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有那么開心嗎?她到底在開心些什么見鬼的東西?為什么他一個字都聽不懂?為什么他不是她開心的理由?為什么她不聽他的告白?那可是他攢了很大勇氣才下決心說出口的話,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別后悔,廖青兒!爺?shù)哪托氖怯邢薜模∧悴皇窍矚g我嗎?!廖青兒! 廖青兒抓著孟瑛的手跳了一小會兒,自覺訕訕地要松手,她不是故意的,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興奮太興奮了。通過孟瑛聯(lián)想到藤真,又通過藤真聯(lián)想到籃球,聯(lián)想到發(fā)展古代體育事業(yè),哈哈!她和小逸又要大撈一票了,賺光古代所有的鈔票銀票和當(dāng)票,誓當(dāng)明朝第一女富翁,向幸福出發(fā),路在你我腳下,小逸!?。?/br> 咦?小逸尼?小逸滴人尼? 廖青兒慌忙仰頭看孟瑛,一邊催促他道:“咱們快去救小逸,錦衣衛(wèi)我熟,除了段曉樓我誰都不怕!”一邊松開他的手,肩并肩,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可是孟瑛的大手反握住了她的,死抓著不放,幾乎抓疼了她(干嘛干嘛,孟三少!疼疼疼!她沒偷他錢袋吧,怎么一副抓小偷的架勢,趕腳著……)他的一雙燦然星眸鎖定了她,亮得幾乎能淌出水來,然后他的櫻唇輕啟—— “廖小姐?廖小姐!你是清逸的好朋友廖小姐吧?”遠處傳來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我叫風(fēng)揚,也是她的朋友,我有事找你?!?/br> ☆、第373章 借問是處男嗎 更新時間:20131129 “小逸的朋友?哦!”廖青兒看向不遠處站著的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的年輕公子,恍然大悟地說,“你就是那個逼婚的混球,風(fēng)揚!小逸才不嫁給朱家的老十七,你就死了那條心吧,她嫁給我哥都不會嫁姓朱的人!啊呀呀個呸的!” 頓時,常諾友善的笑臉僵住了,這是什么奇葩女子?呼……能跟清逸那丫頭成為好友的女子,果然是,與眾不同,不同凡響,想當(dāng)然的奇怪少女。她都不問問他為何而來嗎? 可廖青兒光用嘴說還不過癮,她使力從孟瑛手中奪回自己的手,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風(fēng)揚面前,單手叉腰,指指點點地昂著頭說:“小逸不在家,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說吧!我就代表她,你只管沖老娘來好了!反正提親的事免談,我跟小逸最討厭的就是種馬,找相公只找處男和妻管嚴(yán),在外面是大丈夫,在家里是小男人,叫他上房揭瓦,他就不能下海撈魚。聽老婆的話,是最基本的當(dāng)別人相公的準(zhǔn)則,有其他女人是不被允許的,婚前不行,當(dāng)時就直接拒婚了;婚后更不行,發(fā)現(xiàn)后直接上宮刑,上完刑再離婚。不是處男,沒有初吻,濫情花心,腳踏兩只船,吃著碗里瞧著鍋里,見一個愛一個的統(tǒng)統(tǒng)都免談,全都列為拒絕來往對象。風(fēng)揚,你掰著手指數(shù)一數(shù)朱家老十七符合以上哪幾條?一個沒有貞cao的渣男,竟然還妄圖染指我家小逸,真真是不可原諒!” 通篇的連珠炮樣的話語之中,常諾和孟瑛都一瞬間抓住了重點:處男、處男。 孟瑛頓時震驚了,震精了,處男?!那是他十三歲之前的事,就在廖青兒的“情書事件”和“出走事件”發(fā)生的不久之后,他就收了個俏婢在房里,后來又先后收了四個,都是母親和祖母送的,加上在寧王府度過的那些荒唐歲月,加上他在揚州青樓廝混,排遣被朱權(quán)挾持的苦悶,舉杯銷愁愁更愁的歲月……處男?