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她驚恐地瞪著那人,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瞧不真切。他到底想怎樣? 那人緩步向她走過來,可臉部始終沉浸在一片陰影中,口吻里卻漸漸有了點熟悉感,像是她的某位故人。這一定是是錯覺對吧?她能有什么故人,做這種倒賣人口的勾當? 那個人的嗓音如一壇陳釀的竹葉青蝎泡酒,一邊走近一邊笑道:“那些蒙古大兵不喜歡財寶,只喜歡女人,給他們推去一車子碎銀,還不如推去一車子營妓更受歡迎。我從前也送過去不少營妓給他們,可是消耗得太快了,好似雛雞丟進了狼窩,少則半日,多則兩天,能剩下兩根骨頭就不錯了……那些人可不懂憐香惜玉是什么意思,每天晚上都會有這樣承受不住折磨而死掉的女子,會在第二天被從營妓的營帳里拖出來。有一回我還聽見他們用蒙古語交流說,嫌女人身上的洞少了,一回才能讓三個同上,等得人很不耐煩。我當時就心道,那些未開化過禮義文章的人,真就跟野獸無甚區(qū)分,多惹人厭哪?!?/br> 她全身顫抖,撲上去奪那人手里的裙子,口中大聲呼叫著:“把蟬衣還我!你這個人渣!卑鄙!無恥!敗類!” 那人不屑地一笑,單手制住她,另一手拋開裙子,徑直探進她的裙下面找上她的芳澤,在最柔軟的花瓣之間毫不憐惜的揉搓,同時附耳笑道:“有個名叫羅白芍的少女,才被丟進去半個時辰,我路過時隨手掀開營帳往里看了一眼,她的衣衫盡數(shù)被撕碎,渾身青紫,頭發(fā)散亂,眼神呆滯?!?/br> 此人一定是一名花叢熟客,如此粗暴的手法和進入方式,竟然帶著無窮的魔力,那一種能融化任何堅冰的駭人魔力。她拼力地在他的魔掌下掙扎,終是掙扎無果,被他擺布得沒有神智。她無法思考,像是被包圍在他的火焰里,只能被他的熱烈焚燒著。 “等再過兩個時辰去看,她赤裸的身子上遍布著點點青紫的淤痕和污液,一眼望過去,yin靡中帶著怨怖,唇邊卻有淺淺的笑意,你說這怪不怪?”他靠在她頸部的柔嫩肌膚上,輕輕地咬弄著她,指尖已觸碰到了她最柔軟的一處,而那放肆的長指還不滿足,甚至還摸索到了花徑處,大膽地探了進去。 她奮力地用指甲撕抓他的手臂,并不見任何效果,最后才終于注意到,她的長指甲昨夜里全部都修短了,沒有一分殺傷力了。 “第二日再去看,她的眼睛還是睜開的,里面充滿了恐懼、痛苦和絕望,原本美麗的臉蛋兒腫脹不堪,可是還能依稀辨認得出是昨日丟進去的那名千金小姐。她的身體是裸著的,上面遍布著青紫的指狀淤痕,下體更是慘不忍睹,血跡順著原本白嫩修長、現(xiàn)已看不出原樣的大腿,緩緩向下流著……她變成了一具污穢的尸體。”他無限輕柔地說著,長指在她的腿間進出著。 他親昵地廝磨她的耳垂,將這些可怕的話當成曖昧的情話一樣告訴她,讓她發(fā)出一陣陣恐懼而絕望的戰(zhàn)栗。這個人是魔鬼,他是個鬼。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滴著兩行吃痛的淚水,厲聲問,“又與我有何深仇大怨?若真有那樣的仇怨,你就痛快一刀殺了我,那我涉過黃泉、下了地獄也不找你報仇——給我一個痛快!” “想要一個痛快?”那人噙著冷笑,長指在花徑中反復進出,誘惑她滲出花蜜,口中放蕩地問道,“姑娘可曾痛痛快快云雨過一回?若沒有過的話,那你死后才要深深怪我了,你會氣得拿刀追殺我,生生世世纏著我的?!彼麑⑺敵闪艘话亚傧?,在指下急促地撥動著,琴聲凌亂高亢,伴著長指的最后一個穿刺,將她直直送入云端。 她的靈魂像是被他的這番舉動烙上了永久的印記,一時她的胸口如大戰(zhàn)前的擂鼓,久久不息。除了一個死亡,再也不希求別的了,三千煩惱絲瞬間化灰。 