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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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人,被槍抵著額頭的時候都會怕,那是本能的緊張,辛鴻開眼神總是不對,導演片刻后讓他們休息了會,二十分鐘后沒說話,女主從旁出現,拿著手槍,抵在盧舟的后腦勺上。 盧舟嘴角微微一牽,瞇起眼。 女主:“放下你的槍!” “快走!”辛鴻開喊道。 “咔!”導演馬上喊道,“接動作!” 盧舟一轉身,左腳抬,右腳跟著起來,連環(huán)腿掃,整個人瀟灑至極,一腳虛虛一蹬,女主朝后摔去,被工作人員接住,辛鴻開馬上從車旁沖起來,持槍,盧舟閃身到車后,蕭毅一顆心登時提到嗓子眼,辛鴻開開槍。 “咔!”導演喊道,“完美?!?/br> 所有人都累癱下了,盧舟全身汗水,機槍很重,走路的時候都有點虛,蕭毅馬上把他帶到車上給他喝水,兩臺風扇對著他狂吹。 到午后,所有人都躲到車上吃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吃早上帶過來的冷綠豆粥,盧舟勉強吃了些,下午又繼續(xù)拍逃跑的戲。 足足在高架橋下拍了四天,兩場重頭戲才全部拍完,蕭毅被曬得黑了一圈,盧舟鼻子上還被曬得脫皮了。 最后,則是在天漠的最后一場戲。 早上五點,所有人都在等太陽升起來,每天只能在這個時候拍,這也是蕭毅最擔心的一場戲,因為編劇寫這一場的時候,所有人經過了激烈的爭辯,導演認為這是只有新手才會犯的毛病,因為每天只能在黎明時分拍這么一場戲,萬一重來,時間過了太陽升起來,就得等明天了。 萬一天氣不佳,何況北京總是霧霾,日出效果不理想,整個劇組都要被編劇給玩死。 但是編劇堅持認為不能改,雙方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導演最后問了男主和男配,盧舟表示可以,今天不行就等明天。 蕭毅生怕盧舟會忘詞,因為最后一場戲的臺詞量太大,而且男主殺男配,需要非常復雜的含義和很強烈的戲劇感覺。 盧舟卻讓蕭毅不要擔心,凌晨兩點從北京出發(fā),抵達天漠后,盧舟坐在后座上,看著黑暗的天幕。 車里空調有點冷,蕭毅和盧舟蓋著毯子,依偎在一起,從車窗里看出去,今天是個晴天。 “別緊張。”蕭毅其實比盧舟更緊張。 盧舟說:“不會,我能行,你的音樂救了我?!?/br> “是嗎?”蕭毅茫然說。 盧舟閉著眼,手指在膝蓋上有節(jié)奏地叩擊,含糊地哼著蕭毅無意中彈奏出來的無名之曲的旋律,蕭毅說:“早知道給你錄下來?!?/br> 盧舟沒有說話,在夜晚的微光里,他的側臉堅毅、沉穩(wěn),他的信心如此強大,以至于蕭毅對他的感情無法控制,他抱著盧舟的脖頸,湊上前吻了上去,盧舟側過頭,將他按在車里,認真地吻他。 外面敲了敲車門。 “a!”導演的聲音遠遠喊道。 蕭毅笑著,盧舟起來,說:“我去了?!?/br> “加油。”蕭毅說。 盧舟站在黎明即將來到的微光里,仿佛即將迎來他演藝生涯的一段新生,蕭毅看到他手里拿著槍,化完妝,站在沙漠里,看著遠方的山巒時,他知道盧舟已經走出來了。 現在的盧舟比從前更強大,演繹的靈魂猶如涅槃重生。 “啊——!”盧舟在沙漠中狂吼。 他捂著腰,拖出一串血跡,踉踉蹌蹌地在沙漠中行走。 鄭長榮死有余辜,卻無法放下,胡鷹就追在他的身后,他自知逃不掉,然而他仍在朝著黎明的曙光蹣跚前行。 