好遙遠的一個詞語。不是跟童子、童年、童真歲月等等是同義詞嗎?大男人怎么可能有那種東西,那是奶娃娃才會揣著的東西吧。 這可真是亙古奇聞了,從古至今,何曾聽說過男子被要求保持其童子身的?貞cao,節(jié)cao,不是男人對女人的要求嗎?女子初夜的時候,要通過落紅來判斷是否處子之身,來決定她今后受丈夫的喜愛程度,相對地,男人又沒有那層脆弱的膜,怎么證明處男與非處男?鑒別得出來嗎?有女人會去鑒別這個嗎?除了廖青兒和何當(dāng)歸,有女人會在意這個事情嗎? 話說回來,男人和女人,從身體構(gòu)造上就區(qū)別開了吧,男人就是進攻性的存在,攻城略地,攻克的堡壘越多,他的榮耀就越大。而女人是防御性的堡壘,要一直好好的守著藏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根兒里杜絕失貞的可能性,摒棄不該有的雜念,切斷與一切除丈夫之外的男人的頻密聯(lián)系,把最好的一面風(fēng)情展示且只展示給她的夫君看——這才是千古常理,到哪里都說得通的道理吧。廖青兒她說那些話的時候足夠清醒嗎? 其實,騙騙她她也不知道吧,孟瑛心虛地這樣想著,先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她不能夠反悔,只能乖乖跟他回孟家,當(dāng)他一個人的戲劇小說家,讓他做她的第一個讀者和觀眾……最多作為補償,等她生完三個兒子之后,他去跟母親提提,升她做正妻或平妻……她今年十九歲,一年生一個,二十二歲就完成任務(wù)了…… 呃,他的想法是否太跳躍了呢?看著沖風(fēng)揚張牙舞爪的廖青兒,孟瑛汗顏道,他至今還沒告白成功呢,計劃什么都過早。 可惡啊,人生第一次被告白的美好,生生被這胖妞給毀了,變成不太愉快的回憶。而現(xiàn)在,人生第一次向別人告白的忐忑不安,全都被她勾出來了,自己張口暗示了多少次,難道她一點都沒察覺,一點都不心動,當(dāng)他的大手緊緊包裹著她的小手的時候,他的手和心都是熱乎乎的,那她的呢?他可是她曾經(jīng)喜歡過的男人。為什么要添上“曾經(jīng)”兩個字。難道她現(xiàn)在不喜歡他了。那她喜歡誰。她住在關(guān)府……關(guān)白和關(guān)墨?! 可惡啊,她明明跟他遞過一封粉紅情書的,遞過了情書,不是應(yīng)該一直靜靜等待回復(fù)嗎。作為女子,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該從一而終,不能三心兩意,她不是一名大家閨秀嗎,怎么連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在吊他的胃口,弄得他一直不上不下地懸著心,不讓他輕易到手,作為對當(dāng)年之事的報復(fù)。對,這是很有可能的,她肯定是故意的,哼,她怎么可能一點感覺不到他的心意,他可是她曾經(jīng)喜歡過的男人。為什么要添上“曾經(jīng)”,他不要當(dāng)她的“曾經(jīng)”。 呼……放輕松,孟瑛,快放輕松,你是那種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都能夠冷靜面對的人。沒錯,你是那樣的人……絕對。而她只是個其貌不揚的胖丫頭,廖家的門第在豪門林立的京城實在算不得一流,再加上,她是連續(xù)劇潮流的引發(fā)人,這一點并不為大多數(shù)的人知曉,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價值,了解她的內(nèi)在。他也知道的不多,不過也足夠多了,他要把會寫劇本的她弄到手,在她被關(guān)白關(guān)墨等人霸占之前。 