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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庶女歸來在線閱讀 - 第259節(jié)

第259節(jié)

    何當(dāng)歸不知道商氏心里打什么算盤,但也不得不贊一聲,她這一手耍得不錯。表現(xiàn)很驚訝,就是剛剛得知消息;知道消息后,商氏表現(xiàn)鎮(zhèn)定,茶會也繼續(xù),這無疑表示出,孟家的底氣很足,就算有個兒媳婦是出自謀反之家,他們也可以從容地舉杯喝茶。

    羅家謀反,是這幾天最熱門的話題。自從揚州羅家也被牽連進來,京城這邊也為他們奔走著,成效一直不大……主要是因為羅家根基淺,除了一個“專供官藥”的皇差,他們家跟商人也差不多了,一個上位者都沒有,想平反謀逆大罪?開玩笑!

    現(xiàn)在,羅家的姻親彭家,早不認女兒,晚不認女兒,偏偏在這個當(dāng)口上說,孟家七奶奶是他們的女兒。這豈不是想拉孟家下水,迫使他們?yōu)榱俗员?,而不得不拉扯羅家一把?真是好算計!

    來赴消暑節(jié)會的女眷,全都跟孟家有親,有大奶奶的娘家商家,二奶奶的陸家,四奶奶的劉家,還有老爺幾個姨娘的娘家,以及孟家的世交之家。她們之所以年年來參加節(jié)會,不是因為節(jié)會上的東西好吃,而是,孟家十一虎俊逸非凡,文采風(fēng)流,是每個京城少女心上的小太陽。她們來參加孟家的茶會,都是奔著孟家公子來的?,F(xiàn)在,孟家公子雖然沒出來,但她們還是心向著孟家的。

    一位劉小姐說:“雖然彭夫人說七奶奶是她女兒,可畢竟沒有養(yǎng)育之恩,彼此跟陌生人差不多,丟出去十幾年的女兒,如今再相認也沒什么意思?!?/br>
    劉小姐的庶出meimei,另一位劉小姐,見她jiejie向著孟家,于是也不甘示弱地為孟家說話:“正是如此,別說這是陳年舊事,當(dāng)事人都去世了一位,就算能證明真的是親生女兒,彭夫人這是當(dāng)娘的樣子嗎?有好事的時候不想著念著,如今大難臨頭,一起掉腦袋的事,你們臨死還拉上一個女兒墊背,好狠心的親娘哪!”

    薄荷暗暗為那位劉小姐叫好,說的太對了,別說這事是假的,就算真是親生母女,大難臨頭時拖女兒下水,誰肯認這樣的親娘?但是,這樣的話只能讓不相干的人抱不平,假如小姐或者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會影響小姐的聲名,讓她背上一個“不孝”的大帽子。

    何當(dāng)歸勾起唇角,凝目瞧向彭珍珠身邊的俏丫鬟,從頭到尾,所有的話都是她一個人說的。而上次來孟府拜訪的“彭夫人”,現(xiàn)在卻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安靜地低頭喝茶。

    前天晚上,何當(dāng)歸讓熠彤去查過,彭夫人羅川貝是一個容貌出眾的婦人,大眼睛,瓊鼻丹口,絕對不是來跟何當(dāng)歸認母女的那個容貌普通的女人。熠彤深挖下去,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不過是彭夫人的陪房丫鬟,是彭府一個小小的姨娘。

    何當(dāng)歸稍微一想,大概弄清了這里面的文章。私下里,他們派一個姨娘出來認女兒;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話的是彭珍珠的一個丫鬟。

    自始至終,彭家和羅家都沒有重要人物出來說話。假如能順順利利地做成此事,那么他們就皆大歡喜;假如不幸出了紕漏,查出羅川貝跟何當(dāng)歸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那么,何當(dāng)歸揪著“彭夫人”不放,向她索取公道的時候,“彭夫人”可能會突然驚慌失措地流淚,說何當(dāng)歸在誣陷她,因為她根本不是什么彭夫人。

    京城貴婦中,見過彭夫人的大有人在,她們都可以出來作證。這樣,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羅家和彭家的丑聞也被沖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全面子。這就叫做“空手套白狼”,不出利錢,白買一個女兒回家!

