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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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有灰色的身影翩然而至,在這一片空曠的山巒之間,這位僧人的身影好似一道天外飛仙,靈翼出塵。 “你是何人?”陸慎上下打量他一番。 “是醒天大師嘛?”陸謹思索了片刻,覺得此人甚是眼熟。樓云霓一愣,叫了出來,“你就是上一次對樓云裳說了很多奇怪話的那個和尚嗎?” 和尚含笑點頭,一手捏了佛印一手撫摸上陸慎懷中的云裳的額頭,“癡兒癡兒,何故如此啊。” 說也奇怪,他這一句話未說完,云裳的手指就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 “云裳!” “諸位施主不必揪心,云裳施主的這具身體陽壽已盡,她現(xiàn)在也是時候改回到她該去的地方了?!焙蜕姓f的諱莫如深。 “陽壽已盡?”香香的眼中猛地溢出淚水,“那不就是說……小姐她……小姐她……死了?” “世間事,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既是死,死又是生,生來死去,有有誰能說得清楚呢?”和尚說的飄渺無實,讓人難以捉摸。陸慎的耐心耗盡,“大師,你此時出現(xiàn),不就是能救她嗎?” “貧僧?”和尚晃了晃腦袋,“天底下能救人命的,只有她自己。眾位請將樓施主交給貧僧吧。” “交給你?”樓云霓打量他一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救她?” “只愿一試?!毙烟旌蜕泻Υ?。 “二弟,此時,我們也只能相信他?!?/br> “你要救不活她,又當如何?”陸慎此時已經(jīng)六神無主。 “那便是她的天命,貧僧也沒有辦法?!毙烟烊缡腔卮穑笆┲髡埛攀职?。游魂走得太遠,就算是大羅神仙在世也無法救樓施主還陽。” “好,我陸慎這輩子不信鬼,不信神,這一次,就信它一次!我把云裳交托給大師,一年之內(nèi),在下愿守候在無盡山內(nèi),如果云裳能夠醒來,請大師……將她送回?!标懮麟p手抱著云裳將她交到和尚的手中。 “一年為期?” “一年為期!” 第四百八十八章 王后乃玉石 蒼浯國都,納京。 鳳眼邪魅的男子在龍椅上安靜的坐著,靜靜的聽一堂朝臣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他的后宮立后之事。年輕的帝王似乎只給了他們一個耳朵,修長秀氣的手指跳舞似的在一塊玉石上不停的打磨著,手中的銼刀刷刷點點的在玉石上不住的磨動,玉石屑掉在地上,晶瑩潤透,顯見得帝王手中的那塊玉石乃是極品好玉。 刀筆下處溫柔卻精準,削去多余的玉石,一個惟妙惟肖的美人臉漸漸在他的手中出現(xiàn)。眼角帶著說不出的萬種風情,卻勾起一邊的嘴角,似乎嘲諷著這些可笑的世人。 “陛下,后宮不可無后啊?!弊罱K,三朝的老臣終于熬不過這個沉靜的帝王,開口勸說。 而帝王只是淡淡的開口,甚至連眼皮都沒抬起來看哪個老臣一眼?!傍P朝那邊還是沒有消息么?” 大臣一滯,“沒有聽聞任何關(guān)于那人的消息?!?/br> “既然沒有她的消息,那么……孤要立何人為后呢?”年輕的帝王滿眼愛意的看了看手中的玉石雕像,吹了一口氣,來回愛撫著石像的長發(fā),“你們這些人,每天都勸孤立后可知道讓她聽見,該有多不高興?!?/br> “這……陛下,立后乃是一國的根本,后宮穩(wěn)定朝堂上也才能安寧啊?!?/br> “既然如此,諸位愛卿,就加緊人手去找到那個人吧?!钡弁跆ь^,妖嬈的鳳目之中閃出冰冷的神色,然而他的唇邊卻始終帶著戲謔的笑意,那是一種看破了生死的超然,也有著超離紅塵的孤獨。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而他的那一瓢飲……仍無下落。 “云裳,以后上朝我有你日日陪伴,也就夠了?!钡弁鯇⒌窨桃淹甑挠袷讼穹旁谧约旱凝堃瘟硪粋?cè),按照蒼浯國的習俗,那個位置是屬于王后的尊位。 “陛下,咱們圍在大鳳朝邊界上的部隊是不是要撤回?” “不,直到有了她的消息,再議此事?!?/br> 如是幾個月下來,朝堂上的對話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新登基的二皇子的確是一個安國定邦的好手,是個稱職的皇帝,只是在關(guān)于那個人的事情上,就顯得一點理智都沒有。 四個月后。 “陛下?!必撠熣胰说某甲蛹拥責釡I盈眶,“陛下,臣等終于得到了關(guān)于那個人的消息。” “哦?”帝王的眉梢一挑,煙波如水,“很好。魏莊公,秦牧公,勞煩兩位愛卿監(jiān)國一段時間?!?/br> “這……陛下……您要離開京城么?”魏莊和秦牧兩個人對視一眼,嚇了一跳,新皇登基還不到半年,就要離開京城么? “嗯,有個地方,有個人,我一定要帶她回來?!