呼……自己一定是連續(xù)劇看多了,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那種“她被別人覬覦已久”的狗血劇情。自己一定是第一個注意到她是一塊未被開發(fā)過的璞玉的事實。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被那個怪夢詛咒了,暗戀她四年還有不嫁他就切腹什么的,說反了吧,應(yīng)該是她暗戀他才對吧,他對她才不呢。 呼……孟瑛,放輕松點,再坦誠點兒,正視一下你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吧,喜歡個女人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兒。身為一名大爺們兒,應(yīng)該敢作敢當(dāng),勇于承認——廖青兒!大爺我看上你了!快跟我回家生兒子去,生夠了兩個就升你當(dāng)大老婆?。ù鲇痔嵘耍抑笜?biāo)又降低了:做小妾→變側(cè)妻→生三個兒子扶正→生兩個也可→_→結(jié)論:孟三公子是一名狂熱的熱忱的戲劇愛好者……鼓掌?。?/br> 可是,常諾突然開口說了:“廖小姐,是這樣,我不是來找清逸,我是來找你的,而且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動,王爺和清逸的事早已經(jīng)作罷了。之前我見到了錦衣衛(wèi)的高將軍,他托我捎個話給清逸身邊親近的人,原本要找何當(dāng)游,不過你在這里自然是你更妥帖……” “?。。?!” 孟瑛原本正聚精會神地跟廖青兒一起聽著“錦衣衛(wèi)的高將軍”的捎話,高絕?他是廖青兒兄長的同僚吧,他跟她不熟對吧,只是碰巧傳話找上了她——正當(dāng)孟瑛暗自做出這番揣測的時候,何當(dāng)歸的閨房中炸出一聲驚雷暴吼,立時截斷了常諾的話,驚到了孟瑛三人,也在一瞬間喚醒了桃夭院眾人。下一刻,桃夭院北側(cè)的一排房舍的窗戶一面面地亮起來,人聲窸窸窣窣地傳出,越來越大。 孟瑛和廖青兒之間有了首次的無言的默契,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前者跑去房內(nèi)察看情況,后者則去鎮(zhèn)壓那些被吵醒的人,編個謊話騙他們重新回去跟周公下棋。 “……就是這樣,所以你們繼續(xù)睡吧,別來吵我們……我和你們主子在唱戲呢,這全是劇情需要,不叫就沒有效果了,叫了這一聲才能接著演下去,哈哈!去去去,都回床上去!我數(shù)一二三,誰還在原地不動或者在外間屋逗留,就扣你們兩個月的工資和補助,一、二……”廖青兒危險地瞇眼,“芡實,你還在那里杵著干什么?!你不要你的月錢了!” 芡實含淚,弱弱地說:“奴婢起夜,尚未解決?!?/br> 廖青兒被她這種含蓄婉轉(zhuǎn)的說法迷惑了,有點兒沒聽明白,不過言語的深度不能企及的地方,還有表情神態(tài)和肢體語言來補充。于是,廖青兒揮揮手說:“快去快回,給你三分鐘,過時不候,錢照扣不誤!”呀呀呸的,她光和孟瑛風(fēng)揚說處男不處男了,小逸到底where_to_go了? 監(jiān)督完了芡實妹子迅疾快猛的上廁所,廖青兒迅速關(guān)門上鎖,將下人房從外面加鎖了兩道,然后迅速回身,仰面直視那片飄灑著小雨的陰霾天空,直向蒼天借明月,又向明月借清輝,小逸,等我,我來救你了了了! “廖小姐,高將軍他讓我轉(zhuǎn)告你,”常諾走近,對舉頭望明月的廖青兒說,“清逸毒氣攻心又受了外傷,一時難以醒轉(zhuǎn),也最好不要多做挪動,因此,她暫時被錦衣衛(wèi)安排在一個秘密地方休養(yǎng)。羅家這邊,就請你代為周旋,具體怎么說,肯定不用我教你了,對吧?” ※※※ 何當(dāng)歸從深層次的睡眠中醒來,她只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也睡得非常辛苦。