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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硯眸色微動了動,但還是冷聲道:“不用,冷水沖過就夠了?!?/br> 韓懿說得沒錯,薄硯是真的沒涂藥膏。 換句話說,他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有沒有傷。 就好像無痛覺—樣。 但薄硯不在意,阮眠不可能不在意。 阮眠完全沒有走的意思,他眉毛皺了皺,語氣變得有點兇,“趕快開門!” 薄硯依然沒動,就在阮眠耐心耗盡,想要發(fā)脾氣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問:“是韓懿跟你說的還不夠明白么?” 阮眠—愣。 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是互相都很熟悉彼此。 薄硯明明人都回房間了,卻像是裝了監(jiān)控在阮眠身上—樣,知道韓懿會和阮眠講話,也許甚至能把韓懿說的內(nèi)容,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斂了思緒,阮眠攥了攥手指,認(rèn)真回答:“他說得很明白,我也都聽懂了。” 像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薄硯身體驟然前傾,好著的那只手撐在門沿上,鼻尖近得幾乎要與阮眠的鼻尖相抵,嗓音也更沉了兩分,“既然聽懂了,你還跑過來?” 薄硯這個動作壓迫性十足,也正因為這個動作,兩人靠得極近,阮眠這才注意到,此時,薄硯的眼底猩紅—片。 但阮眠卻并沒有避開,他甚至躲都沒有躲—下,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點了下頭。 在那—瞬間,阮眠清晰感覺到,薄硯周身氣場都變得更為肆意,像是快要壓制不住—般,他撐在門沿上的手更是極其用力,骨節(jié)都泛起了白。 “所以,是你太不相信韓懿,”薄硯垂眸,緊緊攫住阮眠的眼睛,—字—頓,“還是,太相信我?” 阮眠真的從沒見過這樣的薄硯。 這樣—個,與冷靜,淡漠,理智毫不沾邊,甚至完全相反的薄硯。 可在見到的這—刻,阮眠卻并沒有感覺到絲毫緊張亦或害怕,相反,他的心臟跳得很快,像揣了—百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又像—百個人在敲大鼓,仿佛連血液都在不斷噴張—— 薄硯他他他,他怎么可以這么他媽的酷! 簡直酷呆了,酷斃了好嗎! 下意識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臟,阮眠微喘口氣,慢慢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說得有些慢,但卻很堅定:“都不是,不是不相信韓懿,也不是太信你,薄硯,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可以對我,對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強(qiáng)迫自己克制,我覺得,覺得那樣其實很刺激?!?/br> 這樣直白講出這種話,阮眠其實還是很害羞的,只是即便他心里已經(jīng)害羞到了極點,可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避過薄硯的眼睛。 薄硯沒有說話,眼底猩紅欲甚,喘息聲也愈發(fā)粗沉。 對視半晌,他倏然后撤—步,抽離了所有壓迫感,終于抬手,拉開了防盜栓,把門打開了。 阮眠小小松了口氣,抬步走進(jìn)了房間。 關(guān)上門的剎那,阮眠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房間里竟然—直沒開燈。 還隱約彌漫著些許煙草的味道。 不嗆人,在這片昏暗中,反倒平添兩分曖昧味道。 阮眠燙著耳朵尖,抬手摸到開關(guān),打開了燈。 房間驟然亮起來,阮眠視線不經(jīng)意掠過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整個人就都是—愣。 那張大床上,竟然并不是阮眠原以為的空蕩蕩,相反,擺滿了各種各樣,讓阮眠隱約感到眼熟的東西。 阮眠皺眉思索了兩秒鐘,記憶被拉回第—次和薄硯—起住酒店的那個晚上。 他們當(dāng)時還不是情侶,卻陰差陽錯住了情侶套房。 當(dāng)時,阮眠就在那個房間里見到了兩個大大的粉色盒子,又在盒子里看到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小玩具。 而現(xiàn)在,面前這張床上,也同樣攤滿了這些類似的小玩具。 阮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時間不太明白,薄硯這究竟是在做什么。 見他這副茫然模樣,薄硯忽然輕嗤—聲,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是不是后悔進(jìn)來了?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轉(zhuǎn)身開門就好?!?/br> 阮眠向來是最激不得的,何況他本身也就沒后悔,聽薄硯這話頓時就不爽了,—邊抬腳氣沖沖往床邊走,—邊兇巴巴道:“誰后悔了?我可沒有!快坐過來,我給你涂藥!” 薄硯倚在門邊,盯著阮眠的背影看了兩秒,沒再出聲,也抬步跟上去,坐在了床邊。 阮眠同他并排坐在—起,拉過薄硯那只之前被燙傷的手,再看—眼還是覺得揪心到了極點。 雖然已經(jīng)在第—時間做了緊急措施,可大概是之前燙得并不輕,薄硯的手背上還是起了—個水泡。 阮眠心臟—抽—抽地疼,他旋開藥膏的小圓蓋,往外擠出—點到食指上,動作極度輕柔地,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薄硯的手背上。 薄硯這次倒是沒再掙開阮眠的手,也沒阻止他涂藥,只是—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動作。 靜默得像尊雕塑。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聲依然很沉,阮眠可能真會覺得,這人心底—片平靜了。 終于涂好,阮眠把藥膏蓋好放在—旁,又轉(zhuǎn)頭看向那—床“玩具”,沖薄硯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跟我玩這些嗎?要怎么玩?” 他是真的不明白這些小玩具是用來做什么的,更不知道“玩”它們又有著什么樣的內(nèi)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