現(xiàn)在的孟瑄假如知道,她被一個魔鬼凌辱殺害了,他會為她復仇嗎?他現(xiàn)在人在何方。 “你能想像,我有多懷念這些嗎?”他擺弄著全然沒有知覺的她,低聲問道,“乖逸逸,握住我,給我反應,為我準備好?!边@樣說著,他釋放了分身,一個挺腰的動作,貫穿并撕裂了她。 她發(fā)出了一道絕望而刺耳的尖鳴聲,此時此刻,除了尖叫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武器可以救贖于她。 然后,然后,這一聲尖叫就真的救了她,她大哭著醒來,并彈坐起來放聲哭泣,哭到嚶嚀抽泣,無助如一名三歲孩童。最后,最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做了一個真實而可怕的噩夢。原來只是一個夢,一個差點就殺死了她的絕望夢境??擅髅髦纼H是一場空夢,她還是不能不放聲大哭,這種無盡的悲意緣何而來。 熠迢從外面沖進來,一把將她摟緊懷里,安慰道:“別怕,我在這里,我一直都在這里?!?/br> ☆、第493章 別有幽愁暗恨 更新時間:20140105 何當歸沉浸在那個噩夢的意境中,久久不能回神,一想起來就放聲大哭,哭聲如孩子。“” 熠迢坐在床邊,不算太親密地擁了她一遭,憑她哭著,嗚咽著,偶爾拍兩下背。如是過了片刻,她才漸漸止住哭泣,只間歇抽搭一下,回神過來,覺得這樣倚在這個人的懷里十分逾禮,剛要脫身出去,他卻先輕輕一把推開了她,轉(zhuǎn)身下樓去。 她倒回枕上,兀自大口喘息著,回憶起夢中的那一切見聞,周身只是戰(zhàn)栗,那是什么樣的夢,夢里那個又是什么人,那真的就只是一個夢嗎?無緣無故的,她怎么會惹上這么可怕的噩夢? 緊緊抓牢了襟口,又緊緊裹好被子,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她用香巾擦了一回眼淚,漸漸平復下來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院里的一陣對話聲。 “熠迢,公子先進城去了,說要辦兩件用不著咱們跟的私務,”這個聲音是熠彤,“等到晌午的時候在淮水茶樓碰面,一同去那個地方劃了道,咱們?nèi)齻€就正式開拔去北方了?!?/br> “哦,我曉得了?!膘谔龃鸬馈?/br> 熠彤惑然地問:“你怎么這會子還在這里磨蹭,你的行囊都收拾好了么?我的也就罷了,你的火炎丹若忘記帶或帶少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記得那一年你丹藥告罄時的情形了么,急得公子放自己的血給你飲,三碗下去才略略緩解一些。為了這個,公子輕易都不讓你挪地方了?!?/br> “……知道了,真啰嗦,我又不是傻子,怎會忘記帶救命藥,那回是特殊情況,我能說什么?!?/br> 兩人的說話聲中還夾雜著一個清脆婉轉(zhuǎn)的鳥鳴聲,熠迢頓了頓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幾日的公子怪到家了,時而跟我們極熟悉的樣子,時而又忘記很重要的機密事。公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呆子!不是讓你別再考慮這個問題了嗎?”熠彤沒好氣地說,“公子就是公子,雖然有點失憶,可早晚一定會變好的,輪不著你瞎cao心。還有,這樣的話你可不許當著他面提出來。好了好了,別拉長著一張臉了,真夠十五個人瞧半個月的,快去整理你的行囊吧,此行第一站里,公子只帶你我二人,就算輕車簡從,于茶道上他的檔次是絕不肯降低的,莫忘了把好的茶葉茶具都準備一箱?!?/br> “你自己怎么不去準備!什么都指派我。”