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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而綿軟的呼吸一聲聲一下下,就撲在頸側(cè),卻更像是落在了薄硯心尖。 薄硯額角跳起了青筋,呼吸愈發(fā)緊促,喉結(jié)不斷上下滾動…… 要……摸一下嗎? 薄硯不由自主,緩緩抬起了一只手,手指微蜷,甚至在輕微的顫抖。 摸一下,會被滅口嗎? 有句古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薄硯沒想到,自己竟也能有對這句話感受如此真切的時候。 他的手掌緩慢向阮眠的PP靠近。 再一寸,再近一寸,就要摸到了! 薄硯驀地闔了闔眸,呼吸更沉了兩分,手掌卻突然頓在了那一寸的位置。 片刻后,他偏頭長長吐出口氣,手掌緩慢上移,最后落在了阮眠后腦勺的位置,微頓一秒,覆了上去,輕揉了兩下,低聲問:“怎么了?睡著了?” 聲音里染滿了啞意。 不是不想摸,也不是怕被滅口。 只是還不到時候。 薄硯要的是阮眠甘心情愿,他就像一只蟄伏在暗處的兇獸,伺機而動。 時機不到,就只能忍。 兩個人靠得太近,薄硯一講話,阮眠就能感覺到,他噴灑在自己耳廓的溫熱氣流。 阮眠頓時就跟被燙到了似的,倏地放開了薄硯的脖頸,兩腿一蹬,從薄硯身上跳了下來。 他這次特意跳遠了一大步,沒讓實驗臺下的不明物體鉗住他的腳踝。 阮眠一落地,就垂下了腦袋,薄硯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看到他通紅一片的耳朵尖。 很可愛,想咬。 薄硯毫不留情,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暗罵自己,太他媽禽獸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阮眠此時此刻也正狠狠咬著自己舌尖。 丟人,太丟人了,宇宙無敵螺旋爆炸式丟人! 被嚇到跳起來也就算了,竟然還跳到了薄硯身上! 他媽的,為什么! 可丟人惱怒都是毫無用處的,掛都掛完了,當務之急是想一想,接下來該怎么重新挽回自己的酷哥面子! 阮眠深深吸了口氣,終于抬起頭,看向了薄硯,眼神里充滿了殺氣…… “你……” 可他才剛剛起了個話頭,薄硯就打斷了他,語氣沉穩(wěn)而篤定:“酷哥你放心,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阮眠:“…………” 這人這么上道的嗎? 他都做好了哄騙威逼利誘三連,實在不行就直接滅口的準備了! 結(jié)果這人竟然這么上道! 見他不出聲,薄硯揣測了一下,又改了口,語氣是十足的誠懇:“其實,也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就是我剛一不留神被嚇到了,忍不住跳起來掛到了你身上,酷哥給我個面子,把這段記憶清除一下?” 阮眠:“?” 還能這樣?? 薄硯這臺階鋪得實在太好,阮眠也不繃著了,順坡下道:“好,清除了!” 可這話說完,他就又抬頭死死攫住了薄硯的眼睛。 薄硯瞬間福至心靈,“多謝酷哥,我當然也清除了!” 阮眠總算滿意了,長長松了口氣。 實驗臺下的不明物體是真的很“人性化”,兩人交流的時候竟然完全沒出來作亂。 可阮眠這口氣還沒松到一半,腳踝就突然被鉗住了! 有了剛剛并不愉快的小插曲,阮眠硬生生壓制住了自己想要再次跳起來的沖動,緩緩低下頭去看。 鉗住他的,是一個金屬質(zhì)地的鉤子。 阮眠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就看見薄硯腳踝上,也被同樣的一只鉤子鉗著。 還沒等他出聲,鉤子就伸縮起來,竟從實驗臺下,爬出來一個面目可憎的“惡鬼”! 就是這只“惡鬼”! 剛剛把阮眠嚇得掛在薄硯身上的,就是它! 只見它的眼睛上,戴著一種造型極其怪異的眼鏡,鏡片是凹進去的,凹凸不平,血紅血紅,血液順著眼鏡邊緣流出來,滿臉都是。 看著可怖極了! “惡鬼”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拽住了阮眠和薄硯的衣服下擺,嗓子像個破風箱,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嘶啞的嗓音一遍遍喊著:“挖掉你的眼珠,獻給我——挖掉你的眼珠,獻給我,獻給我——!” 薄硯迅速反應了過來,“找眼珠!” 邊說,他的視線已經(jīng)飛快在實驗臺上掃了起來。 阮眠也急忙看向?qū)嶒炁_。 可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了要命之處,這實驗臺上乍一看去都是普通的實驗用具,仔細看才會發(fā)現(xiàn),容器里泡著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身體部位! 明知道都是假的,可阮眠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感到生理性反胃,額頭都沁出了幾許冷汗。 眼前忽然覆上一只溫熱手掌,薄硯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看不下去就不看,我來找?!?/br> 有那么一個瞬間,阮眠是真的感覺,有被薄硯酷到的,甚至覺得,就這樣依賴對方,被對方罩著的感覺,好像也不賴。 可真的只有一瞬間,下一秒,他就揮開了薄硯的手,強撐冷靜道:“我……我們酷哥,什么都能看得下去!我跟你一起找!” 薄硯偏頭看了他一眼,阮眠就像為了證明自己似的,眼睛定在實驗臺上一眨不眨。 薄硯輕笑了一聲,淡淡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