    想到這里,何當(dāng)歸悄聲吩咐竟嬤嬤:“你去外院查查,彭家這幾個人登記的名字,除了彭珍珠之外,其他的名字都抄回來給我?!?/br>
    竟嬤嬤應(yīng)聲而去,何當(dāng)歸抬眸間,在一眾千金小姐里看見了廖青兒,打扮得非?!巴窦s”,長長的流海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就連熟悉她的人,一眼都認不出來。

    青兒俏皮地沖她眨眨眼睛,排眾而出,跑到彭珍珠身邊,看了看羅川芎的畫像,連連搖頭,說:“不像不像,沒有一點兒相像的地方!這樣的辨識度都拿出來認母女,你們古人也太粗糙了吧?就算沒條件驗dna,好歹也扎一碗血,來個滴血認親,才能讓人信服吧?”

    彭珍珠的俏丫鬟一愣,沒料到還有這種攪局的情況出現(xiàn),事先沒做準(zhǔn)備,夫人也沒安排她提什么“滴血認親”,甚至,彭老爺彭夫人一個都沒到場,這樣的事肯定做不成!

    俏丫鬟帶著氣說:“這位小姐,請你不要來搗亂,你說我家小姐跟已故的姑太太長得不像?那就讓在場的夫人小姐們評評理,說說我們小姐跟這幅畫長得像不像!”

    雖然沒人向著彭家,但她們都覺得兩者很像,于是稀稀拉拉地說了“的確像”。

    廖青兒卻撲哧一笑,用洪亮地聲音喊得人盡皆知:“這彭小姐跟畫上的人就算一百個一萬個像,也不干孟七奶奶什么事。因為我見過孟七奶奶的親娘,芎姨根本不是畫上的樣子,這幅畫里的女人,絕對不是芎姨,倒像是比著彭小姐畫出來的,隨便畫老了幾歲,就拿著出來找親娘了?”

    俏丫鬟一愣,她沒見過羅川芎長什么樣,可這幅畫是彭夫人親手交給她的,連這個彭珍珠,也是精心安排下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她和羅川芎長得一模一樣,又怎么可能選上她?看著廖青兒眼里狡黠的光一閃而逝,俏丫鬟才明白,她在耍自己,她根本就是個胡攪蠻纏、來攪局的!

    俏丫鬟非常生氣,斥責(zé)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您不在座位上好好喝茶,為什么無理取鬧,插足別人認親的大事?”見廖青兒還沒有撤退的意思,俏丫鬟又飽含感情,義正詞嚴(yán)地說,“人家母女分離,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假如小姐你也有娘親,就請坐回你娘身邊去吧。瞧,我家小姐雖然癡呆,還懂得愛惜她娘的畫兒呢。”

    她這分明是含沙射影地說,廖青兒沒有親娘教養(yǎng),沒有家教。如果廖青兒不想吃這個排頭,最好就乖乖坐回席位去。

    這時候,眾人見果然像俏丫鬟說得那樣,癡小姐雖然表情呆呆的,聽不懂廖青兒的話,也不會開口反駁,但卻一直很愛惜地回身護著那幅畫像,不讓廖青兒的唾沫星子濺上去。一雙白嫩的手,輕輕撫摩著畫像,像是有萬千說不出的濃烈感情。

    旁人自然而然地會把這個解讀成“孺慕之思”,也對廖青兒的話產(chǎn)生懷疑,畢竟那個死去的羅川芎,大家都沒見過,羅家既然拿出了畫像來,大概不會有假。一時間,貴婦們竊竊私語,輿論漸漸有向著彭小姐說話的,人家一個癡傻的小姐,還懂得思念娘親,懂得認祖歸宗,何況聰明美麗的七奶奶乎?

    青兒撓撓腮幫,轉(zhuǎn)頭向何當(dāng)歸求助:“七奶奶,我說她不過,你來評評道理。她們照抄著彭小姐做了一幅畫,非說這是你娘,還另給你找了個‘親娘’,羅家的那些人是不是狗急跳墻,全都急瘋了?!”