熠迢也變得惡聲惡氣,“站住,你這是往哪里去?” 熠彤詫異道:“我于茶上懂的少,過去一向都是你準備,你這么兇做什么?沒看見我手里的它,這個是西品金剛鸚鵡,昨日公子在駐揚琉璃廠內(nèi)淘換來的,讓教好幾句吉祥話,送來給那思家寡悶的何小姐逗個笑。誰知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根本不值得花九十兩銀子買,我教了半夜才勉強能學會一句‘奶奶納?!@就巴巴的專程送了過來,你站著擋我的路干嘛?” “鳥給我,”熠迢硬邦邦地說,“你回去吧?!?/br> “為什么?”熠彤納悶道,“我還得囑咐兩句飼養(yǎng)事項給她,這金剛鸚鵡極嬌貴,喂不好就喂死了!” 熠迢毫不相讓地說:“你說給她,她能記得多少,還不如去外院找個花鳥上的來水謙居,把食水飼養(yǎng)事宜告訴他,專項專管不就完了?!?/br> 這一回,熠彤撫掌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全,正是這個道理,那我先去了,你也莫在路邊上打馬吊了,去準備了茶葉風爐等物才好早早上路,總不能讓公子在淮水茶樓干等咱們吧?!?/br> 這話說完,熠彤似是立刻就走了,可停頓一會兒,他的聲音又自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喊著問:“熠迢,我瞧著你古古怪怪的,好像故意攔著不讓我進去見何小姐。你又作什么怪了?來時我聽見樓里隱約有女子哭聲,你是不是將她氣哭了,怕我抖摟給公子,才不讓我進樓里看?”他很自作聰明地認定了這個想法。 而熠迢不知出于什么考慮,竟然點頭自認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道:“她一說就哭,我也沒可奈何。” 何當歸在樓里聽得疑惑,可自己睡成這樣又哭成這樣,蓬頭垢面的也不好憑窗看樓下,于是聽著熠彤說叨了熠迢兩句,熠迢也悶悶受了,這回終于是送走了熠彤和他的鳥。過了一會兒熠迢折回來,站在樓梯口的方向說:“經(jīng)過昨晚之事,園中的守衛(wèi)又多添了兩道,且都是些一等一的好手,跟王府侯府的守衛(wèi)線也有得一拼了,你不用害怕那關墨會去而復返。我們的人一直守著莫愁別院,并未見關墨再回去,等下回再見著那廝,總不讓他再活著就是。” 何當歸知道,他是誤以為她被昨夜的經(jīng)歷嚇壞了,才在睡眠中大哭,于是也不做解釋,客氣致謝后,她又問了幾句那位“常將軍”跟孟瑄的過從往來情況。熠迢說公子跟常將軍并不熟,剛好昨日在琉璃廠遇上了,才邀約了對方來清園吃溫鍋酒,可對方晚飯時爽了約,直到夜深人靜了才姍姍來遲,告罪說是家人生病耽誤了。 一時無話,她示意熠迢可以去了,然后自倒回榻上去,用被子蒙著頭想東想西。孟瑄嗔怪她小小年紀思慮過重,不利于保養(yǎng)身子,可她能不多想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做那樣令人絕望的一個夢,夢里的她一直在哭泣,醒了還是淚流不止,仿佛一道淚水留成小溪,將現(xiàn)實和夢境溝通在了一處。 只要閉目想起那一幕,頓時就覺得有一團棉絮堵塞在了胸口,蟬衣她們出了羅府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忽而,一只手拉開了她的被頭,還是那個熠迢,那人還沒走,還催促她起床收拾一下,說樓下擺了肴饌,讓她下樓用早膳。 經(jīng)過了昨夜的一場折磨,她哪里還有心情走今日吃飯、理事、吃飯、等天黑再吃飯的日程,而且熠迢這個人太奇怪了,他不是很討厭她的么,干嘛cao心起她的問題來。孟瑄都不認得,也不珍視她了,孟瑄的跟班兒還理她做什么。