鼻嗄甑牡弁鯊凝垥负笳玖似饋?,消瘦的骨架似乎都撐不起這件氣勢恢宏的龍袍,探出右手順勢一帶,將在一旁瞧熱鬧的玉石皇后撈在手中,“欽天監(jiān)查看下近期的黃道吉日,諸位愛卿,準備迎接你們的王后回朝吧?!?/br> “是,陛下?!?/br> “陛下,那咱們是不是可以撤掉邊防的部隊了?”將近半年的戰(zhàn)事真的太耗費國庫和人力了,大臣們提起這件事情,沒有人不額頭冒汗,腳底發(fā)冷,長期的戰(zhàn)爭絕對能拖垮一個國家。 “咦?對??!”帝王一拍腦門,想起來什么似的非常贊賞的看了一眼那個說胡的大臣,“你說的很有道理?!?/br> “那臣等這就去派人八百里加急撤掉布軍。”大臣松了一口氣。 “不,是要將壓在鳳朝邊界的兵力增加一倍?!?/br> “額……” “要是他不肯把她給我可怎么辦呢?你的這個主意著實不錯,王后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br> 一月之后,大鳳朝,無盡山腳下。 山腳之下有一處矮檐的農(nóng)舍,磚瓦尚新,墨綠色的翠竹在山巒之中來回搖擺,山林之中有人焚香彈琴,翠竹搖曳的陰影之內(nèi),隱約可見一處敞開的石洞,石洞十分的隱秘卻難不住眼前這個男人,他已經(jīng)到這里整整七天了,七天之內(nèi),他日夜撫琴,似乎借助這項活動他就能看到那個怎么也找不到的人一樣。 林中夜色已深,明月掛在當空,竹林掩映之中有人從林蔭深處走來。經(jīng)過撫琴男子的身邊時,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抱著懷中的柴薪踱進了農(nóng)舍之中。 這個人一身粗布衣裳也難以遮擋住他的武將氣息,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產(chǎn)生了nongnong的殺氣,而這殺氣是在他看到了這個撫琴男子的時候才不可抑制的竄出來…… 這個男人,是陸慎。 農(nóng)舍之中,有人打開窗,撐著一根竹竿挑下來掛在房檐下的苞米,往外看了一眼,嘆了口氣,“二弟,這個人你真打算不管不顧么?” “我為什么要管他?”陸慎正在切菜的菜刀被揮舞的上下齊飛,陸謹看著崩飛的到處都是的菜葉,“你是要這么將他放逐下去么?”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咱們被逼在石洞之內(nèi)時的窘境了嗎?那時候咱們所有人都命懸一線,可他呢?他又在哪里逍遙快活?”陸慎越說越有氣,將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一個沒拿準力道,刀柄都飛了出去。 “二弟,你也是領(lǐng)兵打仗的人,怎么能和尋常人一樣只見表面不見內(nèi)里的緣由呢?”陸謹長嘆一口氣,“你到現(xiàn)在還認為當時鳳紫泯忽然令人撤兵是心中還對云裳,對我們有那么一絲的憐憫和不忍嗎?” “我早該告訴你,他是個冷血的皇帝,是個無情的男人,他的眼中只有江山社稷,和外面那個彈琴的傻男人不是一種人。”陸謹?shù)哪抗庵酗@出幾分深沉,“他才是那個真正可憐的男人?!?/br> “他可憐?云裳就不可憐嗎?”撿回了菜刀的陸慎怒不可遏,聲音大的幾乎能震塌了農(nóng)舍。 “云裳若是在此,她一定不會覺得自己是最可憐的那個?!标懼旈L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來,“你自己看吧。” 陸慎仔細看過之后臉上的血色都褪去,幾乎是靠在桌案旁邊,“我從未想過鳳紫湘會做到這種地步。” “陸慎,你從來都對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顧,甚至連她通敵的事情你也一無所知,難道最后云裳會被她反攻這件事情里就沒有你一絲一毫的責任嗎?” “這件事是被誰翻出來的?”陸慎有些不明白,“鳳紫湘死后不是被追封成一品公主了嗎?怎么還會有人這么大膽的去追究她的責任?” “這就是云裳的高明之處,你我都沒有察覺到一丁點的風聲,在她出事之前,已經(jīng)請黃白橘和亦陌他們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去追查了鳳紫湘的底細,至于讓你當時被困在城郭之內(nèi)的事情也是她一手促成?!?/br> “她這樣做到底能有什么好處?” “或許……她認為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你對她低頭吧?!标懼攷е榈纳裆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光落在窗外撫琴的那個人身上,“去吧,他這個樣子,誰看了都不會好受?!?/br> 陸慎沉默片刻,終于舉步向外。 “蓮準。云裳臨行時給你留下了一句話,你……隨我來。”