她行走在一層層疊加的夢境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沒有開始部分的故事也沒有什么誘發(fā)原因,她苦苦地跟夢中的人斗智斗勇,可卻沒有什么成效,只因她的頭腦被高熱燒得一片糊涂,還能拿出什么計謀來呢?偶爾變得稍稍清醒一些的時候,她就會突然忘記夢中所有的人和事。 唇邊有涼意,苦苦的汁水被送進來,她立刻一口一口吞下,良藥苦口利于病,她向來都懂得這個道理。 身上有涼意,有濕意,有暖意,身體被某種溫暖而柔軟的感覺包圍著。鼻端襲上熟悉的味道,淡淡梨花香,是某個人的專屬味道,冰涼,清甜,遙遠,似夢似幻。溫暖,并熟悉。 可行走在夢境中的她卻沒有一絲絲安心的感覺,這是為什么呢。 不安,驚惶,怖懼,悚然,從何而來。 突然突然突然之間,她有了還陽的力氣,用力睜開眼睛,睜到最大!如今的她身處何方?一個完全冰冷陌生的環(huán)境。 ☆、第374章 夢逢冰面禽獸 更新時間:20131129 冰,四處全都是冰,一個晶光燦爛、碧雪通透的水晶冰世界。這是什么地方?簡直不似人間,比她在幻夢中看到的最奇妙的景致更離奇,冬天有冰不奇怪,南方有冰窖也有可能,可是,為什么這個地方雖有冰卻不冷,而且有波光流動呢? 何當(dāng)歸的目光落在這座冰窖的窖頂上,不由愣住了,這個莫不是,流動中的水?這是一座水底下的冰窖?此地究竟是個什么所在,以她的見聞,對此也是聞所未聞的。又是誰將她放在這兒的呢?她的身上遭遇了什么事,才會長久的昏迷不醒,跟夢中的影子做無謂的糾纏?讓她想一想…… 那一夜,離了高宅之后,她自然不會聽孟瑛的話去雇軟轎,再說三更半夜的什么都不現(xiàn)成,想雇轎也無從雇起呀?;叵肫鹈乡f那番話時的表情,感覺好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在隱瞞些什么嗎?嗨,別管他了,古古怪怪的一個別扭孟老爹。 就這么著,她還是從怡紅院的馬廄中挑了一匹精壯的長鬃馬,又取了青兒房中的藥箱,騎馬往城外趕,可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她才搖頭嘆氣,嘆自己太糊涂了,怎么忘了城門定昏亥時就關(guān)閉的事。其實她也不是忘了,只是上一世的慣性使然:大寧府的城門樓從來都任她出入,才讓她有了點特權(quán)階級的天然呆。 何當(dāng)歸在城門口呆愣了一會兒,然后決心棄馬出城,憑她的輕功,翻過幾十丈城樓的低矮處,再趕幾十里夜路,都是駕輕就熟的事??墒?,真的駕輕就熟嗎?小小的她站在高高的無邊無際的城墻下,有了點渺然一葉的不安感覺,該回頭嗎?回羅府嗎,帶著身上的毒?她自然不甘心。 幾個低縱匍匐,她徒手攀上了冰冷如秋刀的城墻,抓著磚與磚之間幾乎不存在的小縫隙,只借著這一點連一只雁鳥都撐不起來的側(cè)力,就撐起了一個會輕功的她。不知不覺間,她也有了點高手風(fēng)范了呢。 心念電轉(zhuǎn)間,她攀到了城墻頂上,又提氣一縱跳下去,可是只落至半空,她就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了,胸口一陣發(fā)悶,意識變得模糊,體內(nèi)感覺空空如也,內(nèi)力憑空消失,半分力氣都不剩。怎么會這樣?“簌——”身體下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甚至沒能留給她驚慌失措的時間,然后就是,“蓬!” 比她以往學(xué)武摔的哪一次都慘,她只覺得周身劇痛,猜自己一定是傷筋動骨了,卻沒有爬起來檢查自己的力氣。黑暗和冷雨撲面襲來,總結(jié)出了“半吊子的外行人不宜用輕功”的血的教訓(xùn),但見右手掌心處赫然橫亙著一條黑線,從毒氣被封的小指流向中指上,再穿過手腕、手臂流上心包經(jīng)。