    何當(dāng)歸冷眼旁觀到現(xiàn)在都沒說話,讓眾人幾乎都忘了,她才是這個尋親故事的主題人物。此刻她款款走下臺階,大部分人才第一次正眼瞧她,這一瞧不禁都被她的風(fēng)采所迷,有點兒出神。

    她身著一身白色紗衣,澄澈透明,雙肩批著一條淺紫紗帶,一陣風(fēng)吹過,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精巧細致的身形,恰到好處地把一件素服穿出了極致的清雅味道。相信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把一件不染色的白衣,穿出盛裝華服的感覺來。

    云袖交疊,蓮步輕移之間,裙裾一絲不動,多么完美的宮廷禮儀!幾十位眼光挑剔的貴婦面面相覷,她們中間多有誥命夫人,也常常進宮覲見。不要說他們世家里教出的女兒沒有這么完美的儀容行止,就是皇宮里教養(yǎng)嬤嬤上百的公主,也難挑出一個氣質(zhì)如此清華出眾的美人。

    她一步步走向彭珍珠和俏丫鬟,目光平視著她們,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讓人不得不心生喜愛,黛眉輕點,唇瓣淺紅,清秀中不乏嫵媚。

    遠遠的一個角落里,段曉樓瞧見了這樣的她,心頭的滋味難以形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清秀佳人,一直都將她當(dāng)成他心里最美的人,反而忽略了“她真的美得能讓日月失色”的事實。她的雍容華美,仿佛今天才充分展現(xiàn)出來,展現(xiàn)在所有人的眼中。在場的眾人,無論嫉妒也好,不屑也罷,都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她檀口一開,聲音泠泠如一泓冷泉,帶著出奇強大的說服力,許多人忍不住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話。

    “我自幼不跟母親一起住,深深明白親娘不在身邊的苦,還有女孩兒家對自己親娘的思念。這位彭小姐癡癡呆呆,實在可憐,應(yīng)該不是會撒謊的人。所以,畫中女人應(yīng)該確有其人,可能就是羅川芎,可能也確是她的親娘。”話鋒一轉(zhuǎn),她又說,“但是,我娘剛好跟她母親重名,也叫做羅川芎,跟畫上這位長得不大一樣。這彭小姐,可能是認親認錯門了。”

    ☆、第627章 心虛的人是誰

    更新時間:20140307

    話音一落,眾人哄笑一片,認親認錯門了?是呀,假如真有其事,那她的娘親就是羅家的羅川芎,她應(yīng)該去羅家認親才對。假如此羅川芎非彼羅川芎,那她就更跟孟家七奶奶沒關(guān)系了,何必在孟家的茶宴上丟人現(xiàn)眼?

    一片竊竊私語聲響起,彭珍珠被很多難聽的話淹沒,她身邊站著的俏丫鬟氣得了不得,而彭珍珠還是一臉呆呆愣愣的表情。

    何當(dāng)歸冷眼旁觀,如果這個彭珍珠不是涵養(yǎng)好到一定程度,那她就是個真傻子。不知羅家從哪兒尋來這么個傻姑娘,不光跟羅川芎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她不說話沒表情,也就不會說錯話,拿來扮演尋母的女兒角色,的確很合適。

    青兒從旁佐證道:“我跟芎姨很熟,天天一塊喝下午茶,芎姨要是跟彭珍珠有一點點像,我就把在場的所有茶壺都喝光!”

    節(jié)會首先是小型茶宴,然后是詩宴,即傳統(tǒng)上了男女作詩相親節(jié)目,最后是酒宴?,F(xiàn)在茶宴上至少有一百壺guntang的香茶,青兒發(fā)這樣的誓可是誠意滿滿的,不過她一點不擔(dān)心會自打嘴巴,因為羅川芎和彭珍珠不止“有一點點像”,而是非常非常像!

    何當(dāng)歸說話的信服力,加上青兒的毒誓,讓大家都相信,這場認親不過是羅家精心策劃的鬧劇,不能作準(zhǔn)。

    可那個俏丫鬟還不肯服輸,伶牙俐齒地說:“清寧郡主,不知您從哪兒找來這么個幫手,明明沒見過我們姑太太羅川芎,卻在這里胡說八道的。還把臉遮起一半不敢見人,可見是心虛了。她不明事理,難道郡主你也置人倫親情不顧,連自己的親娘都不敢相認?”

    青兒火了,擼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勢。何當(dāng)歸的唇邊笑意不減,反問道:“我的親娘?敢問我的親娘在哪里?如今認女兒的重要時刻,她為什么不來?”