陸慎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已經(jīng)開始滴血的手指上,心中不免一動,這個昔日邪魅飛揚的男子竟變得如斯沉寂,沉寂到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靈魂。 “多謝?!彼掌鹎?,彈去琴弦上的血珠。 “你方才彈的是什么?” “貴妃醉酒?!鄙彍孰S著他的步子走在黑白斑駁的竹林之間,“是我聽她唱過的一首曲子,很好聽,也,很悲傷?!?/br> 黑黝黝的山洞之間,迂回且長的一段路,蓮準一邊走著一邊感覺到周遭的冰冷,似乎周圍有什么聲音在提醒著他,當時他們所遭受的痛苦和生死一瞬的絕望。 絕壁之上,有歪歪扭扭刻上的字跡。 “弱智三千弱水,一瓢洗白頭。半生輕狂客,半生泉下相候。”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凸起的石刻,凹凸之間盡是她當時的無奈以及深深的思念。 “泉下相候?!鄙彍实难壑袧u漸溢出淚水,打濕了蝶翼般的睫毛,“她在等我嗎?”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相信你不來有你的苦衷,也從未抱怨從未怨恨過你。”陸慎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似乎在強制著自己即將崩潰的感情。 “無盡山洞對她似乎有極其特殊的意義。我甚至還想過……在山洞的另一頭其實別有洞天,那是一個你我都無法企及之所。卻是她該去的地方?!鄙彍实哪樕絹碓讲缓?,摸著刻字的手指也彎曲了起來,忽而,他彎下腰猛烈的咳嗽起來,陸慎一驚,借著月光他看到了蓮準唇邊溢出的鮮血,將這張欺騙世人的臉孔映襯得更加妖嬈邪魅。 “蓮準,你……” “在沒有她的世上,紅塵萬丈也無可眷戀了,不是嗎?”蓮準不以為意,擦去自己唇邊的血跡,“我想你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否則你也不會罷官在此了,不是么?意氣風發(fā)的陸慎將軍?!?/br> “我不在,蒼浯國可要安生些?!标懮鳈M了他一眼,“我陸慎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還不至于因為兒女私情而放棄保家衛(wèi)國的使命。” 蓮準呵呵的笑了,“咳咳,你說的對,我該向你學習?!彼纳裆鋈荒亓似饋?,“可是陸慎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我蓮準。” 陸慎從未見過這樣嚴肅的蓮準。 他此刻看起來真的像一個王者。 “我也不會讓我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熱的戰(zhàn)亂之中,如果……” “如果什么?”山洞之外,忽而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 “什么人?”陸慎一震,他方才太過沉浸在和蓮準的交談之中,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周圍已經(jīng)聚攏來了至少十幾個人,聽腳步聲,都是有內(nèi)力在身的高手。而其中唯有一人的腳步聲,略微有些沉重。 而隨即而來的王者霸氣也撲面而來。 陸慎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隨時蓄勢待發(fā)。 “陸卿,你這里好清閑自在。”有人挑開竹門,鳳紫泯一步跨入,舉目四下查看一番,眼神一暗,陸謹已經(jīng)從內(nèi)宅里迎了出來,“臣不知陛下到此,請陛下恕罪?!?/br> 鳳紫泯隨口答道,“愛卿何必多慮,孤只是隨便……”他的話音驟然停頓,目光冷冷的停在門楣上。那里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逝云歸”。 逝云,逝云,何時歸?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云兮魂歸來 鳳紫泯反反復(fù)復(fù)在心里念了幾遍,竟然生出幾許說不清楚的惆悵難耐。 “你不必多想,我來這里,只是為了懷念下故人而已?!兵P紫泯神色淡淡的掃過院子里的人,陸慎已經(jīng)閃出山洞,他的背后還跟出一個人。 鳳紫泯看清楚這個人的臉孔的時候,腳步不由得微微一滯。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里和他見面。 該怎么稱呼彼此? 蓮準似乎比之前清瘦了很多,但是他身上一直蟄伏著的帝王之氣此時卻全部張開,絲毫不亞于他長期蓄養(yǎng)出來的帝王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