原來是這樣,原來是七日清突然毒發(fā)了…… 她的唇角牽動一個苦笑,這一次是她自取滅亡,沒有什么需要復(fù)仇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的牽絆了,所以說,這一次她可以正常投胎轉(zhuǎn)世去了吧……“小逸!小逸!等等我,我來陪你!”……耳邊依稀響起孟瑄哀慟的聲音,不,不像在耳邊,卻似在天際…… “別跟來,好好活?!彼淖齑絼恿藙?,發(fā)出兩個模糊的音節(jié),用完了她最后的力量,然后神智就漸漸被托上了云彩…… 這就是她最后的記憶,簡單來說,就是她翻城墻往下跳的時候毒發(fā)了,毒氣攻心加上嚴(yán)重摔傷,真是一次作死的經(jīng)歷。怎么她現(xiàn)在還活著呢?是有人救了她吧,還將她放在這里療傷。有人……她闔上眼睛,又想起了那個讓她憂怖交加的淡淡梨花香的味道,會是誰救了她…… 清醒的時間并不長,她很快就又走入了暗夜的懷抱,這次睡得稍稍安心了一點,可是朦朧的挪動中,她首次發(fā)現(xiàn)了,自己被子下的身體是不著片縷的。真的真的,什么衣物都沒穿! 她心中焦慮的仿似火燒,攢起一絲力氣去觸碰雙腿,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是麻木無知覺的,原來不是冰窖里足夠溫暖,才讓她感覺不到冷,而是她的軀體什么都感覺不到了!怎么會這樣?是毒素所致,還是人為的杰作?她還活著嗎?有沒有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 就這樣,她驚慌而不甘心地被周公拉去下棋,匆匆忙忙下了兩盤,起身站立,想要往白茫茫的迷霧外沖,可有人在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回頭去看時,卻是個冰面人,目光溫和得像她身上的一匹細綾緞薄被,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只因此人衣料上飄來的香味,是一種與沉香、檀香類似的溫和味道,讓她知道,這個冰面人不是之前夢里的那一個,頓時讓她感覺安心不少。 冰面人走上來,輕輕說道:“何小姐,你的傷勢有多嚴(yán)重,自不用我多說,你肯定也明白。想要活命,就得付出點代價,這代價對于你們女子可能比較難于接受,可你并不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想必也沒有她們那么迂腐……總之是,事后你可在我們之中選擇一人為此事負責(zé),我們都會好好待你。” 她聽得糊里糊涂,可直覺地知道他說的不是什么好事,想要開口拒絕,可夢里的她是不會說話的,一張口就是“呀呀呀”的嬰兒樣的癡語。死瞪著冰面人向她的胸口探來的手,她猛力地搖頭,表達自己的不情愿,什么代價?他要干嘛! “那么,得罪了,”冰面人客氣地說著,手下的動作卻不怎么客氣,他一邊脫著她的衣裙一邊說,“你莫亂動,何小姐,你的身上有兩處骨折,全賴斷口齊整才能恢復(fù)得這樣快,只有安心靜養(yǎng)才能不留后患,否則日后逢上刮風(fēng)下雨的天氣,可夠你受的。” 她心中焦急得幾乎要亮出獠牙咬人了,可自從冰面人的手接觸到她的身體后,她就突然變成的僵直的木偶人,再也不能動彈一下。那個徐徐脫下她衣裙的冰面男人,好一個無恥的yin賊,手在解她腰間的系帶,口中卻還軟語安慰似的說:“你放松些,否則待會兒我施展不開,你的收益就打折了。誰讓你逞能翻城墻,你學(xué)過幾年功夫就敢從那么高跳下來?真是個皮丫頭?!倍嘤H切友善的話語呀,可是,解開系帶之后,他的手拐個彎兒滑進了她的裙子里! 她無聲地流淚,什么見鬼的“收益”,她不要!她不是已經(jīng)被救活了嗎,為什么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她不是還骨折未愈嗎,這個禽獸要對她做什么?!孟瑄,快來救我?。?/br> 冰面禽獸將夢里她與周公的那盤棋一把掀翻到地上,將變成木偶人的她擺在石桌上,讓她倚靠在他的懷中。