心下正堵得緊,也不照顧面子工夫了,奪回被子蒙了頭,想將她自己跟現(xiàn)實世界隔出幾道山水的遙遠距離。 外面的現(xiàn)實世界安靜了一會兒,她以為這回終于得罪和打發(fā)了那熠迢,誰知他還是來抓她的被頭,并固執(zhí)地說:“起床,換藥。” 何當歸惱火地彈坐起來,發(fā)現(xiàn)貴妃榻尾處擺了個小炕幾,上面有一色白藥紗布等物什;床頭她手能夠得著的地方,一張高教幾上放著四五樣清粥小菜,黃綠相間的,看著倒真勾起她兩分食欲。再細瞧時,旁邊還擱著青鹽、薄荷水和漱口盂等一整套清潔用品,仿佛猜到她不是懶怠下床,而是腿軟發(fā)顫到根本站不穩(wěn)的羞惱私密事。 她看著這么細致周到的安排,再看一眼熠迢那不卑不亢,欠缺表情的臉,十分疑惑地請教他:“為什么對我的態(tài)度一回一個樣?先時我也沒得罪你,客客氣氣來清園探孟瑄病況,你就拉長著一張臉給了我個難堪,不由分說打發(fā)走了。如今物是人非,孟瑄摔壞腦子,不認我是他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庶妻了,我不咸不淡的在這個冷僻處住著,跟閣下你幾乎是平起平坐了,你卻無事獻殷勤的對我這么周到,我簡直要疑心天上下紅雨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別人待她好,她卻不識好歹,這樣的情形以前也曾遭遇過幾回,可回回都有實例證明了,她要是感激涕零地接受了那些本不屬于她的好,過后的麻煩事會更多更多。最慘痛的教訓莫過于段曉樓了,她一開始防著防著,直到不盯防受了他的憐惜愛意,最后只弄得一場傷心,兩頭為難。呵,眼下這樣的情況,要是在好事者青兒的腦中打個回旋,不用說,青兒多半會猜測,熠迢這是對她有“那個意思”了。她雖知道這自然是斷不可能的事,可隱晦不明的事最最磨人,挑明了說,反倒對雙方都好。 她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緩緩道:“熠迢,你上回在焚化爐里救我,昨晚又在園子里不太平的時候守了我一夜,這些事我都銘感于懷,就算上一次有點小小嫌隙,光這兩回救助,也早夠補十回了。你我都是孟瑄的親近之人,彼此和和氣氣當然好,可我生性就懶怠應付人情賬目,加之你我身份懸殊,因此,你有話跟我說請一次道明,無話可說,就以后都不必再說了?!?/br> 熠迢默默聽完,忽而嗤笑一聲,挑明了問:“你覺得我愛上了你,才救你、守你,現(xiàn)又覺得不妥,就言語推拒于我——你是這么想的嗎?” 他既這么問,那顯然就是排除了這種可能性了,而何當歸也不窘,只平靜道:“我一個小小的婦道人家,能有什么好見識,平日里戲劇話本兒看多了,一時想岔了也是有的。可熠公子你的行為讓人迷惑,也是事實,你不是蕭素心那一派的嗎,怎么又走到我隊里來了?就算不是出于傾慕憐愛,我也難免不會想,你是她安放在清園中的臥底,專門給我添錯處的?!?/br> “隨你怎么想,我往后再不進你的樓就是,藥你也自己換吧,我不敢再沾你的邊了?!膘谔稣Z調(diào)平平地說完這些話,走出兩步,又回頭丟下一塊藍綢帕在榻上,留下一句,“四老爺給你的東西,讓你時時系在身上辟邪?!倍笤俨换仡^地走了。 四老爺?孟兮!他托熠迢捎來了一塊辟邪的藍綢帕? 何當歸瞪大眼睛,想問得更清楚仔細一些,可再喊那熠迢時,哪里還能喊到半個人。可惡,找他問正事,他大爺?shù)牡古芰耍?/br> 雖然有點得罪了這個人,她倒沒什么后悔的感覺,反而他的人一走,她全身上下都自在了不少。先拿起那塊藍綢帕細細端詳了一回,那海一般的顏色幾乎要順著緞子流下來了,給人以神秘莫測的感覺,又或者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一聽說是孟兮之物,立刻就要當圣品供奉起來,讓他老人家有空時來眷顧眷顧她,解答一下她心中的諸般疑惑,以及她的劫數(shù)種種。 