    在場的貴婦們多數(shù)都認得彭夫人羅川貝,她們四下一張望,是耶,果然沒來!太可疑了,她不是想認親生女兒嗎,那干嘛不來現(xiàn)場?

    同時,俏丫鬟和人群中的假彭夫人面色齊變,何當(dāng)歸居然已經(jīng)知道了,她們這邊出的彭夫人是個假貨,為的是留個后手,萬一被拆穿了好推卸責(zé)任,撇清彭家和羅家跟這件事有關(guān)。沒想到何當(dāng)歸也猜到了這一節(jié),并拿來作為武器攻訐她們?!啊?/br>
    去外院查問的竟嬤嬤回來,將一張紙交到何當(dāng)歸的手中,低聲耳語了兩句后退開。

    何當(dāng)歸微微一笑,曼聲說道:“諸位夫人明鑒,關(guān)于彭家所說的‘換女兒’的故事,我兩天前就聽說過了,但是根本不信。彭家說想在茶宴上說明真相,還向我討要一張請?zhí)?,因為通常情況下,她們進不來這種宴會。因為我問心無愧,所以第二日就發(fā)了請柬給彭府,請柬上寫明邀請的人是彭夫人。但剛才門房上來報,賓客來訪登記中,彭家來的人卻是一個彭家的堂小姐彭珍珠,以及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彭老爺?shù)囊棠?。試問天底下哪個親娘來認女兒,自己不用到場的?現(xiàn)在彭夫人連面都不敢露,請問,心虛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話再次一石激起千層浪,什么?彭家只送來一個癡呆小姐和一個姨娘,就想來認親了?真是可笑,姨娘在各家各戶都跟下人差不多的地位,送來參加這等高級宴會,本身就非常失禮,假如彭家不是有心給孟家下臉子,那他們就是心里發(fā)虛了!

    俏丫鬟的耳根和脖頸都紅了,看上去平添一番動人的嬌色,她強自分辯說:“郡主請別多心,夫人怎么會不想認女兒呢?實在是她最近為你傷神過度,哭壞了身子,現(xiàn)在還下不得床呢。她還讓奴婢千萬不要在你面前提起,以免惹你擔(dān)心,夫人這樣為你著想,你都不去彭府看看她,盡一個女兒的孝心嗎?”

    何當(dāng)歸勾唇道:“孝心我當(dāng)然會盡,雖然我跟我娘聚少離多,但生身大恩,我一天都不敢忘,每月初一十五我都焚香祈禱母親在‘那邊’過得安好。至于彭夫人,她說是我的親娘,至今卻未露一面,派了個來歷不明的丫鬟,帶著個不會說話的傻小姐,只憑你們幾句話,就讓我拋棄了生我宇我的羅川芎,該拜他人為父母?我若笨成這樣,才是真的大不孝?!?/br>
    青兒哈哈大笑,夸張地鼓掌喝彩。本來她還很擔(dān)心,何當(dāng)歸雖然厲害,卻常常因為不屑跟小人正面較量而吃虧,萬一到時說不過羅家的無恥之徒,在這些八卦貴婦面前背上一個“數(shù)典忘祖”的包袱,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昨天,段曉樓一來通知了她這件事,她就打定主意弄張請?zhí)?,混進孟家的節(jié)宴,萬一何當(dāng)歸處于下風(fēng),不會跟那些小人對罵,她就出面當(dāng)潑婦,一定把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罵個狗血淋頭。

    俏丫鬟眼珠一轉(zhuǎn),突然哇地哭出聲來:“郡主您說話何必如此尖刻,奴婢勤勤懇懇服侍了我們小姐十多年,今天是帶著她來認姑太太羅川芎做母親的,您為什么說奴婢來歷不明?難道您聽說羅家出事,就要跟羅家劃清界限?還是你不想把姑太太還給我們小姐!”

    青兒撇撇嘴,斜睨著俏丫鬟,就算她長得漂亮惹人憐,也只好去男人跟前賣弄風(fēng)情?,F(xiàn)場還沒來男人,她就嗚嗚哇哇地哭開了,裝可憐給誰看?