一只手從她的胸口向下滑動,貼得嚴(yán)絲合縫,隔著布料滲進來驚人的熱意,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不再挪移。而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從她的裙底滑進,“茲拉”一聲,將她腿上的雪綢褲于膝蓋內(nèi)側(cè)的地方撕了個小洞,三根微涼的手指探進來,沒有阻隔地觸上她的肌膚。 她心如死灰,反復(fù)念著孟瑄的名字,而冰面禽獸口中兀自說著:“這次我們能脫困,除了那場大雨幫了忙,出力最大者,就是何小姐你,真的非常感謝。一想到因為高絕和山貓二人的過錯,讓你身中‘合禾七日清’,你卻以德報怨,幫助我等藏身進地牢,以奇陣護住地牢入口,而你自己孤身一人引開敵方兵馬之后,又負傷為段少進城取藥,最終昏倒在城墻腳下。一想到這些,陸某對你真是又感激,又愧疚,又敬佩……何小姐,你真是一名奇女子,心地純正,思無邪,你肯定不會介意這個的,是吧?” …… 她突然聽明白了一件事:冰面禽獸是陸江北。 她突然徹底糊涂了另一件事,既然陸江北口稱她是個奇女子,將她夸的天上有地下無,把她沒做過的好事也扣在她頭上,又為什么要對她做這種事?可……他現(xiàn)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膝蓋關(guān)節(jié)處輕輕捏揉,另一手靜靜躺在她的小腹上,一動未動??蛇@一雙手掌之上似乎有魔力一般,帶來了一種時而酸,時而軟,時而麻,時而痹的錯亂感覺。這種滋味兒深入骨髓,像一沾就甩不脫的花香,繚繞在膝蓋和小腹兩處,她不想承認,卻根本無法欺騙自己……這種滋味竟讓她說不出的舒服,也是她生平未有,是一種歡快而舒暢的感覺……是一種類似于情欲纏綿的滋味……該死的陸江北究竟在對她做些什么? 她張口發(fā)問,卻只能發(fā)出一陣“咿咿呀呀”的孩童學(xué)聲樣的聲音,怎么會這樣,她不能說話了?她變成啞巴了! 她突然驚覺到,自己不是因為身在夢中的緣故,才不能說話和發(fā)聲,而是,她的嗓子真的出了問題,她真的不能開口說話了!是毒!她被毒啞了! 這個認知讓她再次凝聚起一大股力量,并猛然睜開眼睛,瞪視咫尺之內(nèi)的那個冰面人,就是他!他不光是夢里的登徒子,還是一個正在褻瀆她身體的現(xiàn)行犯!是他對她下藥,讓她變成了啞巴嗎?她瞪視此人,一張遮住上半面的晶瑩雪白的冰面具,一身亮綠色的官衣,眼神,喉結(jié)和氣味,都讓她確定他定然是陸江北無疑。此時此刻,他的姿勢同夢中一模一樣,一手?jǐn)R在她的小腹,另一手放置在她的膝間,輕輕揉捏,帶給她一波波難以啟齒的歡愉感覺。 她兇狠地瞪視著對方,而對方的目光仍然平靜溫和如初,不摻任何雜質(zhì),也不帶一絲情欲和yin邪之意,清水與暮光交織在一起的目光灑落在她身上,像極了傳說中的一種名為“獨角獸”的神獸的平和目光,遙遠,通透,包容,并在口中關(guān)懷著:“醒了?除了腳踝和左臂,還有哪里疼?口干嗎,這里有羊奶,要喝嗎?” ☆、第375章 一朝淪為啞女 更新時間:20131129 何當(dāng)歸張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啊……呀……”,是那種天生的啞女想與人溝通交流的時候發(fā)出的單調(diào)音節(jié),不能傳達任何信息。她愣住了,求助的目光望向陸江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大惡人,他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自己變成啞巴的事,跟他有關(guān)系嗎? 豈料,陸江北也是愣住了,連帶在她身上兩處放著的手都收回來,單臂攬著肩膀扶起她,左手則扣住她的下頜,用不輕不重的力道示意她張開嘴巴。于是她乖乖張嘴,他蹙眉探看著她的咽喉處,里外都不見紅腫和創(chuàng)傷,怎么會說不出話來呢?