看完了帕子,樓下有嬤嬤回話,說了幾件俗務家事,人卻并不上來,她也喊著回了兩句,打發(fā)了她們?nèi)?。用罷了飯菜,她覺得氣虛得緊,須得再睡上一覺方美,可噩夢的余韻讓她一時不敢入睡,這樣磨了一會兒,她漸漸還是睡著了。 這回倒沒有噩夢侵擾,只是她在睡里夢里老覺得自己的床飄到了海上,東搖西蕩了一陣子,還有天上的海鷗落在她的床頭上,伸著個鳥嘴,一直啄她的臉。鈍鈍的,倒不覺得疼,只是很惱人。她模模糊糊地揮手驅(qū)趕:“去啄別人,去啄孟瑄那個呆子!別煩我睡覺?!?/br> 此言很有效,鳥嘴不再啄她,她朦朦朧朧又瞇了幾時幾刻也不曉得,只是一睜眼就跟一只有孟瑄的頭那么大的五彩斑斕的鸚鵡打了個照面,冷不防嚇得“啊”了一聲。這是個什么禽鳥珍物,作甚跑到她的床頭木欄上? 等睡意褪去后,她才想起,這只巨大的鸚鵡,怕就是熠彤說的那個九十兩銀子從琉璃廠里淘換來的西品金剛鸚鵡了,好大的個頭,就像一只鷹隼,羽毛異常鮮艷,比舊年時在羅家花園里見到的那些珍禽的外觀都鮮亮??粗m大,倒不顯得兇,她抄起枕頭旁一柄玻璃小云紋如意,揮了幾下,攆著那一對干凈得好似涂了層蠟、并修過指甲的鳥爪,嚴厲地說:“這里不能站,別的地方站站去?!?/br> 那鸚鵡拒不受她的威脅,鳥腳也不肯挪開,咧開一張鳥嘴似乎在笑,嘎嘎唱道:“啄孟瑄那個呆子!啄孟瑄那個呆子!” 樓梯上咚咚咚一陣響,青兒蹦蹦跳跳走進來,詫異地叫道:“都下午四五點了,你怎么還在睡懶覺?整個揚州都五六級的中型地震,虧你還能睡得著!”旋即她又睜大眼睛問,“喂喂,你的眼皮怎么腫成這樣?你睡前哭過呀?” ☆、第494章 隱晦的圓個房 更新時間:20140105 何當歸不欲談起那個可怕的噩夢,因此搖頭不語,過了片刻才問:“揚州再發(fā)地動?唔,難怪我在睡夢中老覺得床晃蕩,竟是這個緣故?!?/br> 青兒大嘆道:“你可真夠粗線條的,白天發(fā)了地震你不去空曠地方躲一躲,還在屋里呼呼大睡,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話音戛然而止,她圓溜溜的眼睛瞄上了何當歸雪頸上的幾道胭紅色的痕跡,那個是,吻痕呀吻痕!青兒頓時驚喜地問:“你們終于圓房了?那你的那個‘不圓房就馬上要不能生孩子的病’是不是就治好了?”同時心道,古人多隱晦呀,老公老婆抱抱睡覺,圓啊圓房的。 何當歸胡亂地點點頭說:“本來就沒病,我瞎說的,對了,你在陌茶山莊見過我舅舅嗎?昨日我讓小白狼去給他送一封信問點事,直到現(xiàn)在還沒見回來呢?!?/br> 青兒想了想說:“沒有,昨天吃晚飯就沒見著他們那幾個帥得人飚一臉鼻血的組合,就跟一個老頭子吃的,吃到一半我就撤退了?!?/br> 陌茶山莊的主飯廳是陸江北等幾名高級將領用餐之所,何當歸到后自然不會跟他們一處用餐,都是在自己房里布酒饌的,這也是最基本的千金條律吧??扇思仪鄡阂坏搅松角f,就毫不避諱的日日去主飯廳吃飯,將秀色可餐應用到實際行動中。她兄長廖之遠說了她幾次,都阻擋不住她對于美食的執(zhí)著心情。 青兒說這話時望一眼窗紗,登時指著下面叫道:“那不是你的小白狼嗎?還帶回來一個老婆狼,兩頭狼正親親小嘴呢?!?/br> 何當歸探身看下去,果然如青兒所言,連忙吹了個口哨喚它上來,于是樓梯啪嗒啪嗒的一陣響,上來了一公一母兩頭尺把高的狼,公的是白狼,母的是灰狼,母的比公的略高一些。何當歸比了個手勢,于是母灰狼在原地未動,小白狼上前,乖巧地伏到貴妃榻的腳踏上。何當歸在它頸圈上一找,書簡果然有了回復,可字跡并不是陸江北的字,是一個有點眼熟的字跡,而署名是……杜堯? 