    可是,青兒才剛這么一想,那邊真就來了一群男人。他們是今天宴會的主角,也是在場近五十名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們的目標(biāo),孟家十一虎中的十虎都到齊了,只有孟瑄人在外地,至今還沒歸京。

    他們個個俊逸如仙,試想十位仙人同時出場的情景,就能理解這些小姐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豪邁呼喊了:“啊~~~孟三公子!啊~~~孟四公子!啊~~~孟五公子!啊~~~”

    何當(dāng)歸聽得頭皮發(fā)麻,等到這十個走進花園里的露天茶宴,在上首落座后,歡呼聲總算變小了一些。何當(dāng)歸趁機向大奶奶商氏報告道:“大嫂,大事不妙,這個茶宴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可疑人物,搞不好是刺客,再不就是居心叵測的惡人!咱家茶宴上的女客金尊玉貴,萬萬不能被這個人沖撞了!”

    刺客?這話成功地把小姐們的芳心歸攏回來,繼續(xù)觀賞認親鬧劇。一聽有刺客,又惹起少女們的嬌喘連連。

    商氏奇怪地問:“刺客在哪兒?孟家護衛(wèi)一向嚴(yán)密,賓客也是一一檢查登記過的,怎會有刺客?”

    何當(dāng)歸一指滿臉淚痕的俏丫鬟,努嘴道:“喏,就是她啰,她就是個刺客,是個jian細,大嫂快點讓護衛(wèi)把她捉住,一通亂棍打下去,看她招是不招!”被指為刺客和jian細的俏丫鬟,嚇得臉色發(fā)白。

    眾人聞言都將信將疑,十位孟家男主人都在場,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都關(guān)注起來。大爺孟賢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只看見何當(dāng)歸的一個背影,覺得楚楚動人,不禁有些發(fā)怔。旋即,他又越過何當(dāng)歸看見了俏丫鬟,梨花帶雨的樣子,嬌美異常。

    孟賢忍不住就為俏丫鬟說話:“這位姑娘弱不禁風(fēng),應(yīng)該不懂武藝,又怎會是刺客呢,七弟妹是否看錯了?”

    商氏看了眼孟賢,立刻就明白,他是看那丫頭俏麗,同情心泛濫,才會幫著俏丫鬟說話。商氏心里一堵,立刻就向著何當(dāng)歸說起話來:“不對,我看這個丫鬟也很可疑。七弟妹是堂堂郡主,怎么會誣陷一個小小的卑賤侍女呢?快來人,把這個賤人抓起來!”

    商氏握著當(dāng)家鑰匙,等于臨時主母,她的話自然好使,茶宴外圍的十幾名健壯嬤嬤一起撲上來,把俏丫鬟按到地上,全身一摸,還真的摸出把小刀來。一時,眾人皆驚,連青兒都吃了一驚,一個丫鬟身上,怎么還帶刀子?雖然只是一把小小的竹刀,但上別人家參加這種等級的茶會,帶著個刀子,實在是大忌諱!

    俏丫鬟也非常吃驚,哭哭啼啼地申辯道:“各位夫人為我做主,這把刀子不是我的,我也不知自己身上怎么放著一把刀。一定有人栽贓陷害我,一定是清寧郡主!”

    青兒冷哼一聲,喝令那些嬤嬤:“這女人胡說八道,你們也由著她不成,還不一通耳光讓她閉嘴?”

    見其他主子沒有阻止的意思,幾個嬤嬤立刻賞了那丫鬟倆耳光,使她俏臉通紅一片,看上去更加可憐了。何當(dāng)歸平靜地看著她,淡然道:“從你身上只是搜出兇器,你還沒殺過人,這樣罰你,恐你還不大服氣,那我就說說為什么罰你?!?/br>
    這時,傻小姐彭珍珠早嚇得跪倒在地上,下身的裙子有點濕意,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尿出來了。這種檢驗,至少能證明她是真傻,稍微正常點的女孩兒,肯定都不會在十名俊逸的公子面前做下這樣的丑事。

    何當(dāng)歸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嘆氣道:“可憐的姑娘,不知被誰綁架到這里,還被一個信口雌黃的丫鬟挾持,認一幅畫做親娘。那丫鬟說她‘勤勤懇懇服侍了小姐十多年’,而且如她們所言,彭小姐不是在彭府長大,而是在彭老爺?shù)男值芗遥硪粋€彭府長大。那么假如真是這樣,這個丫鬟就應(yīng)該是彭家的家生丫鬟,那她一口一個‘姑太太羅川芎’,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眾人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對啊,姑太太羅川芎,是羅家人才會有的稱呼,專喊已經(jīng)嫁出去的女兒,外人怎么可能管一個不相干的夫人叫“姑太太”?也就是說,這俏丫鬟不是什么彭府的人,而是羅府的人才對!

