那么,她就不應(yīng)該再擔(dān)心什么了吧。 一旁的顧籽萄看見他們兄妹兩人一來一往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瞧,這兄妹二人的感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知道他倆是兄妹啊,我還真要以為他們是一對青梅竹馬呢?!?/br> 云裳撇了撇嘴,暗想這古代的女子也不是都個個的那么溫婉賢良,這個顧籽萄看起來就是個異類,也是個不墨守成規(guī)的主兒,不過……這灑脫不羈的性格倒是很適合她的胃口。 聽她這么一說,一直不說話的神秘公子也勾了勾唇,似乎是露出了一個微笑來,云裳盯著她瞧了瞧,忽然覺得這男人其實(shí)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 紫湘抿嘴偷笑,顧籽萄看見云裳盯著那神秘冷面公子發(fā)傻,也笑了起來,“我才說這兩人是青梅竹馬,這姑娘就開始瞧別的俊俏公子哥兒去啦!” 云裳搖了搖頭,“顧jiejie,你就不能有一刻的功夫別消遣我啊?!?/br> 顧籽萄笑夠了,拍了拍手,說道,“我來給你們介紹,這是樓相的五千金,我就不多說了,這一位,嗯……”云裳不知道顧籽萄說到這里的時候?yàn)槭裁匆O聛?,而顧籽萄接下來要說的這句話則更是讓云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一位是紫湘的兄長,你就叫他二爺好了。反正以后呀,說不準(zhǔn)大家都還會聚在一起?!?/br> 云裳聽得云里霧里,而那邊的冷面神秘公子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朝院子里的云鈺和陸謹(jǐn)走了過去,云裳納悶的瞧見陸謹(jǐn)在看見他走出來之后,神色頓時嚴(yán)肅了很多,不似剛才和云鈺說話時那樣的輕松自然。 她在心里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問號。 看起來這個神秘冷面男,還真的是夠神秘。 幾個男人在外面低低的說了點(diǎn)什么,最后陸謹(jǐn)隨著那神秘男走了,剩下云鈺,云裳忽然覺得這個兄長頎長的身影這個時候看起來竟然有那么一點(diǎn)的落寞。 看到神秘男離開,紫湘也坐不住,簡單的囑咐了云裳幾句就走了,剩下顧籽萄一個,云裳本來以為她也會走,但是沒想到顧籽萄不僅沒走,反而坐的離她更近,云裳有些不解的看著她,顧籽萄朝她眨了眨大眼睛,有些調(diào)皮的說,“你那個小婢女也受傷了吧?看來是要我慷慨大方的留下來照顧傷員的時候了?!?/br> 云裳明白過來,有點(diǎn)傻眼,“這怎么能行呢?”她和顧籽萄并不是多熟悉,充其量只能算是投緣而已,再說自己現(xiàn)在下地什么的都是困難,她要吃要喝,要拉要尿的,怎么好意思在一個陌生的同齡女子面前解決。就是香香……她也沒能釋然到這個地步。 顧籽萄擺了擺手,一指走進(jìn)來的云鈺,“我說,你總不至于要讓你哥哥伺候你吧?” 云裳一愣,“那倒不會,可是,四哥,咱們府上就沒有醫(yī)生了么?怎么讓陸大哥半夜跑來,再說……上一次,我還欠了他人情……” 房間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就剩下他們幾個,云鈺看起來也沒把顧籽萄當(dāng)做外人,頹然的往椅子里一坐,說,“別提咱家的大夫,說起來就來氣,咱們家那個大府幾天以前就不知所蹤了,昨天半夜你忽然發(fā)病,全府的人都在找他,今天剛剛才有了準(zhǔn)信兒,有人看見他在去京郊的路上被一群人打死了。” “打死了?”顧籽萄差點(diǎn)從椅子上掉下來,還是香香扶住了她,云裳也感到十分的詫異,“怎么就讓人打死了?” 云鈺鎖了眉頭,說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他這個人來時路子就不正,搞不好是江湖中人,跑到咱家避難來了,這一出府,就著了人家的道兒,不過說起來也實(shí)在可惜,那老頭子的醫(yī)術(shù)還是不錯的?!?/br> 云裳沒有見過那個大夫,也沒什么感情,跟著唏噓了一會兒,也就作罷。顧籽萄摸了摸她的額頭,“倒是不發(fā)熱,我看你這腿還是得多養(yǎng)著,我們家里那個大夫也還說得過去,你要是不放心陸大哥的手藝,叫上我們家那個來瞧瞧也是好的?!?/br> 云裳沒來及推辭,就聽云鈺說,“那樣也好,我老爹和陸大哥他爹一向不和,他總來,也的確不是個長遠(yuǎn)之計(jì)。”云裳一聽自家兄長都這么說了,也就只好作罷。 顧籽萄看見她還是有點(diǎn)猶豫的樣子,跺了跺腳似乎是狠下了心,“哎呀,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執(zhí)拗呢!我是想著要跑出來住上些日子才好呀。你不知道,我爹他最近正在給我張羅婚事,三天兩頭的弄個相親的小宴席,真真的是煩也煩死了?!?/br> 云裳瞪大眼睛,在這個時空里聽見“相親”這兩個字的感覺,還真是微妙。于是乎也就只好默默接受了顧籽萄的建議。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過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樓云霓翻盤得手,暫時沒了什么動靜,云裳腿傷難捱,根本下不了床,這中間樓鐸倒是來過一次,云裳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就推托了。父女倆也沒見上一面,而且,聽云鈺說,這些日子,樓鐸所有的工作重心都轉(zhuǎn)移到了對那個死翹翹的大夫的身上,根本對她沒什么興趣,只是這些日子最苦了文先生,他每天要抱著一堆書來給云裳上課,偶爾顧籽萄也會一起旁聽。 