她心虛地看下去,信里大意是說,陸江北只在她預定出嫁的三月初八回過一趟陌茶,聽說她早一日已出嫁,遂也就離開了山莊,直到今日都未見陸江北回轉(zhuǎn),可能是在揚州城內(nèi),也有可能去了更南面的地方辦幾件公差,一月里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信的最后杜堯問她有什么急事,要是力所能及的,他也可以效一些微勞。 青兒也湊頭看那信,何當歸心虛的表情落在她眼里,明白她是為了吸走杜堯內(nèi)力的那一件事感到愧疚。盡管她本身沒做錯什么,有錯也該第一個論數(shù)那頭大色狼杜堯的過錯,不過么……青兒咂了咂嘴巴,嘜~~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是這么這么滴微妙…… 何當歸內(nèi)力驟失的事,陸江北跟高絕、廖之遠和杜堯都講過,那些人也親眼見證過,沒了內(nèi)力的何當歸走路腳步虛浮,大異于在冰花甸客棧見著時的情景。 因此那個還內(nèi)力的“欠條”,誰都沒再提過,杜堯本人也當做作廢了。他養(yǎng)好身子之后,沒再急著重拾武學,陸江北幾次提出幫他,他也都婉言謝絕了,說正好趁體內(nèi)經(jīng)脈空著的時候多精練幾種外家功夫,比有內(nèi)力的時候更磨練人的心志。陸江北也就隨他去了,只是在暗中仍多方打聽,似杜堯那種被吸干內(nèi)力的人重凝內(nèi)力的妙法。 而何當歸因為自己沒了內(nèi)力,也在陌茶山莊借陸江北之便,進山莊的書房讀了不少相關書籍,看看她的內(nèi)力驟失是個毛原因。內(nèi)力又不是口袋里的一條金項鏈,隨隨便便就能偷去了。 偷盜別人的內(nèi)力,真不是一般小偷能做到的事,就是陸江北那種級數(shù)的高手,沒有“被偷之人”的配合、沒有天時地利,也斷斷辦不成那樣的事。孟瑄那一種能夠吸人內(nèi)力的功夫,實是罕之又罕的駭人功夫,因此才會讓高絕他們忌憚成那般,對她這么一個低低手都用上了“合禾七日清”。嚇到了他們真是抱歉抱歉,可天殺的造物弄人,她直到現(xiàn)在還沒解清那個毒! 呼……而且細細回思起來,她失去內(nèi)力的正確時間,好像就是那一回她急趕著出城找“合禾七日清”的解藥,飛檐走壁跳城樓的那一瞬間發(fā)生的事,而非后來錦衣衛(wèi)諸人為她療傷時做過什么手腳,暗中謀了她的內(nèi)力。 一開始,她真的懷疑就是為她用八荒指活血的那幾個人里,高絕、蔣毅、宋非和廖之遠這四個人里,尤其聽說蔣毅是寧王的人,她幾乎立刻就懷疑到他的身上了。那回在白沙山莊遇見蔣毅一次,在他尖銳的笑聲中昏厥,并在回揚州的快船上醒過來,后來打聽蔣毅那個人,竟然還在錦衣衛(wèi)中效力。她一直都頗有困惑,試探著問高絕,那日她在白沙山莊昏過去,后來又怎樣了。高絕理所當然地告訴她,當時他腿腳不便,就讓蔣毅為她簡單療傷后送還孟瑛等人了。 她雖然對蔣毅此人萬般質(zhì)疑,可事實上,她最后就是活生生回到了孟瑛等人手里。那蔣毅是個jian的,卻也沒趁人不備一把捏死她,無聲無息丟去喂狼……加之,從那以后再也沒見過此人,在陌茶山莊住了些日子,只見過蔣毅的胞弟蔣邳。蔣邳的性情跟廖之遠頗為相似,第一觀感里,城府不是特別深,不大像正宗的jian人。就這樣子,沒有確實憑據(jù),她只好將蔣毅列為嫌疑人一號了。 一則,當時在冰窖療傷,段曉樓全程在場,暗中做手腳不容易;二則,那回杜堯內(nèi)力被全吸走的情景,她也是親眼目睹并親身經(jīng)歷過的。一個壯牛樣的大漢,吸功前后不過個把時辰,一下子就油盡燈枯了,要不是陸江北搶救的及時,差一點兒就斷了氣,后面也調(diào)養(yǎng)月余才漸漸好起來。 