辛鴻開放慢了腳步,盧舟一個踉蹌?chuàng)湓谏衬铩?/br> 道具搭著蕭毅的肩膀,手里拿著遠程遙控,兩人都忘了說話,怔怔地看著遠處的盧舟。 “不是我打敗了你?!毙柳欓_朗聲道,“長榮,是你毀掉了你自己。你走不出來,你只能永遠呆在黑暗里?!?/br> “戰(zhàn)勝自己?”盧舟看著辛鴻開,滿嘴鮮血,哆嗦著說,“說得何其容易?你知道這些年里我經歷了什么?我為老大賣命這么多年!換回來一身傷痕、一個見不得人的名字!你呢!你你以為你在他心里有所不同?!” “你只是他養(yǎng)的另一條狗——!”盧舟怒吼道。 “你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辛鴻開持槍走上前一步,朝著盧舟大吼道,“你的檔案早就被老大銷毀了!” 盧舟登時滿臉驚愕,蕭毅瞬間就緊張起來。 “不……我不甘心!”盧舟怒吼道。 緊接著兩人同時拔槍。 這個動作必須同時發(fā)生,鄭長榮在最后關頭仍想垂死反撲,然而胡鷹卻比他更快,胡鷹一抽槍,蕭毅果斷抓住道具的遙控器一按。 砰的槍響,盧舟胸口血袋破,爆出血花,噴了一地。 道具:“……” 蕭毅心想就知道你要看得忘了按遙控器,道具擦了把汗,朝蕭毅點頭表示感謝,萬一真的忘記按,導演肯定會把他爆頭死的。 盧舟躺在沙地上,睜著雙眼,望向地平線上。 太陽升起來了。 “胡鷹——!”女主角跑進鏡頭。 導演:“咔——!感情不對!” 蕭毅心想不會吧!你不要玩我??!再來一場會死人的! 女主角退后,又跑了上去,接著是辛鴻開轉頭若干次,女主角撲上去擁抱n次,期間盧舟一動不動,躺在沙地上當尸體。 最后導演說:“ok!” 盧舟聽到聲音的時候馬上起身,朝蕭毅跑過來,兩人就像男女主角一樣,完成了另一個飛撲。 盧舟哈哈大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高興過,蕭毅都差點哭了,抱著他,兩人站在曙光里。 “不要拍不要拍!哎!”盧舟朝攝影道,“干什么!老師!給我留點面子??!” “花絮?!睂а菡f,“做個彩蛋也不錯,來來,大家繼續(xù)。感情太充沛了,大家繼續(xù)!最難的一場搞掂了!” “盧舟先不要卸妝。”導演說,“可能要重拍,我再看幾次,待會通知你?!?/br> 蕭毅猶如五雷轟頂,不要了吧,這樣不太好吧,導演…… 盧舟點了點頭,暫時沒有他的事了,兩人靠在車上,蕭毅說:“其實很多可以靠配音來完成。” 盧舟擺手道:“配音就遜了,這么多人打破頭朝大銀幕上擠,沒點斤兩能行?” 蕭毅一想也是,外面讓盧舟下去卸妝,說可以過了。男女主角還在拍一場沙漠上走的戲,兩人便開足冷氣,在車上聊了一會,蕭毅給盧舟按肩膀,盧舟說:“今天回去慶功!哈哈,老子又爬起來了!” 這電影票房未必會爆,然而盧舟已經找到了最適合他的方式,他終于活過來了。半個月后,電影殺青,大家湊一起吃了頓飯,天南地北地閑侃,又約好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合作。 盧舟雖然和辛鴻開演對手戲,除了戲卻幾乎沒交流,不過他從來就是這樣,大家解散后,盧舟又抽出三天,重新去補音,蕭毅這才發(fā)現,盧舟確實非常了不得,他不管在臺詞還是在演技上都非常的刻苦。就算是配音,盧舟也能完全跟著人物情緒走。 當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麥補充幾段配音的時候,那低沉而暗啞的,帶著仇恨與忿然的感覺,配上屏幕上的角色,蕭毅幾乎有點心臟抽搐的感覺。