唯一不同的,是每一次文先生走之前,都會支開顧籽萄或者是云鈺,單獨(dú)和云裳呆一會兒。顧籽萄在外面有時也能聽到他們倆一聲高一聲低的討論著什么,反正都是些自己聽不懂也不感興趣的內(nèi)容。 總而言之,云裳對這幾天的日子倒是甚是滿意,沒有樓云霓的蓄意挑撥,她也不用去面對二夫人和王媽的嘴臉,文先生看在自己受傷的份兒上,還每次多講上好多的奇聞異事,一本兵書沒用多久就被自己翻閱的所剩無幾,這種日子,使她覺得好生安逸。 香香沒有舊疾,自然好的要快一些,第六七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能滿地走,每天都跑到她這里來說閑話,只是無意之中,云裳發(fā)覺香香這幾天的神色有些異樣,不由詢問。 香香起先也是推辭不說,后來云裳問的急了,這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 “其實(shí)也沒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是……就是……” 云裳知道香香的性子,在她說來天大的事情,那就一定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要是她說的小事,那就一定是天大的大事!所以,當(dāng)香香說沒什么特殊的事情的時候,云裳就感覺自己的后背開始冒涼氣,狠了狠心,追問下去,“那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 香香也咬了咬牙,才痛下決心似的說道,“小姐我和你說了,你可千萬別著急,別動氣?!?/br> 云裳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樣了不得的大事?當(dāng)下就覺得頭皮發(fā)麻,“你說,我挺得住?!?/br> “那我可說了。”香香亦咬了一回牙。說道,“小姐你平時用來記東西的那個本子,不見了!” 這一下云裳可再也坐不住,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膝蓋忽然吃力痛的她大呼小叫,“什么叫不見了?不見了多久?你有沒有到處找過?” 不是她太緊張那個記事本,而是……那里面記載了她最大的秘密,那是她最不能為人所知的死xue! 第三十一章 得寸太進(jìn)尺 香香沒想到云裳會這么大的反應(yīng),雖然她也知道云裳的那個本子十分的神秘,就是自己這個云裳的貼身丫鬟,也不能看上一眼。但是……盡管云裳已經(jīng)如此的反應(yīng),她還是決定將這底下的事情一次性和她說個清楚。 她扯了扯云裳的袖子,云裳青著一張臉,看著香香欲言又止的樣子,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說!還有什么讓我吃驚的,都統(tǒng)統(tǒng)的說出來!” 香香只覺得嗓子眼兒都發(fā)干,卻也不敢再隱瞞,悄悄往后退了幾步,“這幾天咱們丟的東西可不止是一個本子,恩,還有您從揚(yáng)州帶出來的水香胭脂,恩……犀牛角的梳子……梳妝匣,盤頭簪……” 香香以為放在誰身上丟了這么多的東西,誰都會很生氣的吧?可是,她的這位小姐,剛剛分明已經(jīng)吃驚得成了這幅樣子,但是卻在自己說完這些東西的時候沒有再一次的表露出來一丁點(diǎn)的氣憤和惱怒。 這讓她感到很困惑。 “小姐!你不會是氣傻了吧?這么大的事情,您看我們要不要去稟告給相爺知道?。俊?/br> 云裳屁股一沉,坐在了椅子上,神情有些木然的揉捏著自己的雙腿,對于香香的提議竟然是閉口不言,長而濃密的黑發(fā)擋在她的半邊側(cè)臉,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也就無從判斷她此刻是喜是悲,更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只是這種無言的沉默,更讓人覺得有一種窒息的郁悶和壓抑,香香擔(dān)憂的看著她的側(cè)臉,那一半露在外面的小臉,精致如瓷,眉未勾勒,也顯出遠(yuǎn)山之姿,朱唇未點(diǎn),亦有紅櫻之潤,只那一幅容顏上絲毫沒有一點(diǎn)血色,讓人看得好不憐惜。 香香暗暗嘆息,這樣一個絕色的佳人莫非真要將自己最好的這些年華,稀里糊涂的葬送在這個險象環(huán)生的相府里么? 她橫了心思,對云裳說道,“小姐,我們不如搬出去吧?” 云裳嘴角一動,抬眼看她道,“說的容易,搬到哪里?” “隨便哪里都好,只要能搬出去?!毕阆闼坪跏窃谔颖苁裁?,支支吾吾的說,“這相府真是太可怕了,我原先以為充其量不過是一般的大門大戶,我香香也不是沒待過大家大戶,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啊……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死人了……” 云裳疲倦的拿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手指順著額頭一路滑進(jìn)了頭發(fā)里,用力捏了捏頭皮,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提起點(diǎn)精神來似的。 沉吟了半晌,這才說,“死人這種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更何況那個大夫是江湖中人和相府本無關(guān)系。不過你說的搬出去住倒是不錯?!彼j然的往后靠了靠,“有些人只要住在一起,就會生事端?!?/br> “那小姐咱們要怎么才能搬出去呢?”香香也開始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