    ☆、第628章 齷齪的真相下

    更新時間:20140307

    這丫鬟沒料到自己的這個口誤,一時嘴唇發(fā)白,不能應(yīng)答,腦子飛速地轉(zhuǎn)著,思考脫身的辦法。

    沒錯,她當(dāng)然不是彭家的丫鬟,也不是彭珍珠的婢女,因為那名少女根本不叫彭珍珠,不過是羅家前幾年發(fā)現(xiàn)的一個女孩子,長得跟羅川芎一模一樣,當(dāng)時,他們還當(dāng)成笑話傳說了一陣子:羅川芎莫不是有個私生女丟在外面?

    后來,京城羅府的二老爺羅杜松,想幫羅家脫罪,可他自己沒那么大本事,也不想牽連自己的兩個女婿進來,于是就想到了利用何當(dāng)歸的關(guān)系,讓孟家出面擺平。

    羅杜松原來的劇本是,拿何當(dāng)歸的cao守和閨譽做文章,誣陷她跟彭二少爺彭漸有過一段情,再隨便拉出幾個丫鬟嬤嬤當(dāng)證人。到時,先拿著這件事威脅何當(dāng)歸,讓她去求丈夫或公公,替羅家洗清罪名,假如何當(dāng)歸不肯從命,要把事情鬧大,他們就陪著鬧大,反正最后臭的是何當(dāng)歸的名聲,他們羅家已經(jīng)是破罐子破摔了。

    羅川谷和羅川烏聽過之后都說好,然而,羅杜松把外孫彭漸叫來吩咐,一向聽話的彭漸卻是堅決不從命,最后,羅杜松氣得將彭漸關(guān)起來,依然于事無補。

    本來還想拉來大外孫彭時,把故事的男主角換成他,可彭時成天隨在皇長孫跟前,去哪兒都離不了他,實在貴人事忙。

    正發(fā)愁時,羅杜松的大女兒羅川貝獻計:當(dāng)年她生完彭漸之后,還懷過個女嬰,幾個月上沒保住,流掉了,從那之后就絕了生育能力。那時候她非常想要一個女孩兒,住得不遠的何夫人、她的堂妹羅川芎剛生了一個女孩兒,所以她經(jīng)常去看望,還趁羅川芎產(chǎn)后虛弱時勸她多保養(yǎng),把她的女兒抱回家玩了幾天。只是那嬰孩天天哭得煩人,消耗盡了她那點兒母愛,所以她后來又還給了羅川芎。

    有這么一段往事在,何不拿出來做個文章?反正羅川芎已經(jīng)死了,她的女兒與其流落在外,還不如拿來當(dāng)她的女兒。要是有一個郡主女兒、一個將軍女婿,那彭府和羅府就全都不用發(fā)愁了。

    這個齷齪的計劃被商量好后,他們恐怕有什么紕漏,事情不成功也就罷了,千萬別使羅家丟臉才好。于是他們想出了羅川貝不出場,讓羅川貝的陪嫁、如今抬作姨娘的馬氏出面,跟何當(dāng)歸母女相認。如果順利地認著了女兒,日后再由羅川貝出面,隨便編個理由就搪塞過了,何當(dāng)歸縱使惱他們不尊重她,一個小丫頭又能翻起什么浪來,反正他們只是借用孟家一時之力。

    那個馬姨娘雖然能上得臺面,口齒也不錯,但大庭廣眾之下她就不能出面了,因為何當(dāng)歸若是當(dāng)著眾人喊她“彭夫人”,那事情就露餡了,因為京城里認識羅川貝的人很多。所以,還得找個會說話的,跟著彭珍珠一塊兒出來,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一開始,他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甚是發(fā)愁,后來羅川烏靈機一動,想到了他新近從青樓買回的花魁藍鳳凰,覺得很適合辦這個差事。藍鳳凰是慣會迎來送往的風(fēng)塵女子,舌燦蓮花,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人說成活的,都是她的看家本領(lǐng)。她跟羅家毫無關(guān)系,就算被拆穿,也可以推諉過去。