而她自問她的身子板兒不如杜堯那么壯,假如真的遭遇過跟他一樣被吸內(nèi)力的事,很難想象會變成多糟糕的模樣??墒聦嵣?,她醒過來時雖然虛弱一些,但小半日里就恢復了不少,下了地之后能走能跑,除了內(nèi)力憑空消失,她本身并沒有太大的元氣損耗,可見她跟杜堯的功力被廢的情況并不一樣。 在陌茶山莊的書房里讀的那些書,也佐證了她的這些看法,有幾本書都白紙黑字地介紹過杜堯的那一種情況。 因為他的功力是他從小到大一點一點勤練出來的,因此打個比方,他原本只是個小酒盅,只能盛載一小口酒水,經(jīng)過十多年習武之后,他就變成了個大海碗,能盛一斗的美酒佳釀。而何當歸雖然無意間吸走杜堯的內(nèi)力,卻也只相當于將他的大海碗給倒空了,并沒將他從大海碗打回那個小酒盅的原形。 杜堯一下子變空,海碗還在,因此才格外的難受,差點就沒撐過去??僧敃r沒接觸過這種情況的陸江北等人所不知道的是,有一些頂峰級的高手,會專門請人用密法清空“他的大碗”,在一張一弛之間尋求更高的武學境界,是一種突破瓶頸的妙法。 換言之,根據(jù)書上所述,只要杜堯的大海碗還在,他就很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突破原有的境界,在武學上更上一層樓。何當歸那一個無心之過,非但沒有害他,很可能還是幫了他的忙。 這些書冊被何當歸和陸江北等人傳閱過后,大伙兒對那次的事都漸漸釋懷了,其實當時那幾人深深怪罪何當歸,也多半處于對杜堯的同袍之誼,一時不能接受罷了。后來見人家杜堯本人都不介懷了,他們也就不再重提這一節(jié),好似此事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而何當歸讀完書之后,雖然是寬了心,但偶爾想起來,又覺得理論上的那些東西,也有不大可靠的時候,誰知杜堯再次復功是什么時候,十年還是二十年?他現(xiàn)在就只能在陌茶山莊做個文職,穿著打扮就像一名文弱書生,再不似從前那樣坦著襟懷的豪邁情狀。一個大好男兒,從某種意義上講還是被她毀了,除了失去一甲子的功力,他大概還經(jīng)受了從高峰跌到低谷的心路歷程。 所以,盡管錦衣衛(wèi)那頭不再提此事,她還是一直惦記著那一張內(nèi)力“欠條”,把幫助杜堯復功的事,看得比為她自己復功更加嚴肅認真。本來出嫁之前是打著讓孟瑄幫忙的主意,可嫁過來之后竟物是人非了,叫她也難再開口,眼下只好再徐徐圖謀之了。 何當歸輕輕撫摸兩下小白狼毛茸茸的腦袋,微笑嘆氣了,偏偏最想見陸江北的時候,卻找不著他的人,究竟那個情蠱將會造成什么樣的惡果,又該如何化解…… 不過,小白狼送來的這封信也不是全然無用,杜堯在末尾處寫道,他有一堂弟名杜歡,小的時候身子羸弱故被和尚化去出家,后來家里也打聽過他的消息,依稀是后來還了俗,在孟家跟著七公子歷練兩年,當了他的隨從,名熠迢。 杜堯信里說,他前日里已致信于堂弟熠迢,重提了幼時的兄弟情分,請他代為照拂堂兄的“義妹”何當歸,不叫她在孟家里受了委屈,使得明珠蒙塵,玉花委地于泥土云云??偠灾?,杜堯?qū)懙溃€是愿意做她的“義兄”,多過于做她的債主,并問她的意思如何。 ☆、第495章 高絕輕薄青兒 更新時間:20140106 讀完信之后,她呆愣一下,尋思過來熠迢對她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是因為受了其堂兄的委托,可從前時,她和熠迢彼此都屬于兩看生厭的人,熠迢那邊拉不下臉子,又清高得不想點破,其實他也是吃裙帶關系的俗人,因此就生硬地過來“照拂”她,才會釀成她心里的一場誤會?!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