他問她:“喉頭是否有異樣感覺?疼嗎?有異物堵塞嗎?” 她淚汪汪地搖搖頭,她自己也是在張口說話的一瞬間發(fā)現(xiàn)自己失聲了,除了說不出話,她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異常,反而是右腳踝和左臂處傳來刺痛的感覺,想必是跳城墻時留下的后患,之前注意力全在陸江北的手上動作中,竟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兩處骨折了。 可是為什么她的嗓子好端端的說不出話來了?雖然通曉醫(yī)理,明白只要聲帶本身未受損,那就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復(fù)原,但是,一想起前世在水牢中說不出話的慘淡光景,她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一種比死亡本身更叫人害怕的壓抑感彌漫在心間,攪亂了她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平定心懷。她不怕變成啞巴,不怕被人殺死,亦不畏懼陰謀的降臨,因為她親身體驗過死亡的彼端是新生,全新的開始??墒?,她害怕無聲無息的死,害怕那種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的寒冷窒息。 陸江北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于是安慰她說:“你之前一直高熱不褪,連著幾日下猛藥吊著命,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而倒了嗓子也未可知,過兩日將有一位大國手名醫(yī)要來白沙山莊做客,到時請他給你瞧病,一準(zhǔn)能治好?!?/br> 將少女平放在寒冰池中央的軟床上,陸江北回頭滌了手,吩咐她“張大嘴巴,讓我摸摸的喉底是否有異物”,待她張開口之后,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入,途徑滑嫩小舌的時候,他告罪一聲,再往里面走,指端終于壓到了喉底,引來少女微微泛嘔的排異反應(yīng),于是他又是一陣道歉。一番探查下來,除了大概知道,她的虛火和胃火極盛,往后用藥不宜再用虎狼之藥求速成,別的就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陸江北嘆息一聲抽出手指,看定了眼淚汪汪的少女,告訴她:“聲帶是完好無損的,陸某年輕時也曾粗研黃岐之術(shù),常見病癥都能開方下藥,卻也瞧不出你這失聲癥的名堂。你現(xiàn)在非常虛弱,體內(nèi)積毒未清,甚至仍有生命之險,因此,現(xiàn)在治嗓子不是當(dāng)務(wù)之急,總之你放心,我一定全力幫你,就像你那日幫助我們一樣?!?/br> 何當(dāng)歸感覺自己的身子的確如陸江北說的那樣,委實虛弱到了極致,連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做起來都很吃力,仿佛變成了一個因年邁而行動不便的老人。 她想要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憑自己的力量竟然辦不到,心中感到非常驚訝,那合禾七日清究竟是什么樣的毒,怎么厲害到這般地步。她從未試過這么厲害的毒,遙想前世,中的最毒最悲催的一只飛鏢,讓她解清毒之后還掉了一個多月的頭發(fā),用人形何首烏調(diào)了半年才養(yǎng)好,她還以為那種毒就已是天下至毒了。忽而想起,孟瑄當(dāng)日也是中了合禾七日清之毒,可他怎么做到以帶毒之軀從陸江北等人手中奪走解藥的呢?好奇。 