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花癡?!北R舟朝蕭毅說。 蕭毅用盡他平生積累的一切溢美之詞來贊美盧舟,盧舟聽得都要全身起雞皮疙瘩了,蕭毅又死死抱著盧舟的腰,一臉激動。 “有病啊!”盧舟大吼道,繼而把蕭毅抓到沙發(fā)上,開始折騰他了。 八月底,北京一場雷暴,蕭毅和盧舟傍晚出去逛街,車也不開了,涉水走回來,蕭毅想起去年也是一場雷暴,盧舟還一邊罵他寫歌不好好寫,一邊摟著他回家。 “不要走到那里去!”盧舟吼道,“全是水!你不會離路邊遠一點啊!” 蕭毅:“……” 一輛車開過來,濺了盧舟一身水,蕭毅登時哈哈大笑。 “你越來越像我爸了!”蕭毅說。 盧舟瞪著蕭毅,說:“快走快走!” 蕭毅說:“沒有戲了,吃飯錢夠嗎?!” 盧舟在雷鳴電閃中說:“沒有了!剩下兩萬了!” 蕭毅信以為真了,說:“那怎么辦?!” 盧舟:“不知道!我可是不會再給你發(fā)工資了哦!你把你的零用錢花完可就沒了!” 蕭毅明白到盧舟在整他:“我拿點你穿過的內褲去賣可以嗎?趁著你還沒完全過氣,多少可以賣點給變態(tài)大叔呢!” 盧舟:“……” 暴風雨席卷了全城,他們的家里卻無比溫暖,浴缸放滿了熱水,盧舟靠在浴缸里,蕭毅坐在他腿間,背靠他的胸膛,兩人摟在一起泡澡。 皮膚摩挲的感覺非常舒服,盧舟一邊喝冰鎮(zhèn)的朗姆酒,泡著澡,一邊給蕭毅看他ipad上的的理財記錄。 盧舟說:“房子兩千七百萬,近幾年漲了40%,能動的錢是五千五百多萬,每年的收益率在17%上下浮動,你記好了,不會沒有吃的?!?/br> 蕭毅看得眼花繚亂,盧舟的定期存款就有上千萬,通過一家大銀行里的私人銀行業(yè)務進行理財,談好價格后有12%的年利息,私人銀行服務還提供各種各樣的奇葩服務譬如幫你請保姆,給你搞清潔。 除此之外,盧舟在蓬萊還合伙投資了個酒莊,年年虧損,到現在還沒開始盈利。 “這個至少要十年才能開始盈利?!北R舟說,“先不管它,你再看看這個?!?/br> “不用了?!笔捯愎麛嗟?,“我沒有什么經濟頭腦,就不敗你的家了,這些都是請理財顧問來cao作的嗎?” “顧問不幫你cao作?!北R舟翹起一腿,在蕭毅的腰側摩挲,蕭毅便幫他撓來撓去,盧舟說,“過幾天我?guī)闳ャy行辦個證明,以后你要錢直接從我卡上調撥就行,你要買北京的房子嗎?” “不不?!笔捯泷R上說,“堅決不要。” 盧舟說:“想家里人就買啊,給你弟找個工作?!?/br> “真的不用。”蕭毅知道盧舟賺錢很辛苦,都是血汗錢,一套房子在北京就要七八百萬,好的甚至要上千萬,盧舟肯定愿意出,但是無論如何不能買,一下就去掉上千萬,就算以盧舟的身家也是筆大數目。 “我給他們把房貸還完了就行?!笔捯阏f,“嗯,拿我的二十多萬去還就行?!?/br> 盧舟說:“你爸媽催你結婚了沒有?” 蕭毅忙道:“沒有?!?/br> “沒有?!北R舟一臉嗤笑地說,“上次催你多少次了?!?/br> 蕭毅心想你都知道還問這個干嗎,哪壺不開提哪壺,父母的事是個幾乎無法逾越的鴻溝。 “你對男神的愛可以背叛家庭嗎,啊?”盧舟問。 “對男神不行?!笔捯阆肓讼胝f,“但是你是我愛人,身為男人,我要對你負責,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跟我爸媽好好談談,不過要等待合適的時機?!?/br> “你不怕我甩了你嗎?”盧舟問。 “不會的。”蕭毅說。 盧舟說:“你又知道我不會?不管是男是女,追求我的人可是多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