    于是,羅川烏把事情跟藍鳳凰一說,讓她扮作一個丫鬟,跟著那個化名“彭珍珠”的妞兒,適時地添油加醋,哭兩聲博取眾人的同情。在那種公眾場合上,姑娘奶奶的臉皮子都薄,就算何當(dāng)歸心里疑惑,不認羅川貝是親娘,她也擱不住一個“不孝、忘本”的大帽子扣下來,只得勉強認下,她是彭夫人換出去的女兒。

    到那時,他們就拿出彭家的族譜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何當(dāng)歸更名“彭當(dāng)歸”,寫上彭家族譜。事后,羅家謀反的事要誅九族,何當(dāng)歸固然是一死,就連她的丈夫孟七將軍,也得被判個充軍流放。保定侯孟善要么就不救,要救就得全救。

    這個法子是稍微損了點兒,況且,湖州羅家謀反,目前只是牽上了羅東府和羅西府,并未牽涉到京城羅府,誅九族的事,也只是他們杞人憂天而已。到目前為止,東西二府還沒定罪呢,官府查案也要講求真憑實據(jù)的,不會僅憑一個人的一句話,就把天大的帽子壓下來給他們戴。

    這種情況下,他們假如循正途上訴,申辯東西二府的冤屈,還有很大的可為之地。但是,走旁門左道、想不勞而獲,是羅府近些年的一貫家風(fēng)。有何當(dāng)歸這條捷徑可走,他們何必去搞那些麻煩辛苦的事?

    現(xiàn)在,何當(dāng)歸揭出了藍鳳凰的身份,口吻中儼然以羅家人自居,絕對不是彭珍珠小姐的貼身侍婢。眾人都很信服,紛紛點頭稱是。

    藍鳳凰被幾個大力氣的嬤嬤按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她心里也慌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把小刀綁在自己的小腿上?,F(xiàn)在她被孟府認定為刺客,不要說認什么親了,就是她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她生怕羅川烏和羅家會就此拋棄她,嗚嗚咽咽的可憐極了。

    孟賢雖然也是孟家的英才,卻天性喜好女色,最吃女人這一套哭功。他忍不住又開口說:“就算這丫鬟不是彭家人,身上帶著小刀,她究竟只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兒家,能做出什么壞事?不如七弟妹發(fā)個慈悲,把她給放了吧,看她這副樣子,實在可憐?!?/br>
    商氏厭惡地斜了一眼地上勾引她丈夫的狐貍精,心中甚是厭惡。

    何當(dāng)歸避重就輕,將這個燙手山芋轉(zhuǎn)交給商氏處置,她笑道:“大哥說得非常有理,咱們孟家是積善世家,不該欺壓一個弱小女子,即使她身份不明,帶著一把刀來赴孟家的親友節(jié)宴,咱們也不能就此給她定下刺客的罪名。大嫂,你說呢?畢竟如今大嫂掌家,這等關(guān)系到親友女眷的大事,還是由大嫂拍板決定才好?!?/br>
    帶刀赴宴、當(dāng)眾撒謊,光這兩條就足夠置一個奴籍的卑微女人于死地了。商氏手中有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而彭家、羅家的頭臉人物,半個都沒出來,打死這個冒名的丫鬟,他們也沒立場出來說話。

    商氏又看一眼同情心泛濫的孟賢,她的心腸在一瞬間變硬,鳳眼一睜,柳眉倒豎,厲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將這個女刺客拖出去,重杖一百棍子作為懲戒!這樣的賤人都不拿出來作法,任憑她拿著一把刀在孟府自由進出,往后世人都不把孟府放在眼里了,下次還不知會跑出多少刺客來呢!”

    嬤嬤們得令,當(dāng)然立即照辦。藍鳳凰仰天高呼一聲,“川烏,救我!”就被抹布塞住嘴巴,反剪著雙臂拖了出去。

    羅家有個羅川烏,在太醫(yī)院當(dāng)一個沒有品級的副使,很多人都認得他,聽她這么一喊,大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是羅家在搞鬼,目的就是針對孟家的七奶奶,這是狗急跳墻、瘋狗亂咬人之舉。