然后,她又注意到了她最最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她身上穿著十分齊整的綢制衣裙,不像上次醒來時那樣光著身,可這一身衣裙又不是她的“原裝”衣裙。所以說,是什么人脫和換了她的衣裳?這個問題盤旋在心頭,不問清楚心里就一直蠢蠢動動的,如何能閉上眼睛安心休息。 而且據(jù)陸江北剛剛所說,這里是白沙山莊,那又是奇事一樁了,她出事是在揚州城,而白沙山莊在京城外的飲馬鎮(zhèn),跟她的出事地點相距一百多里地,她中了毒又?jǐn)嗔斯牵热诲\衣衛(wèi)有心救她,為什么把她拐到這么遠的地方來? 她仰頭看向戴著冰面具的陸江北,看出對方柔和的目光里除了善意就是誠意,給她以安心和依賴感,況且她想不出對方有害她的理由,于是艱難翻身,伸手在床畔的寒冰池中寫了一個字。陸江北見狀上來扶著她,協(xié)助她一起寫完了那個字。十幾筆下去,她的指尖留下一片冰涼的觸感,而冰面上則出現(xiàn)了一個歪歪斜斜的“針”字。 針?陸江北三年前誤食“金風(fēng)玉露散”時曾試過何當(dāng)歸的針灸,印象頗深刻,因此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碰巧他也隨身帶著幾枚銀針,而且那針是放在匕首的刀鞘之中,至于那把匕首么……他彎身從靴筒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銀柄匕首,抽去刀鞘,從里側(cè)撥開了一個內(nèi)嵌的機括,立時彈出幾根銀針。 何當(dāng)歸強支著身子接過針,卻不立刻給自己施針,反而將目光投注在匕首那寒光閃閃的刀身上,原來,這就是那把引得孟瑄失神受傷的匕首,刻著她小像的那把。 陸江北見被她瞧到了,并無窘迫和慚愧之意,只是催促她說:“快快施針吧,我知道你的針灸有奇效,當(dāng)年你的兩根繡花針簡簡單單幾下就救了我和高絕,如今你的技藝必然提升,再輔以上好的銀針,一定更見奇效。你不必顧忌,也不用背著我來,我絕不會泄露你的秘密,你扎你的針,我自說我的話,你只聽著便是。” 何當(dāng)歸最喜歡跟兩種人打交道,一是極聰明的那種,二是頂傻頂笨的那一類。跟傻人打交道,可以不費腦筋就能那對方當(dāng)槍使;而跟像陸江北這樣聰明通透的人相處,雖然不得不提防一點,但聰明人之間不必過多言語就能彼此了解和交流,這就是一件很舒心的事了,尤其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 微微舒一口氣,她努力地抓緊銀針,專扎補益陽氣的xue位和周身八大痛xue,來激發(fā)身體的潛能,好叫身體快點恢復(fù)知覺,找回點兒力氣。 “何小姐,這把匕首是三年前山貓,也就是廖之遠贈給我的東西,”陸江北解釋道,“我一直帶在身邊,主要是因為用順手了,絕對沒有冒犯之意或旁的意思。至于在你醒之前,我做的那件事,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這樣,真是抱歉,不過……段少已經(jīng)幫你拿定了主意,他說即使你親自來選,你也會棄小節(jié)而求活命,因此我們就這么做了?!?/br> 他的最后一句話刺激到了何當(dāng)歸,讓她手中艱難維持不抖動的銀針罷工。我“們”?什么意思?!難道這樣做的不止一個陸江北?除了他還有誰!又是誰脫光了她的衣裳?什么小節(jié)大節(jié)?節(jié)cao還是貞潔!段曉樓究竟幫她拿定了什么主意?陸江北又在含糊不清地打什么啞謎? 她被這些閃念刺激得胸口一陣驟縮,突然就想起那晚偶遇常諾和齊玄余的人馬,齊玄余那名妖道留給她一顆名為“琊”的守宮砂。那個當(dāng)時令她又忌諱又厭惡的東西,現(xiàn)在卻成了溺水之人胸臆間的最后一口生機,她顫抖的手指撥開左手的衣袖,露出欺霜賽雪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